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星空舞台
第343章 黑暗
不過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
這個源力構成的符文攜帶者陰險的力量，掩藏在湧向貝利亞那鋪天蓋地的法術浪潮中，猶如一點水花般毫不起眼，但是被這個符印擊中，後果卻十分嚴重。
強大的力量一瞬間沖向伊爾明斯特和欣布，其中蘊藏著無以名狀不可估量的法術力量，這來自強大神力神性的威能不可阻擋，伊爾明斯特和欣布臉上瞬時變色，同時發動法術阻擋，就在下一刻，遺迹的天空一片混亂，不知道在幾秒之間，多少個魔法撞擊出或絢爛或微弱的煙火，最後都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做完了這些的巫師手指微微顫抖，可以說，他來到這所遺迹的一個目的已經達成了，有了這些研究資料，他對潘德瑞姆力量的研究進度也就更進一層，知道了上古邪物突破界限的法則，他就可以將之借鑒到自己的方法論之中。
「居然是陛下親自降臨……」伊爾明斯特舉著手杖，眼睛里充滿了戒備，緊緊盯著選民開始變化的更像神祗面容的臉：「不過，恕我直言，我不知道陛下取走上古邪物有何妙用，我想沒有神明會做出這種瘋狂的行為。」
他心中萬分震撼，神祗化身降臨需要大量的準備工作，僅僅一個選民的身軀並不足夠，而降臨一次，更需要消耗大量的神力，所以神祗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不會採取這樣的手段，而現在莎爾出現在這個遺迹中，只能說明這隻殘缺的上古邪物對莎爾而言十分重要。
不過現實顯然不會讓他如此輕易地得逞，就在這一片驚人的法術攻擊中，一團陰暗的火焰從貝利亞的身體周圍湧出，這影火本不足以應付如此之多的法術，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股比潘德瑞姆所處的虛空更為恐怖的陰暗出現在天穹之中，就在一息之間，整個遺迹變得黑咕隆咚暗無天
「莎爾……陛下。」伊爾明斯特喉嚨滾動了一下，眼瞼微眯。
憑著安森菲雅和封印塔的力量，似乎難以抵敵貝利亞手中的水晶球。
然而現狀提醒著他，必須關注遺迹中心正在進行的戰鬥。
「快點，就是這裏。」面色蒼白的安森菲雅將巫師帶到一間密室之內，其中矗立了一座巫師十分熟悉的矮塔，他瞳孔縮了一下，想起了在日出山脈之中一樣存在著這麼一座矮小的塔樓。
「好的。」巫師點了點頭，湊了上去，然而不太好的臉色卻被注意到了，安森菲雅立即機警了起來，一把握住巫師的手腕：「等等，你正面接觸過『它』？」
神力是它最嗜好吞噬的食糧。
不過兩位深伊瑪斯卡使徒仍然有些問題：「先知大人，如果……」就在神秘女士名諱即將出口的時候，芮娜思立即醒覺，用了別的詞彙：「那位女士死亡了，我們雖然會獲得復興帝國的良機，但是……古帝國的皇室血液，似乎已經斷絕了……我們應該擁立誰作為我們的主人呢？」
潘尼心中一跳，連忙點了點頭，飛快跑進那間屋子，裏面密密麻麻堆滿了厚重的羊皮紙，他不敢怠慢，掏出一個魔法袋，就將這些東西統統收納一空。
芮娜思立刻閉口不言，一切都在先知的計算之中……
不可抑制的絕望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的表情灰暗了下去，一股熟悉的感覺進入了他的腦海，無數來自異世界的毀滅低語充塞了他的耳膜，而眼前，再次出現了那一道有些眼熟的黑暗陰影。
半位面外的伊立斯·肯達因面罩下發出笑聲，旁邊的兩個伊瑪斯卡使徒透過伊立斯·肯達因在眼前展現出的景象，紛紛
