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星空舞台
第341章 先知
「不要掉以輕心，他敢這麼威脅，肯定不僅僅是恫嚇，他沒有這種壞習慣。」伊爾明斯特皺了皺眉毛，開始思考有什麼東西能夠帶來這樣的恐怖效果，難道說薩馬斯特除了和基本不在主物質界出現的五色龍后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強大邪惡的盟友？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從黑色宮殿正中央傳了出來，沿著地表蔓延而至的震動讓潘尼差點打個趔趄，勉強站穩之後，看到安森菲雅表情瞬間變得極為嚴肅。
這讓他憤怒欲狂，靈魂中傳出的尖嘯不斷地向四周放射，四散出去的腐化銀火讓他殘軀周圍的地面都散發出一股腐敗的氣味。
一團白色的霧狀體在伊爾明斯特手指的地方浮起，那裡距離他們有著兩里多的距離，若非地形被這一股力量轟擊成一個圓滑的坑洞，兩人也根本不可能通過這麼遠的距離注意到這一小片白色霧狀體，中間似乎還包裹著什麼東西。
幸虧欣布沒有濫殺無辜的習慣，下一刻的老羅本很快知道自己性命無憂，不過擔憂卻沒有因此而結束，隨著欣布手一拋，他一陣天旋地轉，憂心忡忡之中，知道這個乖戾的女人把他拋到了異空間，再睜開眼睛時已經出了巨人奔跑山脈。
「準備什麼？等等！」欣布一抬眉毛，忽然一扯伊爾明斯特，轉過身去，面對著遺迹深處：「你看！」
這應該是所有守墓者都應該考慮到的。
不過龍巫教主的存在卻不允許潘尼這麼想，這句威脅更不像是失敗后的無力恫嚇，他能夠感覺到，這位教主確實有所倚仗。
他臉上覆蓋著黝黑的金屬質感半面罩，罩住連嘴在內的大半張臉，露出的半個下巴上是整理得很整齊的半長鬍鬚，身上穿著一套嚴肅的鎧甲，就如同一個戰士，而鎧甲上散放著源力光輝的符文，又賦予了這個身影一股神秘感。
「皇室墓穴的通道。」安森菲雅忽然一揮手，連連在水晶球上拍擊，另一幅地圖出現在天穹之上。
他仰望天空，鬆了口氣之餘想到下落不明的菲娜小姐，馬上又緊張起來。
「看看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的目光閃爍：「順便也要看看那些藏頭露尾的混蛋究竟都是什麼樣
他深邃的目光越過幾里的空間，彷彿看透了那層遺迹外沿的半位面屏障。
兩人的突然出現讓薩馬斯特將他們與剛才的襲擊聯繫在了一起，怒火讓他無法冷靜思考，而即使冷靜思考之後，得到的結果大概也差不多，更何況這兩個人原本就是他的敵人，現在，他們即將承受龍巫教之主的憤怒。
事實證明想這樣就打倒薩馬斯特還是力有不逮，這隻巫妖僅餘下的半副骨架中釋放出無與倫比的巨力，就在這瞬間里讓伊爾明斯特和欣布感到了巨大的危險，雖然沒有剛才那股從天而降的巨力那麼驚人，但也足以對他們造成巨大的威脅。
……
銀火一瞬間就噴湧出來，包裹上伊爾明斯特和欣布的身軀，而下一刻的黑暗淹沒了兩人的所有視線，多年未曾接觸的死亡感覺籠罩心靈深處，他們打了個寒顫，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恢復正常，然而他們直到過了一陣子，思維才恢復正常。
思來想去，這位神秘女士的首席選民決定不去思考這個問題，他轉向欣布，聳了聳肩：「好吧，但我們應該準備點什麼……」
「你們沒有我族的血脈。」金屬質感的聲音從最後的面罩下面露了出來，他抬起一條手臂，手掌同樣套在一隻金屬質感的手套內，隨著手臂的揮動發出金屬摩擦的扎扎聲：「這樣就無所謂了……」
可憐的老羅本頓時面如死灰，他可聽說過這位巫術王后乖戾的性情，現在她明顯心情不好。
所以雖然現在薩馬斯特受了重傷，但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轟隆！
巫師的心臟也緊張了起來，如果那群深伊瑪斯卡人知道了這條通道，不加以利用簡直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確實值得擔心，因為多元宇宙內的強大存在實在是太多了。
