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迷茫中求索
第027章 報到
除了拿大哥大的女孩，周圍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薛華鼎也笑彎腰。
因為前段時間報紙、電視上已經報道過電子遊戲廳失火燒死了不少人的事，也知道大部分人死於毒煙，他們接過布條后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嘴和鼻子捂住了。
「他們福江省電信局的福利這麼好？她都配大哥大了，我們這裏要三萬塊錢一台呢。只有局領導才配。」宋興和說道。
正在和宋興和談話的薛華鼎似乎看見了一道不同於鐳射燈的閃光，也聽到了一聲異常的「噝噝」聲，但當有點驚訝的他轉頭尋找時，不但什麼也沒看到，反而被那突然打亮掃過來的鐳射燈照花了眼。
許蕾接過大哥大正要按關機鍵聽到裏面的喊聲就拿起放在耳邊，正要說話，裏面就傳來：「表哥，你這混蛋，虧我對你這麼好，多說幾句不行啊，喂……」
馬上就有一個人在另外的方向喊道：「這裡有一個，我在這裏等你們！一定要爬過來！」
「哈哈，你這小子。你還真有女人緣。」可能是剛才在女孩堆中鍛煉了膽子，他也敢談論與女性有關的話了。
電話里的羅敏也是得意地大笑著：「格格……」。
「我明天就回家，再見！」
許蕾似乎才回過神來，猛地撲入薛華鼎懷裡，沒有哭卻全身顫抖著。看著自己擋了後面人的路，薛華鼎稍微推了許蕾一下，見她依然顫抖，只好彎腰將她抱起，跟著他人後面衝到了外面的草坪上。這裏的人們或躺或坐，或相互擁抱著安慰，有人笑有人哭還有人罵……
只是接近出口大門的時候，地上的人才爭先恐後的地站起來朝外面飛奔，門口有老師在指揮他們往那邊跑。
因為打電話，胡偉峰的舞自然沒有跳成，當新的曲子響起的時候，許蕾主動對他說
到了宿舍房間門口，許蕾又說了一聲謝謝，並輕聲地說頭疼要睡覺，就放開他的胳膊自己進去了。薛華鼎見她寢室里已經回來了二個人，也就放心地離開。
那女孩把大哥大放在自己耳朵邊，身子遠離著還彎腰在笑的薛華鼎：「我是跟你表哥在一起培訓的同學，你這丫頭，不許再笑。我叫許蕾。沒有，他寫的地址是你姑姑家的地址，我們幾個同學不相信，所以打電話來證實一下……真的呀？我們以為他玩酷呢，真的在家待業？不相信，至少工作已經有了著落，否則不會到這裏來進行這類培訓的……嗯，放心吧，叫他回家請客就是。你這表哥學習成績忒好，忒愛讀書，一個人埋在書堆里，這不，他是我們這裏的優秀學員，獎了好多獎品，我們都眼紅不得了。我當然關心他，他是我同學嘛。特殊的就沒有了，今天晚上在舞場才第一次跟他說話。嗯，忒高傲，不理別人……呵呵，我也以為他是一座冰山呢，結果是一座正在活躍的大火山。什麼？一直沒有打過電話？哦，你等一下……」說到這裏，許蕾把大哥大往薛華鼎手裡一塞，「給你！」
聽到這裏聲音，很多人都安靜下來了，各自朝著自己認定的出口爬去。薛華鼎見前面的人有不少，自己和許蕾還一聲不能動彈，想了想就從地板上跪起來，飛快地脫下自己的襯衣，幾下撕成幾大塊，揉成一團，然後抓起旁邊茶几上的茶水倒在已成破布的衣服上。再揉了幾下，就把破布分給了許蕾和周圍的幾個人，說道：「等下有煙的時候蓋在鼻子上。」
