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北地風暴
第36章 意志
實驗室的巨大金屬門發出沉重的「扎扎」聲，法師調整著呼吸，努力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
潘尼腦子裡好像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巨響，同時感到一道意念組成的絲線纏上了自己的靈魂，他瞬間警覺起來。
「……如果毀掉這具乾屍就能殺死他，我倒很願意你這麼做，可惜不能，他在這座基地裏面放置了幾十個靈魂器皿，即使魔像和這具軀體都損壞了，他也有藏匿的去處，不會真正的死亡……」
他認識這個法術，這是一個五級的「支配人類」，通過一個靈魂鏈接支配受術者的動作，同時能夠洞察受術人的部分思想，一旦被這個法術纏上，想要暗算偷襲之類的計劃可就算徹底泡湯了，潘尼小命也將不保。
「……好強的壓力。」
潘尼注視著魔像的靈魂連接點，猜測著有多少法術屏障保護著那裡，他又該尋找什麼樣的時機才能把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法術捲軸甩出去……
潘尼心一沉，不過臉色並沒有任何變化：「我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那支觸角頓時停止了侵入的步伐。
……
他自然不知道是他過度龐大的靈魂幫了他的忙，如果是一般人，想要消化吸收這些東西，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是不可能的。甚至還有可能因為過於龐大的信息注入產生心智崩潰之類的惡果，從這一點看，魔像奇械師的行為也不儘是好處。
「逃跑未必逃得掉，畢竟這座半位面都在那個魔像的操控之下。」潘尼笑了笑：「何況我不喜歡做小人
「哦，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我的助手。」
「……你是個高尚的人。」歐克魯斯再次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
「壓力？」
這種緊張時刻，潘尼念頭飛快地轉動，開始動歪主意。
「你沒發現，他作為一個靈魂的分體，而且在被禁錮的狀態下，不可能有接入魔網的能力，卻能在地下室里營造出那種幻景。」歐克魯斯說道：「他的意念力太強大了，甚至能夠影響到現實，如果我靠得稍稍近一些，一定會被發現的。」
潘尼正在想，魔像忽然轉過身來，用機械的幻音對潘尼說：「雖然我認為你是個聰明人，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不過我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聰明人經常會因為某些事情犯糊塗，我很擔心你會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毀了我的實驗，所以我要對你施放一個法術。」
他站在魔像奇械師的身後，盯著這具金屬軀殼腹部的一點，回憶著木乃伊奇
你快去創造奇迹吧。
這個靈魂鏈接如果完全構成，他也就萬劫不復，因此必須想辦法破壞。
他已經感受到奇械師的靈魂鏈開始侵入自己靈魂一角，那股來自一個準傳奇施法者的意志力強大而純粹，根本不是他能夠抗衡的。
「即使他騙我，我也沒別的辦法。」潘尼無奈地攤了攤手：「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被那個魔像人知道而已。」
「你真的相信他？」長者用不確定的語氣問。
三天後，魔像帕斯卡如期而至，潘尼連著睡了兩天的覺，所有的法術每天早晨都要重複檢查一遍，那個記憶編製的法術效果非常優異，潘尼並沒有費多少工夫去認真閱讀那些資料，卻感到那些東西好像自己已經接觸了幾千年般的熟稔，相信糊弄魔像
意志間的鬥爭，如果實力遜色，就要想辦法擊破敵人心靈的弱點——《法術防護典籍·附魔篇》「你要知道，他已經完全拋棄了自己的感性思維，不過，即使把自己藏入機械軀殼也好，他本質上終究是個人類，因此強烈的精神刺激，仍然會引起他的情緒波動，而他的處理方法，則是立刻丟掉——包括一部分記憶，我就是這麼誕生的。」——木乃伊薩格巴·帕斯卡潘尼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醒悟，將在地下室中看到的古帝國的景象整合起來，釋放到精神觸角探入之處！
魔像帕斯卡顯然不準備打招呼，一個傳送法術，兩人到了一個門前，奇械師在門上一拍，上面的符文自動運轉了起來，門十分的厚重，似乎要很久才能開啟。
「好吧，勇敢的少年喲～～」歐克魯斯嘆了口氣。
潘尼從地下室走出來，一直到揣著一堆捲軸返回房間，歐克魯斯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現在一切只有靠潘尼自己。
「或許是這三千九百多年裡的所有追憶吧。」潘尼想起了與木乃伊的談話，心中有點觸動，嘆息一聲。
「那個傢伙的實驗室被法術符文保護的十分嚴密，我一直不敢深入探索，所以我無法再幫到你什麼了。」三天前，歐克魯斯如此對潘尼說道。
「那就不要推辭了，我的實驗很重要，不希望出現意外。」魔像也不等潘尼反應，舉起兩隻鐵手臂就開始施法，很顯然他沒有進一步詢問潘尼意見的意思，潘尼愣了幾秒，一道光已經從魔像的手指上射出，射入潘尼的腦袋。
「或許吧，其實……我的勇氣也並不是那麼充足。」潘尼雙眼凝起堅定的光芒：「但我認為所謂的奇迹，只有敢於動手去創造，才有可能出現。」
「你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那時候他說要為你指路，你完全可以自己走的……其實沒人會怪你。」歐克魯斯沉默了一陣：「剛才聖武士小姑娘一直在催促著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