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海岸長夜
第303章 圓桌
那麼科歐瑪克這個位置的歸屬，對於這座城市也就是一件大事。
他表情略帶驚訝地陳述著：「不過令我驚訝的是你居然真的沒有準備任何護衛，難道你有把握戰勝我，還是肯定自己能夠輕易地離開這裏？」
不止是一個人如此想法，其他的貴族大多數都是一樣，這讓巫師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塞利恩先生，您的迅捷真是超出了我的意料。」潘尼抬起了頭，用一個清閑的姿勢對著二層欄杆上的刀疤中年人微笑：「真想不到你是個這麼急性子的人。」
巫師閉上了嘴，誠如所言，雖然身上掛著一整串頭銜，但他畢竟不算是西門的貴族，並沒有在這會議上發言的資格。
「我們之間？」一個貴族輕佻地吹著口哨：「免了吧，我們都知道現在西門城裡面資本最雄厚的家族是哪一家，當然，這是因為那些大家族在這場災難之後都變得一窮二白了。」
「這是我不得不做出來的決定，親愛的迪塞爾先生，對我而言，您有些過於危險了。」塞利恩輕輕地欠了欠身，面色冷淡的少女刺客如同一個影子一樣站立在他的身後：「如果再拖一段時候，讓您如願以償地掌握了西門的權柄，我就只有灰溜溜地離開巨龍海岸一途了，無論對於我還是我的教會，這都不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為此我寧願提前動手。」
終於來了。
「夠了，我或許也應該追究一下，不知道迪拉瑞先生在兩年
這是近年來西門發生的一件頗有影響力的事件，大致的內容是一群內海海盜綁架了一位西門的貴族，勒索到大量贖金后揚帆而逃，然而在之後不久，這群海盜就襲擊了一行趕往桑比亞的大商隊，事後有人認為是被綁架的貴族出賣了商隊的航線以換取自由，但是由於這群海盜的覆滅，這件事就無從查起了。
巫師皺了皺眉，將椅子往前搬了搬，和薇卡並列，現在的老闆娘臉色稍稍有些蒼白，巫師攬住她的肩膀，靜靜地凝視著門口的刺客將守衛殺光，而幾個手持權杖，渾身閃爍著神術光輝的蒙面人從前後門走了進來，將僅余的兩人圍在中間。
不過這句話卻讓薇卡挑起了眉，表情分外不滿。
「哦……停止一下。」薇卡皺起眉頭，輕輕磕了磕桌子：「我們可以延緩討論有關科歐瑪克的話題，但是無論有沒有他，西門城都必須擁有一套秩序，無論是用於內政還是外交，抑或我們之間……」
「哦，既然沒有科歐瑪克已經四年時間了，議政會就這樣過來的，我看這樣也不錯，我們都習慣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場面頓時陷入了沉寂，過了良久，詹姆斯·薩拉瓦爾才幹笑起來：「別開玩笑了，瓦莫斯先生，西門人
「這不是想象力，這是……」
當然，希望新科歐瑪克出現的人也並非不存在，詹姆斯·薩拉瓦爾就是其中最為積極的一個，正是因為吸血鬼對西門的控制，他才一直隱忍至今，現在方才憑著獲得權柄，現在的他對潘·迪塞爾並無任何意見，也認為西門應該恢復到以往的秩序。
潘尼輕輕搖了搖頭，「對付一個方法論已經暴露的巫師，又有什麼需要特別準備的呢？你說對嗎？曼松先生？我想你已經知道了。」他看著四面站住的幾個牧師：「我想你不會蠢到親自動手來對付我。」
「正是因為外行，所以才會受到欺騙，各位議員，請讓我們重新考慮一下這位迪塞爾先生……」迪拉瑞議員繼續不依不饒地喊著：「重新考慮他的功績。」
「你應該回去研究一下奧術，不學無術就不要跳出來丟人現眼。」連番的挑釁讓巫師發出嗤笑。
「各位大人，我們要知道，沒有一個統一的領導人，西門的效率是多麼的低下，難道我們要重蹈夜之王時代的覆轍？」
「見鬼去吧！」這個頂替老迪拉瑞成為新議員的年輕人站了起來，高聲喊叫著指向潘尼：「無論如何，有人必須對此做出解釋。」
這群貴族大多數都是那些家族首腦被塞爾租界綁架去的貴族的現任首領，眾口一致反對推舉科歐瑪克，這無疑讓潘尼聞到了一股陰
這個時候，就需要刺客上場了。
似乎是有意地放走了所有的貴族。
在過去的幾年裡，由於夜之王的操縱，這個位置一直處於空缺狀態，大概是為了自己能夠更好地掌握西門——沒有一個領導者的政府，必然是效率低下的。