「沒有，你聽錯了吧。」宋興和先是仔細聽了一下，
過了好久，羅敏才問道：「能不能告訴你的名字？也讓我告訴姑姑，讓我姑姑也高興高興。」
「臭丫頭，不許亂說。工作怎麼樣？」
「不需你操心。你怎麼這麼久一不寫信又不打電話來？樂不思蜀了吧。你那個黃同學到姑姑家來了好幾次了，我都跟她成了好朋友。你什麼時候回家？」
「呵呵……好的，我一定跟他說。再見！」許蕾關了機。
「救命啊——」
宋興和笑問：「找什麼？」
舞曲響起后，舞廳的大燈都暗了下去，只剩下幾盞小燈亮著，幾個鐳射燈則隨著音樂的旋律和強度不時閃亮和旋轉，讓舞廳里所有的身影都是一明一暗的。
薛華鼎回過頭來，說道：「我好像聽到一種電路短路發出的什麼，噝噝的。你聽到沒有？」
很多人聞言趴下了，混亂的聲音一下小了許多。不久又有人在遠處喊道：「這裡是出口，大家爬過來。」
「快點講，話費貴著呢。」許蕾白了他一眼。
薛華鼎準備快速中斷電話，可不知道關機的按鍵在哪裡，連忙對正在與女同學交談的許蕾道：「許蕾，這玩藝怎麼關？」
薛華鼎一口喝完了可樂，問宋興和道：「真的不上場摟一摟？」
「喂，丫頭。」薛華鼎說道。
根據以前的培訓通知，薛華鼎沒有直接回在黃矛鎮的家，而是到長益縣郵電局去報到。
「快跑，會死人的！」
這時，舞曲已經接近尾聲，照明燈重新大亮。跳舞的男學員們開始陸陸續續又依依不捨的送女伴回卡座。
薛華鼎連忙笑著說道：「我是來報到的。」
「哼，不要這麼分彼此吧，有了女朋友就這麼稱呼我。」羅敏氣嘟嘟地說道。
「三萬？我在一汽修廠上班一個月才一百塊，不吃
……
「有人買。一般是老闆才用。」
接著又有人喊道：「還有其他出口嗎？在出口的人喊一聲。」
其他同學都是買的卧鋪票，只有薛華鼎買的硬座票，不過他也沒有矯情，其他同學喊他進卧鋪車廂他就過去了，與他們一起說說笑笑打發旅途的時光。他們說得最多的自然是昨晚的大火：昨晚不幸之中的大幸是沒有一個死亡，受傷的也是在奔跑和爬行中受的輕傷，都沒什麼大礙。
那拿大哥大的女孩大急，對著薛華鼎的背就是幾粉拳：「叫你笑，叫你笑……」抓著大哥大的手在薛華鼎的背上連揮了幾拳后，似乎發現自己的動作太親昵太容易使人誤解了，連忙收住了手。小嘴撅的老高，臉羞得發燙髮紅。
薛華鼎扔掉自己嘴上的布條，扯起許蕾快速地跑出了出口，然後幫她解開嘴上的布條，說道：「沒事了！」
「嗨，什麼女人緣，只要你臉皮厚、敢說，女孩子就會跟你說話。」薛華鼎輕鬆地說道。
「可能真是我聽錯了。」薛華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胡偉峰立即跳了起來，牽著許蕾的手走進了舞池。其他二個女孩也被別人邀上了場，角落裡再次剩下宋興和與薛華鼎。
薛華鼎接過大哥大，說道：「我不會使啊！」
不過，大家的動作很快捷，也很乾脆，甚至稱得上很有紀律，就是那個急於逃跑的胡偉峰此時也老老實實地跟著別人屁股後面四肢並用地挪動，沒有擠開別人自己先逃的打算。
老頭放下報紙，走到門邊，重新打量了薛華鼎一圈，懷疑地問道：「報到？你是新來的大學畢業生？怎麼才來，現在都幾月了？
「蕾姐姐啊，那個傢伙呢？呵呵……不跟他說了，請你告訴他，沒有帶女朋友回來，姑姑和我不讓他回家。」羅敏笑道。
