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塵埃之路
第195章 求援
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潘尼自然也不會希望這條消息大範圍泄露出去，他很清楚這樣的結果是什麼——現在並不是所有紅袍法師都對緝捕他感興趣，畢竟不是所有的紅袍都和奈維隆一個鼻孔出氣，但是如果潘尼掌握首席弱點的消息廣為人知，那麼恐怕所有高層紅袍都會對他得之而後快。
「你準備去哪裡？我還是建議，你要儘快離開塞爾。」他如此說道。
「你準備去哪裡？山區裏面？」
哪個紅袍會擁有頭髮和眉毛？
「你真值錢。」蘭妮露看到那巨額的賞金，舔了舔嘴唇，比劃了一下潘尼的脖子。
「薩諾芬？」蘭妮的表情有點兒驚訝，她注意到潘尼身上的紅袍漸漸變成黑色，頭上長出細長的眉毛和披散的長發，更加驚訝地伸手摸了一把，感到真實之後，又反覆摸了幾下，確認一般的紅袍法師沒有這種功能。
「小聲點，小心別落在別人的耳朵里……」
或許孤身一人潛逃會有些把握，不過帶上這樣一個特徵鮮明的累贅，說輕鬆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能幫你的人？」
他很清楚想要完全殺死一個傳奇法師的難度，所以並不認為勞佐瑞爾這樣容易就會死掉，他也明白在見識了自己的武器之後，無論是勞佐瑞爾還是奈維隆，都不可能在給他一個正面對抗的機會，接下來阻擋他復讎的，就是這幾位首席手下那成千上萬的爪牙。
「呵，看來他的女婿要上台了？」
「對，去薩諾芬。」現在整
「去薩諾芬。」潘尼表情嚴肅地說道。
明知道這是一個需要低調隱忍的角色，為什麼還要早早地上躥下跳亂出風頭？
潘尼面色一榻，不再多說，勸服一個塞爾人離開家鄉，總歸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你不是一直標榜著自己守信與仁慈嗎？偽善者？」她的身體如同靈蛇一般穿過法師的側身，一條腿跨過馬鞍，正對著坐到了法師的面前，豎著眉毛看著法師的眼睛，清亮的月色之下露出半邊的俏麗：「托你的福，我無法在這個國家呆下去了，我難道不應該問你討要一個說法？我剛剛還救過你的命。」
馬匹不快不慢地向南行去，馬背後的蘭妮忽然開口，漫長的沉默之後詢問法師這樣一個問題。
現在你舒服了？你開心了？你滿意了？
「等等。」可能是深夜的守候過於無趣，那些兵丁開始聊天，言語聲順著風聲飄蕩了過來，蘭妮忽然拽住法師的頭髮——她似乎習慣於這樣做，面色漸漸陰沉起來。
「喂！不要發獃！男人。」她皺著眉頭拽了拽潘尼腦後一尺來長的頭髮，潘尼愣了愣，神經再次舒展開來，他明白不能夠讓悔恨與痛苦阻礙自己前進的步伐，搖了搖頭，攏回有些雜亂的頭髮，在腦後胡亂打了個看起來很可笑的結，轉身欲走。
只是加快了腳步，變數的出現，讓他明白行動要快，雖然危險加大了一些，但是
「離開？」潘尼感覺到後腦勺遭到了一記狠狠地盯視：「見鬼，離開？我怎麼離開？我該怎樣突破那幾位首席大人設下的封鎖？」
潘尼看到她黑衣下的身軀隨著飄來的話語聲一陣一陣地上下起伏，最後帶著通紅的眼圈轉過頭來：「抱歉，我得回去。」
「……我儘力。」潘尼點了點頭，遙遠處又有幾個紅袍法師從天空飛過，他駕馬藏匿到陰影地帶，啟動所有能夠開啟的隱蔽，直到這些法師飛過，他又長長地吐了口氣：「我儘力。」
在隱形的迷霧裡面，他看到一些紅袍法師向南飛行的身影，為首的正是熟人大法師尼茲奧德西隆，一股無奈與憤怒讓潘尼知道向南去是自投羅網。
兩雙眼睛對視著，伴隨著馬匹的顛簸，氣氛十足的詭異，最終她好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冷哼著偏過頭去：「我討厭你，聽著，愚蠢的男人，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
想要摧毀仇敵的生命，一時衝動更加無法成事，僅僅憑著一根法杖，他能做些什麼呢？甚至連首席的巢穴都不能接近，古帝國寶物給與他的能力，似乎也只能讓他用來逃跑。
「唉，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可惜，老將軍是個好人。」
「道義？」潘尼的表情有點扭曲，他皮笑肉不笑了兩聲：「一個侍奉專制主君的武士在和一個紅袍法師談論道義？」
