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苦海彼岸
第八十四章 苦海無涯，雨停有岸
不管是抽象中的苦海，還是現實中的苦海，皆是如此。
看著沉靜漸漸要喪失光彩的雙眸，黎明頓覺自己原來依舊是那麼不知道如何討女人歡心，不由得一陣自責，可他還必須得開口和沉靜說話。
不知道是這樣的沉默，還是這樣沉默的人，對他們造成了恐懼與威脅，他們開始對這些人動手。
否則沉靜就會真的睡過去了。
小王子在沙漠里已經呆了半年多時間，其實他就算回去了，那玫瑰花極有可能都凋謝了，或許在小王子離開的時候，玫瑰花便知道自己的生命很可能走到盡頭了，它只是不想要小王子看到自己離去而難過而已。
幾天，幾個月，還是幾年，或者說幾個紀元，他不知道。
那是一種經過自己不懈努力后成功的微笑，也是欣慰的微笑，更像是見到了老熟人，或者說是愛人，燦爛的微笑。
正如曾經薛子琴所說，就算是她去到彼岸，他終究還是能夠將其找回來的。
沉靜眼神黯淡了下去，輕輕搖頭。
或者說，這三種微笑都有。
這不由得讓他有些絕望。
沒想沉靜對這個故事卻顯得十分有興趣，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個世界，幾乎當人們發現它的存在時，它就一直陰沉著。
終於，第一個人倒在了地上，人們開始歡呼，開始雀躍，他們認為他們勝利了，於是開始第二個。
只要他一怒，腳下太用力了，這個世界的心跳都會停止。
黎明一手使勁地划著手中的漿，一邊不停地對沉靜說著話「如果可以選擇，你願意成為小王子里的玫瑰，還是小王子呢」
不過每過多久，沉靜緩緩伸出手，拉扯了一下黎明的衣服。
「玫瑰花？」黎明再問道。
接著，他的眼淚也出來了。
苦海。
這場雨下得似乎太久了。
可他們卻是不知道，他們的這些行為，在某些人眼中顯得是多麼
黎明明顯感覺自己喉嚨哽咽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以至於盤古為何要來到這個混沌之中，甚至為何會在這裏沉睡下去，我並不知道，但我知道，當盤古失蹤后，女媧肯定在找他，一直在找他，終於在這個世界找到了他，可是卻再無法見到他。若是我所猜沒錯的話，其實女媧在這個世界也留下了自己的影子，讓自己能夠一直陪伴著盤古」
終於，那個人的頭髮長得好長，然後慢慢地變白了。
沉靜輕輕搖頭。
「我想，這人既然是女媧所創，那麼在一定程度上，他們是有共通的東西在裡邊的，也就是說女媧不可能是心血來潮，就突然想起造人的，在我看來，她造人有很多種理由，但最有可能的是哪一種，你知道嗎」黎明問道。
黎明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因為給一個人講故事，他可以專心地聽這個故事，也可以把這個故事當做催眠曲，而他要的就是沉靜參与進來，只有這樣，才能夠讓沉靜的思想一直保持清醒。
不管渡不渡得過，都必需渡過。
滑起漿，小船便離開了岸邊。
可他們除了光亮，似乎什麼都沒看到。
趕走的方式有很多，最為理想的當然就是談判。
沉靜沒有回答，但從其嘴角用力彎起的角度，可以看得出，她還是聽得見的。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黎明問道。
而現在那個年輕人回來了，長得更大，更強，他的每一步更是踩在了整個世界的心臟上。
沉靜略顯沉思，旋即眼神有了些光亮。
而且看沉靜微微詫異的神色，這說明這場雨也不是她引起的。
食人魔雖說很憨厚，但卻不笨，在那一刻，他趕緊轉過了身去。
久到在一些人心目中，他們的皇帝，似乎一直都在喝茶聊天一樣。
黎明微微笑了笑，繼續道「而按照
皇帝依舊沒有動用自己的力量，而反抗這些不速之客的力量，全都是民間自發組織起來的，強者少得可憐，畢竟一代強者，他們能夠生存下去很重要的一點，便是觀形奪勢。
苦海無涯。
不知劃了多久。
因為很快，有一顆晶瑩的液體從其眼角滑落。
然而，若是她去到了那個他從未去過，甚至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世界，那麼他就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找回來了，所以黎明十分理智地選擇了前者。
「有可能，那女媧與盤古之間，我是說在盤古沉睡在混沌之前，便與女媧認識，他們之間還有可能發生過什麼，這樣一來，作為真神的女媧，才有可能被盤古所開闢的這片天地所吸引，才會來到這個世界，然後她覺得這個天地太過孤獨，實際上是說，盤古太孤獨了，她才會造人的」黎明連揣測加臆想地講述道。
而且，他們知道這個年輕人是黎明的親生兒子。
沉靜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線。
黎明明白沉靜的意思，她是想讓黎明把故事繼續講下去。
沉靜有些暗淡的瞳孔轉了轉，流露出疑惑。
但是他們很快發現，這些人出乎預料的變態，他們沒有還手，但他們就好似披著頂級的裝備，全都是頂級的大BOSS，而其餘人則是全都是新手一樣，就站在他們面前，讓他們砍，讓他們殺，他們的血與魔雖然在減少，但減少得極其微妙和可憐。
他也確實是真的老了。
因為當時那個年輕人出生的時候，就引起了整個世界的恐慌。
但黎明也沒有心思說大話，同樣也確實，他必需要讓沉靜渡過苦海。
「我告訴你，不管你現在是多困，多想睡覺，你都必需給我忍著，知道嗎
黎明，勿念和食人魔什麼都沒做，而只是沉靜掉下了一滴眼淚而已。
可是他卻說不出口……
沉靜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離開。