薛華鼎也從短暫的驚慌中蘇醒過來，當他拔腿欲跑的時候，那個老實的宋興和早衝出了人群。胡偉峰也在推開剛才垂涎的女色，跟在宋興和後面猛跑，但被一個哭喊的女孩抓住了胳膊：「幫我，幫我！」
而電話里羅敏還在喊：「表哥，你別給我玩鬼，沒有一百快錢的禮物，你別想進姑姑的屋，喂，喂……」
很快，前面的人們就開始爬動，薛華鼎帶著許蕾也緊隨其後。藉助燃燒物的火光，薛華鼎發現最慘的是那些穿短裙的女子，光潔的膝蓋頂在地板上肯定很不舒服，有的女孩腿上還流出了血……
「那也是，普通老百姓沒有必要用它。手裡抓著一套房子太令人緊張了。」現在單位福利分一套房子還不要三萬元呢。
更多的人在哭喊，男的女的都有……
許蕾在薛華鼎身上趴了半個多小時，最後才從薛華鼎懷裡出來，低著頭說了一聲謝謝，就自然地挽著他的胳膊，朝前走。
在這些學員中買卧鋪票的也不算是最高級的享受，還有幾個廣東的學員就是乘飛機回家的。
胡偉峰猛地甩了一下，但急於逃命的女孩哪裡肯放手？他們糾纏在一起往前沒跑二步就被其他慌亂的人群衝倒了。接著有人大哭道：「踩死我的！哎喲——」
不久舞廳上空冒出了滾滾濃煙和衝天大火……
郵電局就在長益縣縣政府的隔壁，由一段灰黑色的磚石圍牆圍著，大門樓一如既往地上書「人民郵電」四個字。院里左邊是一棟嶄新的五層樓房，看樣子才竣工不久，外面的地坪都沒有完成，很多建築工人在台階上砌地板磚。右邊是一棟年歲久遠的平房。上面有不少穿著綠
許蕾等人進來正要坐下，突然聽到「噗！」地一聲，接著有人看到一股白煙在舞廳中間的天花板上冒出，所有的人一下全滅了。只聽見一陣陣噝噝的刺耳聲音傳來，短路導線發出的火花微微照亮了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
第二天，薛華鼎帶著行李和購買的書籍以及培訓的資料與通路的同學一起乘上了火車。
「羅敏啊，他把電話給了我。你還要跟他說嗎？」許蕾小聲說道。
他們在這裏待了很久，直到消防人員過來撲滅了這次火災，學校的老師勸他們回宿舍后，他們才失魂落魄地朝寢室走。當然，極大多數女孩都是被男人送回的，有不少人還到醫務室檢查、包紮傷口去了。
那個老年人聞身抬起頭來，目光從眼鏡的上方射出，看到薛華鼎一幅勞累的樣子，臉色慢慢嚴肅起來，打量了好一會兒，直到薛華鼎有點局促不安了才問道：「你是哪個單位的？有介紹信嗎？」
薛華鼎看著自己即將工作的單位，心裏很激動，也莫名其妙地有點膽怯。他提著行李走到門樓右邊的小傳達室，對著裏面一個正在清理新到報紙的人老年男人問道：「師傅，你好。人事勞資股怎麼走？」
目瞪口呆的人們失神了那麼一二秒，接著有一個聲音驚恐地大喊：「失火啦——」
更好的聲音則驚懼地喊道：「快跑！」
薛華鼎將站在身邊茫然不知所措的許蕾拉了一下，許蕾似乎一下找到了靠山，嚇破了膽的她急忙死死地抓緊了胳膊，嘴裏急切地問道：「怎麼辦，怎麼辦？」估計她也不知道現在抓的誰。
薛華鼎對她說了一聲別急，然後對著裏面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的人喊道：「不要慌！趴下來！慢慢爬出去！趴下來，不要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