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意外

他其實比馬爾克斯艦長所說的，更早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他不該在沒有人數優勢的時候，還潛伏這麼長時間。另外，選擇隕星帶打伏擊沒有錯，但是在人數不佔優，並且同樣具備高機動性的敵人面前，這片星域顯得太狹窄了，不利於弱勢方的輾轉騰挪。

只是當雙方接戰之後，無論是巴林，還是羅賓等人，很快就意識到他們的戰術不對頭。戰鬥從一場圍殲戰打成了混戰，整片區域到處飛火流影，大家都頂著AP力場高速運動，哪裡還有打黑槍的餘地。

「輸了！」見到己方第三人薩娃的「陣亡」，秦倫就知道自己這邊輸了。

這種機組戰術，一般是三機或者五機為一組，互相配合，互相掩護。一部分負責當誘餌、一部分火力掩護、最後一部分負責突擊狙殺，以戰術優勢對抗Jannamer。

我們這場演習的格局太小了，沒有測試出大家的真正實力。除了波比之外，其他人幾乎都沒有顯露置換能力。」羅賓美目閃動，靜靜地看著前方的戰鬥。

正當秦倫想要解除偽裝，衝出去陪巴林一起「壯烈犧牲」的時候，他心裏忽然一悸，暗藏在聖荊棘偽裝外緣一根毛絨絨的觸角輕輕轉動了一個角度。

儘管本世界的戰鬥法則與大多數異時空不同，但是秦倫發現，在宇宙空間當中，依然還存在基礎的能量和物理轉換法則。換而言之，他的螺旋射擊、彈道折射和弱點準星，以及死亡名單的戰鬥模型都是可以使用的。

別小看這些繁眼荊角，每一百根這種東西，就會消耗永恆粒子融爐1%的轉化能量。繁眼荊角擁有立體視野，並能夠將外界的景象反饋到兵人的核心光腦，同時具備了熱感、生物、光學等多種探測功能。

不過，將戰場轉換到宇宙外太空，那麼情況就不一樣了。除非將機甲的探測設備放大到極為精確的解析度，否則偽裝還是很有效果的。

馬爾克斯艦長沒有判斷錯，秦倫現在確實感到十分懊惱。

他們已經從團隊作戰的群狼，變成了咆哮山林的獸王，三五隻獸王再集中在一個山頭，顯然只能反過來影響自己的狩獵效率。

結果就是秦倫不得不一忍再忍，直到戰局臨近結束，都沒能找到偷襲的機會。

「羅賓這邊也有人在打埋伏？」秦倫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個念頭，只是立刻就被他自己推翻。

「不對啊！」秦倫只覺一股冷意從尾椎直透而上，讓他全身一個激靈。別看使徒們打得起勁，要知道他們現在手裡的都是玩具槍，除了少數人的異能，大家都沒有真正的武器。

因為偽裝的關係，秦倫需要盡量降低機甲的熱反應，所以他只在「聖荊棘隕石」的上下左右前後六個方向，維持了六根繁眼荊角。

當然，實彈武器也有它的優點，因為能夠使用各種實體化的特種子彈，實彈武器的威力很強。

生物粒子態確實是一種好能力，不過，這隻是一種增益極大的異能，還算不上一個完整的技能系統。而秦倫卻扎紮實實地帶進了一套攻擊系統，那就是他的槍術。

這些東西肯定不是吉斯人的監控設備，而是某種活著的宇宙生物，秦倫第一時間就確定了這一點。

偽裝的隕石表面悄然冒出數十根繁眼荊角，隨著生物波的疊加，第十七墮落天使的視野中出現了二十余個若隱若現的紅色光點。這些紅色光點零亂地分散於這片隕星帶，其中有十來個光點悄無聲息地匯聚到了四個「陣亡」使徒的身後。

然而，大家都沒有意識到降臨使徒和全生物組織兵人是完全不同的。

波比破壞伏擊計劃后，秦倫靈機一動，讓其他四人作為誘餌，而自己則利用聖荊棘將機甲偽裝成一顆小隕石伺機而動。

「羅賓，聽說我……」

繁眼荊角能夠輻射一種基於秦倫心跳頻率的生物波，用於探測所有具備生命特徵的宇宙生物體。

他現在的位置其實距離戰場很近，不過，因為地處隕星帶，他這顆體積不大的隕石几乎無法被察覺。而繁眼荊角剛才發現，幾公裡外的另外一顆小隕石居然輕輕動了一下。

可惜正如馬爾克斯艦長所說，秦倫太過謹慎，缺少機甲作戰經驗，錯失了戰機。因為高斯鋼彈槍無法鎖定即擊中，他想要一舉翻盤就必須拉近與敵人的距離。

然而，無論使徒，還是吉斯人，都沒有全生物機甲的實戰經驗。吉斯人使用的兵人大多是機械兵人和半生物半機械兵人，雖然有AB力場的保護，但由於吉斯人本身無法抵禦Jannamer的生理和精神污染，他們一般不打近身戰，而是採用機組模式作戰。

