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塵埃之路
第153章 密室
「當然是看戲。」坦加薩輕佻地吹了個口哨：「難道還有什麼比這更難得的好戲？」
「死亡吧！」安特倫茲獰笑著也掏出一根法杖，法杖頭上是一顆黃寶石雕刻成的骷髏，在奧術力量涌動之下，微光照亮骷髏的每一處凹陷，顯示出精緻細膩的雕工。
事實上，到了現在這一步，自己也確實一敗塗地。
「他好大的膽量。」西瓦爾驚呼起來：「怎麼能夠使用這麼過火的方式？！」
「我不希望我的敵人太多，如果有人與我為敵，我會希望他們儘快死掉，並樂於採取一些具有促進作用的行動。」潘尼淡淡地說道：「這當然是為了我自己著想。」
費倫人平時很喜歡用紙牌進行占卜，一些流浪的占卜師相信，一副這樣的紙牌如果被使用過多次，就會與因果律產生奇妙的聯繫，揭示出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過火？」坦加薩笑了一笑，笑容中諷刺的味道十分突出：「什麼叫過火的方式？你認為什麼樣的方式不算過火？刺殺？製造一場實驗意外？還是勾結收買大量同僚進行誣陷？」
當然，他並不敢心生怠慢。
三十八張紙牌交替地落下，發出整齊的啪啪聲音。
或許他還真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將這兩者完全融入自己的生存理念。
西瓦爾想著想著皺起了眉頭，他忽然想到，如果這座海港的執政在這樣的攻擊下面保住了一條性命，後面的事情，會不會更有趣呢？
「那張嘴巴太好堵了。」坦加薩冷笑兩聲：「我敢打賭，這些傢伙敢這麼做，
這歇斯底里式的咆哮，夾帶著巨大的憤怒與諷刺，這樣的情緒讓潘尼胃腸忽然開始抽搐。
這個年輕法師如此的動作讓他惱火。
安特倫茲發出一串嘶啞難聽的笑聲，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但是真的沒有問題？如果老師看見了……」
只有徹底的勝利，才會讓勝者品嘗到甘美的果實吧。
西瓦爾皺了皺眉，覺得這位同學的語氣有點刺耳，甚至可以說，過於逾越學徒的本分。
主宰著塞爾的終究是一種秩序，既然是秩序，那麼一切就要遵循規則。
大多數紅袍學徒，大概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雖然作為大法師的弟子，他們在學徒中地位比較高，但是有些事情，說得過於赤裸始終有些不合適。
西瓦爾目瞪口呆，半天才嘆著氣連連點頭：「哦，我想你是對的，親愛的坦加薩，不愧是大師最得意的新弟子。」
他沒有料想到弗拉斯會將巨神兵這麼尖端的產物提供給這個小人物使用，也沒想到自己預先安排的所有計劃在對方面前都如同舊船的爛木板一樣不堪一擊。
這讓他十分的警惕，也就更加親近這個同學。
他眯起了眼睛。
他如夜梟一般的老眼靜靜地凝視著座位上的後輩，腰間的魔法袋「我是想說，任何勝利，哪怕看起來像是運氣使然，也必然有其更
這樣的事情在塞爾每天都在發生，下毒，干擾魔法，詛咒，刺殺，構陷……一件件這樣骯髒的勾當與不甚光鮮的外殼共同構成了塞爾的政治格局。
說著心裏有些酸溜溜的妒忌，這個人在不久之前，地位還遠遠不及自己，甚至他都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是最近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實力飛漲，被諾斯諾亞大師直接收錄，地位甚至遠遠超過其他未晉職的學徒。
他看了眼自己身後的馬爾奇，開始計算，如何瞬間殺死坐在那裡的狂妄小子。
這讓他百思不解之餘，也十分之嫉妒。
或許是薩弗拉斯的祝福，或許是一種偏執的信念，不過也有許多無聊的法師，研究其中的道理，證明了這種說法的無稽，當然，這也為紙牌遊戲的普及做出了貢獻。
「坦加薩，那就是巨神兵？」前一個學徒有些驚異地皺了皺眉頭。
連番驚變過後，現在的他心情反而變得冷靜了。
他再次感受到了一股輕蔑。
聽到坦加薩的言語，他也有些佩服，對方年紀不比他大，但是見事卻比自己清晰許多。
房間中發出一陣轟然的爆鳴聲，彷彿整座樓房轟然倒塌。
潘尼不解地看著這個人，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什麼奇怪的。
最後的奏鳴曲前奏已然響起。
作為法師塔的入口，這座密室自然是極為隱秘的地方，他一向很注重保密，甚至連親信的弟子，都並沒有完全地透露，為什麼他的敵人會
薩班郡的執政嘴角扯著牽強的笑，語氣似乎非常地不可思議：「你怎麼可能找到這裏？」
