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世界之樹
第八章 後遺症
「瑩瑩？她來這裏做些什麼？」
從一開始，他便聽說，原被那人形怪所傷，後來也被治好了，但從來他卻沒有聽說過有關於那人形怪後來的去向，若是那人形怪因為那一次與原的交集，與其之間建立了什麼聯繫，在人形怪的帶領下，他進入了那玄冥之道倒也不足為奇了。
叱吒風雲的魔神，終究被永埋地下。
但許是被黎明看得心裏有些發毛，瑩瑩有些不自然地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順著亂的手勢看去，黎明發現，亂所說最大最亮的那顆星星正好在那塊混沌谷的上方，但同樣為那顆星星的大所感慨。
原曾深受這種人形怪的迫害，自然知道情況緊急，趕緊衝上前來，黎明拉過瑩瑩手中的長袍，將三人都遮擋在其中，然後飛速向前方跑去。
黎明心下一動，便向那人追了過去。
「我叫瑩瑩，在您住在混沌谷的這些時間里，就由我來照顧你的生活。」亂剛一進入房間門，便這樣對黎明做自我介紹。
兩頭人形怪很快走到了他們身邊。
「黎兄，真巧啊！沒想到你也在這裏。」亂一邊說著，一邊向黎明走來。
原看到黎明和瑩瑩，也是一副詫異難當的樣子。
黎明感覺有些自討沒趣的感覺，再度給自己倒了一杯微涼的茶水，正欲喝下的時候，卻是被那瑩瑩攔住了。
此時的老者端坐在那亭子中央，周邊有服侍的青年男女，但黎明從氣息判斷，這些男女當中無一人是混沌一族的直系後人。而黎明也差不多可以接受這個事實，沒有內部人員願意屈尊來做一個下人的。
由混沌獸的大小，便能夠揣測出混沌谷的大小，但混沌谷的大小，還是超乎了黎明的想象。
而那個人影此次前進的方向，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塊混沌石下方。
只是在剛剛走進房間的時候，他卻是見到一個人影飛快地從他屋前閃過，然後向混沌谷的深處行去。
可是沒走多久，黎明便再度停下了腳步，他似乎感覺到身後有人跟來！
他所站的地方，距離那混沌石並不遠，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從那混沌石上散發而出的洪荒氣息，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黎明看了那顆星星良久，沒有說話。
「這些人形怪簡直是陰魂不散啊！」黎明忍不住抱怨道，「在這饕餮腸道里，我好像走到哪裡，它們就要跟到哪裡一般。」
「不能夠再沾地了！」黎明將青龍珠的防禦屏障發揮到極致，三人同時被其包圍，腳不沾地地向前衝去。
那老者一臉歉意地對黎明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家醜不宜外揚，讓你見笑了。」
黎明想起曾經從青龍墓冢裡帶出來的那個詛咒，但後來隨著義犬的離開，他已經消失不見。還有便是那古神墳墓帶出來的人影，後來隨著天魔被冰封，他同樣沒了蹤影。
和亂的一番交談后，他才得知，那瑩瑩天生就是面癱，不管高興與否，除了她自己，別人根本看不出來的。
亂並沒有說謊，往日里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土坑的龍鳴坑，此時竟然出現了滿滿的一坑泉水。更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的是，在那泉水的倒影當中，竟然有一輪圓月。
原神色一陣尷尬，沒有說話。
黎明笑了笑，沒有答話。
一路前行，一直到混沌谷的後方。
「前輩還很年輕呢！」黎明說道。
不卑不吭，也沒有什麼怨恨的情緒，好似這樣的情況也是她司空見慣了一般似的。
「你在混沌谷中待了多久了？」黎明問道。
難道現在又跟出來了？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極品丫頭這樣的人存在？
「這恐怕是不行。」瑩瑩說完這句話后，並沒有解釋原因。
因為以前的經驗，黎明此時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盯著吃飯的感覺，雖然並沒有多少餓意，但面對對方那種不置可否的眼神，卻沒有勇氣說什麼吃不下的話，最終還是把一桌飯菜吃完了。