沉靜眼神再度出現了興奮的異彩。
而在這一刻，這個世界突然亮堂了起來。
就好似真的有人在目睹這一切，悲傷著他們的悲傷，體會著他們情緒中的每一個細微的波動。
他們聯合起絕大多數人的力量，分開想要一一慢慢解決。
沉靜的眼神依舊黯淡。
然後，雨下得更大了。
似乎它本身就是這樣陰沉著。
沉靜美眸微動，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當勿念和食人魔都已經適應這個世界本就是雨水並存的世界時。
「你的意思是說，雖然生命很短，但能夠和小王子相處那些日子，已經足夠了，對嗎」黎明道。
只要有那個年輕人在。
這是十分壯觀的景象。
「盤古開闢天地，女媧補天，這都是許許多多人耳熟能詳的傳說，但你知道為何在盤古開闢天地之後，女媧要在天地之間造人，最後見到天出現漏洞之後，還要不遺餘力地將其修補嗎」黎明問道。
雨，突然在某一刻停止了。
而勿念卻是執著地想要修成正果，想要和他面前的這人一樣成佛，所以他看向了那一邊。
不但如此，當他們抬起頭來時，有雨滴滴下他們的嘴角，他們明顯感覺到這雨是鹹的。
可人都是十分固執的動物。
麒麟，包括這個世界所有的存在，都十分詫異地抬頭看向天空。
想要以暴力驅散這些人。
「小王子？」黎明試探性問道。
沉靜眼神微微亮了一下。
而玫瑰花到最後都沒有把自己的心意說出口了。
靠到苦海的另一岸。
在這期間，人之門，
她也不想說出口，雖然沉靜不像是玫瑰花那麼傲嬌，但是他們的心理卻是想通的。只是她比玫瑰花勇敢，她膽敢就算敵對整個世界，也要和他走到一起。
勿念和食人魔的衣服早已濕透，但他們依舊在雨幕中，望著苦海中的那艘小船，那個人發獃。
緊接著，在黎明，勿念和食人魔詫異的目光中，苦海上方下起了雨來。
華夏，大華，日不落，不斷糾結強大的軍事力量，整個人族世界劍拔弩張的氣氛蓄勢待發，而在不周山，突然的一天早上醒來，人們發現，在不周山外面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人，這些不吃不喝不睡，就一直如同雕像一般地站著，若不是感受到他們的呼吸與心跳，還會真的讓人錯以為他們就是不會吃飯喝水睡覺的雕像。
雨幕中，黎明不再說話，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他拚命地划著手中的漿，只是想要劃得更快，更遠一些，可是雖然他確實劃出了很遠，但當他回過頭時，那岸邊依舊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
而在這些人的外圍，同樣有許許多多的人將他們包圍在裏面，他們想要將這群不速之客趕走。
聽到黎明說到這段話的時候，沉靜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不由得出現一些傷感的情緒。
沉靜雙眼暗淡了許多，但明顯這不是因為沒有精神所致的。
「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吧」黎明再度開口道「一個神話故事，一個盤古和女媧的故事」
這樣說，為免會顯得有些霸道。而事實上，黎明也是這樣想的，因為除了這樣想，他不知道還能夠怎樣想，因為他不再想，也不要想有其他的想法發生。
皇帝都沒動，他們卻去動，這不是腦殘，是什麼。
特別是面臨自己的存在被威脅的時候。
「可是玫瑰花的生命很短暫，而且當小王子再回到他的星球時，玫瑰花很可能
沉靜從黎明身上收回目光，仰頭看著那昏暗的天空，目光越來越無力和暗淡，這一次她是真的再沒有力氣堅持下去了。
此時此刻，所有的一切，對於他都已經變成了浮雲，她只想，只想將船靠岸。
而黎明卻似乎看到了什麼，他面露一喜，嘴角勾勒出了一絲微笑。
可當他神情露出的喜色還未散去的時候，他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然後一口黑色的血液從他嘴裏噴出，他驚恐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然後在世間露出最後一絲苦笑，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停止了心跳與呼吸。
不錯，他與大華皇帝，還有那個年輕人，一起喝茶聊天，已經很久了。
他叫黎東龍。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些什麼。
最終變成了雪白。
他好像老了。
皇帝這些日子，一直在喝茶，聊天。
但也有明眼人明白，因為那個年輕人，不管是華夏皇帝，還是大華皇帝，他們都不得不這樣做。
這些年，鹹的雨下得太多了，對於他們來說，甚至有了一種幾欲麻木的感覺，但他們卻是知道，這裡是苦海，這裏除了已經成佛之後的達摩老祖外，就只剩下他們幾人。
黎明好像什麼都沒發現似的，拚命地划著手中的漿。
黎明頓時似乎也體會到了什麼，一時不知如何以對，只能保持沉默。
可是他們在這些人中送了許多書信，喊了很多的話，這些人卻依舊一動不動，也沒有人出來應對他們，就這樣一直沉默著。
勿念所說沒錯，上一次，便是因為缺少了那麼一撮泥土，所以沉靜無法渡過彼岸。而此時的這船，卻是由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湊在一起造成的，也就更不太可能渡過苦海了。
他好像已經開始油盡燈枯，可他依舊堅持著划著船槳。
黎明隱約猜測出了些東西，卻是說不出口。
他就知道，要一直划，一直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