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大涼山
第033章 李軍的故事（3）
婦女們心軟，隨便應付著，想方設法的擺脫她，男人們脾氣不好，有的甚至就動手了，一把將老姑婆推翻在地上，指著罵，龜兒子的，爬開！
大龍興奮的神色凝固在臉上。
剩下的人看了看對方，發現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很蒼白。
難道自家這幾百隻小雞也保不住了嗎？不行啊，這可是命根子，老陳哭的像個孩子。
作為知情者的李軍，偷偷觀察著大龍他們的表情，發現都有些不自然，他猜到這些人是在說假話。
底下留著一行字。
村民們跟瘋了似得，跑去村委會，之前那雙繡花鞋是大家看著鎖在村委會抽屜里的，怎麼又出來了？
老姑婆還在，更加蒼老了，但精神還算不錯，單從外表來看，李軍覺得她有點可怕，因為那一雙眼睛就跟禿鷲似得，總是給人威脅感。大龍捧著繡花鞋，去和小時候很疼愛她的老姑婆親近，然而在看到鞋子的剎那，老姑婆卻是一個屁股蹲坐倒在地上，彷彿看見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
根子叔跟二龍一把抱住她，讓她把話說清楚，老姑婆拚命掙扎，因為動作過大，臉上的皺褶都擰成了一團，她從牙縫裡擠出陰測測一句話：「血債，要用血來償！」
人都是這樣，用到的時候，才會想起對方的好，李軍看著老姑婆那個破舊的木屋，隱隱中有不好的預感。
二龍吞咽著口水：「根子叔，您說她會不會？」
說完，老姑婆就要走，大龍二龍兄弟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裡的恐慌，攔住
根子叔朦朧睜開眼，看了看周圍，卻是一咕嚕跳了起來：「怎麼回事，我明明出去十幾里地，怎麼又回來了？」
「你們說這繡花鞋是咋出來的？」
不知道大家是死馬當活馬醫，還是想單純的求個心安，一致同意了根子叔婆娘的提案，一眾人拿著繡花鞋，浩浩蕩蕩的走向了村子邊緣的小屋。
「不，這不是，這是血債，要用血來償！」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要真是別人的鞋子，豈會引起全村人的重視？
「什麼她？哪個她？」根子叔眼一瞪，鬍子跟著抖了起來，拿著煙袋追著二龍敲：「你閉嘴，不許再提她？什麼她不她的，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怕的？你做的時候怎麼不想，現在怕什麼？」
李軍不敢看他，跟著眾人趕到哭聲傳出的地方。
有人忍不住發問。
到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死了。
有個婦女大胆猜測，說出來的時候自己也嚇了一跳。
晚上的時候，李軍接著撒尿的借口，溜了出來，在村口等著，果然，一行六人，根子叔帶頭，老光棍，大龍兄弟，一個都沒少，扛著大包小包的，往山外面逃去，李軍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來，他們竟然要逃！
然而她的這些瘋話，聽在根子叔他們的耳朵里，卻是
老姑婆，是村子里的神婆，若干年前在村子里的地位比村長還高，還懂點中醫，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都去找她，後來國內颳起「破四舊，樹新風」的風暴，雖然村子與世隔絕，但還是透了點風聲進來，村民們倒不至於把老姑婆吊起來批判，只是疏遠了很多，要不是根子叔的婆娘突然提起，可能誰也想不到還有這個人。
李軍目睹了這一切，他打算去找老姑婆，因為他清楚，老姑婆沒有瘋。
老姑婆毫無徵兆的大喊一聲，像是個瘋子，沖了出去。
村民們都鼓掌，不在意的說道：「不用您老說，我們知道她是說瘋話哩，誰信誰是傻子。」
大家都沉默了，濃郁的不安感籠罩著每個人，大家決定再去找老姑婆。
根子叔氣沖沖的走了。
臨死之前，我挖掉了自己的眼睛，我不想看見你們的慘象。
「老姑婆？」
大家一想，對啊，繡花鞋剛在豬圈外面，豬就死光了，這肯定不是偶然，就在此時，另一個哭聲也響起來了，就在豬圈邊上，是老陳家，他們是村子里的大戶，養了幾百隻小雞，而在雞圈外面，正是擺放著繡花鞋！
