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感染

「呂曠，那個鬼武者的遊戲裏面，有提到這種情況嗎？」秦倫謹慎地問道。

這間巴黎警局並不大，房屋也比較老式，一共就只有三層。等大家小心翼翼地上了樓，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樓上靜悄悄的，竟然空無一人，甚至連傷員都不見了。

良久之後，秦倫自嘲地搖了搖頭，不再多加思索。

「你何必明知故問呢？他們雖然已經成了輪迴者，但本質上還是普通人。想讓他們這麼短時間內，就親自動手把活人變成幻魔，他們又怎麼能接受得了？」希爾平靜地搖了搖頭。

希爾沉默了一會，才輕聲說道：「是的，我不同意這個計劃！」

如果警察們在警局當中就被幻魔擊潰，那應該有更多的屍體。如果沒有被擊潰，那麼應該會留下傷員，畢竟現在街道上人荒馬亂，絕對不是護送傷員去醫院的好時間。

「曠，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喬納森拉開小刀，安慰地拍了拍呂曠的肩膀。

「看樣子，似乎您也反對這個建議？」秦倫目射精光，撇了一樣希爾。

「為什麼？」秦倫興趣盎然地回頭看著牧羊人。

「半小時，那麼說傷者會在一小時之內變成幻魔！」希爾臉色一變，喃喃說道，「該死，這些幻魔居然有強烈的感染性！」

「大家快來，這裏……這裡有個人！」正當眾人迷惑之際，走廊一角響起了麗莎的呼喚聲。

「秦醫生，怎麼樣？」希爾表情嚴肅地問道。

可是，幻魔具有感染性這個意外，卻極大地干擾了這個計劃。警局裡只剩下了一具屍體，搞不好是那些傷員都變成幻魔離開了。更加重要的是，幻魔一旦有感染性，那麼巴黎警方和武裝隊伍恐怕很快就會崩潰，整座城市能不能堅持到明天都是一個問題。

「鬼武者是個角色扮演遊戲，玩家的視角很少離開主角。在遊戲的片頭動畫中，也沒有提到幻魔具有感染性！我是真的不知道！」呂曠懊惱地抓了抓頭皮，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只有一具屍體，警察們沒留下傷員……」眾人臉上都有一絲疑惑。

「砰！」看清屍體另外半邊身體的模樣，小刀一個激靈，忙不迭地推開屍體，自己也跌坐在地上。

「我無意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希爾垂下頭，平靜地說道，「任何荒誕無稽的行為，都有理由。即便是吃人，也並不意味著沒有人性！只要學會尊重食物的每一個部分，不去浪費一絲一毫，就算不上謀殺！」

「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對主的信仰，我殺掉的人只是迷途的羔羊。」希爾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倫。

只要完成了主線任務一，這些新人輪迴者可能就不會滿足於待在警局。再加上少許的實戰經驗，他們自然會恢復勇氣參与支線任務。

「他好像已經死了！」小刀走進房間，扳開警察的手指取下手槍，退出彈匣一看，裏面只剩了四發子彈。

這樣一來，這支新人隊伍恐怕連固守警局都做不到。整個巴黎大區人口超過一千萬，就算只有半數市民變成了幻魔，城市當中也不會再有彈丸的安全之地。

這具屍體的另外半邊身體血肉乾枯，開裂的皮膚底下竟然顯露出類似於刀足輕的暗紅光澤。半邊臉都失去了水分，臉皮緊貼頭骨宛如骷髏。

「不行，這個計劃太冒險了，我們這些人對付兩隻刀足輕都會很吃力。要是再遇上其他高等幻魔，我們必死無疑！」喬納森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們錯過了最好的準備時間，昨天晚上就不該睡覺，如果有一晚上的準備……」

「其實……幻魔擁有感染性也不是一件壞事！」秦倫微微眯起眼睛，淡淡地說道，「面對面殺死一個刀足輕確實很危險，不過，殺死一個早就被捆綁好的幻魔卻很容易！」

現在城市中到處都有隱隱的槍聲，巴黎警方和武裝部隊又在與幻魔交戰，應該不會有太多幻魔同時出現在警局附近。相信有恢復類食物和塗抹了聖水的武器，完成這個計劃並不費勁。

喬納森離麗莎最近，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房間前面，推開這間辦法室的房門。只見辦公室裏面一片狼藉，一名警察癱坐在地上，側靠著牆壁。由於角度的關係，他們只能看見警察的側臉，只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右手握著一把手槍，端放在膝蓋上。

