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末日爬蟲
第360章 暴露
似乎有一些不該泄露的東西泄露了出去。
他將平視向前的頭微微抬起，注視著神廟之外的永恆熾陽，念叨了一邊那個名字，卻沒有繼續行動：「你們查過他的身份？」
這裏沒有神像和神侃，一絲不動的他彷彿神像，而台階下的幾個使徒，也用如崇拜神祗的目光注視著他。
話音落下，迴音消失，殿堂中一陣沉寂。
「這個……」
在攻陷守墓者遺迹，奪到上一塊潘德瑞姆水晶之後的第十年，深伊瑪斯卡就出現了有史以來最為詭異莫測的失竊案，伊立斯·肯達因帶著大量侍者，與守墓者進行連日苦戰後得到的潘德瑞姆水晶，就在伊立斯·肯達因的看護下不翼而飛。
幾千年過去，世世代代的人，早已經將這個人當成了半人半神的存在。
經常有慕名而至的青年才俊到達銀月城，試圖一試銀月女士芳容，不過這些找上門來的男人漸漸惹起了艾拉斯卓的厭倦，隨著時光流逝，漸漸地，一般的青年才俊已經不再能夠進入銀月女士的法眼。
那個味道不像是守墓者的首領海拉瑟。
「感謝母親。」萊拉側頭吐了口氣：「還好，我差點以為你再次犯了那種不可救藥的錯誤，別忘了薩馬斯特——」
偶爾寂寞的銀月女士，就會尋找一些值得欣賞的才俊聊解心懷。
「……潘·迪塞爾。」伊立斯·肯達因緩緩發聲，石像般一動不動的身軀首次做出了動作。
而他並不知道的是，除了他自己泄露出去的，龍巫教的主宰為他泄露出了更多的東西。
如果豎琴手，月星，海岸巫師協會，銀月、深水的精銳力量集合，如果在找上與薩馬斯特誓死為敵的那幾個教會，加在一起，即使末日爬蟲和薩馬斯特的力量再強，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兒。
艾拉斯卓放下杯子，沉默了一下，再次傾倒了一杯紅酒：「別再談這事了，萊拉，我一直很清醒，但我們現在做不到那樣的強勢，也不應該強迫那個巫師
「所以說，先知大人，潘·迪塞爾手中的潘德瑞姆水晶並非來自我們。」芮娜思深深垂首：「陰魂城的那一部分還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夜之女士的用途我們也知曉，所以那位巫師手裡的碎塊，只可能是來自另外兩方，十分可疑。」
至少那些恭敬俯首的使徒們看不見。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幽暗的深伊瑪斯卡裏面，永恆熾陽照耀下，黑曜石廟宇中，伊立斯肯達因帶著永不蛻離的金屬面罩，站立在大堂正中央。
不過她也明白，那種程度的人才，不僅數量稀少，恐怕也不會自動找上銀月城去的。
巫師並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和才能吸引了某位以風流知名的女士的注意，即使是知道了，恐怕也沒心思多想，倒是萊拉對艾拉斯卓一些細微的表現十分熟悉，在看到艾拉斯卓又出現一些熟悉的動作細節時，眼皮微微地跳了跳，輕輕咳嗽了一聲，轉向坐著的幾位海岸協會巫師：「幾位，你們要清楚，迪塞爾先生已經和薩馬斯特還有末日爬蟲結下了不可緩和的仇恨，為此，我們必須做一些準備。」
這一下晃動微不可查，十分隱秘。
這樣看來，如果薩馬斯特沒有瘋狂到不顧一切，巨龍海岸和銀月城都沒有太大的危險。
為此，她經常化妝出行，四處尋覓俊傑，因為很少有男人能夠讓她感到眼前一亮，所以大多時候她都失望而返，久而久之，這種旅行本身也變成一種消遣。
「教主大人失去了在人界的大部分爪牙，我想如果他想要報復，當務之急是重整力量。」潘尼叩了叩桌子：「我們應該建立一些聯繫，比如私密的通訊裝置，在彼此被襲擊時進行聯繫，這樣我們可以迅速地整理力量，在薩馬斯特出現的時候將之留在主物質界。」