彷彿發現了驚
老姑婆問道。
第二天，村民們在村口發現了六個睡著的人。
根子叔的煙袋在抖。
根子叔老臉抖了抖，呵斥道：「怎麼還不走？」
心裏有鬼的幾個人，滿眼都是期待，大龍鼓著掌說道：「老姑婆是好人啊，小時候最疼我了。」
根子叔叼著已經有七八個年頭的煙袋，坐在村口皺眉，邊上圍了一圈人，誰也沒說話，女人家心不在焉的納著鞋底，男人們都嘆氣，唯獨小孩子沒心沒肺的鬧著。
一行人興沖沖的喊道。
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大龍惡狠狠的瞪著李軍，似乎在說，你要是敢說，我就弄死你。
人們將信將疑的散去，大龍二龍兄弟留了下來，老光棍留了下來，那幾個跟著侵犯了月月的人也留了下來，當然，還有李軍，也沒有約定，但大家誰也沒有走，看著根子叔，眼裡頭滿是恐懼。
「老姑婆，老姑婆，您老人家在么？」
豬圈外面，兩口子正在哀嚎，他們辛辛苦苦養了這麼久的牲口，一晚上的功夫居然全部都死了，無聲無息的，連個聲音都沒發出來，有人進豬圈觀察，卻是嚇得逃了出來，這豬死的時候還睜著眼，身子乾癟，仔細一摸，發現居然是血被吸乾死的！
良久，根子叔家的婆娘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了，扯著嗓子叫道：「我看這事邪性，要不去問問老姑婆？」
「繡花鞋。」
老姑婆
大龍二龍兄弟也沒管家裡的事兒，跟大家湊在一起，聽了這話，二龍說了句：「應該不是她的吧？是不是誰家的娘們把鞋子落在那了？」
村民們不傻，直覺有貓膩，想要問清楚發生了什麼，根子叔他們眼神閃躲，顧左右而言他，李軍差點沒忍住說出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村裡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是在豬圈外邊看到的老姑婆，那一瞬間，李軍改變了自己的念頭，老姑婆看來是真的瘋了，因為她抱著豬圈裡的大母豬流眼淚，一邊哭一邊絮叨：「你苦啊，你是真的苦，但你也好，你只是個牲口，走了沒人心疼，可其他人怎麼辦，他們都是無辜的，不應該啊……」
原來那隻鞋子呢？
開玩笑，祖祖輩輩生長著的地方，豈是你說走就能走的？看來老傢伙真的是瘋了。
根子叔臉色煞白，搖著頭說道：「鑰匙在家裡，我根本就沒有來村委會，不是我拿的。」
莫名的，李軍打了個冷戰，他喊了一聲，老姑婆神經質似得轉過頭，衝著李軍比了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你也逃不掉！」
同樣的話，卻是帶著讓人膽寒的氣息，根子叔跟二龍一陣失神，讓老姑婆逃了出去。
第二天根子叔召集
正是根子叔他們，衣衫襤褸，看起來是被樹枝刮破的，一個個疲憊的像是奔波了整夜，此刻呼呼大睡，一點知覺都沒有，根子叔的婆娘把他喊醒：「當家的，你咋在這呢？」
我走了，因為我不想死的更慘。
村民們都不說話了，一時之間靜的可怕，老姑婆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裡，明顯是有問題的，那些玩鬧的孩子，也莫名感覺到不安，拉著母親的衣袖，根子叔磕了磕煙袋，淡淡說道：「都散了吧，人老了，腦子不好使了，估計瘋了。」
老姑婆弔死在自己的小木屋裡，眼睛里流出兩行血痕，她手上染著血，身上也全部都是血。
其他五個人醒來，也都懵了，哭喪著臉，絕望的躺在了地上。
門還鎖得好好的，可是鞋子的確不見了，由此可見，雞圈外面的繡花鞋正是昨天的那一雙。
這兩天，老姑婆變成了村子里最討厭的人，她愛絮叨的毛病好像比當年更加嚴重了，走在路上，拉著人就開始說話，說什麼完了，要死人了，全部都要死光光，快點走吧，趁早離開，還有一線生機。
「這是什麼？」
「難道是繡花鞋……」
那麼是誰把它拿到雞圈外邊的？
李軍忍不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膽子為什麼這麼小？撒腿就跑，一路回到家，蒙在被子里還在發抖，黑暗中，又覺得很沒有安全感，悄然把被子掀開一條縫，偷眼瞅著外面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