「秦醫生，你直接說吧！」看到秦倫的樣子，眾人心中卻是一沉，只有希爾依然面帶笑容。

「秦倫，你明知道他們做不到，為什麼還給他們這樣一個建議？」希爾走到房間，靠到秦倫身邊，房間里則隱隱傳去其他人的爭論聲。

……

「捆綁好的幻魔？」眾人都為之一愣，只有希爾臉上卻閃過一絲恍然之色，看著秦倫的目光終於帶上了一絲忌憚。

聽到喬納森的話，呂曠的臉色迅速灰敗了下來。

希爾深吸一口氣，他沒有看錯，所有進入破碎星空的囚徒當中，秦倫是最危險的那個！剖解者既沒有善的概念，也沒有惡的概念。在這個青年的腦海里，剩下的只有純粹好奇心和最為偏執的興趣。

「秦醫生，你指的捆綁好的幻魔……」喬納森有些不解地問道。

「秦醫生，讓你失望了，我們恐怕做不到你的建議！大家都決定了，我們去凱旋門或者巴黎聖母院看看！」喬納森走出房間，黯然說道。

「什麼叫你不知道，我們原本的計劃都是根據你提供的情報制定的。」小刀有些生氣地喊道。

「他的致命傷在肋部，那裡的變異也最嚴重，看起來似乎是變異到一半就死了！」秦倫臉色難看地說道，「從傷口的情況判斷，他死了不到半小時……」

任何人的心跳都不是一成不變，哪怕門徒漢森這樣久經沙場的老戰士，也會有情緒的波動。只有你的心跳從來就不會變化，就像一具活著的屍體。或許你根本就不關心建議的最後結果，你只關心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啊！」麗莎驚恐地背過身，緊緊抓住喬納森的衣袖。

「你……」喬納森的臉色大變。

眾人沉默了下來，現在責怪呂曠也無濟於事。他的情報雖然偏差很大，但是至少讓大家知道了幻魔世界的大致情況，也不算毫無作用。

「幻魔降臨巴黎沒有多少時間，又是從空中直接覆蓋全城。我相信很多巴黎市民都來不及避難，起碼警局附近的建築物就躲著不少人。」秦倫說著頓了一下，「只要我們從現在開始布置，活捉一隻刀足輕，再把那些躲起來的市民陸續騙進警局……」

「沒，沒有……我不知道！」呂曠有些茫然，前言不對後語。這個懷抱著幻想的年輕人，在幻魔出現之後，終於開始一點點體會到了殘酷的事實。

「這樣難道不對嗎？」秦倫詫異地問道，「大家不是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嗎？」

「人性嗎？」望著希爾的背影，秦倫慢慢陷入了沉思。

「咦，好像有點不對？」小刀忽然輕呼一聲，將那名警察的屍體扳了過來，正面對著他們。

「幻魔具有感染性，巴黎的警方和武裝部隊可能最多堅持到天黑。天黑以後，他們的防禦線就會崩潰，我們只有半天時間可供完成主線任務一！」希爾沉吟著說道。

「作為使徒或者輪迴者，你的建議沒有錯，只是做人總要有一定的原則！」希爾苦笑著搖頭。

秦倫和希爾對視一眼，微微皺眉。在樓下大廳的時候，他們就商量出了一個完成主線任務一的辦法。先找到警局的傷員，獲得他們手中的武器，然後用槍聲將幻魔引來，利用警局的地形和障礙物各個擊破。

秦倫蹲下身，仔細地觀察了一遍，頓時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在上一次的任務中，他體會到了兩種異樣的情緒。也正因為這樣，他再也不想體會了，不去接近別人更好，只要觀察，觀察就好。

絕對不能待在警局等死！秦倫和希爾很快就達成了統一意見。

「為什麼做不到？這樣做對他們來說，是最安全的！」秦倫淡淡地一笑。

「我和你不都是殺人魔嗎？」秦倫淡淡地說道，「他們不同意不奇怪，你不同意的話，不覺得很虛偽嗎？吃人肉也算一種原則嗎？」

「現在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儘快找到明智左馬介或者米雪兒，在他們的幫助下完成主線任務一，然後再找地方藏起來。」秦倫淡淡地說道，「不過，這個計劃需要我們穿越大半個城市，到達原本計劃中的凱旋門和巴黎聖母院！」

「你知道嗎，在成為使徒之前，我就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希爾自言自語地說道，「我能聽到其他人的心跳，並根據一個人的心跳聲音看出他的性格。

「那麼我們就只有最後的選擇！」秦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說到一半，突然閉嘴不言。

那時候，這支新人隊伍就會有很大幾率碰上其他輪迴者隊伍，秦倫和希爾的異界任務也就有著落了。

「我們剛剛商量好的計劃怎麼辦？」小刀沉著臉問道。

「是嗎？」秦倫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