使徒們通過星空置換得到的「異能」，全部都可以通過Jannamer生物組織的擬態能力表現出來。

羅賓五人都已經出現過了，除了被薩娃、巴林、弗蘭克集火掉的迪恩，其他四人都還在戰鬥區域。「陣亡」的幾個傢伙則退到了一邊，對著戰場指指點點，互相交流剛才的心得。

為此，秦倫放棄了夏洛克為「第十七墮落天使」特別配置的粒子軌道炮，選擇了兩把高斯鋼彈槍。

秦倫不知道發出電子信號，會不會讓這些還不清楚底細的宇宙生物察覺，他們目前只能依靠自己。

秦倫帶進本世界的槍術，其實不能算是星空置換給他的「異能」，而只是一種依賴於死亡名單精密計算的槍術技巧。現在這根毛絨絨的觸角才算是他的置換能力之一。

但是，等使徒們坐上兵人機甲，他們馬上就發現了Jannamer生物組織的另外一大特點，也是全生物機甲真正成為強大個體戰力的主因，那就是Jannamer生物組織的擬態能力。

吉斯人使用Jannamer生物組織作為全生物機甲的構成部件，主要是因為這種生物組織防禦力不弱於金屬複合材料，堅韌和彈性卻又強於金屬複合材料，能夠給予機甲更大的過載量和機動性。

他的手指輕輕一動，想給信念號發個訊息，但馬上就停頓了下來。因為想讓這次演習盡量逼真，信念號此時正停泊在距離他們2000光秒的遠處，只派出了幾個監控器散布在周圍，短時間內肯定指望不上了。

在最初幾天的測試中，秦倫已經知道永恆粒子融爐轉化的生物能同樣可以催生荊棘，不必動用太多的聖池能量。這種簡易的偽裝徒有其表，如果是在使徒的面對面戰鬥中，一定會被識破。

與雷磁槍、粒子炮這些鎖定即擊中的光束武器相比，利用粒子加速的實彈武器有些落伍。無論怎麼說，在宇宙外太空的機甲戰鬥，因為其高機動性，實彈武器即便有火控系統的幫助，也有很大的脫靶概率，命中率實在不容樂觀。

實際上，在本世界的戰鬥法則中，波比並非是他們這批人當中最運氣的那個。

見到這種狀況，秦倫也無可奈何。其實他們進行這場演習之前，已經請教過嚮導們有關的機甲小隊戰術，也看過很多吉斯飛行員的實戰投影。

有了它的輔助，秦倫在本世界依然是一位出色的獵人。

這種做法能夠將傷亡控制在最低限度，本質上來說，吉斯人是在跟Jannamer拼消耗。當然，在單體質量不佔優的情況下，盡量挖掘戰術潛能，是最佳選擇。

污染免疫，更高的機動性，層出不窮的強大異能，再配以吉斯人上千年來研究出的，專門對付Jannamer的各種強勁武器，讓他們的戰鬥力完全凌駕于小體型的Jannamer。

「原來如此，雖然兵人作為一種單兵機甲，在宇宙空間顯得極為渺小，但是永恆粒子融爐的強大動力，再兼之全生物機甲的高負載高機動，讓其真正具備了掌控一片星域的能力。

她已經停手了，目前戰鬥區域還有四台兵人，己方四人，敵方只剩巴林一人，就算那個不知道躲在哪裡的陰險傢伙再跳出來，也無法翻盤了。

夏洛克做過類似的靶場實驗，只要有兩顆高爆彈同時命中AP力場的同一區域，那麼就能直接擊破任何機甲的微型AP力場。要是對著同一區域連續使用鋼芯穿甲彈，那麼連戰艦級別的AP力場都有可能被打出一個洞來。

換而言之，當使徒們坐上兵人機甲后，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們擁有的實力已經無需團隊協作，成為了一種戰鬥力極為強大的個體，甚至強大到不需要其他同伴，僅憑自己就能掌控一片戰鬥星域的程度。

這根看著跟飛蛾觸角一樣的東西，就是秦倫原本兩種瞳技和凝視光環的置換能力，叫做繁眼荊角。如果將觸角放大到一定程度，就能發現它表面那些絨毛其實都是微小如米粒的漆黑複眼。

此時，就是其中一根繁眼荊角發現了一個異常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