只不過讓黎明生起些許詫異的是，他確確實實是按照原的氣息追尋到此地的，但他在混沌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檢查了一個遍，卻就是沒找到那原的所在。
在黎明的記憶中，前一世的記憶還未完全消散，比如有關於星星的東西，他還是記得清楚的。像是人們仰頭所見到的天空，其實就是運轉在蒼茫宇宙當中的一顆顆恆星，只是相隔太遠，所以看出去只有一個亮點而已。但此時黎明所見到那顆混沌石上方的星辰，卻有一個鴕鳥蛋大小，類似一小半個月亮了，這不由得讓黎明詫異。
一陣胡思亂想之後，瑩瑩再度回來了。
黎明重新打量著這個面癱少女，不禁想起前一世看過許多的小說里有提到這一類人的存在，可在現實中，他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類人的存在，不禁對其有了些別樣的情愫。
人族大帝，終究會有凋零的一天。
今晚是月圓之夜，同樣是那龍鳴坑出現異樣的夜晚
瑩瑩沒有拒絕，跟隨他走了回去。
「原少爺！」瑩瑩眼中充斥著詫異。
「喝冷茶對身體不好，你稍微等一下，我去給你泡一杯熱的來。」
「哪裡。」就在黎明和老者說話的空隙中，黎明卻是發現即便如此，那叫做原的男子，在整個過程中根本沒有半點停留，便向外面走了去。
黎明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邪門的事情發生，但想到某種可能，他沒有再在這裏多停留下去。
接下來像是看明白黎明今天並沒有外出的心思，那瑩瑩也沒有再進來打攪黎明，一直到晚上給黎明送來飯菜。
但黎明也沒有心思去和一個下人計較什麼。為了散去這種不滿的情緒，他決定和這小丫頭說說話。
龍宮依舊漂浮在混沌谷的上空，瘋子老頭、老黃牛、小男孩和大羅地都待在其中，他有種直覺，此行來這混沌谷，定然不會像是表面看上去這樣太平，一定還有許許多多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會發生。
「也就是亂少爺的奶奶。」瑩瑩解釋道。
「你的臉……」黎明雖然不忍心去揭短，但原此時的表現太不正常了。以混沌一族的體質，就算是一般人，按照剛才的活動，也絕對不可能虛弱成這個樣子啊！
此混沌石高大十余丈，宛如一座小山屹立在混沌谷當中，此混沌石表面呈現灰白之色，但其內部卻是有一種奇異的橙黃色閃現，就好似有一團火焰被包裹其中。
「只是這兩日便是月圓之夜，我本來和黎兄相約好了，要一同前去目睹那龍鳴坑的奇妙的，結果眼下似乎是不行了。」從一開始，黎明對亂的印象就不算壞，只是要生存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對於一些人抱有些許心思在所難免，就算是黎明自己也無法排除這些東西，更何況去要求別人。
在混沌谷當中，除了是混沌獸誕生的地方，因而出名之外，還有便是這裏還殘留著洪荒時代才可能存在的一些混沌石。
黎明跟著瑩瑩的腳印前行。
「你看，這裡有一顆星星，是混沌谷，最大，也最亮的一顆。」
混沌谷的大超乎想象，一眼望不到盡頭，特別是在這種天氣漸晚的時間段，更是讓人一時有種深陷囫圇當中的感覺。而混沌一族大多數都居住在混沌谷的外圍，進入混沌谷后，再走一兩里便能到。
晚上。饕餮腸道的世界沒有月，但在混沌谷的上空，卻是有不少星辰。威風吹拂，陣陣靈藥的香氣四處蔓延，這也難怪不少人想要往這混沌谷跑，來到這裏，就算是作為一個下人，一輩子不用修鍊，光靠這裏天然的靈藥香氣，他們也能夠延年益壽許多年。
黎明向來沒有什麼看星星的閑情雅緻，但見到那顆星星時，還是不由得震撼不已。
「黎兄昨晚睡得還行吧？」亂問道。
雖然黎明眼下的實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對上這些妖孽的存在，他依舊是沒有底氣，所以在這一刻他幾乎把自己完全封鎖在了身體裏面，就如同死去了一般，而身體與他緊貼的瑩瑩差不多也處於同一種狀態。
黎明察覺到這幾人情緒的微妙反應，趕緊出言勸說道：「前輩，沒事。」
混沌谷內並沒有禁夜的規定，同樣也沒有什麼暗哨明哨，這是一種強大的自信展現，黎明同樣明白，作為一個延續了無盡歲月的人族，這種自信完全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黎明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兩人形怪，說道：「眼下好像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快逃！」