「確實是很壯觀。」西瓦爾木愣地點了點頭，他獃滯了良久：「這麼說，果然是大人們在互相攻伐？」
「你還在發什麼傻？鼠輩！」安特倫茲大喊道，一點陰冷的光芒從他瞳孔中間閃過：「任何擋在我們道路之前的人，都必須成為我們身上長袍的染料！除了你死我亡的選擇外，沒有第二條道路！」
「真難得，居然能夠看到這樣一場好戲。」另一個黑袍學徒從船艙深處走出來，他的年紀和前者差不多，五官俊朗，皮膚白皙，戴著一副青銅框眼鏡。
因為不久之前，一位傑出的學徒，試圖悄悄幹掉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傢伙，但是還沒動手，就被諾斯諾亞幹掉了。
「在洗牌的時候，如果能夠精確地保證左右手交替落下一張牌，一副牌重洗八次之後，就會恢復最初的順序。」
他很清楚，無論因為什麼緣故，這個法師能夠出現在這裏，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
謹慎理智的行事方式，也是他才離開低等學院不到四年就獲得諾斯諾亞大師信任青睞的原因。
他透過透明琉璃制的舷窗，看著外面的熱鬧景況，漸漸笑出了聲來：「帶著巨神兵的海賊團，真是太有趣了，恐怕在中心地帶，這樣的好戲也不多見。」
「哦？嘿嘿，哈哈哈……」
「哦，真是不可思議，我竟然在聆聽一個後輩講述有關賭博的理論。」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安特倫
哪怕是表面上的遵從：「如果有人起訴他們，他們那什麼搪塞住席位議會的嘴巴？」
如果每場類似的衝突，視覺效果都會這樣勁爆，相信更會讓人喜聞樂見。
「他會支持勝利者。」坦加薩微笑了起來：「安特倫茲是布瓦爾的人，而這個攻擊者……我想不會是達拉莫斯的敵人。」
「你也有資格穿上這身紅袍？」環之導師高聲狂笑：「並沒有真正感受到浸透著它的血腥，這樣就膽敢踏足我們的道路？！」
夾著紙牌疊落的聲音，悠閑的話語聲從坐著的年輕法師口中說了出來：「許多賭徒利用著這個伎倆在賭場中百戰百勝，安特倫茲大人。」
「坦蘇德被你殺了？！」環之導師馬上就知道對方能夠找到這裏的原因了。
安特倫茲冷笑了兩聲。
西瓦爾表情茫然了一陣，過了幾息，才露出了悟的神情。
當然，這一切圍繞著的中心，只有一個理念：弱肉強食，勝者不受譴責，敗者不受同情。
「不錯，我在薩諾芬工作時候見識過。」這個叫坦加薩的學徒託了托鼻樑上的眼鏡：「怎麼樣？西瓦爾，是不是很壯觀？」
而自己的準備卻並不充分。
巨神兵仍在鎮中肆虐，守衛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攻擊之下，早就亂了方寸，對上這樣史詩般的怪物，更是立刻崩潰。
確實，如果真如坦加薩所說，那麼他們所要做的，只是看戲就足夠了。
死靈大法師諾斯諾亞的先遣小船里，那個黑袍學徒望著正在鎮中肆
不過他並不敢做出太過分的舉動，他隱約發現，這個學徒與自己的導師似乎有一種很特別的關係。
這種挫敗感讓他更為惱火。
安特倫茲和身後的馬爾奇看著這個法師的臉，在刺耳的洗牌聲中，額角青筋一陣陣抽搐。
也許是因為過於的無聊，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法師正在反覆地洗著這一副紙牌，不知道已經洗過了多少遍。那一雙眼瞼微微地閉合著，似乎陶醉於其中。
對手的失神讓他捕捉到了難得的機會，在他身後，馬爾奇已經當先掏出了魔杖，空氣間中的魔法力量立即泛起了波瀾。
「任何思維正常的人都不希望自己擁有太多的敵人，所以我很疑惑……」法師的手指叩了叩桌面，清脆的聲音好似一種強調，他的視線落在安特倫茲陰沉的臉上，表現出一股無聲的咄咄逼人：「在第一次見面之前，我們似乎無冤無仇，為什麼你要成為我的敵人？！」
坦加薩笑了笑，微微地點了點頭。
彷彿自己這個環之導師在對方眼裡根本算不上一個對手，只是一個用以戲耍的對象。
他對西瓦爾攤了攤手：「看，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不過，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看戲？」他注視著舷窗之外的小鎮，在海賊與鋼鐵巨人的掃蕩之下，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
那空洞眼眶中的蒼白光芒，卻彷彿蘊藏著死神的力量。
話中的內容他聽起來感到分外地刺耳，紅袍法師的道路，僅僅是攫取與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