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宋齋（二）

我一下子就呆了，莫非這個色老頭，就是我要找的那個黑三口中說的怪老頭？——想到這裏，我就用試探一樣的語氣問了一句：「宋齋？」

事實證明，雖然現在黑三是一個人，他單挑肯定不是林二蛋的對手，但是在俗世中的影響力，絕對不是我們三個加起來就可以比擬，團隊的力量絕對勝過一個根本就毫無頭緒的個人。我在當天晚上給他的信息，兩個字，宋齋，等到第二天早上我們在樓下吃早餐的時候，他就給了我一張紙條。

這是那種老舊的金屬門，非常好翻，因為它金屬框都可以當梯子使，我翻到一半兒的時候，忽然背後一陣的疼痛，扭頭一看，原來是剛才在髮廊門口摸那個女郎胸脯的老人在不知不覺之中站在了我的背後，他手中拿了一個樹枝，看來就是他剛才給我來了一下子。

「還有，他只單獨的見你一個人。」黑三烏拉拉的說了一大堆。

屋子裡狠整潔，相當的整潔，雖然裝修和傢具老舊了一點兒，卻打掃的乾乾淨淨，老頭進屋的時候，甚至還換上了一雙拖鞋。看來這真的是一個奇怪的老頭，黑三他果然沒有說錯。

老頭並沒有逼問我，具體是哪個朋友跟我提起的宋齋，但是我卻有一種感覺，在他那個老花鏡後面的一雙眼睛，似乎能看透我心裏所有的想法。

我拿著地址，出門兒打了一個地，這次計程車司機倒是不會不知道地址，而且司機還是三四十歲的阿姨，她聽到我報的這個地址的時候，就說道：「小夥子去的這個地兒，有點偏啊！」

老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鑰匙，那麼破舊的鎖，竟然還能應聲而開，他推開了大門，此時的老頭臉上已經帶了一個微笑，道：「來，你進來。」

上面是一個宋齋的路線草圖。

雖然是一次性杯子，可是我還是不敢喝他給我倒的水，聽到他這麼問，我就說道：「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只是好奇，這個宋齋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我這麼一說，這個老頭跟瘋了一樣的，也不說話，直接拿著樹枝使勁兒的在我背後抽了起來，一邊抽一邊用那種極其怪異的嗓音大叫道：「抓賊了抓賊了！」

叫了幾聲，根本就沒人鳥我，看著裏面的長的比人還高的荒草，我還真的不確定裏面是不是有人，忽然一想，裏面這個老頭都已經快一百歲了，說不定耳朵聾了呢，我估摸了一下，大門也不算很高，就想著翻進去看看得了。

老頭哆嗦著雙手給倒了一杯水，竟然用的還是一次性茶杯，可以這麼說，走進房間里的老頭，跟在外面的那個簡直是判若兩人，他找了一個厚重的黑框老花鏡一戴，竟然還有點那個犀利老頭愛因斯坦的味道。

老頭一聽到這兩個字，嚇的一個哆嗦，丟掉手中的棍子，直接拉住了我的手，用非常驚恐的名字道：「這兩個字，說不得！說不得！」

難道黑三也是故意耍我的？

「滾蛋老色鬼，信不信我抽你？」我對他凶道，我對這個老頭印象很差，路都他娘的走不穩了，還有力氣去嫖妓，你說你要不要自己的那張老臉了？

他往一張圓木桌上一坐，似乎陷入了回憶，道：「宋齋，多少年沒人提過了？我真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你這個年輕人找了過來，來，給老頭子說說，你是聽你家哪個家人說的宋齋這個詞？」

老頭現在離我很近，身上劇烈的臭味就不說了，說話的時候的口臭更讓人異常的難忍，他的手正拉著我的手，上面髒的像是披了一層黑色的戰甲，我這個沒潔癖的人都有點反胃了，心裏不禁想剛才的那個小姐真他娘的不容易，這錢賺的噁心不噁心？