片刻之後，他調整好心緒，對黎明二人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在混沌谷的入口，黎明同樣見到了一個躡手躡腳的身影。
但一想到之前她跑去幫他換茶，又斷糕點什麼的，他又不好拒絕，所以也就只有把腳伸出來，任由她折騰了。
「這人形怪是饕餮腸道的守護神，在饕餮腸道的世界中，哪裡有寶物，它們就會守在哪裡，絕對不會讓外人去侵犯的，因為那是饕餮的財產！」原因為長時間的逃跑，臉色還有些泛白，有些喘息地解釋道。
「那你對亂的哥哥，也就是原，了解多少？」黎明問道。
前輩吩咐人在黎明面前添了一個茶杯，然後斟上一杯用高品階靈藥和上好茶葉調製泡出來的茶水，黎明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那狩的對面。
黎明明白，混沌一族雖號稱不死人族，靈魂能夠蘊育肉體，肉體能夠蘊育靈魂，但這些能力，卻依舊抵不過歲月的侵襲，縱然是他們，也逃不過生死之劫的。
「爺爺……」亂本想要為原求情，但最終卻被那老者一眼凌厲地瞪了回去。
那人形怪一步一步地向他們靠近，這附近的空間都被紫氣的氣息侵蝕，只是讓黎明感覺驚嘆的是，當那氣息向他們襲來時，遮擋住他們的這件長袍竟然完好無損地將那些氣息阻擋在了外面。
「一邊喝茶，一邊吃糕點，這樣有益健康。」
這種感覺讓黎明十分不舒服。
便在這時，黎明聽到那龍鳴坑旁邊響起了一聲撲通的聲音，原本站在其旁邊的瑩瑩沒了蹤影。
黎明仍舊有些不甘地向那樹林看了一眼，終究什麼都沒發現，這才回過頭來，看向向自己走來的亂，回應道：「是啊！這麼巧！你來這裡是？」
瑩瑩像是在消化黎明的話，似乎在想他為什麼要了解這個人一樣，良久后，她才開口道：「其實，有關於原少爺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很少。我只是聽說，原少爺，其實在混沌一族當中曾經是叱吒風雲的傑齣子弟，那個時候他幾乎族內的前輩們幾乎時時刻刻把他護在中央，我們這些人根本沒有親近的機會。而直到後來，他受到那饕餮腸道的守護神傷害之後，最後雖然救好了，但性情卻是大變，一個人整天神神秘秘的，就連族內那些長老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混沌谷屬於饕餮腸道，饕餮腸道是不可能有月亮出現的，但到達這個時候，黎明卻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此地的靈力和各種能量的變化。
黎明起身，帶著瑩瑩離開，繼續在這混沌谷內閑逛。
然當他回過頭時，卻是什麼都沒發現，別說地上的腳印，就連一絲氣息都捕捉不到。
瑩瑩點點頭，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回答道：「就是這樣。」
「嗯。」黎明點點頭，「勞煩亂兄挂念了。」
只是在瑩瑩收拾碗筷的時候，臉上也並沒有展現出什麼喜悅的表情，就這樣走了出去。
而且從昨晚在接風盛宴上認識，他發現這老者竟然還是以前混沌一族的族長，名叫狩。
難道是那個詛咒？
黎明收斂起心神，把鎮魔寶塔、古經和兩極劍同時祭出，然後沿著那瑩瑩的腳印繼續前行。
「難道是在虛空中不成？」黎明雖然錯愕，但為了確定萬無一失，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劃破空間走進了虛空，可在虛空當中，他來回將近找了十來里的範圍，依舊沒見到那原的身影。
那瑩瑩竟然直接跳下去了。
可跑了良久，黎明發現，他們終究沒有把那人形怪甩掉，這才發現，他們腳下留有的腳印。
「看星星啊！」亂一臉笑意，黎明從其表情能夠看出，他並沒有撒謊，只是他有些詫異，混沌谷如此之大，他上哪裡看星星不好，來這種荒郊的地方。
在路過一個小亭子的時候，黎明遇到了昨天的老者，也就是亂的爺爺。
「沒有。」瑩瑩依舊低著頭，但黎明依舊未能夠從其臉上看到任何的表情，「老夫人吩咐過，一定要寸步不離地跟著您，這樣才能夠無微不至地照顧您。」
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如此睡覺。雖然睡著了，但感官依舊能夠保持在最活躍的狀態，能夠在感知到危機的第一時間內醒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黎明爽快應道。
