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踏上旅途
第三十六章 畫里
黑影已然纏繞在黎明的腳下，說時遲，那是快，黎明揮劍斬斷那拉扯他的黑影，結果他沒發現，魔鬼的影子已然在他身後現出了原形。整個的，把黎明給按了進去。
房子里沒人，可房子的牆上、窗戶、地面、天花板上、就連凳子上、桌子上，都被貼滿了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油畫。
「那不正好嗎？」黎明道，「我先前還不是莫名其妙地過了二十年。」
「好多了，麻煩你來為他換藥了。」
說到這裏，女子鼻子一酸，眼淚就出來了。
抬步就要走！
「把他給我抱抱。」黎明說道。
黎明睜開雙眼，發現他躺在一張簡陋的床上，而床擱置在一件更加簡陋的房屋裡邊。剛想要動，黎明才感覺到自己腿部傳來一陣劇痛，彎腰一看，不禁大驚失色，自己的左腿竟然已經斷了，現在完全是依靠鋼板和繃帶結合在一起，輕輕碰了碰，黎明能明顯感覺到裏面接骨頭所用的骨釘。
北歐隕苦笑。黎明看得出來，在這二十年間，他也成長了不少。
當女子把銅盆端到黎明面前，黎明霎時愣住了，映襯在盆中的倒影，國字臉，頭髮凌亂，鬍鬚也不知多久沒刮過了，一副憨厚的樣子，那完全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我說過我不是你夫君！」
「什麼火災？」女子一副疑惑的樣子。
一路上都來來回回地走過四十來回，和許多凶獸也戰鬥了四十來回，雙方都是知根知底，但為了節約時間，黎明絕對是不想再和它們這樣糾結不清下去，只得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前行。幸運的是，這一次，他們竟然沒有和任
說完，黎明注意到女子依舊酸澀的表情，繼續道：「這樣吧！既然這孩子沒有名字，我們就為他取一個名字，好么？」
不妙！
「現在是怎樣的一種情況？」
「安安……」女子仔細品味著這個名字，眼前一亮道，「安安，平平安安，好啊！」
黎明走到門口，完全沒有感覺到他帶給北歐隕的感覺，面色冷漠道：「難道真的需要我扶你？」
「今天。」
看著懷中，還衝著自己笑，兩隻小手還在不安分地招來舞去的小傢伙，黎明突然說道：「這孩子長得眉清目秀，將來一定會有一個好的前途，但我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過一生，就叫安安怎麼樣？」
不行！得讓那位母親快逃，還有救那個孩子！
問完這個問題后，黎明就注意到女子欲言又止、且酸澀的表情，立馬有些尷尬地圓場道：「不好意思，我可能真的受傷有些嚴重，醒來後有些事情記不太清楚了。」
黎明笑了。
閉目冥思，黎明還未失去先前的記憶，意識也很清醒，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又摔斷了腿部，又來到了這裏。
接連走過四十多個似曾相識的場景，黎明對眼前的情形，已然開始免疫了，輕車熟路地避開眼前的老人。黎明對跟在身後的北歐隕說道：「怎麼樣？去見識一下又新添了一條什麼樣的街道？」
女子呆愣了一會兒，不過很快臉上再度布滿了微笑：「夫君，你說什麼呢？昨日你上山劈柴，不小心從樹上落下。索性夫君福大命大，除了腿摔傷外，倒
先前的陰影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北歐隕哪兒還有拒絕的勇氣，連忙點頭表示贊同。
北歐隕大步走進房間，臉上的神情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女子見黎明沒說話，也跟著保持沉默，一副嫻熟的樣子。
說完，黎明從北歐隕身邊繞過，朝一旁的樓梯口走去。
黎明轉過頭，繼續向樓梯上走去。
黎明和北歐隕面面相覷，然後走了進去。
北歐隕滿臉驚恐地看向黎明，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面孔，在那張面孔上，有猙獰的牙齒，血紅的眼睛，血盆的大口，好似在向他張牙舞爪。而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卻不得不和黎明繼續待下去。
可，馬上，疑惑感再度在黎明心頭生起，他見到的油畫的場景，是這名母親坦胸喂、乳的場景，那他現在又是在什麼時候？
不知為何，就算是假的，聽到女子說出這樣一句話，黎明心中是一陣感動。
時間倒回到三天前。
過了好一會兒，黎明才開始消化眼前的這些東西……他來到了油畫中，進入了另外一個人，就是那個母親的丈夫身體。
黎明定睛看了一會兒，恍惚間，發現那魔鬼的眼睛動了一眼。
早知不可能有這麼簡單的……黎明剛想回頭提醒身後的北歐隕，魔鬼的巨手已然從畫中伸了出來，將北歐隕拉扯了進去。
