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風雲激蕩
第555章
很快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騎著自行車沖了過來，喘著粗氣大聲說道：「廖……廖……廖師傅……找你！」
的士司機感到自己被黃浩煒騙了、被黃浩煒害了。
說話間，那個漢子已經跳下了自行車，跑到黃浩煒跟前，扯著黃浩煒的衣服道：「廖師傅找你，有急事？」
沒有多久到處響起了保安的哀嚎和農民興奮的呼叫聲，以及唯恐天下不亂的加油聲。
看到粗大的樹榦和樹枝，現在無所事事的黃浩煒孩子似地爬到樟樹上，騎坐在寬大的樹丫上從樟樹枝葉的間隙中眺望著遠處的田野、馬路、房屋，心情很是不錯。
一個瘦小的保安抓著一根木棒朝黃浩煒猛擊，黃浩煒動作輕盈輕地往旁邊一跳，很瀟洒地避開下落的木棒。接著突然出拳，一拳正好打在那傢伙的臉上，那傢伙蹬蹬蹬連退了好幾部，這才穩住身子。他先吐了一口血沫，接著又舉起了木棒……
黃浩煒突然看見了遠處山上有一顆大樹，馬上說道：「大樟樹，山上大樟樹，我們以前打架三劍客在那裡玩過的，烤過野兔，記得不？」
周圍其他保安一見，先是一驚，接著一窩蜂地沖了過來，放棄了對農民的騷亂、阻攔。
老實巴交的摩托車車主嚇得把鈔票一扔，掉轉車頭就跑。
黃浩煒看出這些保安的真正目的就是阻攔農民再前行，儘可能拖慢告狀農民的前進速度。他們打人的時候並沒有下重手，打到對方害怕了就放了。
漢子將汗津津的手機交給黃浩煒，說道：「你跟他說。」說著，他解開罩衣、棉衣的紐扣，站到旁邊喘氣去了。
「我在送那些受傷的保安到醫院的路上，聽到了他腰裡的對講機傳來的話。你快跑！你現在在哪裡？」廖勝德關切地問道。
「馬泥鰍」驚奇而慌亂地問道：「德哥找我？他找我幹什麼？」
騎自行車的青年卻抓住手剎，雙腳支在地上，轉頭問道：「誰他M的瞎基巴亂叫？」
「哦，記得，你丫的一個人吃了一條後腿。那好，你馬上讓其他人走開回家，你自己走遠路到那棵大樟樹那裡。我等下就過來找你，你可不要亂跑。」廖勝德快速地吩咐道。
等摩托車快接近他們的時候，黃浩煒才發現這是另一夥要進縣城告狀的農民。不過他們沒有舉什麼牌子什麼的，大部分農民像剛才新馬路上的農民一樣推著自行車。
不過黃浩煒心裏還是不很急：實在不行就找薛華鼎出面。
……
幾個保安大叫道：「抓住這小子！」
黃浩煒總算知道他們為什麼抓自己了，心裏很是鬱
「我是黃浩煒，耗子，你的同學。記起來了嗎？」黃浩煒高興地說道。
明顯可以看出，很多人心裏已經打了退堂鼓，更不想承擔剛才打人的責任。
「再見！」黃浩煒都不知道這個二個字對方聽見沒有。
聽了黃浩煒不以為然的話，廖勝德罵道：「耗子，你別他媽的廢話。你好好獃在那裡，現在不是你逞能的時候，老子只是打了保安一個耳光就坐了半年牢，你現在的事比我嚴重多了，也許三五年都出不來。你以為你能打倒幾個人就不怕？他們有槍，先把你打傷了，再抓你，你怎麼辦？你放心，那地方很安全，平時沒人去，我馬上過來。不說了，見面再聊，再見！」
此時農民和保安打鬥現場已經平靜下來。
「木棒」一下愣住了，嚇得嘴張得大大的，說不出一個詞來，雙腿還微微地顫抖著。
廖勝德急了，罵道：「你真是蠢啊，你不知道可以問青牯牛啊。」
……
說著，他按了一下來電顯示，然後按了一下啟機鍵，電話很快就通了。
廖勝德說完就掛了手機。
黃浩煒身子偏了一下，伸出腦袋看著前方，說道：「沒事，人不多，我們應該可以過去。」
雖然他不是很害怕，但他也不想被警察輕易抓住。能避免讓他人知道自己與薛華鼎的關係自然是最好的。
