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都之路》第七卷 盧比孔河

第1章 怒火焚城

第七卷 盧比孔河

第1章 怒火焚城

這句話簡直讓西塞羅無法忍受,難道他為這個家庭付出還不夠,他嚴於律己,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他不酗酒,也不嫖妓,過著小康而有節制的生活,用哲學來砥礪自己,堅持跑步、拳擊等健身活動,法庭辯論的收入,擔任公職的收入,他不是資助詩人、文學家,就是交給妻子保管,也當作了女兒的嫁妝,但現在倫夏特為什麼要如此對他?
帕拉丁山上,上萬手持各種武器的克勞狄黨,漫山遍野地下來,他們點著火把,席捲了整個羅馬城的街區,全力搜尋藏匿在酒館妓院里的謀殺參与者,如果遇到抵抗,就將所有地方一把火燒光,無數暴民加入了這場狂亂,走一路,燒一路,殺一路,最終他們衝擊到了大廣場。
總而言之,大家都好,政治上的東西,永遠都是交易,我的換你的,當然金錢也是個潤滑劑,起碼李必達離開時,班克斯並沒有叫他將黃金一併帶走。
「我會重新就任顯要官職的,龐培殺死了克勞狄,機會就來到了——馬上我替特里阿里辯護,只要他能免除死刑,龐培是會給我個總督職務的!」不知道哪兒的衝動,也許所有的男人被妻子看不起時,都會如此吧,西塞羅有點不理智地喊到。
但李必達毫無羞慚的模樣,他就像個老熟人般,徜徉在班克斯的宅子里評頭論足:「餐桌上的餐具有些陳舊了,居然還有陶土和玻璃的,為什麼不是水晶瑪瑙的?現在羅馬城的顯貴沒有這種東西的太少了。客廳後面居然直接就是女子的閨房,因為這個院子太過空曠荒蕪,而房間又太過狹窄密集,需要改造啊,牆面上的漆也有些過於低廉,現在都斑駁了——花園裡居然連魚池和櫻桃樹這類的必備品都沒有,壁爐也沒有。」這傢伙嘖嘖著不停,倒鬧得班克斯又是惱火又是驚詫,便準備叫奴僕將李必達給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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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灰塵,一聲悶響,同黨將克勞狄放在酒館前廊的地板上,臭蟲開始驚慌地在他的軀體上爬來爬去,尋找遁身之所。「把所有人都殺死,包圍起來!」外面到處都是角鬥士叫囂的聲音,特里阿里與伊格納久斯發布了這項死命令,克勞狄只擁有可憐數量的部下,很快就在暴風驟雨般的襲擊下,挨個倒在了血泊當中。
這會兒,龐培的羽翼,蓋比努斯、馬賽拉斯,包括護民官庫里奧等一干人等,都開始附和起這個要求來,龐培本人也要求登台,他剛從那不勒斯療養痊癒歸來,又除去了克勞狄,臉面上滿是喜氣洋洋的表情,這段時間他對民心與神旨這兩樣東西的信任更加根深蒂固,前者在他生病期間,讓他倍感力量的增強,而後者卻讓他有些陷於宿命論的桎梏——祭司說了「當白袍來到時,就代表伊西斯女神的問候」,結果他染血的白袍,卻是要了茱莉亞的命,但過去的就過去罷,他也開始考慮續弦的事情,這和政治本身有關,和真情實感是無關的,龐培心中還是愛著茱莉亞的,但現在必須得搬到凱撒,因為這也是某種宿命。
