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苦海彼岸
第三十五章 一直在睡覺
因為見到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黎明紮好帳篷，開始在湖邊生火做飯，夜晚的湖面十分寧靜，偶爾會有一陣清風蕩漾，但對黎明做飯取暖的火堆卻造不成什麼影響，而整個過程，女子則坐在火堆對面，看著燃燒的火焰發獃。
黎明不知道，但眼下，相對於這所謂的人族安危，他最擔憂的卻還是沉靜。
湖水並不算深，以黎明的身高，現在也僅到他胸口處，而對於女子來說，這水位相對要高上一些，達到了她的脖頸。
沒多一會兒，水面因為水底的攪動，也盪起了層層漣漪，緊接著有腥紅的血液從水底浮了上來。
時間便在這種既焦躁又平靜的旅途中過去。
「然後呢」
這樣一想，也理所當然了。
女子不再說話，不過片刻后，她開始毅然決然地向黎明靠近，直到走到黎明面前，她才低聲道「其實對於上個紀元的事情，我只是看一些上個紀元的我記下的一些材料得知的，可是我卻是想要知道，當我再度走回這條路的時候，將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所以，他又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口鍋用得太久壞掉了，埋下身，在女子詫異的目光中瞅了許久，黎明也沒發現鍋底哪裡有洞。
想著，黎明走到湖邊，將手輕輕放入湖水中，很是清涼。但同時因為他把體內逆天之力藉助沉靜給予他的力量，隱藏得很好的關係，他也未曾遭受那水的排斥。
女子搖搖頭「不太舒服」
為了避免尷尬，黎明揭開鍋蓋，繼續在裏面裝模作樣地攪了攪，然後洗了兩隻碗，準備吃飯。
黎明「哦」了一聲，好不容易為自己盛好了一碗全是肉的，結果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直接遞給女子了。結果待他再在鍋中撈肉的時候，卻只能撈起來一些肉屑，可他明明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他放了許多肉才
女子的整個身體都被淹沒在水裡，但這樣絲毫不妨礙黎明的視線，看著女子，黎明微微一笑「你這是要誘惑我越過雷池嗎」
過了良久，黎明看著女子淡淡道「能說說你的故事嗎」
這一日傍晚，女子突然要求黎明把雷神古艦在一湖邊停下。
黎明原本對女子的話置若罔聞，卻是不想女子是認真的，而宋真和歐陽飛鷹因為對女子的態度，早已顯得不耐煩了，也沒有理會他們，各自待在雷神古艦里，而食人魔本想跟去，但被黎明制止。事出反常必有因，黎明倒是想看看，這女子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黎明頓時被女子的話累得外焦里嫩的，這次是真的說不出話來。
「你這樣下去不行的」站在黎明身邊的女子，突然開口，打斷了黎明的沉思。
然，馬上女子的一句話就讓黎明心服口服了「因為人皆是神族所創，就算是神族，也創造不出自己之外，所沒有的東西，所以其實除了力量之外，很多東西，人族身上有的，神族同樣擁有。而正如你們人族所說，你們總是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或者未知的東西充滿了渴求，而神族也同樣如此」
看著黎明的背影，女子沉默了片刻，然後跟著走上岸。
女子一絲不掛的身體已經完全貼在了黎明身上「那麼，你願意讓我體驗一下，我只是得知，卻沒有真正體驗過的經歷嗎」
說干就干。
「你應該試著找到我吃飯的規律，並且掌握這種規律，用不著每一次都必需要我親口來提醒你我餓了」女子淡淡道「這樣一來，你累，我也累」
「光在這裏看，根本看不出什麼特別的，這一路走來，這種湖實在是太多了，只有下去洗洗澡，才會知道這湖水因為洗澡有何特別的」女子在說話間，已然
「睡覺？」黎明頭也不抬道。
不過黎明注意到，在她上岸之後，肩上的傷口早已消失不見，就連一點兒痕迹都未留下。
女子臉上也出現極少出現的笑意「就算是，你又要怎樣」
說完，環腰抱著女子的肩，兩人緩緩沉了下去。
「我無所謂」女子道「反正與你合作的交換條件是你做的食物，而不是你那張臉，你開不開心，與我何干」
難道是調虎離山，然後只是想要用這個來牽引住人族的視線，而他們還有別的什麼比劃，比如那些孩子？
坐在湖邊，眼看著夕陽飄飄洒洒染遍半邊湖面，女子開口道「先前，她曾在這裏洗過澡」
「她被我吞噬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黎明都會覺得這女子會回答「不要」或者說是「好」，但明顯后一種可能會變得極其微妙，但這一次該女子卻是沒有回答這兩種可能，而是一臉疑問地看向黎明道「為什麼」
許是感覺到這種不太痛快的氣氛，女子又突然開口道「其實我也沒什麼過去所說，在醒來之前，就一直在睡覺，睡醒后，就有人給我講述上個輪迴，與你相遇，乃至之後發生的事情，然後就派遣我來找那個女人」
經女子這一提醒，黎明頓時恍然大悟，不由得轉過身來，看著已然把一半的身子都浸入水中的女子背影，縱然他擁有抗拒修羅境的心境，但他依舊感覺有些耐不住該女子身體的誘惑。不過比起這個，黎明更在意的是那水，若那水對沉靜的身體真的有效的話，那麼他不就可以取一些來，每日為她清洗身子，甚至不用大老遠地往北荒大漠跑了。
