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塵埃之路
第171章 重啟
手杖尖端那顆有些渾濁的紅色寶石，一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至少，對於最尖端的奧術力量，他有了一個淺顯的體驗。
四道視線相互交匯一下，馬上就錯開了。
「只要空缺，就會存在胚胎。」勞佐瑞爾同樣笑了起來，忽然他表情變了變：「我的朋友，好像有點兒不對。」
同時傳來的，還有一個清亮帶著幾分狂烈的聲音：「他們的確沒有，但是我有！」
對於法師而言，這才是最容易導致疲勞的因素。
「哪裡不對？」奈維隆迷惑。
所有在實驗場上的紅袍法師呼吸都屏了起來。
這種程度的法術，必然要有保險裝置，否則傳奇法師自己，都不會敢於發動。
在紅袍法師會內，他是反薩扎斯坦派的先鋒，屢屢利用自己在心智類法術的專長於薩扎斯坦的各種計劃中搞小動作，這個附魔系的首席對權力的瘋狂與他的相貌一樣有名。
潘尼當然沒有那種計時工具。
更重要的是在利益立場與政治理念上，他與薩扎斯坦也存在著巨大的分歧。
這是布萊克霍爾之石的能量在水晶陣的指引之下重新凝聚。
現在，彼此的心中，都把對方當成了必須除掉的對手。
所以他是薩扎斯坦的敵人。
只有親自參与其中的人，才能深刻體會得到。
許多塞爾人都知道，大附魔師勞佐瑞爾是罕有的英俊男子，他的名字六十多年前就傳遍了整個絕境東域，許多習慣以貌取人的女孩，都被形象不夠的追求者用這樣的話告誡：「唔，你要知道凡是長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比如那個名叫勞佐瑞爾的紅袍法師。」
「我也沒辦法。」奈維隆攤了攤手：「準備一個這樣的東西，比和一個有虛擬神格的深淵領主打交道困難得多了，一秒也不能差，你不知道，這些水晶陣如果爆炸了，半個薩扎哈的土地就要重新開墾了。」
這樣集中了百余個施法者力量
這樣的年紀擁有這樣的成就，如果身處善良陣營，或許會被許多吟遊詩人編寫成傳奇故事的主角進行傳誦，若是肯投入密斯特拉的麾下，多半會被女神的信徒當成女神私生子一樣吹捧，但不幸的是勞佐瑞爾生在塞爾，活在紅袍法師會，於是在費倫各地的吟遊詩人口中，他就成了惡魔附體的大魔王，有些膽大包天的詩人，還把他編寫成冒險故事里被勇者英雄推倒的反派頭目，勞佐瑞爾的天賦與力量，反而讓他臭名遠揚。
「耐心，老朋友，只差一點也是差。」奈維隆微微笑著：「哪怕只是幾分鐘，也必須經過仔細的測量。」
雖然有些這樣說的傢伙都被勞佐瑞爾殺死了，但這樣的傳言仍讓大附魔師得意萬分。
正對著水晶陣中心的幾張椅子上，坐著奈維隆和幾位席位導師。
他的目光掃過三十六棵水晶柱，其中一小部分，都蘊藏著他的力量，即使是現在，他還能深刻感受到其中涌動著的巨大力量，經由地面的符文串聯起來。
所有的紅袍法師都清楚，這個傢伙是個狂熱的權勢追求者。
不過這幅有些袖珍的身材卻與那張有點中性化的臉相得益彰，細緻的五官展現出一股奇特的誘惑力，雖然頭頂光滑無發，但是魅力分毫不減。
他在意的是即使如此，他的頭上，仍然有一片深深覆蓋著的烏雲，揮之不去。
比如薩扎斯坦，作為一個團體，吟遊詩人們傳頌紅袍法師會的時候，自然會把勞佐瑞爾的名字放在薩扎斯坦的後面。
他們並沒有刻意壓低交流時的聲音。
這樣狡猾的敵人，只要一天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利法爾夜裡就不可能安然入眠。
因為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天而降，瞬間壓制了傳奇法術正在發散的力量。
勞佐瑞爾臉上同樣出現了微笑，他點了點頭。