所有的暴徒呼喝著,從周邊的店舍、神廟裡搶出傢具,當在大廣場上劈碎,接著綁上亞麻絮、布條,澆上油水,很快幾處火焰就從協和神殿那兒冒出,隨後越來越大,山牆上的天父浮雕還在哪板滯地站著,直到被濃煙吞沒,先是協和神殿,然後是各個神廟,最後火龍不斷延長,直上了卡皮托兒山,波及到了朱庇特神廟,祭司們像蜘蛛仔般四處逃跑,最後半個羅馬城都遭遇了滅頂之災,到處都是逃難的人群,帕拉丁山上的西塞羅、倫夏特夫婦還以為天空里的流星墜落到地上,他們披著毯子,驚駭地透過花牆,望著山下,七座山丘間,火龍滾滾縱橫,化為了幾個巨大的十字形,「我在圖盧姆斯區的公寓啊!」西塞羅眺望著那兒的火勢,心痛地喊叫起來。
凱撒一直渴望拉攏他,但他內心很清楚,將來凱撒坐大的話,一定會顛覆他最愛的共和國,即便相比小集團,西塞羅是個懦弱而搖擺的人物,但這更多是由他的力量造成的,他是個外省來的,出身也不算高,在羅馬也沒有什麼根基,論威信根本比不上加圖家族,所以他做事情更喜歡考慮利害關係。
但那男管家居然很輕蔑地將西塞羅一把推開,還揶揄著說:「前三個月時,你從我這兒私下支取五千塞斯退斯舉辦宴會時,怎麼沒有這麼理直氣壯,我的主人?這些錢可是女主人委託我管理的資產,我只願意跟著女主人,而你,卻是個向我周轉錢,卻連傭金都沒辦法付出的可憐老頭兒。」
「你們安心地去吧,誰膽敢為殺死我丈夫的人辯護,我就向復讎女神發誓,將來必然要把他的腦袋和雙手釘在大廣場的青銅柱子上!」富麗維亞晃動著裸露的胸膛,抬著雙手,仰天長呼。
「我要死了,戰爭也就要爆發,答應我,照顧好我的姐姐。」克勞狄說完這話,他的氣開始接不上來,換為了在黑暗裡的斷斷續續的抽泣,「我很怕黑,姐姐你快來啊,姐姐你快來啊,你的弟弟還是會怕黑,快來啊……」
「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真的想和共和國為敵開戰嘛。」這下,執政官班克斯的語氣沒有方才那麼強硬了。
「是的,我既然當年能幫助你坐上護民官,就一定能幫你當上執政官,龐培害怕我們聯手,他只能採用這種卑劣下作的伎倆。」
大約半個時刻后,當李必達帶著部眾趕到這兒時,特里阿里已經全部溜走了,李必達有些顫抖地踏著雨後泥濘的窪地,那兒混著血腥的味道,走到了被廢棄的小酒館,門柱、欄杆上滿是刀劈斧砍的累累瘢痕,克勞狄的扈從幾乎可以說是被砍成了碎片,但當李必達踏著這血肉煉獄,走進前廊時,倒在骯髒灰塵里的克勞狄卻還剩一口氣,因為敵人看到他已被刺中了要害,有意要讓他血流盡而死。
接下來就是心理上的怒火,變為現實里的。
倫夏特輕蔑地看著丈夫,接下來說到,「蠢貨,雖然我不像你那麼有文化,但你如此做只是玩火自焚,這場角逐凱撒是會勝利的,我在羅馬城裡觀察龐培已經夠長的時間,這位不過是個廢物。丈夫,你一次又一次地押錯寶,就連蘇布拉區輸得精光、淪為乞丐的賭棍,在這方面也比你要強,我已經沒有興趣也沒有耐性,再和你保持這段婚姻了,既然女兒也已經嫁給了優拉貝拉家,那麼現在我該帶著自己的行李離去了。」
「目光長遠點,婦人!」西塞羅擺出了法庭上習慣的姿勢,準備要長篇大論,結果看到那位男管家根本無視他的存在,繼續在自忙自,就氣得罵起來,「究竟我是這兒的主人,還是你?別以為離開了奴隸,主人就無法過活,混蛋。」
聞訊而來的提莫修,摸摸克勞狄的周身,對李必達搖搖頭,於是度支官半跪下來,拉住了克勞狄伸出的手,對方艱難咽下了幾口血沫,因為內臟被扎爆,導致他的說話極度吃力,「可悲的笑話,沒想到會死在這兒……仇人是龐培,他怕了我,除非我死,不然來年的執政官必然屬於我,對不對……」
結果,李必達忽然半跪下來,拉扯著班克斯的袍腳,語氣很快速,也很哀傷,「我們與凱撒閣下只是需要個申訴的機會。」
但現在西塞羅渴望用行動證明,他是真正愛著共和國的,不會比小加圖表現差,並且希望讓倫夏特感到後悔,因為是這個女子「休棄」了他!