黃浩煒見二個傢伙衝上來，就連續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了馬路邊上。
將手機交給那個青牯牛之後，黃浩煒打發他們走了。
黃浩煒笑了笑，收取馬步走近這個傢伙，右手食指在他乾瘦的胸脯上點了幾下，大聲說道：「這不是你能參与的。還是呆到一邊去吧！」
「是啊。你是……」對方也有點驚奇，想不到這個人知道自己在學校的小名。
花了將近一個小時，黃浩煒才來到樟樹下面。
黃浩煒都不敢肯定他們會不會出問題。在黃浩煒的影響下，那些農民才住了手，罵罵咧咧地遠離那些癱在地上的保安。
於是有的人開始開溜，有的人自己給自己壯膽：「他打我們，我們打他，扯平了，怕個鳥！」
黃浩煒反問道：「你是哪位，你怎麼找我？」
舊馬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養護了，對小汽車而言很難行，可對二輪摩托車而言沒有什麼大影響，這個本地司機對路況很熟悉，車速一直保持在六十邁左右。
黃浩煒大喊道：「打死人要槍斃的，別打了！」
這時，司機突然對黃浩煒：「小夥子，前面有很多人。」
他們在這裏也被擋住了。只是在這裏擋他們的不是警察而是一群保安，大約十七八個人。
對於保安，黃浩煒可沒有在警察面前那麼緊張。他不慌不忙地從摩托車上下來，看保安離自己有一段距離，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鈔票，遞給摩托車車主道：「你回去或者到旁邊等我一下。」
當黃浩煒他們過來的時候，那些農民已經跟那十幾個保安幹起來了。
黃浩煒猛地躍起，大喊一聲再凌空踢出二腳：一腳鏟在左邊保安的胸膛上，一個鏟在右邊保安的腦袋上。二個傢伙同時慘叫一聲，然後倒地。那個腦袋受傷的，還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著。
當保安的叫聲越來越凄慘，而農民絲毫沒有收手的跡象時，黃浩煒也有點不忍，連忙喊道：「別打了，會出人命的！」
「是啊，我們還去縣城不？」
黃浩煒估計那個叫德哥的人是這些人的組織者。現在打傷了人，這些人拿不定主意，就開始「接受」首領的指揮了。
現在已經是中午，周圍的霧氣基本散盡，就是山上也只有少許若有若無的淡霧，站在高處的他視野很開闊。遠處山腳下，那些鬧事的農民已經沒有幾個了，整條馬路上沒有幾個人。
有人則在大喊：「德哥，我們怎麼辦？」
黃浩煒自己一樣遇到了麻煩事，當他坐著租的摩托車走上舊馬路之後就發現了問題。
農民的人數大大超過保安的人數，大約有八九十人。不過佔上風的似乎還是保安。保安不但訓練有素，還很有組織性。他們聯合作戰，將這群心不齊的農民打得到處奔逃。
黃浩煒心裏很是不齒這個傢伙的不負責任和無組織無紀律，就只嗯了一聲。
黃浩煒不想湊這個熱鬧，他繼續朝石灘鎮走去，沒有了摩托車可搭乘，他只好步行。
黃浩煒稍微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裏確實隱蔽，自己隨便藏哪裡都很難被別人找到。可他還不知道警察們早已經為他準備了警犬。
雖然是冬天，天氣並不寒冷。他剛才走的有點急，雖然沒有滿頭大汗，但隱隱有點發熱。有點點涼意的北風吹在臉上、身上，他感到很爽、很愜意。
舉木棒的保安大喜，高興地看著黃浩煒從身邊飛過去。
此時，公安局根據的士司機的描述，以及找到了黃浩煒下的士的地方，問清了黃浩煒的行蹤。他們很快發出了新的協查通報：「各單位請注意。請協助攔截一輛車號為福M32120的舊風雅二輪摩托車。上面載有一名男
