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末日爬蟲
第349章 老友
「國內對我感興趣的人不在少數吧。」潘尼攤了攤手。
「這麼說來，你這幾年似乎也頗有所得。」巫師上下看了休斯幾眼，如同本能般的奧術知覺讓他明白，這位昔日的朋友，現在大概已經擁有正式環之導師的資格了。
她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候，狠狠地咬了咬牙。
現在她開始後悔了，為什麼當時猶豫一陣之後，會接受這個有些不著調的主意呢？
這複雜的化妝讓菲娜感到崩潰，不過看著對面那個男巫臉上的竊笑，一股倔強讓她止住了狂奔出大門的衝動。
她這樣暗自念叨著，慢慢合上了眼睛。
當時的她確實非常生氣和憤怒，在聽到丹林頓先生說完他的想法之後，她的心情則變得十分複雜。
「啊，你不知道，西恩，這些年我在瀚土的生活是多麼的愉快，遠離了國內的烏煙瘴氣，那個地方簡直是天堂，實話說，經歷了你的事情之後，我再也不想回到國內去了。」休斯說到這裏，嘆了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陣營變動就會讓你死無全屍。」
「如果這兩年沒有詢問出結果，大概他自己也熄了念頭了吧，休斯，你果然還是把我當成朋友對待的。」潘尼笑了起來：「我的學徒們還好嗎？」
紅袍法師……
「好久不見了，休斯。」巫師悄悄靠了過去，用一個隱秘的聲音打招呼。
「你總是用這種口氣說話，似乎真的會賣了我一樣。」潘尼有些啼笑皆非。
巫師聳了聳肩，轉身走出院子，菲娜無神的視線尾隨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一
她滿臉緋紅地想著，忽地想起在潘尼的法師塔中的所見所聞，思緒更加混亂。
「哦，還好。」休斯的表情仍然有些驚疑不定，手掌的顫抖還是沒有停止，他站到巫師的旁邊，與之並肩靠著走廊的牆壁，話語聲極低：「你居然真的敢出來，不怕我把你賣掉？我的父親對你的事情可是很感興趣。」
這個邪惡好色的巫師，一定在想著怎麼假戲真做呢……
「我寧願你永遠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親愛的西恩。」休斯搖了搖頭：「唔，怎麼說呢，你的出現會讓我陷入非常兩難的境地。」
菲娜到現在仍然堅信，這是丹林頓先生和這個男人在合夥拿她消遣。
暖和的陽光斜曬在下午的花園院落之中，這裏的少女在侍者的服侍下換上艷麗的禮服，開放的風氣讓這禮服看起來魅力十足，暴露在外的肩頭如同玉石雕成，下面的曲線渾圓剔透，潔白色的紗衣將胸脯輕輕托起，將這曲線襯托得恰到好處。
這個俊秀的青年男子手端著一個水晶杯，靠著牆角優雅地站立，那副萬事不掛意的表情，倒是和三年前潘尼進入紅袍法師會之初時所見的差不多。
這讓她的臉頰再度浮起了紅雲，而幾個侍女嘻嘻哈哈地湊上來，重開始為她整理髮型和衣飾
身份真的暴露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的紅袍法師會裡面能對付他的人沒有幾個，如果成堆的紅袍法師過來，他大可以跑路。
他上下打量著潘尼，捏緊的拳頭指節發白。
……
「你果然還活著！」
菲娜臉一黑，思緒再次變得有點兒混亂。
與昔時的老朋友相見讓他頓時升起一種滄海桑田的懷念感，為了這種感覺，冒一點點危險微不足道。
「他們？還不錯，現在有好幾個已經成了我們那裡的正式學徒，還記得托馬斯那個小傢伙？」休斯說到這裏，語氣變得活躍：「他已經成了正式巫師，再給他十年時間，奧術方面的成就就必然會超過我，真是令人嫉妒的天分，我們當初的運氣確實不錯。」
雖然這個來訪的紅袍法師沒穿紅袍，但還是被潘尼一眼認出來了，因為這個人是他的老朋友了。
這段孽緣趕快結束吧，結束吧，結束吧……
屢經奇遇，非人的體質讓潘尼的脊背並沒有像大多數那樣因為長年累月的案牘工作而顯得彎曲，挺拔的脊背讓這個背影很是耐看，當巫師的身影從菲娜眼睛里消失的時候，她將半邊臉埋在臂彎之中趴在桌上，才想起自己剛才一直在盯著那個巫師的後背看。
「這可真不一定，我的朋友。」休斯正色看著巫師說道：「如果我的父親
