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撕下偽裝

小山丘遭遇到兩面夾擊，早就失去了戰意。只是用雙臂護住頭臉，將腦袋埋在胸前，趴在地上索索發抖，口中發出高亢的嚎叫聲。嚎叫中不時還夾雜著一些盧曼山林古語，聽音節都是同一個詞，應該是在叫媽媽。

六發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美妙的熒光，三顆暗金高爆彈恰如其分地撞擊在紫色穿甲彈的側面。子彈內含的強大爆炸力，幾乎讓穿甲彈瞬間化為霹靂電光，透過山丘巨人的手掌空隙，先後鑽進了它的胸膛。

「好機會！」看到山丘巨人在重創之下，朝自己轉來，並放開了對面門的防護。青冥眼中掠過一絲神光，深吸一口氣，馬尾和鬢角的長發無風自動，抽箭的手部動作驟然加快，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殘影。

「哼！」青冥撇了他一眼，不再理會青年，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長弓上，只是心裏卻滋生出一絲異樣，情不自禁地懷疑起自己之前的猜測來。

秦倫忽然停下射擊，從懷中摸出三發與眾不同的赤紅色子彈，一發發填進惡魔之歌的轉輪。這是光暗送葬附送的暗金子彈，現在還剩下八發，由於不是他親手製造，只能手動裝填。

「呵呵，我的時機剛剛好，不過，青冥小姐卻有點晚了！」

「蓬！」隨著一聲輕微的弓弦聲，昏暗的洞穴中彷彿掠過一道黑色閃電。旋即便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原本畏畏縮縮的小山丘巨人，突然抱著腳踝跌坐在地。

「蓬！」聽到從敵人口中傳出這麼赤裸裸的恭維聲，青冥手一抖，精鐵長箭擦著小山丘的耳朵飛過，沒能射中目標，頓時抬起頭，板著臉冷冰冰地開口說道，「廢話這麼多，你是想讓我一個人戰鬥嗎？」

秦倫一邊開槍，一邊目光微微閃爍，他在不知不覺中放慢了攻擊的節奏，並在緩慢後退。至於賽伯勒斯，更是早就在主人的指揮下停止了攻擊，只是拱著身體，護衛在秦倫身前。

射出這一箭之後，青冥的臉色也為之一白，急喘幾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只是剛一抬頭，卻看到秦倫帶著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頓時心臟狠狠地一抽搐，只向下沉去。

秦倫的動作非常隱蔽，後退的步伐非常短，幾乎只是一寸一寸，伴隨著開槍的手臂抖動，只讓人以為這是因為槍械的後座力。而他射擊的角度也有點讓人看不懂，左一槍右一槍，沒有完全了固定的傷害部位，少數子彈甚至只能在山丘巨人的表皮上留下一個印記，連皮都沒能擦破。

這個人真的是使徒嗎？不管是不是，我的箭會為我澄清一切！青冥晃了晃腦袋，將多餘的念頭趕出腦海，專心致志地重新投入到戰鬥當中。

「蓬！」弓弦的聲音剛剛響起，山丘巨人的右眼便多了一支精鐵長箭。隨著眼眶中飈飛的鮮血，山丘巨人剛發出半聲的長嘯，便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僵直著身體摔倒在地。雖然胸膛還在上下起伏，但是生命氣息迅速微弱了下來，真正陷入了奄奄一息的瀕死狀態。

「砰砰砰！」黑白雙槍各自擊發三顆子彈，惡魔之歌射出的是暗金高爆彈，天使之禮讚射出的是穿甲彈。

不過，它身上的傷口實在太多了，全身都在流血，爬過的地方几乎都有一灘灘的血泊，生命氣息越來越微弱，正在逐步走向死亡。

「你是使徒！」青冥深吸一口氣，臉色凝重地說道。

本來由於秦倫和青冥打擊力度的不同，山丘巨人下意識地將身體正面朝著秦倫，而將屁股對著青冥。但是這三顆穿甲彈之後，山丘巨人卻站立了起來，本能地朝青冥的方向半轉過身。

「不錯！」秦倫微笑著點了點頭，說話間，已經展開身形撲向青冥，「青冥小姐跟蹤了我兩天，難道不就是為了這一刻的確認嗎？」

「不過，你拖到現在才表明身份，不嫌太晚了嗎？『力量之源』的主線任務應該已經失敗了吧？」

於是，小山丘下意識地在朝著秦倫這邊爬來，更加深入洞穴。而且由於青冥的每一次攻擊都會讓它疼痛難忍，山丘巨人還會不停扭動身體，避免被女精靈打擊到同一個身體部位。

青冥手中的長弓酷似地球中世紀的蘇格蘭長弓，這把長弓整體是一根金澄木，這種木材堅硬而又有彈性，本身就是暗金品質的裝備材料。弓弦是一條罕見的地龍筋，弓身立起來還超過了她的身高，在1.2米開外。

