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涉官場
第184章 兩頭受氣的領導
錢副局長道：「就是啊。特別是幾個縣的人還不破口大罵？說我們害得他們完不成任務？」
唐局長連忙說道：「我們已經知道這個情況了。這是個別郵電職工擅自做主造成了。我和錢副局長正在市裡開會。我們接到信后立即就派小薛趕往現場。我們今後一定汲取教訓，我向朱縣長保證，這類現象不會再發生。我們一定以此事為契機，加強職工的局紀局規教育，提高我們郵電職工的服務意識。在這裏，我先向您檢討，這是我們幾個局級領導工作的失誤，沒有加強管理和監督造成的……」
聽了薛華鼎的電話，對方連連說馬上派車來，不過聽說是到打架鬥毆的現場，所長就為難地說道：「薛局長，這事還不行。如果是送你出其他地方我二話不說。但這種場所我們的警察不能隨便去，必須要上級的指示或者是兄弟單位的請求，我們對那裡的情況不了解，如果貿然把警車開進去，可能激發事態，造成不好的影響。」
唐局長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會波及到那些郵冊吧。」
當薛華鼎正在往加盟鄉趕的時候，正在市郵政局開會的唐局長和錢副局長心情沉重地走出會議室，躲在一個小陽台上商量對策。
常小鋼也笑道：「我怕你擔心加盟鄉的事，就用部隊里的口氣說話，好讓你放心些。」
薛華鼎撒謊道：「上級要來檢查，我必須去一下。」
薛華鼎道：「只要一部車就行了。我是擔心現在鎮上租不到車。」
薛華鼎道：「快到鄉上的時候，你提醒我一下。」
薛華鼎一聽也放下心來，搖著所長的手說道：「譚所長客氣了，我麻煩你。等我回來再感謝你。」
朱縣長好像也發現自己的火氣太大了一點，語氣稍微平緩一點說道：「我聽公安局的同志彙報了。他們說加盟鄉農民鬧事的主要原因就是你們郵電職工違法扣押他們的匯款，強行推銷郵冊導致的。我不知道你們縣局領導知不知道這個情況？」
許蕾幸福地眯了一下眼睛，然後小聲道：「誰知道？有警察在後撐腰，說不定你就耍威風。」
過了一會兒，薛華鼎說
許蕾沒有理他的打趣，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去了以後可千萬不要衝動。你先找幾個你們單位的人問問情況。安全了再問對方的人，如果危險就先給張局長打電話，讓警察保護你。」
「不會的。我很快就回來。」
說著，唐局長連忙打開手機，按下接聽鍵，恭敬地說道：「朱縣長，你好。」
唐局長穩了一下神，安慰錢副局長道：「你不用急，天塌不下來的。不就是幾個人鬧事嗎？」不過他那神態與其是安慰部下，不如說是安慰自己。
錢副局長沉思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估計又是我們的郵電所強行壓下了農民的匯款，轉化為郵政儲蓄了。哎，下面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一點。」
青年回答道：「報告薛局長，我叫常小鋼。」
薛華鼎的手從襯衣袖口伸出來，碰到了許蕾的肩膀。他趁機摸了她白晃晃的胸脯一下，說道：「沒關係，我經歷過幾次這種事了。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膽大，我們營業廳就像銀行一樣，他們都敢沖。真是不要命……」
錢副局長小聲嘀咕道：「媽的，過年都不消停。」
常小鋼道：「去年二月，一年多了。」
唐局長看了同樣無精打採的錢副局長一眼，狠狠地抽了幾口煙，吧嗒吧嗒的聲音清晰可聞。然後嘆氣道：「我們現在是風箱里的老鼠，前後都受氣。領導在上頭一個勁的催壓，職工在下面罵娘。你不知道，我現在每天接到不少匿名信，這些信就是罵我的娘。現在鬧事的群眾又將我們放在火上烤啊。」