「有什麼東西被毀掉了。」伊爾明斯特抖了抖白色的眉毛，摹地抬手一指：「看那裡！」
潘尼努力辨識了一下，大概認出了這是有異於前面道路的另一條通路，他眉心更加深鎖：「竟然會還有一條道路？」
「可惜沒能幹掉他。」欣布眼皮跳了跳：「真正
法術知識精湛的密斯特拉選民們瞬間就知道了薩馬斯特想做什麼。
他們萬分小心，這一股衝擊的力量非同凡響，他們想不出來，有什麼東西還能在這一次衝擊下倖存，作為選民，他們很容易就嗅到這股力量中那顛覆一切法則的破壞力，被它擊中的生靈，恐怕連進入冥河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呵呵，真是有趣。」貝利亞·梅伊爾揚著頭，用高傲的視線掃視了一圈圍上來的人們，最後落在德魯伊莫林的臉上：「我們又見面了。」
「是你們。」因憤怒而跳動不止的兩團腐化銀火釋放出兩道光芒，在伊爾明斯特和欣布臉上逡巡，聲音彷彿大冰川中萬年不化的寒霜，又好像無底深淵中的毒蛇蠕蟲：「竟然是你們！」
「有事發生？」欣布念叨了兩句，忽地一舉拳頭，轉向伊爾明斯特，目光中帶著興奮：「伊爾，我們應該進去看看。」
巫師看著那撮鬍鬚，忽然心生錯覺，連帶著下巴上那光滑的不像是人長出來的肌膚，感到一股不真實：這個人給他一種非人般的感覺，但又不像是死靈。
這種衣飾在古帝國中代表著執行官僚的中上層，臉上那古怪的刺青，更帶著濃濃的東費倫風格。
名震費倫的龍巫教恐怕要從此一蹶不振了。
他的龍巫教幾乎就在這一瞬間里被毀滅了。
「事情不對。」伊爾明斯特注視著遠處，突然面色一變：「那裡面有事情發生。」
「看來這回他吃大虧了。」伊爾明斯特木然了一會兒，轉向一旁的欣布：「能夠在我們之後這麼快來到這裏，他一定費了許多功夫。」
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陌生，貝利亞·梅伊爾思忖了一下，將目光落到唯一可能是這個名字主人的黑衣人身上，果然見他抬頭望著天空，金屬質感的語氣帶著點兒困惑：「真奇怪，竟然有我不認識的人知道我的名字。」
旁邊的安森菲雅鬆了口氣，揮了揮手，房間里因為巨炮擊發而有些紊亂的源力波紋消散開來，毀滅了一波來敵讓他鬆了口氣，不過卻
他用崩滅術引爆了身體！
「有什麼奇怪的嗎？」伊爾明斯特帶著疑惑回頭，剛問出口，馬上閉上了嘴巴，後面的迷鎖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當伊爾明斯特和欣布在小村中設下埋伏，靜靜等待著薩馬斯特自投羅網之時，一股直入魂靈的震悚自後方遙遙傳來，這讓他們吃了一驚。
這個禁錮法術看起來威能非凡，大量的源力從四面八方聚集起來，這強大的禁錮術，不僅僅阻斷了目標從物質界逃跑的路徑，源力甚至封鎖了空間和意識，只要被完全擊中，沒人能夠倖免。
不過伊爾明斯特和欣布仍然認出了他，震驚于遺迹防護力量強悍之餘，也醒悟到這是一個幹掉薩馬斯特的好機會：「哦，原來是薩馬斯特先生，你竟然會變成這幅模樣，真是太可悲了。」
「當然有。」安森菲雅不斷地在水晶球上尋覓，表情更加緊急：「該死的，那個墓穴只有通過特別的方法才能夠將之打開，幾千年沒有人試圖進入過了，我疏忽了，現在讓我看看……」
就在她說話的同時，整個房間內的所有魔法符文瞬間變色，似乎出現了什麼突髮狀況。
「這些遺迹都是和帝國古代皇族的墓穴安置在一起的。」安森菲雅表情有點著急：「如果有伊瑪斯卡人能夠進入那些墓穴，進入遺迹也就不會像從前面進入那麼麻煩了。」
城牆頭上的守墓者當先發現了異狀，這幾百名族民飛快地從城牆上來到前庭廣場，圍著幾個入侵者排成一個半圓形，各自捏緊了弓箭之類的武器，如臨大敵。
那股毀滅般的感覺讓他感到絕望，若非及時將身子藏入半位面，現在他被毀的就不僅僅是沒來得及半具骨架而已，而他所帶來的所有人手，卻無一倖存。
整個費倫的巨龍都沒有多少條，龍巫教的龍巫妖數量其實有限，這十幾條即使不是龍巫教在費倫的全部，恐怕也相差不遠，在這裏全軍覆沒，以這一炮中攜帶的上古邪物的力量，稍稍弱小一點的，恐怕靈魂連骨匣都回不去，不知道還剩下幾條。
雖然感知到的距離並不近，但是