受到混沌一族的熱情接待，自然是不用多說，但整個過程中，混沌一族的人對於此次邀請黎明前來做客的目的卻是隻字未提，這不由得讓黎明生起些許的疑惑；同樣，讓黎明更加疑惑的是，在整個過程中，作為亂的長兄，混沌一族血脈的直系繼承者，原，卻是沒有出席。
見房門關上后，黎明上床盤腿坐下，繼續進入了休眠的狀態。
混沌谷真的很大，而且在其內幾乎沒有什麼禁區，幾乎都是可以活動的範圍，但作為一個前來做客的客人，黎明卻是沒有冒昧地向瑩瑩要求要周遊這混沌谷的打算。而那瑩瑩也幾乎沒有向他介紹什麼風景的打算，就這樣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黎明的感覺沒有出錯，聽到亂的聲音，此男子也只是淡淡地瞟了黎明一眼，甚至連一聲牽強的話都不願意和黎明說，便與黎明擦肩而過，向混沌谷的外邊走去。
「老夫人？」黎明微微詫異，就算是昨晚為他而社的接風盛宴上，他就連混沌一族的族長乃至長老們都見過，但卻沒見過什麼老夫人。
黎明昨晚因為想那顆星星的事情，並沒有睡多長時間，此時大腦還是一片混沌。他揮了揮手：「不用了，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先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會兒。」
見到眼前的一幕，黎明心中震撼，這兩頭人形怪竟然都能夠生出紫氣！
一陣感嘆后，黎明和亂告別，獨自回到房間。
這個人影很快，且混淆在夜色和風息當中，非一般的眼力根本無法辨認，但黎明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瑩瑩低著頭，端著一個木盆，肩上搭著一條毛巾就這樣走了進來。她把木盆放到桌邊后，然後從肩上把毛巾取下，然後在木盆中用水浸濕，然後再扭干，整個動作十分連貫，行雲流水，嫻熟至極。
這塊混沌石被一個不大不小的樹林包裹在其中。黎明一直跟隨著，見到那個人影一頭扎入樹林當中才停
「不清楚，應該在他的房間，您要是想要見他的話，我可以去通知他。」瑩瑩聲音清脆，顯得十分恭維。
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旁邊的岩壁中伸出，然後把他拉了進去。
人形怪在旁邊緊追不捨，黎明等人在轉過無數個拐角之後，立馬藏在一轉角處，三人緊接著在岩壁上，然後將那灰白色的長袍把他們包裹得嚴嚴實實。
瑩瑩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端著那碗筷便離開了。
黎明愣了一下，然後說道：「進來！」
站在遠處的時候，黎明便能夠感知到這混沌石的古樸和恢宏氣息了，但此時站在其面前時，所能感受到的東西，也絕對不是之前他所感受到的能夠相提並論的。
根本沒給黎明反駁的機會，那瑩瑩便抱著茶杯沖了出去。片刻之後，她端著好冒著熱氣的茶水來到了黎明的面前，只是還多了一些糕點。
第二天，瑩瑩照樣如出一轍地服侍黎明洗漱吃飯給他整理床鋪。
「好！」瑩瑩面無表情，聲音同樣也聽不出任何情緒地答道。
但黎明卻是出於之前讓其洗了那麼一雙惡臭無比的腳而感到歉意，也不知該如何拒絕，就這樣停下手中的糕點，開始吃起了飯菜。
狩略帶苦澀地笑了笑，揮手說道：「罷了吧！你一看就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怎麼樣？在混沌谷還住得舒心嗎？」
瑩瑩則雙手下垂，托著手中的餐盤站在旁邊看著黎明吃飯。
確實，相對於這蒼茫宇宙，相對於無盡歲月來說，人真的什麼都不算。
不過更加出乎黎明預料的是混沌一族的人，按照黎明之前的看法，這混沌一族所屬這個世界最為古老的人族，底蘊之深厚超乎人的想象，其強大程度更是可想而知。按理說，這樣的存在，隨便拉住一個都是君臨九天、睥睨天下的存在，但混沌谷里的人，帶給黎明的，卻是一種與世無爭、久違的親和感，這與黎明所想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一時竟讓黎明有些接受不了這種轉變。
「據說，這顆星星在這塊混沌石出現的時候，便已經存在了。」亂有些悵然地解釋道，「只是這星星在無盡歲月當中依舊亮堂，但人的壽命，在這蒼茫宇宙中，卻是顯得太過卑微和不堪了。」
送走了亂之後，那瑩瑩很快再度回到了房間。