龍巫教的威脅已經大大降低，如果陰魂中唯一一個與潘尼作對的傢伙再死於非命，以後他在巨龍海岸的日子也就更為好過了。
潘尼心念急速轉動，忽然將體內的奧火傾巢釋放出去，強烈的光焰讓莎爾也一瞬間感到失明，不過她仍舊感到好笑。
地下室的巫師額角露出了冷汗，緊緊地捏著手指，掏出一塊傳送寶石，不過安森菲雅的行動似乎有所收效，上古邪物的身軀已經有一半縮回封印塔頂。
他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還沒決定是否要等待安森菲雅做完事情，然而天上的降臨者似乎已經發現了端倪，對著巫師所在的地下室輕輕一揮，潘尼一驚，就感到周圍整個空間似乎都靜止住了，一瞬間內，他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安森菲雅不斷地詠唱著咒語，調動一切思維驅動著封印塔上的奧術力量，巫師可以輕易地察覺到，她成型的思維不斷地轉化為源源不絕的源力流，試圖讓上古邪物重新回到封印塔中，甚至整個人都與封印塔連結到了一起，然而透過密室頂端的孔隙，他可以看到潘德瑞姆攜帶者毀滅力量的虛無形體仍在向貝利亞手中的水晶球靠近，這無疑宣示著不好的跡象。
位於界限邊緣的力量。
「妙用？」降臨的夜之女士諷刺地笑了笑，正在變形中的臉龐讓這個笑容看起來十分扭曲，她對兩名選民輕輕抬起手掌：「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寶貝女兒的心肝兒們。」
這一瞬間里，潘尼清晰地觸摸到了那股力量。
即使如此，大量來自異界的毀滅力量仍然四散飛射，本就混亂不堪的遺迹變得更為混沌。
即使失去靈魂，本能也讓這團虛無撲向近在眼前的美食。
隨著漫天的攻擊法術被一片黑暗
莎爾立即抬起了水晶球，大量影火湧出，與天際飛撲而至的虛體碰撞在了一起。
貝利亞·梅伊爾的視線變得不再是那麼高傲，她輕輕揮了揮手，姿勢雍容，兩隻變成黑色的眼睛沉靜地看著兩位選民：「有時候，我不得不親自動手解決問題，我寶貝女兒的選民們。」
這位自創始之初就存在的強大神力親自降臨了。
她這樣想著，隨深伊瑪斯卡的先知踏入了幽暗的通道，那裡有一片異狀的慘白光源，是幽暗地域鼎鼎大名的永恆熾陽，也是深伊瑪斯卡人的家鄉。
莎爾女士降臨，如果這幾位深伊瑪斯卡使徒繼續呆在那座遺迹之中，被順手滅口是十有八九的事情。
事實上，伊立斯·肯達因也很少有算錯的時候，至少芮娜思沒發現過。
這回，他們可是真正地走遠了。
不過半位面盡頭出現的兩團銀光閃耀的人影讓巫師瞳孔收縮了一下，這兩個人只要到來，那麼貝利亞也就不可能將上古邪物帶走了。
「幹得好，時光之眼……我似乎想起了什麼。」她輕聲地呢喃，身旁湧出大量的影火。
這些奧火轟擊的目標，是正在控制著上古邪物的封印塔。
不過這並沒有讓他感到振奮，因為危機還沒有過去。
她指派著潘尼：「那是帝國封印潘德瑞姆時留下的研究資料，不知道伊立斯手裡掌握了多少，但我們絕對不能夠留給他們。」
隨著一聲強烈的爆炸，莎爾感到渾身被一股強勁的寒流冰凍，那團虛無形體在天際咆哮著，急速地俯衝而下。
確認了自己所預言出的所有情況，那麼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時間停止無法禁錮神祗，當然也不可
不斷崩裂的遺迹之中，只留下一陣陣黑夜女王充滿怒火的尖嘯。
她的臉色立即變得有些難看。
一時沒有理解安森菲雅捕捉到什麼的潘尼愣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卻見她的表情變化了一下：「等等，你不要參与這項工作了，你去那邊的房間裏面，將裏面的資料全部搜集起來。」