潘尼並不清楚塞爾山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但他很明白單單兩個
法師默然，這個問題簡單而又不可迴避，過了一陣，他嘆了口氣打過馬頭回頭向北。
而想要復讎卻又是無比的艱辛。
「活著比人頭值錢得多。」潘尼不咸不淡地補充一句，注意到懸賞圖上那用映像魔法複製出來的清晰圖像，忽然從心底浮出一股莫名的忿恨，彷彿恨不得一拳將它打碎——
不過他除了這樣，還真找不到別的更好的道路，甚至他自己，有已經有了去意——在報仇之前，至少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察覺到背後女人的神情有點古怪。
於是也只好拖上這個累贅，他忽然覺得肩頭沉甸甸的，一低頭，發現她一副心神不寧的表情把腦袋側在他的肩膀上，當潘尼注意到的時候，她馬上把頭抬起來，目光中儘是警惕。
「唔，我被你連累到了這個地步，你居然建議我離開塞爾，我感覺，你似乎缺少……」蘭妮哼了一聲：「道義。」
「這可不一定，據說前幾天有幾個紅袍老爺找到了他，之後費蘭德林大人的心情似乎一直不怎麼樣。唔，是不是那些紅袍老爺又要趕走他？」
「得找個能幫我的人。」
對於一個紅袍而言，能夠掌握到一個紅袍首席的弱點，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
他神經質般地笑了兩聲，麵皮抽筋般地顫動著，神經一
除非互相擁有極深的了解，那麼請不要吝嗇用從最惡毒的角度去考慮一個紅袍法師的行事方式——這是潘尼在這些年中學到的一個道理，至少在塞爾這個道理顛撲不破。
他可以猜測，現在南塞爾各地都已經被奈維隆的爪牙封鎖，而他也清楚，塞爾各地的傳送坐標都已經被鎖定，國度上空的結界也開始運作，位面間隙堵塞，只要他使用傳送術，必然會傳送到奈維隆爪牙等待的地方——作為一個法師國度，紅袍法師們對傳送力量的監管非常嚴格。
「據說老繆爾大人已經病得在床上起不來了？」
潘尼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雖然額前露出一點刺青痕迹，但是已經沒人會認為現在的潘尼是一個紅袍法師了。
那個時候，潘尼就會成為一件被各地紅袍法師爭相哄搶的武器，他本人可不喜歡這樣的一個身份——試問一個人如果被定位成了這樣一件道具，又怎麼可能得到什麼好下場？
這個時間並不太長，至少當潘尼經過幾日的顛簸跋涉趁著深夜潛入薩諾芬城時，他已經能夠看到城門口貼著他的圖像，上面的圖影與現在用頭髮偽裝起來的潘尼當然不可同日而語，在他的隱蔽之下，那些兵丁自然無法發覺到他的存在，他看到圖像下那巨額的賞金與含混不清的罪名笑了。
「趕走就趕走了，這些老爺都是陰陽怪氣的，我更喜歡普通人來管我們。」
法師看到這幅不依不饒的樣子，有點兒想笑，但是又一點也笑不出來
「……唉，為老總督大人祈福吧，希望他能夠走好，這是他第一次倒下，估計也是最後一次了……」
憤怒與悲傷並沒有讓他失去理智，除卻最初時候的難以抑制——這也是大多數法師的特徵，縝密而有序的思維讓他們絕少衝動，所以許多人認為魔法師都是感情淡漠的群體，從某種角度來看，這並不能算是偏見。
「哦，我知道了。」法師也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繼續越過她的肩膀，瞄著往北方的道路，並且計算著薩斑港的事情傳遍南塞爾需要多久的時候。
奈維隆不會放過他，自然也不會漏過他起步的巢穴。
「帶我離開，至少你要帶我離開塞爾。」她直視著潘尼的眼睛：「至少你要負責做到這一步。」
貿然離開危險很大，如果能夠找到一個靠得上的人幫助，成功率無疑大增。
她不等待潘尼回應，就幾步跑了開去，潘尼伸出只手，想要阻攔，然而到了嘴邊的喝斥又在一陣皺眉中縮了回去，他在原地思謀了片刻，搖了搖頭，轉身走向另一側。
至於其他的選擇，比如殺人滅口拋屍毀跡，潘尼得承認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
似乎首席大人也不想自己掌握著他們弱點的事情大範圍暴露出來。
當道具的價值被壓榨乾凈之後，與垃圾場的距離恐怕就很有限了。
至少那個人擁有詹華士的信任，那麼潘尼也能夠信任她。
他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