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涉官場
第162章 觸目驚心
之後，他熟悉地指揮司機穿小路走河堤，跨機耕道，沒有多久就達到了離事故地點不遠的地方。
薛華鼎想了想就做出了一個決定。
「拍完了。到下一根去吧？」梁股長問。
薛華鼎轉身對黃矛鎮郵電所所長田維惠和機線員黃志軍道：「我們去看看車禍現場和線路工程？」
有點興奮的柳長春指著前面說道：「就是前面不遠就有被拖斷的電杆。」
薛華鼎又說道：「你們也不要過於自責。事情已經存在，責任也並不全在你們，我和陳股長都有責任，甚至責任比你們更大。我希望你們和我一起，在工程驗收前先把這些隱患解決掉。只要我們能消除這些隱患，我們的責任就會減小，今後我們才能睡安穩覺。只要你們把這些事辦好了，工程上的隱患消除了，你們就是我們局裡的大功臣。」
柳工聽了薛華鼎的話感動得差點眼淚汪汪地了，只是連連點頭說道：「好，好……」
薛華鼎用腳踢了那截懸挂在鋼架線上的電杆一下，看著不少沙石落下就往旁邊移開一步，氣憤地說道：「我們局裡電杆成本都是七八十元一根。竟然偷工減料到這種地步，他們就不怕砸了他們自己？你們看看鋼架線，也是銹跡斑斑，絞合也不好。」
梁股長心裏這才好受點，感激地看了柳長春一眼，掩飾著罵道：「狗日的，他們的花招可不少啊。」
對方說到這個份上，薛華鼎還能說什麼，再說現在又沒有拿到對方的真憑實據。他只好說道：「孫局長，你說哪裡話。我剛才也只是想去工地現場看看我們的工程，既然孫局長看得起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馬上就過來。什麼事都放下，可以了吧？呵呵，今天看不成現場還有明天呢。」
曾工連忙說道：「是，是。我一定吸取教訓，一定改正錯誤……」
「梁股長，拍完了嗎？」薛華鼎見二人都點頭就走近還在忙碌的梁股長道。
看著薛華鼎要走，施工隊的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個人表現得更是過分，額頭上竟然流出了冷汗。
走近斷裂的電杆，不說這段時間專門學習了這些知識的薛華鼎以及經驗
梁股長已經取出相機大拍特拍。
柳長春慚愧地低下了頭。
一個施工隊的人連忙獻媚似地笑道：「薛局長，您就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快把撞壞的電杆換掉，不耽誤你們投入使用。等我們的工程完工後，我們黃經理一定會專門上門請您來視察。您好走。」
曾國華尷尬地站在那裡，但沒有開口說話。
薛華鼎問頭冒虛汗的曾國華道：「曾工，這種電杆成本大約多少錢？」
曾國華猶豫了一下，估計道：「大約三四十元吧。」
薛華鼎看著他的樣子，調侃地說道：「我看外面有點冷啊。你怎麼熱出汗了？」
二人聽了他的話，自信心一下恢復了不少，心裏都在暗暗地下決心。
曾國華搖頭道：「沒有這麼差。如果這麼差，我就是有十個膽也不敢同意啊，這可要出人命的。以前他們有是有一些劣質桿，但比例不高，也沒有這麼差勁。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這次……我可以保證說以前沒有這麼差。」
就在薛華鼎沉思的時候，孫副局長又催他了：「老弟，不會不給面子吧？雖然我馬上要退休不是副局長了，但我也是六十歲的人……」
坐在後面的曾國華大驚失色，驚慌地問道：「薛局長，你這是？」
孫副局長顯然大鬆了一口氣，誇張地笑道：「哈哈，就是，時間多的是，公家的事是忙不完的。那好，你可快點。從你哪裡到我家裡要二個小時吧？我們就等你二個小時。不要讓我們這些老傢伙久等啊。」