「如果薩馬斯特隨身攜帶著的話。」為首的女使徒芮娜思補充道：「先知大人，即使排
芮娜思表情頓時驚訝，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來，看到先知微微抬起的手和冰冷的面罩，再次把頭低了回去：「是，大人。」
長老們和會長看看潘尼，又看看兩位女士，也皺起了眉頭，開始進行思考。
使徒們恭敬地朝虛空一禮，然後背對著殿堂大門退了出去。
「駿馬？狐狸？惡狼？萊拉，你的比喻好有趣味。」艾拉斯卓抬起水晶制的透明水杯，用迷離的視線凝視了片刻，將其中的紅色液體一飲而盡：「或許吧，但我們能拆穿他嗎？何況我們也確實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巫師心中一突，看著萊拉和艾拉斯卓的注視，沉吟起來。
艾拉斯卓點了點頭，投給潘尼一個讚許的眼神。
「沒有想象的那麼大？」艾拉斯卓和萊拉對視一眼，眉毛都皺了起來，旁邊的三大長老和班克斯會長也將視線轉向巫師。
「糟糕透了。」
……
留下的痕迹告訴伊立斯盜走它的人是一個實力強大到不可思議的施法者，但是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
「艾拉斯卓，你真的相信那種毀滅的力量是潘·迪塞爾從陰魂那裡奪取來的？」銀月城的宮廷之中，萊拉倚靠在寶石點綴的石柱之上，側頭看著坐在王座上的銀月女士，眉心深鎖：「那小子明顯在撒謊。」
作為神秘女士的著名選民，艾拉斯卓·銀手以風流知名，相比她的姐妹們，她漫長生命之中擁有過的入幕之賓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了。
艾拉斯卓當先搖了搖頭：「不，我了解他，他瘋狂，但絕不愚蠢，也許現在有些思維混亂，但應該不會在未經思考後進行行動。」
嘆息的語氣有一點兒惆悵。
……
一次突襲未能成功，再次進行攻擊，龍巫教主的敵人們必然會嚴陣以待，甚
片刻之後，眾人的表情不再是那麼壓抑，麻煩真的沒那麼大。
隨著閱歷漸長，艾拉斯卓對於感情的需求卻沒有如同她的姐妹那樣更加穩重，或許是境遇使然——唯一一場可能讓她滿意的愛情以悲劇告終，而其他姐妹比如欣布、萊拉感情生活都還算圓滿，當然讓她經常地感到寂寞。
「這是有必要的。」艾拉斯卓點頭，然後再抬頭望向潘尼：「不過迪塞爾先生，我想我們應該準備些厲害的武器，這樣才能更有效地對付那兩個傢伙。」
萊拉說。
「是的，先知大人，我們收集到了有關他的所有信息……」芮娜思掏出一大疊羊皮紙，一張張地邊翻邊讀，將所有有關潘·迪塞爾的消息無論有關無關，紛紛朗誦了出來，讀到有關塞爾的一部分時，伊立斯·肯達因的腦袋微微晃了一下。
「不不不，艾拉斯卓，他絕對不是一個駿馬式的英雄。」萊拉目光尖銳，想起初次和潘·迪塞爾見面時的短暫交鋒：「而是一頭穿著狐狸皮的惡狼。」
這個人無論和哪一方有關係，都站在深伊瑪斯卡的對立面，按照芮娜思的想法，必須加以剷除。
「伊爾明斯特知道。」艾拉斯卓想了想，把頭轉向他的姊妹：「萊拉，這好像還是你告訴我的。」
「……就是這樣，大人，我們應該採取什麼行動？」芮娜思讀完了有關巫師的資料，再次恭敬地等待著先知的指示。
即使沒有多麼英俊的外表，這個巫師做出的一系列事迹已經足夠吸引她的注意力了，更是讓薩馬斯特和末日爬蟲在他的法師塔中吃了個大虧，這種人才，費倫應該有許多時候沒有出現過了。
兩人停止了抱怨，同時陷入了沉默。
艾拉斯卓重複。
或許是因為這兩位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他望著萊拉和艾拉斯卓望過來的視線，攤了開手開始解說：「兩位女士，薩馬
她說到這裏，表情攸地一變，很快住口不言。