「難道是水中月？」黎明詫異，但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塊土地已然不知被那饕餮吞下肚多少歲月了，這裏出現水中月的幾率太過渺茫。」
狩點點頭：「這倒是實話。混沌谷乃是這個世間最為古老，也最為神聖的存在，別說是你，就連我這老骨頭，在此刻住了一輩子的都覺得是上天對我混沌一族莫大的恩賜呢！」
樹林中多為古木，雖然算不得粗壯，但絕對比起黎明目前所見過的任何一棵樹木都要古老，而且黎明能夠隱約感知，這些古木當中，絕大一部分都已通靈。
「那就這樣說定了，在我回來之前，黎兄千萬不可以私自離開啊！」亂說道。
難道這個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黎明有些不敢相信。
瑩瑩面無表情地說完這段話之後，繼續在黎明面前忙活了起來。只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這大中午的，她竟然要給他洗腳。
黎明注意到了這一點，同樣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喉嚨，然後正聲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大概又走了一里來路的路程，黎明發現，瑩瑩的腳印突然消失不見了。
「應該的。」
在逛到昨晚來到的那混沌石前時，黎明停下腳步，端詳了那混沌石良久。
終於把腳給黎明洗乾淨之後，瑩瑩站起身，在黎明面前輕舒了一口氣。然後端著那盆散發出噁心氣味的水，跑了出去。
可是在黎明隱匿在一旁良久后，都不見那個人影出來。
酒過三巡，接風盛宴的人逐漸散去，黎明也在混沌一族的安排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亂兄得趕快了。」
不過想了片刻后，黎明又定下心來。
黎明轉過身，看向瑩瑩，瑩瑩同樣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
「你不是混沌一族的人吧？」黎明試探性問道。其實他這個問題幾乎可以當做不是問題，畢竟混沌一族都是強大的混沌血脈的傳承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淪落到來當下人的這種境地。
她先給黎明擦了擦臉，然後再給黎明擦手，黎明倒也不反感這種被人服侍的感覺。只是有些詫異，整個過程中，瑩瑩的動作雖然流暢，但她的目光卻是十分地獃滯，就好似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物品，她的工作就是儘力把這件物品打整乾淨。
黑漆中，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黎明二人向那邊看去，發現，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黎明也沒再問下去。他站起身，向門外走去：「那陪我出去走走，怎麼樣？」
從瑩瑩的口中，黎明聽得出來，她對於這原的了
這一夜雖然沒什麼收穫，但黎明卻是更加增強了心中的好奇，他愈加想要知曉那原究竟瞞著眾人，私底下在做些什麼樣的事情。
此時遮擋在他們身上的是一件灰白色的長袍，黎明感知到上面有一種古老的力量在瀰漫，將他們的身影完全與四周的岩壁融為了一體。
黎明點點頭，問道：「亂呢？」
只是樹木也有樹木的生存法則，在這種法則的制約下，即便是通靈，他們也不可能離開土地肆意走動，或者把黎明攔住，大喊一聲「抓賊」，但這種被其矚目的感覺，卻是讓黎明有些不好受。
只是讓他有些詫異的是，那個叫做瑩瑩的丫頭，在他睡覺的整個過程中都守候在門后。
亂點點頭：「最近南方的一座城池有消息傳來，那人形怪騷動了，不知何種緣由引起的，我必須是看看才行。」
她的手上多了一個餐盤。她一邊吧餐盤中的飯菜擺放在黎明面前，一邊說道：「這是你今天中午的飯菜。」
黎明一覺睡到了午後，待他醒來之後，剛剛起身坐到桌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喝下，房門口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他身影輕輕一躍，到達一個比較高的山峰上立定，四周打量著周邊的環境，這才發現，那坑中的圓月竟然就是距離此地數十裡外的混沌石上方的那顆星辰倒映而成的。