當保安將黃浩煒作為主要打擊對手的時候，農民那邊的壓力一下減輕了。裏面的年輕人受黃浩煒的鼓舞，被來有點害怕的他們立即活躍起來，大喊道：「打死這些狗腿子！」同時主動沖向那些保安。
……
這條馬路和新馬路一樣一頭連縣城、一頭接石灘鎮。只是沒有新馬路那麼直，它先是向西，到前面再折向北，過了幾公里之後又大幅度折向西南。
但得意的黃浩煒卻沒有提防後面那個為首的保安。趁黃浩煒調侃拿木棒的傢伙時，他快速發動身體，朝黃浩煒猛衝。在接近目標的時候，他突然躍起雙腳對著黃浩煒的背就是狠狠一下，同時大叫道：「嗨——」
這時，青牯牛和馬泥鰍正在小聲說著什麼，沒有聽黃浩煒他們談什麼話。
保安的士氣更加下降了，甚至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勇氣。
二個傢伙見黃浩煒退卻，以為黃浩煒膽怯了，他們的氣勢一下壯大起來，嚎叫著朝黃浩煒猛衝。
「嗯，不敢去縣城了。出了這麼大的事，警察肯定會下來抓人。先跑再說，呵呵，傻子才硬頂呢。」青年笑完，很佩服地說道，「大哥，你學了武功吧，那麼厲害。」
也許他們知道真要打死打傷了人，激起了這些農民的凶性，自己這十幾個人能不能回去還真難說。
黃浩煒拿著手機四周轉了一圈，眼睛四處掃描著。他依稀記得這個地方，就是叫不出名字，嘴裏說道：「我出去這麼長時間了，哪裡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黃浩煒開始只是看熱鬧似地看著，二不相幫。從內心來說，他還真不知道這些農民做的是對還是錯。為了拆遷賠償而鬧事、上訪，實在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一個大項目要建設，怎麼可能做到人人滿意？而且現在的市委書記是自己的親戚、也是自己的朋友，出於自私心理，他也不想事情鬧的太大，讓薛華鼎增添煩惱。
黃浩煒心裏笑道：「誰叫馬泥鰍？怎麼叫一個這樣的怪名字？」
幾個老成的農民也醒悟過來，跟著黃浩煒大喊，阻攔那些兄弟繼續毆打。
黃浩煒很是吃驚，脫口問道：「找我？」
受辱的他正準備痛打落水狗的時候，黃浩煒卻在他身邊不遠處紮
「揍死他！」
那些正過來的農民驚訝地大喊道：「小心！」
「啊，你怎麼知道？」黃浩煒急切地反問道。
好幾個保安已經被打得看不出人形，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黃浩煒先跳上自行車後面的衣架，然後道：「正好，我還準備趁人不注意搶一輛走呢。你回家去？」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早知道會到這裏來，我應該買點滷菜，提幾罐啤酒過來，呵呵，這可是真正的郊遊。草，好舒服。」
不過，農民只要聚集在一起，保安們也不敢衝進人群，只在外圍跑動，圍剿那些落單的、不服氣咬牙堅持的漢子。或者時不時接近人群打上一拳、踢上一腳，耍耍威風。
但是事情很快就起了變化，當一個為首的保安注意到黃浩煒他們二人之後，突然對其他保安命令道：「快，抓住他！」
跟警察對打是妨礙公務，是襲警，屬於犯罪行為。拘留、拘役、判刑，甚至當場擊斃都有可能。與保安對打就簡單多了，只要不打傷打死人，最多受治安處罰。
倒地的保安慘叫聲尚未結束，又有二個保安沖了過來，一個傢伙嘴裏叫道：「小子，你牛啊，有點武功吧？」
沒走多久，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對他喊道：「哥們，坐我的自行車不？」
