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紳士聯盟
第十三章 咆哮吧，格奈森瑙
「我讓他睡著了，走吧，先把他交給逃出來的平民，然後我們就開始搜尋廢墟下的其他倖存者。」白髮長女看了看懷中的小男孩，嘆息著說道，「現在我知道教授為什麼會一改公會的初衷，讓我們加入到戰爭來了。」
「我……那是因為太累了！」麗芙懊惱地揚了揚粉拳，「再說了，老師早就說過，在戰鬥期間，最好是衣不解帶。同一組的格林獵人，就算在休息的時候，至少也要有一個人保持警惕，我這可都是為了照顧你！」
兩人轉頭望去，只見離旅館不遠的一座民居廢墟前面，正跪坐著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小男孩一隻手抹著眼淚，另外一隻胖胖的小手卻努力地伸到廢墟下的一個小洞中。
「啊！」正在下士開口想要提醒手下士兵的時候，身旁卻響起了連續的慘叫聲。一個黑色的身影好像大鳥般從空中撲下，落在一名士兵的身後，低頭咬住了他的脖子。
下士奮力推開同伴的身體，站起身才發覺卡爾有些不太正常。他的膚色蒼白，毫無血色，脖子上有兩個小孔，彷彿被什麼動物給咬過。臉上雙眼圓睜，帶著難以置信的恐怖神情，早已死去多時。
「一、二、三……咦，卡爾呢？他死了嗎？」下士數了數人手，發現班裡最年輕的那個士兵不見了。
「那些德國佬太過分了，就算是戰爭也不應該將平民牽扯進來！」紅髮少女咬牙切齒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應該再堅持一下，等你過來支援，他們就跑不掉了。」
「噗！」兩名士兵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找到教授才對！」麗芙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有馬上贊同伊蓮的意見。
「下士！」
「嘻嘻，伊蓮，別生氣了，其實你穿這套男人衣服也挺帥的！」麗芙意味深長地朝同伴擠了擠眼睛。
「下士，很高興你還活著！」瀰漫的硝煙中，響起稀稀落落的回應。幾個盟軍士兵推開沙袋，從倒塌的工事里爬了出來。
「嗚……轟！」隨著天空中不時掠過巨大的尖嘯聲，剛剛迎來黎明曙光的卡薩布蘭卡陷入了噩夢般的地獄。
「算了，你不是說了嗎，那兩個傢伙爆發力很強，加上我也沒有強行留下他們的把握。何況，盟軍已經從昨天晚上的戰鬥情報中獲知德國佬的指揮官，是那個號稱『歐洲幽靈』的黨衛軍頭子斯科爾茲尼，恐怕只有他才會下達這種不顧平民傷亡的炮擊命令。」伊蓮恨恨地說道。
「什麼東西？」下士又驚又怒，下意識地抬起M4衝鋒槍，就要朝面前的兩個怪物射擊。
「還有活人嗎？」破爛的防禦工事中，一個盟軍下士按著頭上的鋼盔，灰頭土臉地喊著戰友。
「現在已經是早晨，格奈森瑙號即將與英國艦隊交戰，不能再給我們炮擊支援。我們人手有效，無法同時進攻三個目標，博物館門前的兩輛謝爾曼到現在都沒有被調走，我們就選它！」
……
「你……哈哈哈，你穿得可真清涼！」麗芙定睛一看，忽然
不要說卡薩布蘭卡的土著居民和盟軍部隊，就連斯科爾茲尼這些超人類在聽到那種可怕的尖嘯聲，心臟都會情不自禁地向上提起，彷彿站立在懸崖邊緣。
「伊蓮，你看！」
「閉嘴！」伊蓮甩了甩紮好的白色馬尾，給同伴丟去一個衛生眼，「現在怎麼辦，去盟軍的那個『會場』看看嗎？」
「媽媽……」正在兩個少女躊躇之際，街道上卻傳來了一個稚嫩的哭喊聲。
「中校，為什麼不用美國人的軍服呢？」秦倫敏捷地推開下士的屍體，避免被鮮血濺到身上用於掩飾身份的英國尉官軍服。
十多分鐘后，兩人走出旅館廢墟。
「不要，我要媽媽！」小男孩並不領情，奮力掙扎地想要掙脫白髮少女。
「麗芙，我在這，你沒事吧！」白髮少女手上提著一把連鞘的西洋刺劍，單手捂住口鼻，從灰濛濛的塵煙中走了出來。
「小朋友，這裏很危險，快離開這……」伊蓮面色一緊，飛快地跑到房子前面，抱起小男孩。
「中校，我想這三座建築物應該都有地下掩護所，他們不會盲目轉移，極有可能縮到地下去了。」格蘭特冷靜地說道，「現在是我們做決定的時候了，到底襲擊哪一個目標？」
斯科爾茲尼目光堅定地看向前方，「重組的那支突擊隊戰士已經分散在四周，他們會負責為我們阻擊敵方援兵，直到全軍覆沒！我們大概會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
「呵呵，這是當地情報人員的建