「我是被老夫人從外面撿回來的，差不多在記事的時候，便生活在混沌谷了。」瑩瑩答道。
黎明心中一動，但旋即便這種情緒完全地隱匿了下去，他邁步向回走去：「天色不早了，現在回去了吧！」
黎明注意到亂在與他交談的過程中，目光之中卻掛有些許的急躁，遂問道：「亂兄是有事？」
黎明一邊嚼著靈力充裕的飯菜，一邊對一邊的瑩瑩問道：「今天農曆多少了？」
這與其說是一個山谷，都不如說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四處雲霧繚繞，洪荒之氣撲面而來，四處皆是各種珍稀的靈藥和靈石，高品階的靈獸更是四處跑動，在半空翱翔，讓人有了一種來到玄冥幽地的錯覺。
待那人影進入樹林當中之後，黎明又等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見其沒有出來，也沒人靠近，這才隱匿全部氣息和神識，悄無聲息地進入那片樹林。
出乎黎明預料的是，在那滿滿的泉水下方，龍鳴坑竟然出現了空洞，又向前掉了數丈的距離，黎明才落在地面。
「此話當真？」亂很顯然大喜過望，情緒顯得十分激動。
黎明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丫頭剛剛給他灌了一壺茶水，又端來不少糕點給他吃下，現在又是一大餐盤的飯菜來。她這是要鬧哪出啊？
黎明一路尾隨瑩瑩，到達了龍鳴坑的旁邊。
黎明甚至猜想，若不是他體內擁有那魔神的心臟和眾佛舍利，按照他以往的力量和心境，根本就不可能靠近這混沌石。
雖然相隔甚遠，但黎明卻是幾乎在第一時間便確定了那人的身份。
亂的話，一時勾起了黎明的許多心緒，特別是此次在萬劫深淵還有九州府地當中遇到的一些人，更加讓他理解亂所說這句話中的涵義。
這裡是饕餮腸道世界，但以饕餮能夠吞噬世界的傳聞才傳說，在這裏存在一些星辰，黎明也並不感覺奇怪，畢竟，他就連太陽都吞進來了。但眼前的這顆星星卻著實有了些詭異。
「就這樣？」黎明問道。
「哦。」其實和這瑩瑩相處唯一的一點好處便是，不管你問她什麼問題，不管她會不會起疑心，但她終究都不會反問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看著那個綠色的身影遠去，黎明再度露出錯愕的情緒。自從離開天神城之後，黎明已經記不得多久沒有洗過腳了，面對就連他都覺得有些噁心的洗腳水，那丫頭竟然連眉頭都沒有蹙了一下。
瑩瑩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神情專註地看著外面。
「原！」亂的爺爺很顯然對這原的態度顯得十分不滿，他出言冷聲將其喝住，「難道你就如此不近人情嗎？」
黎明笑著點頭。
瑩瑩離開后不久，亂便走了進來。
「前輩真是好雅興啊！」黎明走上前去，對著狩打招呼道。
這混沌谷存在著太多的秘密，心心母親的病情拖了如此久，也不在乎這一時片刻，所以黎明也打算能夠在混沌谷都停留一段時間。這正好給了他一個完美的借口。
黎明將自身氣息和神識更是隱匿得微乎其微，遠遠地跟在那瑩瑩身後。這時，他才發現，
黎明同樣看向外邊。
「那在下便等亂兄回來，罰酒三杯，如何？」黎明笑道。
這裏陰寒潮濕，四周皆是生滿了苔蘚，更有一些毒蛇在其中劃過，地下土質鬆軟，也是因為這樣，黎明才尋找到了那瑩瑩前行的痕迹。
只不過，黎明沿著那空氣中殘存的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很快來到了那混沌石的底下。
黎明心中有些發毛，若是說以往他們是忌憚黎明身體里的天魔，那現在他們似乎卻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東西了，若是真向他下手的話，那黎明還真的是防不慎防。
此時的他有永生之石，有魔神心臟，還有眾古佛舍利，他若是還像是以往那樣膽怯的話，恐怕就連單翔都會笑掉大牙了！
第二天一大早，混沌一族便安排人前來服侍黎明起床洗漱用早餐，前來的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女，身穿一身綠衣，雖算不得驚艷，但也給人一種視覺的享受。
吃過早飯後，瑩瑩去洗黎明用過的碗筷。黎明則盤腿在瑩瑩剛剛整理好的床鋪上盤腿坐下。