侏儒工藝的懷錶十分貴重，分鐘的概念也是這些小矮子亞人種傳出來的，而且其製造工藝，只在西費倫的幾個侏儒聚落里傳承，每一塊還在流傳的懷錶都千金難買。
水晶陣的光芒一閃一閃，能量在其中澎湃著，彷彿深層的潛流，彷彿印證著潘尼的心跳。
開啟一道深淵大門，足夠維持幾十年時間，這段時候，塞爾的軍事力量又會有一個巨大的加強。
他的身量並不高，似乎還帶有些精靈的血統，也許成分不多，他的耳朵稍微有些尖銳，身材也比一般人類瘦小一圈兒。
「阻止？」奈維隆眉尖挑了挑，語氣輕蔑：「他們想阻止，也要能夠阻止才行，他們的神都回到天上去了，還有能夠阻止我們的力量嗎？」
作為傳奇首席，他們當然沒必要時刻低聲下氣地講話。
「真是不易。」奈維隆感嘆著：「上一次距離現在，時間要用百年來計算了。」
這個紅袍法師長相極為俊俏。
它即將重啟。
當然，作為一個紅袍，勞佐瑞爾對這些並不在意。
潘尼的視線里，看到奈維隆額角出現了汗水，似乎消耗了巨大的力量。
經過了這幾個月的較量，彼此的抱著的惡意，已經相當清晰了。
因為它消耗了奈維隆大量的思維。
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完美無缺。」勞佐瑞爾讚歎著拍了拍手。
「開啟！」
這是最後的一幕。
有些外行人將這一個奧術稱為傳奇法術，卻不知道，這個法術中蘊含的力量，僅僅是水晶陣力量的不足千分之一。
雖然，這才是傳奇法術的核心。
這種法術，力量倒是次要的。
勞佐瑞爾經常能夠感覺到，薩扎斯坦對自己的輕蔑，彷彿無視他的力量與地位，把他當成了完全的後輩。
身處紅袍法師會，想要不受到死靈首席的壓制，顯然是一種妄想。
他們的目光只是交錯了一下，就再次落到了水晶陣中心。
「為什麼
「兩分鐘。」奈維隆站了起來：「好的。」
「總之，幹得很漂亮。」勞佐瑞爾點了點頭，看著漸漸打開的大門，眼睛里露出熾熱的光芒：「不知道這些層深淵裏面，有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畢竟，它才是今天的主角。
比起其他的首席，勞佐瑞爾更加年輕，也更為衝動，輕浮，暴躁。
轟！
地面更劇烈地震顫起來。
巨大的門扉中射出一陣陣的電閃雷鳴，一片片影像在其中浮現，混亂的火山、熔岩、風暴。
畢竟這樣的名頭，不是什麼樣的人都能得到的。
潘尼環視四周，忽然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如果這個傳奇法術被人干擾反制，是不是整個研究所的人都會死無全屍呢？
「把先遣隊召集起來。」咒法系首席對僕從下令，事先安排的先遣隊人員就被集中在了奈維隆的身後。
而薩扎斯坦也知道，這個後輩確實是個很可怕的敵人。
他很清楚，到了深淵那個位面錯綜複雜的地方，許多意外都可能發生，其中就有可能出現他想要的機會。
對於塞爾而言，這畢竟是一件大事。
經過了幾個月的工作，潘尼自覺獲益不少，雖然很多精力都用來防備可能出現的暗算與陷阱，但是能夠深入參与到傳奇法術的運作之中，確實是難得的經驗。
如果一個法師能夠在看幾眼的功夫裏面學會一個奧術，那麼在這種年紀有這樣的實力並不值得驚訝。
當然，如果有人願意給他足夠的尊重，並且與他的利益一致，當然可以成為盟友。
這確實是一個事實。
「唔，奈維隆，時間快到了。」正對著水晶陣的座位上，一個同樣一身赤袍的法師掏出侏儒製造的懷錶看了幾眼，微微皺皺
這是第一批進入深淵的人。
這是即將進入戰場的時刻。
比如奈維隆。
「所以我從不在這種東西上花費時間。」勞佐瑞爾搖了搖頭，再看了看時間：「老朋友，還剩兩分鐘。」
簡短的咒文，不屬於任何語言，潘尼也不可能聽得懂，事實上任何魔法的咒語從語言學角度理解都是亂碼，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擁有施放傳奇法術的能力，勞佐瑞爾在奧術方面的天賦毋庸置疑。
