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末日爬蟲
第353章 秘衛
經過刻苦修行的安森菲雅長老耐得住寂寞，而且即使不操控菲娜的軀體，強大的意志與精神也能讓這位長老感應到外界的事物。
這種認知讓他更有自信面對眼下的挑戰，方法論演化本是個極為嚴密的工作，按照道理，潘尼剛剛達到能夠施展第八環法術的水平不算很久，這一階段的方法論還沒磨合完成，不應該倉促進行進一步研究，但是這股自信讓他決定踏出這一步。
「你去監視那個莫霍爾王子，如果他對我意圖不軌，你就立即採取行動，如果他離開了海港，想辦法在他進入恩瑟之前將他殺死。」潘尼吩咐道：「你可以通知其他焰匕的成員來協助你，但千萬注意，不要泄露形跡。」
面對似乎完全不想和他交流的菲娜，巫師就好像一隻面對刺蝟無處下口的狐狸。
摹地一股冰冷的氣息落入他的感應之中，一股恐慌一瞬間在他心底浮起，他打開窗戶大聲地吼叫起來：「水手！衛兵！水手！衛兵！衛兵！……」
他到最後也沒弄清楚菲娜是怎麼想的，但總算是讓這位活潑開朗的大姑娘恢復了正常。
那可是恩瑟皇室的近衛軍隊，擁有異界神王的賜福，並自幼就經受嚴格的訓練，戰鬥、刺殺、刺探情報樣樣精通，一般的情況下，他們都不會輕易離開皇宮，如莫霍爾這樣的王子，能調得動的也只有兩個，而一年只能調動三次。
這位從焰匕組織里調來的資深殺手已經追隨了巫師許久的時間，雖然名義上是潘尼的護衛，但是他自己卻沒察覺到這位巫師有什麼用得到他「護衛」的地方。
「真是一群廢物，巫師、哦、該死的巫師，我想我們得找更專業的人來對付他。」莫霍爾王子目光閃爍片晌，再次轉向宦官：
「你要做什麼？」見到巫師逼近，菲娜原本鬆懈的神情立刻警惕起來，身子縮成一團縮到甲板一角，緊張地看著潘尼，小腳連續踢向巫師逐漸靠近的身體：「別過來。」
比如現在。
「查？拿什麼查？」莫霍爾王子緊緊捏著拳頭，表情更加陰森：「給我從國內召喚兩個精英秘密衛士過來。」
「不過殿下……」忽地想起一事，他咽了口口水。
感受到莫霍爾的急怒，宦官屁滾尿流地跑出了艙室，望著被反手帶上的門，莫霍爾穿著粗氣。
這無疑讓灰衣人知道這個巫師是個極為難以刺殺的對象，那麼他這個名義上的護衛也是可有可無。
「精英秘密衛士？」宦官張開了口。
不過如果有可能，他還是盡量追隨在這位大人的身側，因為偶爾會出現一些麻煩，只適合他這樣的人來處理。
正如潘尼所料，莫霍爾王子正在星幕海港屬於自己的豪華船隻的卧房之內，籌劃著向情敵進行報復。
從側面看來，這是個嬌顏如花的妙齡少女，就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讓西門城的英雄人物感到棘手。
他有些驚訝地轉過頭去，看著菲娜認真的視線：「無論是潘·迪塞爾，還是狗屁不通的丹特·摩爾，都是用來糊弄人的吧，我還不知道你究竟叫什麼呢。」
他緩緩地低頭，卻見一截刀刃已經從自己的胸前冒了出來，咸腥的液體一瞬間從喉嚨湧入口腔……
他確實已經到了超越界限的邊緣，尤其是在經過對上古邪物力量的研究之後，他對以後發展的路線，更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雖然債多了不愁，但這句話
宦官鉗口結舌，迅速地搖了搖頭。
這位王子殿下在房間中前後踱步，忽地朝宦官招了招手，宦官打個寒噤，然而面對莫霍爾王子陰鶩目光的注視，只得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殿下，不知有何吩咐？」
「解決了就好。」巫師眨眨眼睛，忽地發現安森菲雅的表情有些曖昧，這似乎是一種錯覺，因為她和菲娜共享著同一張臉龐，也就讓他感到分外地古怪。
所以若是配合安森菲雅長期與潘尼相處，想要永遠不和巫師說話是不可能的。
作為刺客之父逝世后焰匕組織身手最高明的刺客，灰衣人的隱匿和刺殺功力在組織中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即使在費倫，也能稱得上是一流高手，然而他卻發現，每當他試探著想要靠近巫師近身的時候，都會被巫師看出形跡。
他皺起了眉頭，開始尋找話題：「菲娜小姐，你知道，我有很多位妻子……雖然未必都擁有合適的名義，但我都是拿對待妻子的態度對待她們的。」
「晚？趁著這個傢伙今晚離不開星幕，我們還能把握他行蹤的時候，立即派兩個秘密衛士把他殺死，這是最好的主意！」莫霍爾王子揮舞著拳頭咆哮著：「滾回去告訴父王陛下，如果他還想要星幕的財富，最好立即起床！」
不過一直過了良久，一直到半個多分時過去，他也沒得到宦官的回報，這讓他感到有些不對。
作為一個護衛，他只能在距離潘尼三碼之外的地域行動。
「……你，你究竟叫什麼名字？」過了一陣，她的聲音進入巫師的耳朵。
「以前有暗夜面具，不過就在去年，被西門的那位大法師迪塞爾剷除了。」宦官一板一眼地回
隔著這扇門扉，莫霍爾王子聽到門把手被扭動的聲音，他屏住呼吸，顫抖的手伸向掛在床頭的長劍，待到摸到劍柄猛地緊握上去時，瞳孔卻瞬間長大。