這種茫然時常讓黎明感到不安，甚至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勿念帶著沉靜究竟在做
兩人就這樣站在水中面面相覷。
下一刻，湖面炸起一束水柱，黎明和女子二人同時從其中跳了起來，然後站在湖面，黎明單手一揚，重劍頓時從水中冒出，來到他的手中。
黎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好啊」
女子端著碗，詫異道「今天的肉可真多」
回頭瞪了雷神古艦上方那幾個白眼狼一眼，再轉身把鍋中只剩下一些配菜的湯盛了一碗咕嚕嚕喝下。他可不能說其實以往為了保持那些湯菜的鮮美，他絕對沒有短斤少兩地少加食材，只不過每次做好之後，因為不甘心所以把所有的肉都吃了個乾乾淨淨。
人與人之間，時常在說要理智理智，但若是真遇到某些事件的時候，人往往都會是幫親不幫理，此時的黎明也同樣如此。
黎明苦笑道「你可真怪，別人都拚命地想要逃脫這種紀元輪迴，而你則想方設法地走回這種輪迴」
只是先前在湖底交手的時候，黎明發現，這女子似乎根本都不懂戰鬥，竟然輕而易舉地便讓他傷到了胳膊，讓這樣的一人來抓沉靜，黎明開始有些不理解神族的想法了。
然，黎明也很快消除了這種心理，他安慰自己，這都是為了以後即將會到來的那場戰鬥做準備，讓這女子吃得差一些，到時她相對於自己就會弱勢一些，想當然，他勝的幾率便會增大。
黎明搖搖頭「曾經有人想要控制我」
因為是在外面野炊，再加上晚上這女子都喜歡喝湯的習性，黎明乾脆就直接煮了一鍋湯，在湯裏面放了不少的肉塊，黎明想要為自己先盛一碗
黎明不是聖人，雖然像是勿念這種和尚，或許真的早已斷絕所謂的七情六慾，但他的女人卻在他面前洗澡，這不管怎麼想，都讓他覺得很不好受。但旋即，黎明又想到了一點，之前沉靜說過，她之所以生病，便是因為與洗澡有關。
不過那個時候，他也會詫異，這女子竟然從沒有嘗出來過，可當現在知道真相的時候，他竟產生了一些做壞事之後的愧歉心理。
「你要做什麼」黎明道。
便在這時，女子突然站起身，就在他眼前不遠處，毫不避諱地開始解衣，驚得黎明一大跳，連忙轉過身去。
黎明一臉疑問地看向她，不知她想要說些什麼。
而女子看了看自己肩上的傷口，然後一臉複雜地看向黎明。
「不錯，就是睡覺」好似這女子今天體驗到了疼痛的感覺，心情極佳，一次性說話也是破天荒得最多「所以，你想要問我關於神族的其他問題，或者一些其他什麼的，我都無法回答」
「為什麼……」黎明一邊沉吟著想這個問題，一邊把剛切好的菜放入鍋里，仔細攪了攪，蓋上鍋蓋后答道「因為你都曾調查過我的過去，知道我的故事，若我不知道你的故事，就會憋得慌，就會不開心，你喜歡整天看著一張愁眉苦臉嗎」
而女子也會時常做一些比較靠譜的事情，比如在雷神古艦行過一湖邊，或者說一個山坡的時候，女子會突然讓黎明停下來，然後下去，在那邊上探查或思索著什麼，其實黎明知曉這些地方，都是曾經勿念和沉靜呆過的地方，只不過，當他也跟著女子下到那些地方的時候，卻絲毫察覺不到那兩者停留過的痕迹，不但是殘留在空
但黎明同樣知曉，他要，而且是必需要跟著這女子，才能夠順利找到沉靜，所以他不能夠發怒。深呼吸一口氣后，黎明點點頭「是」
黎明臉上同樣是邪魅的笑意「感覺怎麼樣」
不但如此，他要求黎明帶上帳篷，要去那湖邊露營。
難道說這湖的水，與她曾經洗澡用的水，能夠起到相同的功效？
黎明頓時有種一時語塞的感覺，他本來以為，這女子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想要為他指點迷津，讓他消除心中的焦慮來的，沒想到這女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更讓人有些無語的是，她還說得如此的理直氣壯，這種前後的落差使得黎明原本心中都堆積好了的感激情感，與新生起的無限鬱悶開始發生衝撞。
便在這時，他看見雷神古艦上面的宋真三人也在開飯了，並且目光不時看向這邊，還不時發出陰謀得逞的笑聲。這時，他才猛地想起，先前在切肉的時候，本來是切了很多的，可不知為何，一轉眼，便不見了一大半，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產生的幻覺，而現在卻也明白過來了。由此，黎明倒也總結出了一個真理，有些人喜歡吃別人做的飯菜，有時並不是因為別人做的好吃，而是他們懶，懶得自己去做。
遲疑了片刻，黎明解開上衣，跟隨著女子的腳步，同樣走了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黎明真的時常在懷裡揣了一個小冊子，每當女子要餓了的時候，他便會在小冊子上記錄下她餓了的時間，要吃的飯菜等等，這樣時間一點一滴累積下來，到最後他還真摸索出了一條女子吃飯時候的規律，這不由得讓他自己都感覺詫異。
黎明淡淡一笑「那還不是因為你今天流血了，得多吃點兒補回來嘛」
黎明衝著她笑了笑，轉身將重劍扛在肩上，走上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