如果不是全神貫注地感知，根本感應不出來。
即便高等魔物珍惜罕有，哪怕是多上數以百計的中層魔物，就是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的力量了。
努力了四個月，如果不能見證到這個傳奇法術的完成，當然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我還真不習慣你這樣的精細。」勞佐瑞爾再看了一眼侏儒工藝精製的懷錶，又隨手放了回去，他搖了搖頭。
他皺眉思考片刻，搖了搖頭。
這一天的傳奇法師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出奇，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類的頭腦之中，儲存著一個力量超越凡俗的傳奇法術。
潘尼看了利法爾一眼，選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插了進去。
尤其是在笑的時候，被迷住的人很少會去想，這樣的魅惑力是否來自這個人的魔法。
沒有光線，也沒有強大的能量波動，這個法術的結果，只是讓地面微微一顫。
布萊克霍爾之石重啟，對奈維隆而言是一件大事，他這個盟友當然也要來捧場。
潘尼的視線在三十六座水晶柱上依次停留了一小會兒，又轉回人群，落到了奈維隆旁邊。
短暫地安靜了十幾個呼吸之後，地面的符文忽然爆發出強烈的光亮。
只有最後一個與魔法咒語完全無關的詞彙，才代表了這段咒文的含義。
如果不能結成同盟，那麼沒有任何一個單獨的首席可以與薩扎斯坦對抗。
「一定會有。」奈維隆微笑起來：「我親
忽地，心跳漏了一個拍子，所有法師的心臟彷彿一瞬間停止了，他們紛紛移動視線，最終落在了奈維隆的手杖上。
然而下一刻，他和奈維隆的微笑同時僵在了臉上。
「確實完美無缺。」奈維隆微笑著，將手杖收回。
這樣的話語傳到潘尼的耳朵里，他深深驚愕于奈維隆的氣魄，不過卻並不感到不可接受。
「欣布！」奈維隆大驚失色，他的臉轉向天空，看到那一縷模糊的身影，厲聲大喊：「你竟然當先背棄盟約！」
不僅僅是咒法系的召喚師們，一些其他學派的高級紅袍也前來觀看。
儘管潘尼表現出來的狡猾讓利法爾感到棘手，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更堅定了要剷除潘尼的決心。
不過他可以按照水晶陣的能量律動，感受到那一個時間點。
哪怕在參与傳奇法術構建過程中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他們仍然不忘抱著一兩分的警惕與謹慎窺視著敵人。
時間……
只要奈維隆對這座水晶陣施放一個特定的奧術，將這些能量引發出來，就能產生不可思議的力量。
水晶飛速地生長，眼見水晶陣正中，一閃光芒組成的巨大門扉漸漸凝聚。
潘尼心裏的想法也差不多。
經過了幾個月的準備，這個法術終於新鮮出爐。
更多的紅袍法師站立在水晶陣的四周。
雖然利法爾仍不能確認潘尼是不是他要找的仇人——他沒有證據，但是很顯然，他和潘尼之間的互動，成功地把他們的關係變成了「仇恨」。
對上了利法爾·奧德西隆的一雙眼睛。
事實上，勞佐瑞爾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人物，八大首席裏面除預言學派的葉法安之外，他是最年輕的一個，當初成為首席的時候，年齡還不足四十歲，而且很多紅袍法師都知道，名震絕境東域的附魔系首席其實並不像一般法師那樣長時間地研究奧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