錢副局長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哎。說實話，我這個年紀是沒有什麼上進的可能了。但你不同，你還只有四十多歲，還有大把的前程可以奔。現在流行一句話就是『寧願得罪群眾也不能給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真要把那些領導得罪了，你就完了。」
唐局長道：「我們要讓小薛知道我們苦衷，什麼事我們可以答應他們，但只能私下進行，不能公開處理。努力把影響局限在加盟鄉。」
薛
常小鋼道：「好，到了我叫你！」說話的語氣也沒有剛才那樣正式了。
薛華鼎道：「哈哈，聽了你中氣十足的話確實是壯膽得多。對了，你什麼時候轉業回地方的？」薛華鼎從心裏有點喜歡他這種性格。
當薛華鼎下樓出門，派出所譚所長已經在樓下等他，他笑著迎上來握手，然後說道：「薛局長，我已經打電話問了我們縣局值班室，他們說那裡的事態已經基本穩定，上面不讓我們派警車過去。實在對不起。」
揮手與譚所長道別後，薛華鼎對正在開車的青年道：「同志，貴姓？」
朱縣長輕鬆地笑道：「什麼新婚之夜，他不在福江已經舉辦了婚禮嗎？現在的小青年，我還不知道？這是你們郵電局內部的事情，你覺得不合適或者不放心，就按你的來。反正你對我熟悉也了解我，我的話是熟人之間的建議，不是領導的指示，你不會不明白吧？」
朱縣長道：「好。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儘快平息爭端，立即消除隱患。再見！」
洗漱完畢，薛華鼎媽媽就已經端上來瘦肉皮蛋粥，看著薛華鼎吃飯，他在旁邊小聲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常小鋼點了一下頭：「你睡吧。」
唐局長臉上一陣尷尬，連忙說道：「朱縣長，您這是……」
朱縣長沉思了一下，問道：「小薛出發了？既然他過去了，你就讓他大胆處理。現在公安局的同志已經控制了幾個帶頭鬧事的人，你讓他去跟對方談談，讓他隨時向你彙報。你們也培養培養他的能力嘛，考察考察他。我相信他不會把事情辦砸的。」
唐局長小聲對錢副局長道：「錢局長，我看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農民就是吃了豹子膽，他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地衝擊我們的營業廳啊。這個所長肯定沒有說實話。會不會……」
唐局長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煙，遞給
錢副局長也有點驚慌，小聲道：「這麼快他就知道了？」
二人正要走，唐局長腰間的手機響了。
薛華鼎一愣，笑道：「哈哈，我以為你一直用部隊的口氣跟我說話呢，我都不知道如何說。」
錢副局長看了一眼有點失態的唐局長，苦笑道：「嘿嘿，我怎麼不擔心？只是事已至此，我們只能繼續頂著頭皮做下去。我們總不能因為這個而得罪上級領導吧？」
「哦，你做事可要認真點，不要丟了唐局長的面子。」
唐局長連忙拿起手機，看了一下號碼，有點驚慌地說道：「朱縣長打來的。」
錢副局長苦笑道：「這事真是牽涉太大了。現在全縣大部分匯款都被我們郵電局轉為了郵政儲蓄，下面多少都有點強迫別人這麼做的。這事如果處理不好，農民爭相把匯款取走，我們的郵政儲蓄餘額肯定將大幅度下滑。還有就是那些郵冊……」說到這裏，錢副局長的話停了下來。
朱縣長打斷唐局長的話道：「行了。現在事態基本控制。責任不責任的不急在一時分得那麼清楚。你們要馬上配合公安機關做好群眾的安撫工作，該賠禮道歉的，你們出面賠禮道歉；該退還群眾匯款的，你們必須一分不少地退還。我就說這些，反正，那裡的群眾絕對不能鬧事，如果再出問題，我惟你們郵電局是問。」
錢副局長抬頭看了唐局長一眼，說道：「誰知道。
穿好衣服，薛華鼎就給黃矛鎮的派出所譚所長打電話，想借他們所里的車送他去加盟鄉。現在譚所長更一步知道了薛華鼎的能耐，跟薛華鼎關係好的可不僅僅是他的頂頭上司張局長。昨天庄書記朱縣長他們來，就是他的手下在外面進行的警戒。