「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恐怖與毀滅。」當在炮台上聽到薩馬斯特這句咒罵的時候，巫師心中有些感嘆，不愧是和強大神力明晃晃作對的強人，失去了這麼多的力量，說出來的威脅居然仍舊擁有如此氣勢。
「好了，我們該繼續前進。」將礙事的傢伙丟到山脈之外后，欣布拍了拍手掌，轉頭對伊爾明斯特說。
伊爾明斯特和欣布並沒因薩馬斯特只剩下一半骨頭架子懸浮在空中而產生一絲一毫地輕視，這個龍巫教主的力量強大到什麼程度他們再清楚也不過了，當年萊拉、艾拉斯卓、凱爾本三個人加上法師之神阿祖斯一同動手，還是在薩馬斯特本身意志出現動搖的情況下勉強戰勝了他，若非叛離神秘女士的麾下，現在的第一選民未必會落到伊爾明斯特的頭上。
最吸引巫師注意力的，卻是這三人身後的高大男人。
「難道守墓者沒有做出相應的預防措施嗎？」潘尼不解。
源力激烈地摩擦起來，似乎瞬間包裹住了所有守墓者的身體，德魯伊莫林表情劇變，這一刻他嗅到了死亡的氣味。
巫師仰望天穹，不知什麼時候鏡頭已經對準了黑色宮殿正中央的廣場，幾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來自陰魂城的老熟人貝利亞梅伊爾赫然站在第一位，緊隨其後的是一男一女兩個黃袍人，通過這些看起來有點眼熟的裝扮還有比較異類的造型讓巫師馬上將之與某些古代遺留的記憶聯繫起來。
伊爾明斯特大概猜出了這位瘋子教主的誤會，但是他也沒有解釋的慾望，就在瞬間與欣布發動了攻擊。
「伊立斯·肯達因！」一聲尖銳的召喚聲自高空飛來，巨大的壓力瞬間遠離，德魯伊莫林舒了口氣，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見到漂浮在天空的女人，頓時吃了一驚。
「你們等著，該死的傢伙，這些力量淺薄的爪牙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下次再見，我就會
潘尼感到一陣異樣，皺了皺眉。
她走過方才停留的地方，揪起面色蒼白渾身發抖的羅本，忽地停步沉吟一下：「哦，讓你這樣繼續前進，太勉強了，反正你也沒用了，不如……」
要知道，即使是下界的惡魔王子，來到主物質界，都未必能夠讓伊爾明斯特感到「恐怖與毀滅」。
他僅余的半個上身已經無法完全容納他的力量，靈質和神力散逸在這幅屍軀之外，看來就像是一團閃耀著銀光的濃霧。
強大的奧術源力在薩馬斯特身周涌動，他們深知，對付一個半神巫妖，絕對不能夠粗暴地直接毀壞，用奧術將之禁錮起來才是最好的方法，禁錮之後，他們可以使用多種力量，消磨薩馬斯特的意志，直至將之消滅。
「那是什麼？」欣布有些獃滯地看著後面的道路，一個大得驚人的巨坑出現在視野之內，這讓她再次感到了久違的恐懼，這是一股超越她思想範圍的恐怖力量。
而這時，兩個身影落入了他的感知之中，在並不遙遠的過去，這兩個人的相貌身形為他所熟識：「伊爾明斯特，欣布……」
這讓他深深戒備，因為這恰恰說明了這個傢伙的強大。
「入侵者，大家小心。」德魯伊莫林沉聲提醒著他的同伴，所有人的表情更為戒備。
薩馬斯特萬分沮喪和憤怒，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為了開掘遺迹召集起來的龍巫教在費倫幾乎所有的力量，居然如此輕描淡寫地就被一次攻擊抹平。
「他們難道良心發現，不再偷偷摸摸了？」欣布的語氣有些驚訝，這些困擾了他們良久的迷鎖就這樣自然地消散，很難想不到這是遺迹內之人所為。
不過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了。
閃耀著銀色火焰的眼眶掃過兩個飛來的神秘女士的選民。
「你們是什麼人？」
這是一個靈魂。
沒有迷鎖和複雜地形的遮擋，憑著超人的感知力量與閱歷，伊爾明斯特和欣布立刻有所猜想，悄悄地施展了法術，試圖一窺這團雲霧的真容。
最後留下的低語讓伊爾明斯特和欣布陷入了一時間的靜滯，面對著大爆炸后留下的另一個深坑沉默無言。
「進去？」伊爾明斯特開始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