看著潘尼的背影在視野中消失，休斯的眉頭卻深深地皺了起來。
「丹特·摩爾？又是一個假名字，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老朋友的出現，確實讓他思維一陣翻江倒海，到現在仍未平息。
「對了，看來我們出現在這裏的目的相似，不過我對那位乳臭未乾的小姐可沒有什麼興趣。」休斯轉頭看向潘尼：「所以你不要誤會什麼。」
這場為了慶祝菲娜·尼爾·丹林頓小姐訂婚的酒會規模很是隆重。
菲娜只好繼續鬱悶地趴在桌子上面。
她想起了床上的蘭妮。
所以也就不需驚訝于那些大得驚人的酒桶和蛋糕盆，烤架從大廳的東頭擺到西頭，擺滿了各種飄散著香氣的蔬菜和烤肉，造訪的賓客來自墜星海沿岸各地，流浪的吟遊詩人和湊熱鬧的冒險者都是小意思，各國貴族王族更是不在話下，更讓巫師感到震驚的是來客之中赫然有著陰魂和紅袍法師。
「看來你最近還不錯。」潘尼笑了笑。
潘尼點了點頭，他倒不認為休斯會成為他不可信任的對象，而以他現在的力量，至少在巨龍海岸，已經沒必要那麼小心翼翼了。
按照丹林頓先生的想法，就是要用這一場宴會畢其功於一役，讓所有對菲娜懷有妄想的各路人物安心打道回府。
「但現在吃虧的是我！」菲娜怒視著巫師，抬起兩手揪著頭髮，絮絮叨叨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你現在好了，那群西門貴族不會去找
「感謝你的坦誠。」潘尼笑了起來：「說起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句招呼聲讓正在品酒的青年人愣了一下，過往的回憶被這一句聽起來分外耳熟的招呼喚醒過來，他一轉頭，看到那個有些不太看得清的人影在通往走廊的門口對他招手，於是他連忙放下酒杯，低頭匆匆走了過去，到了潘尼眼前，先仔細盯著巫師有些陌生的臉看了一陣，雖然經過了偽裝，但是通過幾個有些熟悉的特徵，還有剛才那句話語，讓他的手指立刻因為激動顫抖了起來。
這件禮服式樣簡潔，最複雜的地方只是長袍下擺和領袖口的花邊，緊緊束住要的皮帶上面，則是那個看起來很挺拔的背影。
「不要太在意這個。」潘尼擺了擺手：「如果有人真心愛你的話，大概不會在意這事，反正這隻是一場掩人耳目的假結婚。」
過去的事，總得有個解決的時候。
因此她暗暗埋怨著自己的父親，居然只是與這個巫師見了一面，就將親女兒賣的乾乾淨淨。
這樣的進展，應該是非常迅速的了。
「反正只是做戲。」面對少女的指責，潘尼卻是好整以暇：「你要知道，不久前我才在西門結過婚，如果潘·迪塞爾先生和菲娜·丹林頓小姐在這裏弄出什麼風流史，並且決定訂婚，對你我的名聲都不好，對我而言，更會遭到那群西門貴族的非議。」
「我應該問你才對，你出現在這裏，難道也是為了這裏的丹林頓小姐來的？」休斯
與老朋友重逢讓他心情愉快，不過也讓他想到了更多的事。
「當然。」潘尼含笑，他自是知道，這位老朋友心裏對瀚土的一個大齡女學者念念不忘，對於年輕的小姑娘或許不會放在心上：「好吧，事情要開始了，我們該回去了。」
儘管是掩人耳目的假婚，但是他表現得仍是十分鄭重，臉上稍事偽裝能夠讓人認不出他來，不過身材倒是沒做什麼修飾，還是那副不胖不瘦高矮適中的模樣，或許不太顯眼，但是無論穿上什麼衣服都很好看。
潘尼默然不語，再次想起了在塞爾國內的那些日子。
假戲真做……
「別動，小姐，又弄亂了。」幾個女侍者見菲娜再次弄亂了髮型，連忙不滿地擁了上去。
「好吧，摩爾先生。」菲娜好像泄了一口氣般悶悶地坐了下去，她半眯著兩隻有氣無力的眼睛，對潘尼抬了抬手，語氣也是懶洋洋的：「你未來的假妻子現在心情很不好，暫時不想見到你，一會我收拾好了，會陪你演完這場該死的戲。」
這句話讓她回想起自己聽到爸爸所說「乾脆把菲娜娶走算了」時衝進屋子時的心情。
不多時，她開始發狂一般地晃起了腦袋，因為她終於發覺自己想得實在是太多了。
如果真的被他……然後懷孕了怎麼辦？
少女目送著小貓在視野中消失，開始祈禱這漫長的一天能夠快點結束，同時不斷後悔，如果當初不是異想天開去塞爾進口貨物，大概今天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