但很顯然，她仍在鬧脾氣。
「查到那個傢伙的真實身份了沒有？」莫霍爾王子咬著牙齒詢問。
不用多嘴去問王子殿下調用這些精英衛士的目的，宦官立即知道這是殿下要殺死那個礙眼的情敵。
巫師正在驚喜于菲娜終於對自己開口說話，卻馬上發現在說出這個詞之後，菲娜再次閉上了嘴。
這讓潘尼感到微微地生氣，這幾天以來，為了讓這位大小姐平息怒氣，他和安森菲雅幾乎使用遍了手段，道歉的話他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而安森菲雅的勸慰也一刻沒有停過。
他跌跌撞撞地離開舷窗，一縷幾乎聽不清的細微聲音進入他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將慘白色的臉轉向自宦官走後一直緊閉的門扉，一股鮮血從門下的縫隙流進室內的地板，又順著縫隙，讓門前的一片地板在燭火照耀下蒙上一層淡淡的紅光。
潘尼也是這麼想的。
潘尼鬆開了手，又坐回了另一邊。
在之後的幾天里，菲娜一直住在丹林頓府邸，安森菲雅也不急於去潘尼的法師塔進行監視海拉瑟的工作，似乎在她的心目中，照顧好菲娜的心情才是更要緊的事。
「我一定要殺死他，殺……死他。」他咬牙切齒地拉長了那個單詞的音調，一股殺氣隨著他的話語滲透出來，讓站立在艙門口的宦官的筋骨肌肉都開始發寒。
「源海的最外圍。」安森菲雅換了一種目光看著潘尼，片刻才點了點頭：「很不錯，法術研究
「不過什麼？」莫霍爾不耐煩地一瞪眼睛。
哪怕只是一個口信，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裏面，也足夠送到了，究竟行不行得通，也至少應該給他一個準信。
這讓潘尼微微鬆了口氣。
法師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出來。
兩隻潔白的小腳在甲板外晃來晃去，女船長低著腦袋，偶爾抬頭看看晴朗的天空，但是始終不扭頭看一眼坐在另一邊的巫師。
這已經和生氣無關了，而是在刻意讓潘尼不舒服。
風和日麗的正午，菲娜坐在溫暖的船甲板上，陽光懶散地灑下來，雖然還未到一年中最溫暖的時候，但是在氣候溫和的海岸，這樣的天氣卻是再好不過。
從鼻子里哼出的斷斷續續的曲調，看來心情不是很壞。
這不是一個問題，因為他還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不過現在已經這麼晚了……」調遣秘衛需要恩瑟之王的手令，這麼晚驚擾一國之主，很可能引來帝皇的憤怒。
面對踢過來的小腿，法師只是一俯身就將之抓入手中，菲娜尖叫一聲，被巫師拉到身前，一抬頭，就看到那雙有些煩躁的黑色眼睛：「你、你究竟想怎麼樣？」
「約定？」菲娜嘟起了嘴，似是嗤之以鼻。
「這是我想問你的問題。」潘尼的表情分外無奈：「如果脾氣發夠了，也應該談談正事了。」
難不成要假戲真做？
「是的……」巫師揚了揚眉毛。
「正事？」菲娜哼了一聲，眨了眨眼睛，看著被巫師握住的小腿，臉龐開始發紅，然後垂下了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你讓我安靜一會兒好不好？」
自從投靠了潘·迪塞爾以來，他們一直被巫師拿著大筆錢
下午遭受的恥辱和心中的怒火與妒忌讓他恨不得立刻就將那個丹特·摩爾殺死。
灰衣刺客目光閃爍著點頭應命，向後退了兩步，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丹林頓的明珠，一定要歸他所有。
不過長老這樣的注視倒讓他開始感到不好意思，開始尋找話題分散安森菲雅的注意力：「對了，長老大人，我已經做好了方法論蛻變和研發新法術的一切準備，回到法師塔之後，我就會立即進行封閉式研究，以期在儘快的時間內到達源海的最外圍。」
不僅僅是為了儘快返回塞爾，他還預感到，更大的挑戰即將近了。
但是菲娜卻做不到這一點，作為一個還算普通的少女，只要意識沉入黑暗一段時候，就會明顯地感到不適。
巫師托著下巴，開始詢問自己，他能夠照顧好她嗎？
帶著老友的警告，巫師離開了船舶，在海港口站了一陣，摹地打了幾個響指，一個灰色的身影須臾出現在他的身側。
她用帶著些祈求的語氣說道。
「好吧，雖然難以判定你心中的想法，但是考慮到我們以後要在一起很長時間，所以我們必須事先約定好一些事情，這樣才能夠保證以後我們之間不會出現誤會。」潘尼咳了一聲，繼續說道：「你知道，你不可能總是讓安森菲雅大人出面。」
時間不等人也是個重要的原因。
一片沉默應答著他的呼喚。
似乎是在嘲笑著巫師的自作多情。
……
他站起來，朝菲娜走了過去。
「看來沒問題了。」安森菲雅微笑對巫師說道：「你做得非常好，迪塞爾先生。」
哼唱的曲調戛然而止，少女臉上的微笑表情僵硬了起來，她轉頭看著巫師，眉毛微微皺了皺，哼了一聲，又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