所長一聽薛華鼎不強調警車，心裏一松，連忙說道：「有，有，我馬上派一個便衣開一輛普通車過來。我
那青年中氣十足地應道：「是！所長。」
唐局長說道：「是，是，我知道。謝謝朱縣長。我代表全縣近三百名幹部職工感謝縣領導的關心。我準備這裏的會議一結束就趕往那裡。」
唐局長痛苦地抓了抓頭髮，說道：「這批郵冊真是……先不管它，我們還是等小薛了解了情況再說。我們先進去開會吧。」
朱縣長說道：「只要能平息這次事件，我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你和小薛都是我關心的幹部，所以我說話就重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只要你把工作做好了，我們地方政府不會過於為難你們。但是，你們必須把這類隱患給消除掉，我不相信在加盟鄉發生的事其他郵電局沒有，你們必須組織力量認真地自查。如果再發生類似問題出現類似事故，你唐康要擔政治責任！」
薛華鼎道：「好的。」
朱縣長在電話里大聲問道：「唐局長，你們郵電局到底在幹什麼？你們的郵電職工在違法亂紀，你知道不？你這個當局長的管理不到位啊。」
所長道：「那沒問題，車馬上到你樓下。」
唐局長道：「這次我們三個職工受輕傷，對方一個重傷。老錢啊，我擔心這事會鬧得很大。」
臨出門，許蕾給他批了一件風衣，並把裝滿了香煙的手機包交給他，一邊為他整理衣領一邊小聲道：「小心點，最好是化解雙方的怨氣，別火上澆油。」
唐局長點頭道：「我明白。我先徵求他的意見。」
薛華鼎心裏雖然很奇怪，但著急地問道：「有沒有普通的車？」
看唐局長掛了電話，錢副局長字斟句酌地說道：「我看讓小薛處理也好。他現在正趕往現場，他處理比我們處理速度要快，至少表明了我們的態度是積極的。他是主管電信的副局長，真要有什麼漏洞，你和我都有一個迴旋的餘地。再有一個理由是他和縣公安局的張局長關係好，讓他出面請張局長壓那些鬧事的人就範比我們出面要方便得多。」
薛華鼎輕輕拍了拍許蕾光滑的臉蛋，笑道：「怎麼
看著年紀比自己大的常小鋼，薛華鼎一時不知怎麼說好，說「小鋼，隨便點。」似乎官腔十足，說「常哥，我們是兄弟，不要這麼認真」二人的關係似乎還沒有達到這個程度。
唐局長不由自主地看了旁邊的錢副局長一眼，見錢副局長正好也看過來，就收回自己的目光，對著手機話筒說道：「這有點為難他了吧？他是主管電信的，而且昨晚又是新婚之夜。」
見錢副局長點點頭，唐局長又說道：「我們縣匯款轉儲蓄的比例並不是很大。如果我們公開宣布讓農民順利地取走匯款，這對我們縣的郵政儲蓄任務的完成損害不是很嚴重。最麻煩的是我們這麼做可能會波及到其他三個縣，他們今年的任務完成都不是很好，這個比例肯定比我們的大。到時候兄弟縣會罵我們，市郵政局領導也會批評我們，就是市電信局也會因為儲蓄餘額減少導致今年通信建設的貸款不足而責備我們。」
常小鋼道：「謝謝！」
譚所長笑道：「我們誰跟誰啊。司機是部隊轉業的，身手不錯，有什麼事你吩咐他就是。」說著，譚所長轉身對車裡的那個虎背熊腰的青年人說道，「小鋼，你要把薛局長安全送到，一切聽從薛局長的安排。」
唐局長把煙從嘴裏取下來，說道：「縣政府應該也不想把這事鬧大吧？到時候我就厚著臉去求朱縣長就是。儲蓄的事我倒不是很擔心，最麻煩的是那批郵冊！他媽的。老錢，你不擔心？」
錢副局長還是用手指夾著煙，沒有點燃，他認可地說道：「不知小薛行不行？還有現在已經傷了人，縣政府會同意我們這麼私下了結嗎？哎，我們這次好不容易取得了全地區攬儲第一，超過了市局的指標。真要因為這個事造成農民將匯款全部取走，那我們就白高興一場了。」
許蕾推開他的手，笑道：「現在誰有理誰無理還不知道呢。你出門的時候不要說處理這類事，免得你爸爸媽媽擔心。」
錢副局長屏住呼吸，裝著不在意的樣子看向窗戶或其他地方，但耳朵卻仔細地捕捉著任何聲響。
唐局長連忙說道：「我堅決按照朱縣長的指示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