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重逢費倫
第八十二章 平衡
「洛林，你們當初是通過什麼來確認，這處地底裂隙能夠通往密銀廳礦區的？」秦倫謹慎地問道。
從他們所在的懸崖到蕈林地平原大概有一百多米高，矮人們垂掛下四道繩梯，開始蟻附向下。秦倫心裏有事，稍稍落後了一些，跟在洛林身邊。
「是蕈人！」視力最好的秦倫首先看清了前方的事物，臉色不由微變。
「我讓另外一隻能夠潛行的召喚獸配合你！」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養，原本受到重創的維納斯終於可以再次召喚了，秦倫轉頭問道，「吉利姆大人，你看這麼安排可以嗎？」
隊伍前方的巨蕈突然間被一雙巨大的手掌扒開，一個長著蘑菇頭的巨人從空中俯下身，長有五官的巨臉正對著隊伍前方的吉利姆。
「小子們，把繩梯拿過來，我們從懸崖直接下去。」吉利姆大聲朝探索隊的矮人吼道。
「矮人王所在的戰錘家族已經從冰風谷回歸，他們對於密銀廳附近礦脈的認識，就好像是掌上觀紋。」洛林笑著說道，「雖然現存的盾矮人已經不記得幽暗地域前往密銀廳礦區的道路，但憑藉對礦脈的熟悉程度，他們是不會認錯的。」
這個鼠人洞穴處於蕈林的左側邊緣，地勢稍稍高於蕈林，跟地面形成了一個緩坡，大概有十多米高。洞穴的緩坡前面種滿了一種灰白色的蘑菇，菌蓋有成人的巴掌大小。
「平……衡……」
從秦倫等人的角度看過去，像是一塊塊規劃好的蘑菇田，中間只有一條兩尺寬的通道直達洞穴
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探索隊很快就順著魏斯的指引，走到了輕音蝠所在的位置，也就是鼠人部落所在的洞穴。
「這倒是！」秦倫沒話好講了，被大面積砍伐過的森林就算重新栽種，它的生態環境也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復，別說是精靈，就算普通人也能看出來。
「可以的！」洛林爽朗地大笑，「我們矮人對於礦脈的熟悉，跟你們精靈熟悉森林一樣。開採過的大礦脈會對一定範圍內的岩層造成持之以恆的影響。就像曾經被破壞過的森林重新栽種上樹木，你們精靈也一眼就能看出來吧？」
這麼一個小插曲之後，隊伍重新上路，只是探索隊的士氣顯而易見地沒有之前高昂，連最話嘮的矮人都不太願意說話。
別看它的步伐頻率不快，但每一步都能跨出幾十米，很快地面的震動就重新趨向微弱，蕈人巨大的身影消失在蕈林周圍粉紅色的孢子濃霧當中。
探索隊與秦倫四人匯合后，擺在他們面前的第一個小小困難，便是如何從目前所在的懸崖下到底下的蕈林地。
「停下！」隊伍在蕈林中前進了一段距離，前方開路的吉利姆忽然叫停了隊伍，示意大家散開。
「嗯？很微弱，但……確實有！」秦倫等人集中注意力感受了一下，發現還真是如此。本來他們應該早就察覺到，但地面厚厚的一層植被起到了緩衝作用。
這樣一來，鼠人能夠繼續繁衍下去，而矮人們的
聽到吉利姆的承諾以後，蕈人直起身，鬆開扒住巨蕈的雙手，慢騰騰地離開了探索隊。
蕈人只是說了兩個字，便不再開口，直愣愣地盯著吉利姆，彷彿很又信心矮人長老會理解它的意思。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地面在震動！」魏斯團隊的那個盾衛忽然皺眉說道。
「知道了，我們會留下那個鼠人部落的老弱婦孺！」老矮人的臉色有些黑，令人奇怪的是，他還真的理解了蕈人那句只有兩個字的古怪話語。
跟地表森林里的花草灌木不同，這裏的植被長年沒有陽光照射，長得低矮而茂密，高度大多不到兩寸，但是繁茂而密集，摸上去確實跟地毯一樣舒適。
這麼一說，使徒們倒是都明白過來了。狼群雖然是掠食者，可它們對於叢林必不可少。沒有狼群，草食性生物的數目就得不到控制，一旦在森林里泛濫成災，植被就會受到破壞，最後導致生態環境失去平衡。
這個蕈人雖然彎著腰，但初步估計身高在七十米以上，傘狀的菌蓋幾乎將隊伍的上空遮擋得嚴嚴實實，猶如一個巨靈神在雲端俯視著眾生。
矮人探索隊沒有盜賊和遊俠職業，或者說生性豪放的矮人，一般都不會轉職成這兩種戰鬥職業。
「盜賊和暗影豹的潛行在幽暗地域沒太大作用，他們是過不去的。」聽到秦倫等人的商議，吉利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古怪神情，「又或者……你們真把那些鼠人當成野獸，感覺它們很好對付