這會兒,附近有所察覺的克勞狄黨,大約也有數百人,從貝婁德女神廟後面巷子里衝出,接應著克勞狄朝神廟方向突圍,「特里阿里,今天你最好殺死我,不然來日我必將殺死你!」即便這樣,克勞狄躺在眾人扛著的肩輿上時,依舊奮力伸出潺潺流血的手臂,對在後面緊追不捨的特里阿里眾人恫嚇道。
凱撒在咬著牙,下著最大的血本。
「不要再做這種徒勞的事了!」猛然,李必達喊叫起來,他指著所有人說到,「既然有人謀害克勞狄,希望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那麼現在大伙兒也就無需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戰爭已經爆發,今天冒犯傷害護民官軀體的,全都是卡普阿角斗學校的殘黨,下面該怎麼做!」
在集會召開的前一天晚上,李必達就悄然來到了班克斯的宅邸里,班克斯嚴厲指責說,當國家面臨緊要關頭,他身為度支官,為何在現在還以私人身份前來?
特里阿里洋洋得意,他在馬下指著克勞狄,喊到「看啦,護民官的靴子多漂亮,也許馬上我們把它給剝下來,可以換取五個塞斯退斯的酒資。」
班克斯的話語更軟了,他輕嘆著說到,「次席執政官蘇爾庇修斯的想法,其實和你我都是一樣,我也覺得小加圖與龐培,有些咄咄逼人了。」
果然,沒出李必達的預料外,率先發言的小加圖,很快捨棄了橫死的克勞狄,「這位護民官,完全是死於黨派的街頭毆鬥當中,對事務的處置,完全是細枝末節,甚至沒有必要召開大法庭。現在所有問題的癥結,在於在高盧的尤利烏斯·凱撒,不但在進行一場非法的戰爭,而且他對共和國有著顛覆的野心,如果不解散他的軍團,那麼也許在明天,他就會帶著私人豢養的豺狼,進軍羅馬。」
「你千萬不要後悔,長舌和短淺的婦人,我先前擔任執政官的時候,不過因為清廉正直,而不屑去收取錢財,只要這次我帶著包稅人,獲得某個行省后,光是給那些國王酋長,出售羅馬盟友的稱號,就能在三年內積攢起一千塔倫特的巨額財富,到時候見你的鬼去吧!」西塞羅大怒著,有點語無倫次,最後為了發泄自己的憤懣,他繞著堆在院子里的行禮物品踱來踱去,挑中了裏面最不值錢的一個水晶杯子,拼盡全力叫喊起來,摜在了地上,但因為杯子太結實了,只能摔裂了口子,這讓西塞羅的挫敗感更加嚴重,他狠狠地跺著踩著,始終想不通:他敬慕的人是龐培,妻子是倫夏特,但這兩人都根本不在乎他,反倒是凱撒,即便在高盧征戰,也會每隔兩個集市日,給他寄來熱情洋溢的信,裏面不乏恭謙之語,並且他的弟弟奎因都司在那兒也備受凱撒照顧。
第二天,在戰神廟的大校場上,奉著戒嚴令的近千名特選父親、度支官、法務官,都齊聚於此,商議著對現階段危情的處理。
「凱撒沒有任何忤逆共和國的想法,況且這段時間的動亂,給所有人帶來的創傷也夠大了,凱撒呼籲的是各方的克制,他只希望能在今年實現不在場登記候選人,並且保留三到四個直屬軍團,相信在執政官您的斡旋下,雙方都會有滿意的答案,共和國也能避免血腥的內訌,馬略與蘇拉的悲劇,沒人想重演。」
