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塵埃之路
第164章 遁逃
聽到它的催促，法師翻了翻杜林梵登碎成渣的屍首，找到的魔法袋裡面除了一本法術書和那本預先許諾給潘尼的研究筆記之外，就只剩一些法術材料和魔法捲軸。
他沒聽到貝倫再次的喊叫，但是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潘尼皺緊了眉頭，嘗試著製造一小股混亂能量送入這塊木炭，很快，他就察覺到了這塊東西的與眾不同：混亂能量先是被它吸得無影無蹤，然後他握著這塊木炭的手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震動，再也捏拿不住，這段寶物掉落在地上，輕盈地沒發出任何聲音。
「唔，只能說是我不夠謹慎。」法師翻了個白眼，注意到魔法袋裡的胚卵又長大了一點點，他皺了皺眉：「看來這麼做對你有好處，我們是不是可以引誘它多給你些力量？」
一個竊取了它力量的竊賊在他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從外表看，這東西和寶物可分毫不搭調。
離開深淵之前，自然還有一些準備工作需要做好。
潘尼並沒有說話，他凝視著這件東西，經過了一小段時間的默默感應，他終於察覺到了它的與眾不同。
「地上的東西，快點收拾起來。」
首先當然是安置好貝倫的下屬們，眼下主人跑路要緊，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顧及這些忠誠的僕從了，而潘尼也沒有那麼大的魄力帶著一群惡魔僕從在主物質界招搖過市，即使是在塞爾，這麼干也會被許多高階紅袍盯上。
如果貝倫一直藏身其中，深淵的力量恐怕連精確地定位都很困難，更別說直接降下的毀滅力量，會被這截東西吞吃了。
這讓他悚然而驚。
它這些日子就是這樣躲過了深淵的譴罰。
「也就是說，其實讓你產生進化的是這個東西？」潘尼不可置信地再次端詳了一陣這塊黑乎乎的東西。
這看起來是很正常的——因為自然力量無時無刻都在變化，但是潘尼卻從中察覺出了不正常——這塊東西附近大片區域的力量流動穩定而刻板，好像被什麼東西鎖定了。
他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很清楚這樣層級的施法者絕不會把所有珍貴的東西都隨身攜帶，他翻了兩頁研究筆記，更是大感無語。
「他很憤怒。」貝倫聲音變得凝重，潘尼抬頭，看到天空上那隻眼睛顏色變得如同熔岩一般熾烈：「看來它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
潘尼這樣想著，把戰利品都收拾起來，忽又看了看那所法師塔，抬頭詢問：「你還有別的東西要帶走嗎？」
「好吧，那我們走。」潘尼無奈地搖搖頭。
成群魔物的吼聲之上，深淵的咆哮聲藉著一道道雷霆宣示著它的憤怒，彷彿整層位面都因之而崩裂。
這裡是混亂意志主宰的深淵位面，這個東西居然影響到了深淵力量的運行法則。
潘尼腦筋疾速地轉動，所幸他的智慧足以讓他找到救命的方案，他將另一隻手伸入魔法袋，按在了那枚胚卵上面，頓時，這些將他吹漲的力量彷彿找到了突破口，順著一股源自胚卵的吸力流了出去。
潘尼剛剛掏出傳送寶石，聽到這一聲，又停了手。
「你在發什麼呆？」它的聲音有些不滿：「惡魔都是這個樣子，不要拿人類的思維方式去套他們。」
一顆胚
「明白了，我最偉大的主人。」以魅魔迪桑達羅為首，一群惡魔跪下山呼，然後一轉眼，立刻起身跑得沒影了。
因為他全身都有一種被這股力量漲破的感覺。
「等等！」然後他就聽到了貝倫急促的聲音。
一道光芒籠罩住了他的軀體，還沒有徹底地離開這片位面，就在這短短几秒的傳送延遲里，他看到了一個驚人的場景。
可以看到它的視線在這片地域左右游移，然而那光芒卻十分散亂。
就連動作最慢的壯碩魔大棒，也跑得很快。
好像一個巨大的遮蔽掩體。
「哦？」法師挑了挑眉毛，來了興趣。
「那麼我們走吧。」法師隨手把這截東西丟進了魔法袋。
「寶物？」它似乎皺了皺眉：「全被我吃了。」
「就是這個？」法師皺著眉頭端起那一節好像木炭一樣黑糊糊的東西。
「看，就是這樣。」貝倫淡淡地說了一句。
「確實有些古怪。」法師點了點頭：「看來我有必要查閱一下奪心魔的筆記了。」
這個竊賊究竟偷走了多少屬於它的力量，以至於讓他如此憤怒呢？
「如果我進化成功，它們會成為組成我身軀的材料。」貝倫說：「其實我都不記得我都吃下去過什麼了。」
洪流一般的力量沿著這隻手臂進入了他的肉體，潘尼的眼珠一瞬間幾乎瞪出了眼眶。
果然是神奇萬分。
好奇心被輕輕地挑了起來，他收起了傳送石。
這一節木炭，居然能夠有這麼大的作用？
深淵位面之中，居然存在著這樣活躍而具有強烈感情的意志。
所以貝倫只好用「委婉」的語氣勸服自
