第三十八章 毀容

面對面看到本體，面部有一大半都被那毒液腐蝕得面目全非了，經過第三者的處理后，已經停止了擴散，但那腐爛的皮膚，卻是沒辦法愈合。

這個世界是很殘酷的，所謂的修鍊，卻是一種和規則掌控者之間進行的不平等交易，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能夠被希望所寄託。黎明的世界很純凈，譬如瑤瑤，在她捨命到鬼不過山嶺下的洞穴救他的時候，他就已然接納了她，而這獨角牛身獸，從一開始就想置他于死地，到頭來卻開始求饒，這不顯得可笑嗎？

依舊把岩龍放在外面為第二體護法，而黎明自己則進入到神識。

看著逐漸變小的黑洞，和消失在黑洞中央的觸角和獨角牛身獸，黎明噓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便令岩龍下到一處空地，黎明找到一顆枯樹，身子靠在上面，努力地調息，此時的他已然精疲力竭了。

「跟我來！」小魔女說道。

黎明仔細地打量四周，確認沒有別的什麼危險，才從岩龍頭上跳下，走到小魔女身邊。

墓碑上沒有字，但黎明卻從墓碑上看到了一個女人的面孔。女人的年紀很年輕，長卷秀髮，瓜子臉，面容慈祥，雙手搭在胸前，大方清秀，儼然一副修真版的蒙娜麗莎。

黎明跳上岩龍頭上，跟隨小魔女而去。

「毀容的是我，不是你，你當然這樣說了。」黎明白了第三者一眼，但心頭卻不得不認同第三者的觀點，要是放在以前，要他以這個樣子走出去，還不如讓他在這死亡沼澤里孤獨終老呢！

小魔女前進的速度極快，就以岩龍全速前進的速度，竟然也被其拉開很長一段距離，令黎明大開眼界的是，小魔女遇到沼澤的時候，只需念上幾句咒語，那沼澤中棲息的鱷魚竟然主動游到岸邊，然後把她載到對岸。

而至於那獨角牛身獸的獨角，黎明裝進了攝靈壺裡，自從得到這攝靈壺后，雖說沒怎麼派上用場，但以裏面偌大的空間來充當空間行囊倒是綽綽有餘的，黎明執意要砍掉獨角牛身獸的獨角，除了發泄憤怒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收集材料。如今他已修鍊至體尊境，今後所面臨的戰鬥會愈來愈加殘酷可怕，他也要逐步開始考慮煉製法器和駕馭一些靈獸了。

第三者已經停止了治療，但看他難看的表情，黎明的心頓時跌倒了谷底。

從小便生活在黑暗壓迫下的黎明，對是非黑白有著出乎常人的敏銳，他很清楚，倘若他現在放過它，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這獨角牛身獸便會用它那鋒銳的獨角聚集出的光團殺死他。

或許它有一個十分悲慘的過去，它才會躲進這環境惡劣的死亡沼澤里，或許它遭天敵追殺，或許它遭主人拋棄，或許它像是童話中的王子一樣，中了巫婆的惡毒魔法而被丟棄於此，黎明可以為它想出無數種悲慘的過往，但這一切，都不能阻止黎明殺它的理由。

有時，生死就在一念之間。

小魔女沒有回答，轉身就走。

在岩龍的掩護下，走在這激烈的戰鬥場面，很難想象，沒有一片殘渣落到黎明身上。最終，獨角牛身獸被岩龍逼到了絕路，而黎明也走在了它面前。

但黎明卻也時刻提放著這個看上去並不大的小魔女，雖說他對她的總體印象並不差，但他卻看得出來，這小魔女的性情陰晴不定，說不定一生氣就把他給玩死了也不一定。

「去哪兒了？」

便在這時，整個樹林開始下陷，獨角牛身獸拚命地想要向高處逃去，卻都被岩龍給攔住了。突然，黎明看見一帶著濃烈腥臭的觸角探了出來，直接將獨角牛身獸捲住，黎明不甘心，直接跳上那觸角之上，一刀便將獨角牛身獸的獨角給斬斷。

從神識里退了出來，黎明又去了山河社稷圖裡一趟，瑤瑤的傷勢恢復得也很好，不過想要完全恢復，卻是需要時間的。也就是說，在距天亮的這幾個小時里，只有靠他自己都獨撐大局了。

所以，黎明不想給他機會。

樹林下落的幅度猛然張大，就好似整個沼澤地突然生出了一張嘴巴似的，猛地將樹林給吞食了下去。就在黎明身體懸空的剎那，岩龍立馬俯衝而下，將黎明接住。

最後，小魔女來到一塊墓碑前停下。

第二體的恢復速度驚人，一刻鐘不到，黎明已然恢復了七七八八。而眼下他最為擔憂的還是本體的傷勢，就連虎嘯就無法治愈，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一路尾隨，黎明時刻向四周保持著高度警惕，生怕進入陷阱或埋伏，抑遭受突然襲擊，然黎明很快發現，這一路走來十分的安全，所存在的生物少得可憐不說，就算僅僅活動在四周的生物嗅到他的氣息想要靠近時，一見到小魔女即刻逃之夭夭。這不由地令黎明讚歎小魔女這個名字的貨真價實。

驕傲如斯的獨角牛身獸終究知曉自己無路可逃，於是它開始求饒，開始掉淚，黎明聽不懂它「嗚嗚」的叫喚究竟表達著怎樣的意思，但他看得懂它的眼淚，能夠隱約猜測出它的心思，但黎明依舊沒有打算就此住手，而放過它。

第三者拍了拍黎明的肩道：「節哀吧！有朝一日，修鍊至靈尊境就好了！而且你現在有第二體，就相當於有了第二具身體，其實也沒什麼好悲傷的！」

黎明睜開眼，當他正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時候，先前見到的小魔女再度出現在他面前。岩龍正要展開攻擊，黎明趕緊勒令住它。

獨角牛身獸開始絕望。

再見到黎明，獨角牛身獸終於露出了驚恐之色，而黎明並沒有因為它表現出這樣的表情而變得心軟。從一開始，他什麼都沒做的時候，它就毀他的容，傷他的女人，有句話說得好，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且黎明向來是不會讓自己憋屈的。

黎明緩緩抬起握著匕首的右手，他要將它的獨角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