「是的，迪塞爾先生。」萊拉·銀手的臉上露出沉吟的神色，她望著潘尼，忽地猶疑式的皺了皺眉：「其實，我們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用預言術對現場進行了探測，我和艾拉斯卓都十分好奇，不知閣下能否告訴我，您用以擊毀薩馬斯特身軀的武器究竟是什麼東西。那股非同一般的黑暗，其中那毀滅力量純粹到令人心悸。」
在這片地域，這個人就是他們的神。
「萊拉，你有些敏感了。」艾拉斯卓挑了挑眉毛。
他們沒有抬頭答話，因為他們都知道，先知話語中更多的語氣是在確認：「龍巫教的主人在攻擊銀月城的時候使用了原來交給霍西斯的那段鑰匙，在他去西門找潘·迪塞爾麻煩的時候，軀體卻被迪塞爾用潘德瑞姆水晶毀掉？這麼說，現在這段鑰匙落到了他的手裡？」
伊立斯·肯達因緩緩點了點頭，微一低首，身軀消失在一團幽暗之中。
潘尼輕輕吐了口氣，艾拉斯卓和萊拉的到來讓他一直緊張不安的神經鬆懈下來——有這樣的強援，即使是薩馬斯特和末日爬蟲捲土重來也未必不能對付，神經鬆懈下來，思維也就更加地順暢，經過這種順暢思維的推斷與思考，他發現自己確實有些神經過敏。
麻煩漸漸增多，必須要做出更加嚴密的準備，未雨綢繆，謀定後動。
「原來閣下是這麼想的。」萊拉當先吐了口氣，臉上露出微笑：「確實很有道理，我想薩馬斯特不會再對主物質界進行輕率地攻擊了。」
「糟糕透了。」
「糟糕透了。」
「不，別忘了那個把我們以前擁有的那塊屍體盜走的傢伙，我們現在還沒查明那個傢伙的身份。」伊立斯·肯達因說道此處語氣變得有些陰森。
但是在見到這個名叫潘·迪塞爾的巫師之時，銀月女士的目光明顯閃爍了一下。
「是的，這確實是個令人苦惱的問題。」艾拉斯卓嘆
「母親告訴我，他們現在還在遙遠的異空間，多元宇宙的遠處，距離托瑞爾很遠，遠到位面傳送都一時難以找到正確路徑。」聽聞萊拉的抱怨，艾拉斯卓臉現苦笑：「她連援手都做不到。」
「潘·迪塞爾，迪塞爾……不要急。」伊立斯·肯達因抬起一隻手，聲音柔和：「芮娜思，先不要採取行動，盯著他，一切聽我的指示。」
「必要的時候，我們還要幫他一把。」
「但是那個老頭子什麼也不告訴我。」萊拉又緩緩地吐了口氣，臉上分明出現了煩躁：「我們還是聯繫不上他和欣布，不知道他究竟到哪裡去了。」
萊拉沉思片刻也是點了點頭。
「是。」芮娜思大聲答應。
「這沒什麼關係。」巫師微笑了一下：「該來的遲早會來，銀月女士，我們坐在這裏就是為了解決麻煩的，而且我剛剛發現，我們沒有必要這麼愁眉苦臉，麻煩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大。」
「那麼兩位女士加上巨龍海岸這裏的力量，能否與薩馬斯特和末日爬蟲抗衡呢？」潘尼又問。
在這個風氣開放的世界，這樣的風流不算是多麼驚世駭俗，尤其是作為壽命漫長的女神選民，很少有一份愛情的保質期足夠填滿她的生命，或許曾經的薩馬斯特可以，但龍巫教主以他的瘋狂和叛逆讓這段感情以悲劇終結。
「是的，兩位偉大的女士，我們也正在愁眉思考這個問題。」泰蘭·班克斯輕輕咳了一聲，吩咐下人搬來了凳子，讓艾拉斯卓和萊拉坐到圓桌旁邊。
「確實不應該，但我們應該知道真相。」萊拉目光不斷變化，忽而尖銳忽而深邃：「他、薩馬斯特絕對隱藏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還有，萊拉，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薩馬斯特為什麼會找他的麻煩。」
遠在巨龍海岸的巫師坐在書架旁的椅子上，閉著眼睛低聲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