黃浩煒心想：「那裡是石灘鎮的人，這裏應該是鷹頭鎮的人吧？」
「哦，我是廖勝德。你就是剛才騎摩托車來的那個人吧？」
他先是假裝到路邊撒尿，趁人不備的時候馬上鑽進了旁邊的小路口，然後有意地選一些難走、草深、林密的地方穿行、攀爬。劃了一個好大的圈，他才開始朝遠處那棵大樟樹的位置走去。
人們紛紛朝一個地方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詢問下一步怎麼辦，暫時沒人理會那些保安。
「馬泥鰍」鬆了一口氣，然後笑道：「青牯牛，你說清楚點啊，嚇了我一跳，以為德哥有急事找我呢。」
「耗子？你他媽的是耗子？你怎麼回國了，什麼時候……」廖勝德也是很驚喜，但問候的話還沒說完就馬上想起了正事，說道，「耗子，你有麻煩了。警察正在追捕你。說你拿了什麼照了警察活動畫面的手機。他們馬上就要過來抓你了。」
休息了好久，黃浩煒就給薛華鼎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黃浩煒笑著對他道：「呵呵，悠著點。」
黃浩煒一愣，心裏道：「媽的，你們搞錯了吧？為什麼要抓我？」
看到為首的保安沖近，黃浩煒側身一躲，就勢抬起腳在那還在前沖收不住的傢伙屁股上踢了一
沒有了危險的黃浩煒哈哈大笑，他又拿出他的手機高興地拍攝起來。
黃浩煒再次驚訝，問道：「廖勝德？德寶？你是德寶？」他今天到縣城就是找廖勝德的，可聽他的鄰居說他下鄉了，想不到卻在電話里出現。真是巧！
「行。你不要擔心我，我沒事的。」黃浩煒安慰道，心裏想：看來警察還真的注意自己，把自己當逃犯了。
此消彼長，農民越戰越勇，趕得那些保安四處奔逃。在農民的追打下，黃浩煒身邊已經沒有了保安。
黃浩煒狐疑地看了一眼漢子和那個已經架好自行車的「馬泥鰍」，然後將手機舉到耳邊。正好對方在問話：「喂，你是哪位？」
但打得興起的農民那裡肯放手，有人還喊道：「就是這個小子拆了我家的屋，媽的，你也有今天！打死你，打死你，老子坐牢去。」
他之所以這麼裝大，是因為這些人不是警察，心裏沒有那種負罪感。按理一個企業的保安是沒有權力在企業外部行使他們特權的。不說打人，就是阻攔別人走路都是違法的。
黃浩煒卻突然發動，不退反進。二個傢伙大吃一驚，慌忙收步。
而且保安的人數不多，這裏的農民也沒有完全被嚇怕，還有人在跟他們對打。自己加進去，誰勝誰負都難說。
不久，陸續有農民或騎自行車或走路，開始撤離。當然，也有個別騎摩托車的。
綽號「青牯牛」的漢子沒有理他，只對黃浩煒道：「是找你。我這裡有手機，你等下，我幫你打過去。他說事情很緊急，只讓你一個人聽。」
這傢伙還不知道後面搭他自行車的人已經對他產生了不滿，他一邊用力踩自行車，一邊繼續喋喋不休地訴說他所看到黃浩煒打架的那一幕。黃浩煒如果不是懶得走路，還真的不想搭理他。
為首那個保安一邊朝黃浩煒衝來，一邊喊：「他就是公安局通報的那個照相的傢伙！兄弟們，上！」
看著不知死活的保安，不少農民膽怯了。毆打保安的時候恨不得打死他們好，但真看見他們要死不活了，手腳就顫抖起來：「不會真的死掉吧？怎麼這麼不經打？警察會不會抓我們？」
自行車載著黃浩煒跑了大約一公里的樣子，後面傳來一個人的大喊聲：「馬泥鰍！馬泥鰍！你等……等一下！」
黃浩煒見喊聲效果不大，連忙把手機關了，跑上前去阻攔：現在是表姐夫當市委書記，真要把這十幾個保安給整死了，不但他都脫不了干係，就是薛華鼎至少也會背一個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