薛華鼎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心裏一動，對他說道：「那好。柳工，你先坐到車上去休息，稍微等我們一下，我到現場去看看。看完之後就回局裡，明天你就在家休假，等腦袋不痛了再上班。」
薛華鼎心裏想可能是知道孫副局長要退休了，也知道郵電局將採取集中採購用自己的電杆，可以唬弄人的時間已經不多，所以他們
孫副局長哈哈笑了幾下，說道：「哦，我聽說了。就是一輛高速公路建築隊的卡車撞了我們電杆的事吧？嗨，那點小事還勞駕你出馬？老梁真是，這點小事都擺不平，他安保股股長做什麼的嗎。薛局長，那些線路工程我們不是還沒有驗收嗎？我們摻和進來幹什麼？你可不要忘記了你是副局長啊，讓線路施工隊跟他們交涉就行了。哈哈，我是有點倚老賣老的。當然，你這精神還是可嘉的。說了半天，差點忘了正事，薛局長，能不能請你抽空馬上過來一下？」
柳長春連忙說道：「撞的那根是路邊的，他們選比較好的埋在那裡，遠處其他地方的都不行。」
薛華鼎更加確定這是孫副局長與施工隊的黃經理串通好的，阻難自己現在到工地去。不過他們越是這樣，薛華鼎越發認定這工程有鬼。
梁股長用手抓住一塊小卵石，稍用力就擰下來了：「這麼差？真是黑了心啊。我在那裡怎麼沒有發現？哎，都怪我當時只看卡車去了。」說完又事後諸葛亮似地說道，「我剛才就納悶，他們怎麼不喜歡薛局長看現場，原來是這麼一齣戲……」
薛華鼎道：「元旦前後就是工程驗收的高峰期，以前那些小工程都是你牽頭驗收的，這次由陳股長牽頭，你配合他。不管你是牽頭還是配合都要嚴格案驗收標準來，沒有什麼情面可講。」
進了鎮，看不見那些送行的施工隊人員后，薛華鼎突然對司機道：「再往前開一點，等下往右拐！」
曾國華抬頭認真地說道：「我保證做好這件事。」
田維惠連忙說道：「不妨事，我還準備晚上請你喝杯酒呢，看來請不動你了。薛局長，你可要多關心關心家鄉人啊。呵呵。」
他收起電話，轉身對田維惠道：「真對不起，孫局長來電話找我有事，工地我就去不成了。」
薛華鼎回答道：「我在黃矛鎮這裡有點事。」
薛華鼎聽了他的話，心裏有點怪怪的感覺：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但孫副局長做為郵電局的局級領導，難道真的敢這
田維惠和黃志軍連聲說好，而跟隨薛華鼎進來的一個施工隊人連忙阻攔道：「那裡亂七八糟的，沒有什麼看的。薛局長，我們換一處清凈點的地方看看工程吧。曾工，你說呢？」說著，眼睛落在了曾國華的身上。
曾國華一聽，頭上又開始冒汗，膽怯地說道：「薛……薛局長，我真的跟他們沒有多少……」
薛華鼎帶著一臉氣憤的梁股長、多少也鬆了一口氣的曾國華上了車，在眾人的問候聲中，汽車朝黃矛鎮方向開去。
曾國華點頭道：「那是，那是，謝謝局長……」
在他說話前，薛華鼎就看見田裡不少電杆朝一個方向傾斜著，肯定是卡車拖斜的。
他轉頭對才過來的柳長春說道：「柳工，你的隨工責任也不輕，如果都積累到驗收時再返工，那問題就嚴重了。你看他們要全部更換這些電杆需要多少的人工費？難道你就心安理得？」
薛華鼎笑了笑，又對施工隊的人道：「工地我暫時就不去了，你們可要把好質量關。卡車的事不管最後怎麼處理，你們都要趕緊把撞斷的電杆給換掉，讓工程早點完工。」
薛華鼎示意曾國華跟他走到一邊，然後說道：「曾工，我今天問你一句實話，可以不？」
柳長春明白現在薛華鼎是決心要查這件事了，連忙實話實說道：「很差！以前我沒看出來，今天那些電杆被拖斷後，我發現裏面沒有什麼鋼筋，只有幾根小鐵絲，電杆的壁也很薄。要不，一部卡車最多拖斷一二根，其他的不可能拖斷，最多是拖斜而已。哪裡能一斷十幾根？……還有……還有他們的鋼架線也不合格。電纜現在還沒有到位，情況不清楚。」
「沒問題。」曾國華馬上說道。