「這也是出於無奈啊！」北歐隕繼續哭喪著臉，「我也沒想到，只有把他弄死了，你才能來到這裏。」
黎明心中苦笑，難道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不堪的人么？
黎明看著那名女子，似感熟悉，想了好一會兒
「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
便在這時，從門外走進一名端著一銅盆的女子。
「於是你從小就開始慫恿你的哥哥，去幫你找那個魔鬼，殺死他，好逃離這個世界？」黎明問道。
「不不不！」北歐隕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口齒不清，連忙從地上站起，向黎明走去。
「什麼魔鬼啊？」女子擔憂地看著黎明，片刻后她伸手摸了一下黎明的額頭，「夫君，你沒有不舒服吧？」
屋外響起一陌生男子的聲音：「嫂子，哥他好些了嗎？」
走過大廳，便是樓梯間。
聽完女子的解釋，換成黎明愣住了……這難道這就是背景？
遲疑片刻后，女子終究是把孩子遞給了黎明。黎明接過孩子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沒哭了，不過晶瑩的淚珠還掛在嘴角，黎明心下一動，伸出手，為孩子擦去了淚珠。那小傢伙竟然就這樣微笑了起來，看著這張童真無邪的笑臉，黎明也笑了起來。
「魔鬼屠村呢？」黎明心想，這樣說可能更會被人理解。
傍晚時分，黎明在裡屋逗安安。
「不要碰我！我不是你的夫君！」黎明厲聲道。
「那個，火災距現在多長時間了？」
黎明神識滲出，儘管同樣換了陌生的一張面孔，可黎明從他的眼神，一眼便認出，來人竟然就是北歐隕。
「你倒好。要知道，我在二十年前就到這裏了。而且一睜開眼，我還是一不會說話的嬰兒！」北歐隕哭喪著臉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我昨日上山砍柴的嗎？我出去了很久么？」
腳剛
黎明手握兩極劍，察覺到兩極劍十分安靜，估摸著這裏應該沒什麼大的危險，便開始向樓上走去。
「他叫什麼名字？」黎明問道。
黎明沒多少藝術細胞，也沒心思去欣賞這些畫，但以以往的經驗，這層樓的出口必定就在這棟房子裡邊。
「三天後。三天後，那個所謂的『魔鬼』就會出現。」北歐隕眼角閃過一絲神傷，黎明能夠體會這種感覺，就好似當初和老人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一樣，雖然虛幻，但他們依舊是在真實地度過，「這是他在臨死前，給我留下的最後信息。」
想起之前所見到的那副油畫，還有發生的事情，心中暗忖，莫非……他現在已然來到了那副油畫里的世界？
「夫君，大夫說了，你近端時間不能夠亂動，否則對傷勢恢復不好。來，我扶你去床上躺著。」女子放下手中的銅盆，一臉關切地說道。
「那我們得趕快了。」黎明看著懷中已然在短時間里酣睡下去的安安，意味深長地說道。
新增的街道很孤僻，街上沒人，整整一條上百里的街道，竟然就只有一棟房子。
說著，就向黎明走了來。
這幕後，絕對是有人操作的，縱然這鐵定是一個虛擬的空間，但以黎明現在的能力，還是無法掙脫空間的束縛。
「什麼？」女子好似沒聽清楚黎明的話，或許聽見了，但她似乎害怕黎明現在的心情不好，會把他的火氣撒在這個孩子身上。
看來，現在是火災前。
「哇，嗚嗚——」
女子一抹眼淚
黎明看不懂畫的意境，但大約能看出畫中的意思：有一個魔鬼，屠殺村子，將整個村子都點燃了，大火熏烤紅了整個天空。魔鬼在燃燒的村子旁邊架起了火爐，要用油鍋燙食年幼的孩子，而一旁的母親，袒、露雙、乳，想要讓自己的孩子在臨死之前，最後吸、允一口母親的奶、水。
不過看情形，可能性還是多偏於後者。
「你什麼時候到的？」北歐隕問道。
「還沒取呢！」女子說道，「他出生的時候，你又不在家，等你回來的時候，你又成這樣了……」
樓梯上也有一副油畫。
「夫君……」
「你，把那盆水端來我看看。」
黎明擺了擺手：「你讓我一個人清靜一會兒。」
聞聲，女子趕緊跑了出去，很快抱進來一個只有一歲來大的孩子。她一邊抱著孩子抖著，一邊微笑著對孩子說：「寶貝乖，不哭，不哭哦。父親現在的心情不好，我們要一起逗他笑，好不好？」
神識擴散。展現在黎明腦海中的，已然不是最初所見到的那單調的街道了，如今的這個不知謂名的場景里，稱之為一個「空間裂縫」也不足為過，現在這裏面除了老人，和那個集市外，更多的是，不定時不定地點從哪兒冒出來的凶獸，幾乎每經過一次，黎明都得在此受阻，不得不大戰一場。更令黎明感覺些許不安的是，許多凶獸雖然一再地重複出現，但幾乎每一頭凶獸出現一次，它們的攻擊模式和靈力屬性都在相應地依照上一次的戰鬥進行調整和增強。
黎明的這一句話說得尤其響亮，以致於把在屋外熟睡的孩子都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