相比之下，青冥的攻擊就顯得極有章法，她大部分的攻擊都落在山丘巨人的少數幾個身體部位。雖然有一些箭支被山丘巨人下意識地給格擋掉了，但是依然在目標身上開出了幾個血洞，穩定而持續地削弱著山丘巨人的生命力。

青冥鎮定地拉弓搭箭，一箭就朝騰躍在空中的秦倫射去。長箭脫手的同時，眼角的餘光朝著後方一瞟，發現自己距離洞穴入口不過兩三米遠，頓時暗暗鬆了口氣，毫不遲疑地轉身飛掠。

第三箭，第四箭……差不多了！秦倫望著渾身創傷，插滿了精鐵長箭的山丘巨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實際上，這個時候的小山丘巨人除了腳踝那個巨大的血洞，身上其他的傷口並不深，很多長箭和子彈只是堪堪射破表皮，就被它的肌肉給夾住了。

然而，這兩人的攻擊在不知不覺中卻給山丘巨人造成了一個假象，那就是秦倫這邊的攻擊力度非常薄弱，對它的傷害比較小。

相比較之下，青冥卻沒有多加關注自己的戰果，在女精靈看來，這是必然的結果。

這三顆穿甲彈如同彈珠一樣，前後撞擊，首次擊穿了山丘巨人堅韌的肌肉，將最前方的那顆子彈射進了它的心肺。

她毫不停頓地將左手伸到背後，再次抽出一支長箭搭到長弓上，勻速拉開弓弦，等長弓被拉成滿月的時候，扣著箭羽的指關節也正好重新貼上了唇角。

「啊？哦！」秦倫如夢初醒，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銀髮，臉上浮起了一絲紅暈，「對不起，對不起！」

「砰砰砰，蓬蓬蓬……」槍聲和弓聲接二連三地在洞穴中響起，猶如一曲戰鬥的交響樂，期間還夾雜著山丘巨人的慘叫聲。

如果像現在這樣射進骨頭關節，那麼除了做手術，就沒辦法隨意拔出來了，否則，必然廢掉肢體功能。雖然山丘巨人腳踝上的傷勢，大部分是秦倫的功勞，但是青冥這驚艷的一箭，依然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秦倫定睛一看，頓時瞳孔微微一縮。小山丘破開一個血洞的腳踝上，顫巍巍地插著一支精鐵長箭。這支鐵箭正好透過血洞，插進了腳骨與脛骨的關節之內。

「哼，沒想到你藏得這麼深！」青冥雙頰浮起一團紅暈，一絲慍怒在臉上一閃而逝。這場戰鬥下來，其實她已經慢慢排除了秦倫的嫌疑，真正將他當成了一個劇情人物。

秦倫眼中精光一閃，腳下突然浮現出一面銀鏡一樣的五芒星法陣。凌空一踏，隨著銀鏡的破碎聲，他的身體也微微一偏，錯開了射來的長箭。

「好箭法！」秦倫微笑著讚歎，「我本來只是想趁成年巨人離去，潛入洞穴找一些它們的戰利品。結果被這個小山丘發現，將我堵在了洞里……原以為今天是倒霉日，沒想到竟會如此幸運。不僅見到了這麼美麗的女士，而且還能見識到這麼高超的箭術！」

「哇……」匍匐在地的山丘巨人像觸電一樣蹦跳了起來，雙手捂住胸口，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手指縫中噴射出一股血箭。

青冥的長箭箭頭被打造成了三棱型，箭頭後部帶有尖銳的側翼，一旦入肉，就會倒鉤住肌肉纖維和筋脈。一拔就是一塊肉，甚至會鉤斷血管和筋腱，造成持續傷害。

與此同時，尚在空中的青年雙手一合，洞穴中驟然蕩漾開一圈法則的波動。洞穴入口的地面突然冒出了眾多植物的嫩芽，這些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土而出，眨眼間空中就揮舞著無數蟒蛇一樣的藤蔓，朝著青冥暴卷而來。

真是優雅的戰鬥方式！不過，她這麼積極的戰鬥，是在跟我搶奪傷害值吧！秦倫臉上笑容不減，心中卻是微微一凜，馬上領悟到青冥的用意。

舉起長弓之後，青冥清冷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專註，微微偏過頭，將扣著箭羽的手指貼在唇邊，耳邊的青絲輕輕飄動，瞳孔中除了目標，別無他物。高度集中力是一個優秀弓手最基本的素質。

這種結果讓青冥忍不住左中右移動，尋找更好的射擊點，不知不覺中也被山丘巨人帶進了洞穴，慢慢離開了洞穴入口。當然，洞穴本身就只有十多米深，青冥此時也不過是在離洞口兩三米遠的地方。

可惜成年山丘巨人被漢森等人引出了老遠，而且他們的戰鬥地點處於洞穴內部，隔音效果良好。要不然還真會給另外一邊的戰場帶去一些麻煩，說不定成年山丘巨人在瘋狂之下，還會脫困跑回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