「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麼做！」一個帶著濃重慕尼黑口音的德語在下士耳邊響起，與此同時，一隻大手從下士身側繞過，輕輕搭在衝鋒槍的下部，將槍口抬高。
「可惜，用英國人的軍服無法混進博物館！」秦倫聳了聳肩膀。
卡爾已經死了，那麼剛才是誰的聲音！盟軍下士猛地抬頭望向前方迷茫一片的硝煙。
「進攻，德意志的紳士們！」
「用美國人的軍服也無法混進去，那裡由盟軍的特別部隊把守。看這些士兵的軍服，他們不是普通軍隊，是美國人最精銳的101空降師！」博克上尉從兩人後方走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起來這一次能見識一下這些同行的本事了。」
實際上，拋開格奈森瑙號聲勢驚人的主炮，對卡薩布蘭卡造成最大傷害的是它的12門150毫米副炮。這些副炮攜帶了特種燃燒彈，幾乎將卡薩布蘭卡市中心化為一片火海。
「轟！」一發炮彈極為精準地落在別動隊隱藏處的前方不遠，距離恐怕還不到50米。
秦倫等人只覺腳下的地面一陣劇烈震動，彷彿處於連綿不絕的驚濤駭浪之中。在大家的眼前，重達330公斤的炮彈像一把巨錘一樣砸進卡薩布蘭卡的警備所。這座佔地面積巨大的軍用建築彷彿被巨獸咬了一口，主樓塌了一部分，露出了眾多
「卡爾，你小子怎麼變沉了，嘿，快從我身上起來……咦，你……」
隨著這個不明生物的襲擊，他們身後的煙霧彷彿都活了過來，蜂擁向眾人。一個獅頭人身的怪物撲出煙霧，粗大的手臂左右一伸，分別按住兩名士兵的腦袋。
「伊蓮，伊蓮，你在哪？咳咳！」麗芙·格爾曼蓬頭散發地跑出房間，臉蛋烏黑，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個小乞丐。
「我恨那幫德國佬！」白髮少女看了看差不多變成了廢墟的旅館房間，羞惱地嘟起了嘴。
「不要找借口，小懶貓！」白髮少女斜著眼睛，鄙視地看了一眼同伴，「就算菲利普那一組的男人婆，也不會像你一樣，在戰鬥后，連澡都不洗就躺到床上去！」
「嘿嘿，至少現在我不用在垃圾堆裏面翻衣服穿！」紅髮少女笑嘻嘻地說道。
民居廢墟的破洞下，一隻烏黑的手臂從破洞中伸了出身，手掌扭曲著摳在泥地上。這是一隻女人的手，應該就是小男孩的媽媽。
「不，沒有，我的分身一直在監視那三座目標，可是裏面沒有出來任何人！」魏登貝勒緊緊蹙起眉頭，謹慎地說道。
他們之前確定的三個可疑目標，一座是卡薩布蘭卡博物館，一座是市內最大的銀行大樓，還有一座是盟軍警備所。現在這三棟建築都在格奈森瑙號的重點照顧下，變成了三堆破爛的廢墟，幾乎被夷為平地，外圍工事和周圍街區也完全摧毀，化為了一片火海。
「不，我們留下來，德國戰艦的炮擊還沒有結束，盟軍不
「我在這裏！」白茫茫的煙霧中，隱約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人影就以怪異的姿勢撲出煙霧，張牙舞爪地摔向他們。
「我可不像你這支小懶貓，昨天晚上連衣服都不脫就鑽進了被窩！」伊蓮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三點式，面不改色地抬起圓潤的下巴。
「噠噠噠！」伴隨著槍聲，下士只覺脖子上也貼上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她還沒有從昨夜那場激烈的戰鬥中恢復過來，加上紅髮少女本來就比較嗜睡，黎明時分依然還沉浸在睡夢當中。被爆炸聲驚醒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噩夢。一發283毫米炮彈擊中了她們居住的旅館大廳，隨之而來的大爆炸幾乎將整座旅館的屋頂都給掀翻了。
「男爵，炮擊到現在，博物館有沒有讓那些大人物轉移到其他地方？」斯科爾茲尼轉身問道。
……
「嗞！」下士捂住噴血的咽喉，帶著驚愣的表情向後倒下，他最後看見的一幕，是他身後一個有著淺灰色冷漠眼神的英國尉官。
格奈森瑙號裝備三座三聯裝283毫米主炮，射速2.2發/分。炮彈以2倍多音速越過幾公里的港灣，從城市上方落進內陸，它的每一次主炮齊射都會讓小半個街區化為廢墟。
「她只來得及推開了孩子……」伊蓮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們還要去跟教授會合嗎？」
「砰！」下士伸手抱住撲來的人影，卻被對方沉重的身體給帶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