薛華鼎看了看遠處，又瞥了低頭害怕的老頭曾工一眼，放低聲音說道：「請你幫一個忙。你經驗豐富一些，由你帶著蔡志勇會同維護中心對所有的主體工程全部清查一遍，特別是大對數電纜的一些電氣指標都要測，對那些質量不高、密
薛華鼎看著他頭上的白髮，想到他年紀比自己大一倍不止，嘆了一口氣道：「我只問你，他們以前的電杆也是這麼糟糕不？」
曾國華頭上冒汗，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不會這麼嚴重吧？……那還了得。薛局長，我們是不是應該命令他們全部更換。」
薛華鼎沒有回答他的話，轉頭對柳長春道：「柳工，他們的線路工程質量到底怎麼樣？」
梁股長從失神中回過神來，說道：「帶了，帶了。我們安保股處理事故的時候都是帶了相機才出門的。剛才我還照了好幾張相片呢。不過，我可沒有看出那些電杆好不好。」說到後來，他臉上有點愧色。
薛華鼎對司機道：「你就把車停這裏，我們幾個人走過去看一下。」
薛華鼎帶著田維惠、梁股長等人剛走了十幾分鐘，他褲袋裡的電話就響了。薛華鼎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驚詫地哦了一下，走到路邊后按下通話鍵接通電話：「喂，孫局長你好。你找我有事？」
薛華鼎瞥了一眼身後的那些人，發現施工隊的那幾個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見薛華鼎目光掃過來，他們連忙把眼睛移到另一邊去了。
看著薛華鼎一行人朝工地方向去了，一個施工隊的人悄悄地脫離人群然後朝其他地方猛跑。
梁股長大手一揮道：「薛局長，你們先回去，讓老曾留下來就行了。沒有發現這些問題，還情有可原。現在發現了，我安保股的還這麼放任過去，那是我的失職。我必須查清這裏到底有多少這種桿。你們先走，我和老曾晚上搭車回去。」
那人尷尬地笑道：「嘿嘿，還不是剛才緊張的。警察都拿出槍來了。」
薛華鼎還是沒有回答曾國華的話，轉頭問還怒氣未消、但此時目瞪口呆的梁股長道：「梁股長，你帶相機了沒有？」
薛華鼎又說道：「電杆還是擺在明面上的東西，質量太差我們眼睛都可以看出來。可要是電纜和金具也有問題，那就麻煩了。你也知道那些東西價值更高，玩鬼的可能性最大。連電杆他們都要從裏面敲一筆，那其他的我就不相信他們沒有搞鬼。」
薛華鼎點了點頭，又說道，「你和蔡志勇馬上把那個工程驗收標準和驗收辦法再審查一次，爭取在本周內行文，以電信股的名義，不，以我們局裡的名義，發到各施工隊手裡。不要讓他們今後說我們搞突然襲擊，說我們突然提高驗收標準、改變驗收方法。有些事情你該堅持就要堅持，如果還讓我發現有這種事，我就不管你曾工還是你柳工，你們都要承擔責任。」
薛華鼎道：「算了。都是差不多一樣的貨。我要早點回局裡，孫局長在等我呢。」
對方異常熱情地說道：「小薛，你在哪裡？剛才到你辦公室去找你沒有找到。」
薛華鼎堅持道：「就看這裏。我還真想看看卡車撞電杆是什麼一個情景呢。走！」
薛華鼎還沒有回答，孫副局長又問道：「我今天六十歲生日，本來不做什麼生日宴的，不是影響不好嗎？可我老伴和兒子、媳婦都要我做，我沒辦法，也隨大流吧。哈哈，我就只請幾個熟人，湊齊一桌，請薛局長過來喝杯薄酒。剛才我跟老唐說了，他馬上過來。現在就缺老弟你了。」
薛華鼎點頭道：「梁股長，等下麻煩你多照幾張，回去后儘快沖洗出來交給我。」
這讓那個施工隊的人一愣，又加了一句：「曾工，我們帶薛局長看第三村民小組那裡的桿線吧，那裡掛了電纜，工程基本完工了。這裏都才開始布鋼架線，什麼也沒有看的，是不？」
曾國華點頭道：「有一些電纜確實與他們提供的樣品不符，但……有……有領導跟我打招呼，我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