「按本質來說,希望是個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商品。」——修昔底德
告辭了班克斯的宅邸后,李必達拱手在黑夜裡站了會兒,便轉身離開了,他走過滿目瘡痍的各處被火燒過的廢墟,在心裏快速盤算著,準備明日在集會上的戰鬥。
「那就行,那就行。」李必達仰起臉來,裝出喜極而泣的心情,「集會上,龐培與加圖肯定會羅織總督閣下的罪名,到時候只希望兩位執政官提出反對就行,而後各方可以坐下來,慢慢商談!」說完,他狂熱地吻著班克斯的袍子,幾乎就是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對方身上了。
結果在貝婁德神廟與梯伯河的交叉口,伊格納久斯帶著第二波角鬥士,對克勞狄發起了第二次致命的攻擊,抬著肩輿的人夫和隊伍被殺死驅散,克勞狄被幾名忠心的同黨,沿著泥土道路漫無目的地拖著,最終他們發現了道路側旁的某個粗陋的小酒館,克勞狄這會兒的腦袋已經無力垂下,但還是在顛簸的慣性下,不斷地努力想抬起來,重新出現的,炫目的陽光搖來晃去,不斷衝擊著渙散的神智,他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眼前的兩道血跡不斷在延伸著。
這種回答讓班克斯極度滿意,接著他就說這樣最好,特里阿里的罪行判處自己已經提前敲定了,西塞羅不過是個過場程序罷了:將特里阿里與伊格納久斯,判處流放一年到三年,地點在馬塞利亞,或者西班牙的薩干坦,那兒都是龐培的勢力範圍,這兩位想必能得到周全。這樣,你們這邊因為犯人得到懲處,可以安撫下屬周邊的情緒;至於龐培那方,也能就著這個事情,緩和下與你們的緊張態勢;西塞羅,大概又能藉此揚名,謀取個總督職務;當然最後,起碼在我執政的年份里,羅馬沒有亂,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在西塞羅夫妻激烈爭吵,最終分道揚鑣的次日清晨,化為一片焦土廢墟的卡皮托兒山與大廣場,避難者就像蒼蠅般蝟集在半成的茱莉亞會堂工地前,接著當年的執政官班克斯宣布,全羅馬城進入「緊急戒嚴狀態」,所有的軍團兵士都被逐出城外十五羅馬里,城內所有的法務官、度支官與護民官等,都在規定時間內在戰神廟校場露天集會,商討如何處理這種緊急事宜。
在兩人交錯的一霎那,特里阿里身邊的一個來自色雷斯的角鬥士,忽然拋出支帶著套索的標槍,克勞狄俯身躲閃,但那標槍尾端是附帶拉環的,那角鬥士將手往回一扯,快速閃回的標槍尖的鋸齒,將克勞狄的胳膊給拉傷,「殺死他,殺死他!」所有的角鬥士發出恐怖的怒吼,結成鐵壁圓環,將克勞狄死死堵起來,各種武器雨點般地朝他身上招呼,好在克勞狄的扈從也都是精心招攬來的亡命徒,他們將身受重傷,像血葫蘆般的克勞狄從馬背上拉下,死命將他朝人圈外拖曳。
漸漸他的聲息停止了,李必達緩緩站立起來,「將護民官的屍體換件乾淨的袍子,放在擔架上,穿過整個羅馬城,直上帕拉丁山,沒錯,上帕拉丁山!」
下面,偉大的龐培當著所有羅馬官員元老的面,開始演說。
畢竟賄賂班克斯只是一家,還有許多顯要等著他去送錢呢!
