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複雜情愫

柴蒼擎親自帶領柴家一眾來接迎玄火幾個老頭以及跟在其身後參加獵妖、來自華夏十三個區的學員，和無數前來觀看獵妖的人群，其場面空前壯闊。

少年的一句話，頓時使得黎明神智模糊起來，想當初，他們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而且小心翼翼地守口如瓶，可沒想到，這，這孩子居然不把其當做一回事，還在這四處張揚。當時黎明掏出兩極劍，便有了一種前去抹斷他脖子的衝動。

黎明和徐晨的姐弟關係已然確認很久，但這還是黎明第一次稱呼徐晨為姐姐，理所當然地招來了一陣沉默。過了很久，徐晨才開口道：「我比你大不了多少，而且從記事開始，除了你出生，我也從未見過他。因此對他的記憶，也很模糊。但從他為你做的事情來看，他絕對是一個十分稱職的父親。」

重新來到柴家後山，令黎明一時思緒萬千，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也在悄然間改變了很多事。依稀記得，還在不久之前，他還在擔憂該如何對付柴少，對付柴家，但到目前看來，自己對這些事情，已然看得不是那麼重要了。他現在想的是，該如何對抗住天魔的反噬，還有便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與自己對立之後的生存問題。

黎明走到陽陽身邊，陽陽對黎明就好像面對空氣一樣，視若無睹。

黎明隨意地笑了笑，目光瞟向陽陽所在的位置：「那傢伙有著自己的思維和情感，它要是願意來幫我的話，是不需要我強迫或乞求的。」

但就在大家以為戰火一觸即發的時候，唐韻雅卻是轉身退後：「好了，我的問題問完了。」

擠出推推攘攘的人群，黎明三人在山林中幾個躍身，便來到了山口。到了山口時，黎明才赫然發現，有不少人早已到了。

父親這個詞，再度在黎明的世界抹上了一層陰影。

「沒什麼。」黎明搖搖頭，然後給徐晨做出一個讓她放心的笑容。

看著周遭同期畢業的學員，其臉上雄心壯志的樣子，黎明突然感覺他們是那麼的幼稚和可愛。

黎明一直在草坪上陪著陽陽坐到傍晚，而楊亞楠卻站在他們身後，整整看了黎明的背影一個下午。

不過看樣子，大批人中，相互認識的卻是極少，幾乎都是相互打量幾下后，就開始各干各的了。

然，這其中也有例外，就譬如此時正站在最中央，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皮膚青銅色，全身肌肉臃腫得像是疙瘩的少年，在人群中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

黎明被擠在人群中，有一股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於是，他、醉羅漢和徐凱，經過一番簡要的商議后，決定先到獵妖開始的山口。

「你們聽說了嗎？」少年一副說書模樣地說道，「這一次的獵妖，唐門也派人前來觀看了，聽說是要招門下弟子！」

醉羅漢連忙將黎明攔住，道：「你冷靜點兒，像他這樣口無遮攔的人，還輪不到你，自會有人解決。在戰場上，也是這一類人死得最快！」

聞言，楊亞楠轉頭同樣看向陽陽，臉上流露出一絲深思。

看到陽陽的樣子，黎明不怒，反而徒然生起一些傷感的情緒來。他是陽陽名正言順的主人，卻是由於各方面的原因，沒有照顧過它一天，反而把它獨自丟在貧民區，為貧民區的人們做牛做馬，這樣的情況下，陽陽會喜逐顏開地歡迎他才不正常。

黎明和所有人一樣，目光詫異地看向唐韻雅的時候，卻是被醉羅漢猛拉了一把，待黎明回過神來時，見到的則是眼前異常血腥的一幕。少年已然死了，整個過程中沒有機會發出一聲哀嚎，看他恐懼的眼神，估計連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如何死的，他的全身被切割成了好幾段……

黎明坐到陽陽身邊，陪它一同看著前方正生長著綠油油禾苗的農田。三年多來，陽陽幾乎踏遍了視線所及的農田的每一個角落，這裏對於它來說，有著一種別樣的情感。

精神強化是黎明訓練的主題，但同樣，精神消耗比起體力和靈力更容易讓人疲憊，因此，三天時間，黎明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黎明笑了笑，這傢伙還跟他鬧氣脾氣來了。他掏出隨身攜帶的三品靈芝草，在陽陽面前晃了晃，這可是讓許多修士都流口水的三品靈藥，他不信陽陽還能夠無動於衷。但出乎黎明預料的是，陽陽就看了那靈芝草一眼，乾脆直接趴在地上，眯上雙眼，睡起覺來。

「那是自然！」少年依舊沒察覺出自己正深陷危機，擺出不屑的態度。

「不會吧？你聽誰說的？」少年話音剛落，立刻便有人問了起來。

晚上，躺在床上。黎明抱著《天羅秘術》的手，很快沁出了一層冷汗，在這個夜晚並不是很熱的秋天，顯得詭異而理所當然。

「那這麼說，小哥就是說，今日來到這裏的同期們，除了獵妖外，也成為相互競爭的對手啰？」便是這時，唐韻雅走了出來。

臨別前，楊亞楠問道：「你真不打算帶陽陽去嗎？」

楊亞楠告訴黎明，三年多來，林大嫂的農場每天都會給陽陽送來大批量的靈草供其食用，否則以貧民區的生活條件，再給陽陽十年的時間，它也不可能成長到這種地步。

徐晨接著問道：「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了？」

第二天，黎明隨同徐凱和醉羅漢，也進入了獵妖前最後的衝刺訓練。

飯桌上，黎明靜靜有味地吃著並不好吃的飯菜，突然問道：「姐姐，父親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我自有消息來源道，不過信不信就由你自己了，反正我是信了！」少年一臉傲氣。

回到家，徐晨早已在家裡為他做了一桌菜等著他，雖說從菜色上看就知道……肯定不好吃是事實，但這種久違的家的感覺，卻還是讓黎明的鼻子一陣酸澀。

徐凱點點頭，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