在遺迹中的見聞，讓芮娜思對伊立斯·肯達因決定與陰魂合作時產生的懷疑，也漸漸地淡化消失了：「或許，一切真的都在先知大人的計劃之內。」
潘德瑞姆，稱號為「屠神者」。
「陰影的選民，你在試圖毀滅世界，我必須阻止你。」伊爾明斯特口中說著，一道射線已經中手杖埠的寶石中釋放出去，以一個隱蔽的軌跡擊向貝利亞的後背，而旁邊的欣布早已發出一串長嘯，大量閃電和火花鋪天蓋地地猛撲向貝利亞單薄的後背。
這是她幾千年來不斷堅持著的職責。
破除變化的靜止，需要神性的力量。
當兩團銀火都消失不見的時候，潘尼知道兩名選民已經敗退了，心情頓時跌落到谷底。
作為神明，莎爾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將凡人輕易殺死。
她低頭看著蒙面的潘尼，眼睛里露出一絲輕蔑，揮了揮手，就要將巫師毀滅。
對伊立斯·肯達因而言，事實就是如此。
巨大的危機感緊緊地包裹住了潘尼，生死一線的剎那間，在面對潘德瑞姆幻象時那股感覺再次出現，右眼中的沙漏瞳孔綻放出明亮的光芒，隨著沙粒的停止流動，湧向巫師的死亡力量也瞬間凝固了下來。
這種力量似乎對神祗沒有效果。
一瞬間里，伊爾明斯特聞到了不妙的味道，這股不妙的味道與幾年來因為那個預言而籠罩在他心頭的危機感聯繫在一塊兒，讓他思維再次出現了混亂。
這種淺薄的凡俗力量對她而言無疑是搔痒
「不要費勁了，小老鼠們，我拿這個有用。」出現在密室上空的身影，在黑暗中只餘下兩隻清晰可見的黑色瞳孔——似乎是另一種醒目的黑，讓人毛骨悚然。
安森菲雅緊緊地抱著封印塔，緊閉著眼睛的臉上滿是冷汗，不僅僅與凝滯的空間對抗，更在不斷地試圖將上古邪物收回。
黑暗，更加黑暗。
「這是古帝國專門用來封印潘德瑞姆的容器，只要我們啟動它。」安森菲雅拖著步子走到矮塔之前，將雙手放在塔上，強大的力量立即鑽入天際，一股令潘尼心神震悚的力量從天空傳導下來，沿著塔樓鑽進他的心底，勾起一重陰霾。
「皇帝？」伊立斯·肯達因發出一串幾乎聽不清的笑聲——這樣的笑聲如果仔細去聽，就好像幽靈的叫喚，十分神秘，還帶著滲入骨髓的陰森感：「命中注定的皇帝總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中，芮娜思。」
而潘尼則抱住安森菲雅的腰部，在混亂吞噬一切之間捏碎了傳送寶石。
這是她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所以我們應該撤了。」先知擺了擺手，又一道光芒閃過，三人再次消失。
夜之女士仍舊那副平靜的笑容，居高臨下地盯著巫師。
潘尼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臉色一瞬間大變，而旁邊的安森菲雅，似乎將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了封印塔上面，仍然試圖將脫離的上古邪物封禁。
潘尼打了個哆嗦，知道是上古邪物再次試圖影響他的心智，不過安森菲雅的催促卻恰到好處地讓他分神，脫出了再次被潘德瑞姆糾纏的厄運：「快點，你還愣著做什麼？」她不耐煩的聲音催促著。
貝利亞·梅伊爾的表情頓時變得一片蒼白，地下室中的巫師暗暗念動咒語，一個隱秘的符文同時向這個女人飛去，如果能夠在這次攻擊中解決她，他就會再次少一個棘手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