「這跟什麼平衡能扯上關係嗎？」隊伍里的黑袍法師還是不太理解。
實際上，以輕音蝠的速度，完全可以在他們來之前，探查完整座洞穴。但是輕音蝠沒有什麼防禦能力，萬一被鼠人發現，洞穴里那麼狹窄，說不定就會被擊落，魏斯可不想在這裏損失掉這麼寶貴的鍊金道具。
「這裏的植被真是奇妙，簡直就跟地毯一樣。」瑪斯塔夏蹲下身，用手指撫過地面猶如絨毯一樣的暗褐色植被。
洛林在一旁搖著頭感嘆道，「對於第一次進入幽暗地域的冒險者來說，他們大多數都不是死在掠食者的口中，而是夜晚休息時，無聲無息地被這些地下植被所吞噬。」
洛林的講述讓隊伍里的幾位美女不寒而慄，瑪斯塔夏輸電般縮回了手指，惱怒地看著小矮人。
「吱吱！」半空中黑影一閃，魏斯的肩膀上多了兩隻輕音蝠。
鼠人殺死了路過的矮人探索隊，蕈人無法阻止矮人們復讎，否則盾矮人捲土重來就會以消滅這片蕈林為目的。兩害相權取其輕，蕈人只好要求吉利姆放過鼠人部落的老弱婦孺。
「我去吧！」猴子躍躍欲試，這種場合自然要盜賊上陣了。
「那東西是什麼意思？」使徒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伊利斯汀和瑪斯塔夏兩個劇情精靈卻若有所思。
「蕈人所指的平衡，是要矮人們放棄對鼠人部落的滅族，留下部落里的老弱婦孺。」瑪斯塔夏嘆了口氣，對秦倫等人解釋道。
「鼠人是一種雜食生物，它
「站在這裏看，這些蕈林還真是高大呀！」伊德瑞婭望著身旁的巨蕈，喃喃地說道。
「這很容易，我們的族人裏面有很多都是尋找礦脈的專家，存在大礦脈的岩層跟普通岩層不同，只要進入地下深處一段距離，我們就能確認這附近是否存在有價值的礦脈，而且是否開採過了。」
「有敵人嗎……可惡，這裏的霧氣影響到了凝視光環的視野！」秦倫眼中亮起陰陽魚圖案，只是很快就被他取消，站在懸崖上時還不覺得，進入蕈林后，他的視野就產生了很大局限，幾乎看不出三十米遠。
「襲擊矮人的老鼠都進洞了，不過，洞穴當中岔道太多，輕音蝠無法探查到詳細情況！」魏斯裝模作樣地跟秦倫彙報，而吉利姆和洛林則在邊上旁聽。
「吉……利姆……」隨著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多，隊伍前方的空中傳來了一個彷彿拖長了鼻音的怪異叫聲。
名為羅亞的蕈人歪著頭思索，似乎在考慮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裏攔阻矮人探索隊。不過，它很快就想到了，巨口中再次響起之前那種古怪的腔調。
「就是這樣嗎？」這個答案出乎了秦倫意料，銀髮精靈追問道，「可是世界之脊橫貫大陸北地，幾乎有上萬公里長，地下的礦脈不計其數，你們能確認這附近的礦脈以前被密銀廳開採過了嗎？」
探
「呵呵，別看它們現在這樣人畜無害，可要是你躺在這裏一夜，那麼就永遠無法醒來了。這些地毯一樣的植被一夜間就能麻痹並侵入你的全身，三個晝夜以後，你們就會被吸收無影無蹤，就連堅硬的骨骼都無法留下半點殘渣。」
蕈林跟地表的森林植物畢竟有很大區別，又或者是因為幽暗地域脫離了瑞里芬（精靈森林之神）的神職範圍。精靈物語雖說是一種種族天賦，但實際上還是森林之神對於精靈們的賜福。
原本矮人通過這處懸崖的道路並不是直接爬下去，而是要繞很長的一段山路。不過，吉利姆這次帶來的人手充足，扛了幾圈數百米長的繩梯，加上報仇心切，便不想再繞路了。
洛林聳了聳肩，既然吉利姆已經同意秦倫加入探索隊，他便拋開了顧慮，原本不能跟秦倫透露的情報，現在都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來了。
「嗯！」秦倫心不在焉地回了一聲，排除這條道路無法通向密銀廳礦區的可能，那麼這個史詩分支劇情需要將近一個月逗留時間的可能性，就只剩下了一個。
「羅亞！」矮人長老的臉色罕見地有些凝重，握著戰斧的右手青筋勃起，「我們已經跟你們蕈人達成了協議，為什麼這時候還要擋住我們的去路。」
「我無法跟它們溝通，大家小心一些！」伊利斯汀將手掌從巨蕈上收回，微微皺起秀氣的眉毛。在這些巨蕈身上，精靈獨有的精靈物語天賦絲毫都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