「哦，真有趣，迪拉瑞先生，看來你不僅僅認為迪塞爾先生和紅袍法師會有關，還認為這是夜之王弄出來的陰謀和假象。」詹姆斯·薩拉瓦爾失笑：「我從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分飾這麼多的角色，您的想象力十分值得欽佩。」
心中開始困惑，這些前些日子還決定推舉科歐瑪克的貴族為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變卦，他坐在薇卡身後的影子里，托著下巴一個一個地看過這幾個持反對意見的貴族的臉，面色漸漸凝重。
夜之王被廢黜，這件事也就提上了討論的日程，然而到了討論的當天，這些貴族的反對卻讓潘尼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儘管海盜覆滅了，但是這條隸屬於厄爾多家族的商隊卻在襲擊中損失慘重，因此小厄爾多一直在追查，究竟是誰向海盜出賣了船隊的消息。
「哦？戲劇，你認為差點將我們全部殺掉的夜之王是出來演戲的？」薇卡再次皺眉：「那些死掉的西門人民不會贊同你的想法，親愛的迪拉瑞先生。」
「……指控需要證據。」巫師微微闔上眼瞼，明白對付自己的傢伙終於來了，不過這種不痛不癢
「仇人未必不可以合作，何況還未必一定是仇人。」另一個貴族冷哼一聲：「或許整個事件都是某個巫師一手導演出來的戲劇。」
「哦？」薇卡更加不悅：「這麼說我們應該無視迪塞爾對西門做出的貢獻？」
在沒有國王的年代，西門城的統治者就是議政會的首腦，這一個職位，用通用語發音，即為「科歐馬克」，作為一個擁有大量人口的城邦，毫無疑問需要一個領導者。
「咳。」巫師忽然咳了一聲：「善意地提醒眾位一句，構造穩定的秩序，必然要做出一定的犧牲，些許的權力並不是那麼重要。」
古德爾看著年輕的迪拉瑞，心中微微惱怒，沒想到這個人在潘·迪塞爾面前如此不堪一擊，這麼輕易就露出了破綻，這樣看來，指望這豬一般的戰友拖延時間並不靠譜，最終還是要憑藉真刀真槍。
幾聲慘叫在大議事廳四周響起，同時傳出利刃入肉的聲音，幾段殘肢帶著血飛了進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群黑衣蒙面刺客，貴族們立刻尖叫著鑽進了桌子底下，連滾帶爬著向後門奔去，沒有自保能力的人，更是如同鳥獸一樣逃散。
他轉向薇卡：「難道來到這裏不是為了談正事的嗎？為何要繞著一個不可考的謠言糾纏不休？」
「你是在迴避問題嗎？尊敬的迪塞爾先生？」迪拉瑞議員繼續尖銳地詢問：「我很難相信夜之王會被你一抬手
「這是在威脅？親愛的巫師先生？」一個貴族斜眼看著薇卡身後的影子：「雖然我們尊重你對西門城做出的貢獻，才讓你參与我們的會議，但是請注意，以閣下的身份，其實坐在那裡並不合適。」
「是的，埃德蒙特女士，他還不是你的丈夫。」一直靜觀著局勢變化默不作聲的古德爾忽然開口，靜靜地看著薇卡：「我們之間的會議，作為特別的賓客，他不應該提出過多的意見。」
但是更多的貴族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夜之王已經被消滅了，現在輪到我們自己掌握命運的時候了，西門不需要國王，也不需要其他的領導，議政會能夠解決一切。」
「一碼歸一碼。」一個年輕的貴族開口猶疑著開口：「迪塞爾先生的功績，西門人是不會忘記的，我們當然應該給予酬謝，但我們不應該因此忽略他不是西門人的事實，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還需要他解釋一件事，迪塞爾先生，據說我的父親被塞爾租界綁架這件事情，是閣下和塞爾人聯手策劃的，是么？」
潘尼的詢問立刻讓這位喋喋不休的迪拉瑞議員閉上了嘴，他的年輕讓他露出了破綻，另一邊的安東尼·厄爾多議員臉上立刻出現了狐疑的表情，目光也攸地尖銳起來。
「不要讓外人看笑話。」伊利斯塔的主事人，一個中年男子輕輕地咳了一聲：「現在是我們慶賀倖存與舔舐傷口的時候，不要讓正在愈合的傷痕再次開裂了，兩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