他在前面走，步履闌珊，滿頭花白而雜亂的頭髮，我甚至還在院子里，看到了很多堆積的飲料瓶，我真的有點佩服黑三了，他是怎麼在一夜之間，找到了這個拾荒的色老頭的？

「差不多，一方面是當年受到的刺激太大，另外一方面，是年紀大了，腦袋有點不太好使。」黑三說完，笑著看著我，我怎麼看，他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似乎在報復我之前對他的不信任。

我被嚇了一大跳，恨不得下來給他兩巴掌，我也不確定現在這周圍還有沒有人住，髮廊都沒有搬走，看來應該還會有一些人，我趕緊從門上跳下來，道：「你瞎叫喚什麼？我是來找人的！」

「這是地址，記住，一個人去，還有，這個老頭是有點古怪。」黑三道。

我搜索了一圈，終於在一片雜草之中找到了黑三給我的地址，這是一塊名牌兒，上面用斑駁的漆寫著，青旺街九號，這個房牌上面，竟然還有一塊軍屬光榮的金屬牌，我往這家院子里看去，發現院子里，長滿了雜草，大門還被一個人用生鏽的大鎖給鎖著，這一看，就像是荒廢已久的樣子，哪裡還會住人？

老頭帶我走進的房子，卻是一個二層小樓，一層的窗戶被紙給糊著還好，二層的幾乎都爛光了，走進屋子裡的時候，我甚至感覺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她看我有點獃滯，就道：「我意思是，等下你回去，這個地方，不好打車。」看來這個阿姨也是個實在人，心腸不錯，我就掏給她了五十塊錢，對她道：「阿姨，你盡量的多等一會兒，大不了等下按時間算錢。」我說完就下了車，缺忽然對面竟然掛著一個粉紅色招牌的髮廊。

「有一個人拖我問你，是不是這個宋齋？」黑三一口吞掉一整個茶葉蛋一邊問我道。

我的腦海里，自動的浮現出了一張瘋子一樣的老頭的臉，不禁打了一個哆嗦，不過我也不能說啥，見，是肯定要見的，哥們兒一個年輕人，倒也不至於被一個現在估計都一百歲左右的瘋子老頭給嚇壞了。

「這老頭是個神經病？」我詫異道。

我偷偷的看著圖片，說實話，只需要一眼，我就興奮了起來，可以確定，畫這張草圖的，絕對知道宋齋這個地方，因為他在草圖之中，除了宋齋之外，在街道兩邊標註出來的位置，就是跟用二叔名字為ID回答的答案一模一樣。

「那成，太遠了，打表不合適，四十塊錢跑到那，你放心，阿姨坑不了你。」這司機道，我點了點頭，沒說話，我是沒錢，放在以前能走路去的我甚至連公交車都懶得坐，可是現在說這些錢，還真的不是個事兒，車開始在大道裏面走，走著走著還穿了幾條小道，再後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這路簡直是太繞了，繞到最後，我連東西南北都不知道，任憑著這個司機拉著我，看來他說的四十塊不打表，也不算坑我。

「他說了，如果是對了的話，需要先見你一面，他非常好奇，你是怎麼知道宋齋這個地方的。」

「放屁，你找誰，我怎麼不認識你？」老頭看著我。

門口蹲著一個衣著暴漏的女郎，有一個老掉牙的老頭正在把手放在這個三十多歲的老小姐胸口上，場面非常的滑稽，他娘的你這麼大歲數了，還有心情玩這個？

「對！就是這個，他沒有說這個位置在哪裡？」我興奮的問道。

可是想想也不太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宋齋的附近那些建築的名字，能畫出那張草圖出來的人，絕對是知道宋齋這個地方，我就站在門口大叫：「有人嗎？」

「而且，這是一個老頭，以前就是一個吃軟飯的貨色，在大幾十年前，他老婆在整個山東的倒斗兒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後來文革的時候，他的兒子跟媳婦兒，都被批鬥而死，所以他的精神，就有點小不正常。」

最後，車子在一片看似要拆遷的區域，寫滿了紅漆途的「拆」字那裡挺了下來，司機道：「小夥子，下車吧，這地方還真偏，你要不要我等著你？多加十塊錢，我等你半個小時。」

「啥意思？我一個朋友在那邊住呢。」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