它不再做聲了，潘尼抬頭，忽然發現貝倫的注意力投向了天空。
「或許對我有用？」潘尼再次皺皺眉頭。
「真是奇特的存在。」潘尼深深地感到了深淵的神奇。
「能量和材料多一點少一點不是問題，如果胚卵中積蓄的能量過多，反而礙事，因為那就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孕育。」貝倫搖了搖頭：「更重要的還是深淵生物的進化法則，所以我想要出殼，必須弄到一頭深淵領主，哪怕他是最低級的，或者已經被深淵意志拋棄，但是只要它曾經在那股意志影響下孕育過，靈魂核心裏就會有那些東西。」
「當然就是。」貝倫肯定地說道：「還記得你那次在這裏弄出來的意外嗎？」
或許還有些寶貝在那間實驗室里。
雖然單純觀察這塊東西，不會發現什麼異常，但是他剛剛發現，周圍空間的力量變化有些異常。
潘尼咂摸了一下這番話語，感受到其中的王八之氣，不由多看了幾眼從自己頭頂浮出的那片白影。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天而降，轟破了一層天花板，法師狼狽地滾到牆角，那截黑炭脫手落地，下一瞬間，那些從天而降的力量，就以肉眼可見的軌跡被它汲取得乾乾淨淨。
就好像一個氣球被過大的氣流吹漲，他的筋骨嘎嘎地發出輕響，似乎隨時可能被這股力量漲破。
同時，蒼白的土地開始崩裂，大量熔岩噴發，除了密密麻麻的魔物，更
「也可以這麼說。」它的語氣也有些困惑：「我感覺到，『它』似乎與我身體的某些部分產生了共鳴，所以產生了這樣的變化，這正是我所不解的原因。」
法師鬆了口氣。
那隻紅眼裡面迸射出一道強烈的閃光，在空中就分散開來，綻放到四周的天空，好像把空間割裂成了一片一片，從光芒切割出的裂隙之間，數以百計的有翼魔物飛了出來，呼嘯著如同一片烏雲，從天空俯衝而下。
而他的感知裏面，也沒有察覺出這玩意有什麼特別之處。
「還好你的反應快。」它稱讚了一聲：「我該讚美你嗎？」
雖然其中的內容很詳細，但是很顯然……這隻是一本深淵生態記錄，只能算是百科全書一般的東西，雖然不能說無用，但是距離真正的魔法研究筆記顯然相去甚遠。
還真有些惡魔頭子的味道。
法師愣愣地盯著那片白影一陣，最終只能無語地點了點頭。
「其實在那個時候，我根本不可能阻擋住它的力量。」它嘆了口氣：「我本來想等你逃走之後，立刻穿越空間，但是這個東西出現了。」
讓潘尼目瞪口呆。
「還有一件東西。」它說：「或許對你有用。」
幸好他原本就沒指望過什麼。
「別發愣了，他要有新的行動。」貝倫催促道：「我們快走吧。」
天空中，雷霆展現的咆哮聲迷茫而憤怒。
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下一刻，他就感覺到，巨大而混亂的力量，又在頭頂開始凝聚。
跟隨者貝倫的指引，他進入了殘破的法師塔，在下層一個偏僻的小房間里，他
「你最好用點心。」貝倫語氣認真：「我能感覺到，這是一件了不起的東西。」
「等等。」
還沒等貝倫催促，法師又把這截東西掏了出來。
潘尼驚愕地透過被打穿的天花板仰望天空，再次看到了深淵意志顯化的巨眼。
「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弄到，尤其是在主物質界。」潘尼覺得希望渺茫，然而多看了幾眼頭頂的靈體，忽然感到它也有些可憐：「好吧，我會答應你盡量尋找。」
這可真是致命的失誤。
一直過了幾分鐘，這股力量才傾瀉乾淨，他吐了口氣，腿一軟，就癱軟在了地上。
「他發現了！」
「如果我能夠早點發現這個東西，或許早就把它吃了，不過在那次事件之前，它一直都和一塊普通的黑石頭沒有兩樣，似乎因為那起事故才有了變化。」貝倫語氣有些遺憾：「你看來已經看出來了，我的胚胎到現在還沒有被破壞，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原因。」
最有價值東西的也只是幾個存有低階法術的戒指和魔杖而已。
法師思忖一陣，然後點了點頭，其中的原理不難猜測，這個東西的存在，扭曲了這法師塔周圍的大片空間，讓深淵意志無法探查到這裏的實情。
潘尼皺了皺眉，俯身撿起這截東西，緊緊捏在手裡。
「他吸走了所有『它』釋放出來的力量。」貝倫說：「我嘗試著吞吃它，但是卻反而被它影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怎麼了？」潘尼詢問。
「哦，只是感到有些新鮮。」潘尼怔了一下，搖搖腦袋。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得多了。
「當然記得。」法師點了點頭。
潘尼一點頭，掏出了位面傳送術寶石啟動。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