班克斯將他攙扶起來,邀請他進入客廳就坐,並讓妻子和女兒出來與李必達見面問候,接著他問到:「克勞狄之死,以你的態度,該如何處理——因為現在他遺留下來的黨羽,都聽從你的號令,我與次席執政官注目你很久了。」
當克勞狄的屍體,被抬到自家宅邸前時,克勞狄婭與富麗維亞當著眾人的面撕扯著自己的衣服,裸露出胸膛,像烏鴉般叫著,尤其是姐姐,她爬著上前,當著圍觀人的面,將弟弟的裹屍布重新給扯開,眼眶都流出血來,挨個數著弟弟身上的傷口,而後富麗維亞則高舉著一塊鉛皮,拔出發簪,披頭散髮地在上面刻劃著,每劃一道,都呼喚著一個神靈的名字,來詛咒著殺人兇手。
「我已經聽說,西塞羅準備為特里阿里辯護了,如果特里阿里在明面上被判有罪的話,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李必達在座椅上挪了挪,不動聲色地說到,即便他要為克勞狄報仇,但這種事也根本不會指望在法庭上解決,不如暗中做個順水人情。
所以,倫夏特讓管家與奴僕們搶救庸俗的金錢,而忽略了他珍視的書齋,這讓西塞羅倍感不快,於是就在漫天火光的映照下,與妻子吵鬧起來,但倫夏特的嗓門要大得多,完全無視西塞羅論辯的邏輯,強行用婦人的蠻不講理壓制對方,「購買這宅子的錢財,還有平日里的私蓄,都是我從家裡帶來的嫁妝,你那點卑微的收入,僅僅夠供你騎馬、游泳的花費,現在羅馬城馬上就要遭難了,帶著這些東西,比你帶著那些沒人要的扭曲文字要強得多!」
「需要申訴什麼?」
而倫夏特則急忙命令最信任的管家,當然他也是西塞羅最不喜歡的傢伙,趕緊動員家奴們收拾好房契、細軟和寶物,這些都是倫夏特用當初的陪嫁嫁妝換來的,但西塞羅則更擔憂他的「雅典」和「米利都」兩所「哲學院」:實際上是他在自家宅邸里獨立修起來的兩個書齋,有各種從希臘買來的珍貴雕塑,還有浴室與健身房,更有大批的手抄善本,仰慕柏拉圖與亞里士多德的他,滿心要將這兒變為他熏陶羅馬年輕貴族俊秀的地方,所以特意起了如此優雅的名字,「以後羅馬的青年不用漂洋過海就能學習到希臘的學問」,這便是他終生的夢想。
原本,強作鎮靜的克勞狄,慢吞吞地騎在馬背上,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從包圍而來的角鬥士縫隙里鑽過去,他還特意突出了護民官身份的象徵,那雙紅色的靴子,只要一鼓作氣,瞅准機會,以他的騎術,就像當年在博斯普魯斯王國那樣,就完全能脫身。
這時,門閽處出現大批運貨的奴隸,他們從班克斯家的正門,趕著騾車和驢子就進來了,上面捆綁的全是帶著精美花紋的伯羅奔尼撒陶瓮,接著李必達走上前去,取出其中一個,擺在班克斯的腳下,黃橙橙帶著魔力的光芒,頓時充盈了整個院子。
所有人都按照要求辦理著,他們收集到了桂枝,編成了擔架,將克勞狄冰冷的屍體裹上了白布,放在了上面,這時聽到噩耗的數千克勞狄黨都從四面八方湧來,外帶前來增援的軍團兵士,上萬人的隊伍,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哀慟聲,「今天羅馬有護民官被殺死了!」所有的人都喊著這口號,「而殺死他的人,還企圖逍遙法外。」
「這裏早已成為包庇兇手的淵藪之地,燒光這裏,直到協和神殿為止!」
大廣場里,龐培的支持者雖然不少人拿起武器前來抵抗,但他們很快慌亂起來,因為面前全是群渴望復讎的人,已經被瘋狂與仇恨蒙蔽了理智,殺起來毫無節制,大概半個夜晚刻不到,龐培黨的人員堅持不下去,而一鬨而散。
「凱撒閣下說很抱歉,有些黃金是直接從高盧取來的,沒有經過鑄造壓膜的階段,所以在藝術性上梢欠,但是裏面混有大量的凱爾特金幣,因為造型特殊,頗有收藏的價值。」李必達隨即很快報出了凱撒行賄的數目,相當於一場戰爭的國家級賠款了,這數目讓班克斯有些眩暈。
「你是要行賄嗎,簡直是毫無廉恥底線啊,度支官閣下。」班克斯義正言辭,但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看著李必達雇來的人夫,挨個裝著將總價值一千五百塔倫特的金塊金幣的陶瓮擺滿了院子,看來空曠也有空曠的好處。
所有的角鬥士鬨笑著,手裡晃動著各種武器,閃得克勞狄心慌意亂,但他沒有理會特里阿里的挑釁,也許他就是在嚇唬自己,是沒有膽量當街殺死一名被賦予神聖權力的護民官的,這傢伙不過與自己同階,更是個毫無出身可言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