雖然沒有亂的陪伴，黎明還是想要前去看看，而且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他更喜歡這樣的行動，至少不會束手束腳。
狩也不再說話，一邊閉目養神，一邊享受著身後少女的按摩。
就在他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欲要進入樹林一探究竟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黎明不遠處響起。
可是沒過多久，一聲慘叫聲在這方空間想響起。
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黎明才頓時靜下心來。他看向瑩瑩疑惑道：「你……？」
黎明看向那個男子。此男子身高能有兩米，身材魁梧，身著一身黑衣，只是這人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突兀，相比起其他人的熱情來說，此人卻是給人一種隱含至極的感覺，讓人產生一種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覺。
黎明搖搖頭：「不是，我的意思只是想要了解這個人，你能夠理解嗎？」
所以，面對亂此時的表現，他更是覺得，這亂實則真的有種欲要和他交好的感覺，不覺心中一陣舒暢。
黎明點點頭：「勞煩前輩挂念了。這混沌谷乃是混沌獸出生的地方，若是這裏都住得不舒心的話，這個世界上，恐怕再無什麼舒心的去處了。」
「這個嘛……」瑩瑩仰起頭來，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片刻之後，她眼前一亮地看向不遠處的樹林說道，「這個說來也巧，就是你現在所看的那片樹林。」
瑩瑩看著原，像是在徵詢他的意見，片刻后，瑩瑩才開口道：「這便是原少爺經歷過那場劫難留下來的後遺症了。」
只是那瑩瑩似乎也經常回到別人這個問題一般，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別的情緒，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是！」
吃過晚餐之後，黎明招呼那瑩瑩獨自去休息，有事情的話，他自己會叫她。
黎明不敢貿然進入，畢竟此時的他是客，不是賊，這是混沌一族的地盤，若是就這樣闖進去，若是被混沌一族的人發現了，不管怎樣都說不過去。
吼——
一直見到兩頭人形怪從他們面前跑過，過了良久，發現他們不會再折返回來的時候，幾人這才再度現出身來，三人同時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瑩瑩沒有反駁，退出了房間。
「無礙，亂兄的大事要緊。」黎明揮揮手說道。
每一次向黎明等人迎面走來的人都帶著笑意，見到亂所攙扶的老者都一一行禮問好，見到黎明等人更是帶來了十二分的歡迎程度，讓黎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哦？」沉吟片刻后，黎明說道，「那我可以去拜訪一下她老人家嗎？」
落地之後，黎明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哥，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便是黎明。」亂向迎面走來的一個男子說道。
沒過多久，兩頭人形怪一前一後地向他們所在的地方走了過來。
那人形怪在黎明二人面前看了片刻，最終沒能夠將他們識別出來，然後向前方走去。
混沌谷內有不少人向這邊趕了來，黎明心一橫，幾個躍身到達那龍鳴坑前，也一頭跳了下去。
狩搖了搖頭，有些悵然地說道：「人老了，除了做些什麼，都不知還能夠做什麼了？」
黎明則側身欣賞著四周的奇花異草，喝著杯中的茶水，一杯茶水下肚，才發現那狩已然睡著了。
一聲古龍的低鳴聲從那水坑中傳來，混沌谷當中一陣聒噪，有人向這邊前來了。
沉吟。
「原少爺？」瑩瑩微微詫異道，「你要見原少爺，他倒是幾乎不會出去混沌谷。你可以讓他來陪你。要我去通知他嗎？」
瑩瑩停下手中的動作，沉吟片刻后，答道：「十五。」
「真是有些抱歉，若不是事態緊急，在下也絕對不會和黎兄爽約的。」亂抱著十二分虧欠說道。
一夜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