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法師》卷十二 藍焰之年

第458章 匪首

卷十二 藍焰之年

第458章 匪首

她吹了一下脖子上掛著的哨子,兩團巨大的黑影從天而將,撲通地落在了地上,震蕩起一大片煙塵。
即使如此蘭妮也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再鬥上一小段時間,恐怕沒有被擊倒,已經首先被累倒了。
「啊!——」被攔腰斬斷的刀疤臉發出凄厲非常的慘叫聲,傭兵頭子的眉尖劇烈地跳了跳,看著巨劍飛出來的那輛馬車。
許多匪徒都這麼想,短暫的愣神之後淫笑之聲大作,匪徒首領也哈哈大笑起來:「多麼美麗的女士們啊!弟兄們,讓我們加把勁兒,很快就能讓她們忘了那個什麼大法師了!」
護衛的死傷越加慘重,漸漸絕望消磨盡了他們的戰鬥慾望。
就在匪徒首領剛剛下令時,一個突兀的聲音不合時宜地表達出了異議,頓時吸引了眾匪徒的注意力。
薇卡緊緊咬著牙,卻聽見馬車上一陣聲響,那匪徒首領覷個空隙跳上車來,一腳踹開車夫,一劍將車廂門斬開,希柯爾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驚恐。
要讓她們也嘗受到這種種痛苦!
獅鷲尖嘯一聲,巨大的翅膀扇飛幾個匪徒,卻被幾支弩箭洞穿了血肉。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這句再三被提起來的話已經數次刺激到她心靈最深處的隱痛了。
死傷了幾個兄弟,那麼為了吃下這個車隊,再死上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還有臨時招攬來的炮灰不是嗎?
一、二、三……三個。
大法師?
他猜到了一個事實,費蘭德林女士沒和人動手的時間,已經可以用年來計算了。
她咬著牙,擋在馬車門口,擋住眾匪徒望向馬車內的視線。
「嗤!」後面車廂里的蘭妮一聲冷笑:「真可笑,一群暴民和劫匪,也敢學著政府的口氣說話,薇卡,衝過去。」
「是!」匪徒們獰笑著沖向車隊!
只是同時一種新的顧慮在他心頭升起:這車隊究竟是什麼來頭。
傭兵頭子默然不語,看著如臨大敵的車隊護衛,已經感到有些棘手。
這群被剝奪了財產和尊嚴的暴民心中響起一陣陣壓抑的咆哮。
眾傭兵鬨笑起來,後面的大鼻子呼吸急促,死死地盯著車廂。
幸虧他已經死了。
匪徒首領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劫匪?」傭兵頭子側眼看了看後面的大鼻子:「混球,告訴我,你是劫匪嗎?」
「這要問我丈夫同不同意。」薇卡的回答讓傭兵頭子的笑容變得僵硬,眾傭兵轟然鼓噪,在大路兩頭將車隊堵了個嚴嚴實實。
身後的傭兵已經端出了用來射殺大型魔法獸的弩機,這讓他心中的把握更大了一些。
「我……」傭兵頭子笑了笑,搖搖頭:「哦,女士,能否讓我看一眼你的相貌呢?」
雖然沒能力插手接下來的拚鬥,但是他還是想看看,那個幾乎殺了他的妞兒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藍焰燒死了費倫大部分的巫師,雖然仍有倖存者,但那微小的幾率足以讓許多人忽略掉。
同樣是遭受天災,為什麼他們要流離失所,要忍受飢餓,要遭受壓迫,而這些貴人卻能仍舊活得這麼舒服?
車隊護衛發出憤怒的吶喊上前迎擊。
災難爆發的不久之後,她就通過各種渠道得到了情報,這藍焰似乎針對到了每一個費倫的施法者,與源海最為親近的奧術師受到的影響尤其嚴重,就她親眼所見,能夠從藍焰中活下來的奧術師只有十之五六,而即使倖存了下來,也未必能夠毫髮無損,能夠毫髮無損地倖存下來,又仍具有施法能力的奧術師就更為稀少。
被緊張的氣氛感染,除了被腰斬的刀疤臉的慘呼聲外,一大片人鴉雀無聲。
眾劫匪紛紛一愣,那首領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玩味。
薇卡擰起了眉頭。
不堪一擊。
劫匪後排的大鼻子呼吸再次一陣緊促,聽著這段話語,腦海中勾勒出一個氣勢迫人的俏麗女性的形象,頓時甩開了心頭的恐懼。
嚓!
現在沒他的事了,他悄悄地退到了傭兵團的後面。
這個白痴……
在北地所見到的那鋪天蓋地彷彿吞噬一切的藍焰,讓她一直到現在仍然心情忐忑。
這兇悍的妞兒還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如果不是憑著一股狠勁,她早就挂彩多次。
硬碰硬,最差勁的主意,雖然很難避免。
對了,還有最開始那個抱孩子的小妞兒。
「夠了。」薇卡語氣驟然轉冷:「不要胡攪蠻纏,你要什麼?」
「女士,你看,他說他不是。」傭兵頭子衝著馬車攤了攤手,一臉誠摯的笑容。
他真的還活著嗎?
幸虧頭兒來了。
他很快慶幸起來,看著倒持著長劍的男人,心中再次充滿了信心:頭兒可是過往活躍在西哈特蘭德地區最厲害的戰士之一,手下的傭兵也是戰鬥力十足,兩百多號人收拾這二十個護衛,怎麼會不輕鬆?
薇卡暗淡的表情彷彿隨著這個聲音一瞬間煥發出了嶄新的光彩,蘭妮的眼睛亦是一亮。
「報告頭兒,我不是。」大鼻子大聲地回答著。
這句話讓氣氛一瞬間變得更加緊張。
薇卡緊緊咬著牙,也漸漸開始感到絕望。
劫匪們一陣「噌噌」聲中抽出了兵器,朝車隊逼近了幾步。
不難聽出這車隊的主人是幾個女人,但一連串的碰撞,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即使能吃下這些人,也肯定會被崩掉一兩顆牙齒。
雖然現在西哈特蘭德大部分地區都混亂不堪,然而很多強大的組織仍然擁有巨大的影響力,比如著名的影賊、焰拳、鐵王座。
車廂中的女人們的臉一瞬間暴露在眾匪徒的視野裏面。
對著一片片野獸般的赤紅瞳孔,薇卡的心臟漸漸沉落谷底,蘭妮舉著她很少使用的盾牌,披散著頭髮微微喘氣。
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類似這樣的組織,那麼下輩子他就要考慮怎麼流亡逃命了。
不過這難以遮掩她的色厲內荏,身經百戰的匪徒們都已看出,這小妞兒不行了。
「一群下賤的劫匪也敢把主意打到我們的頭上?」一把冷峻的女聲終結了沉默,眾劫匪注意到,聲音來自巨劍飛出的車廂:「抹乾凈你們嘴巴里的糞便然後滾蛋,不然統統送你們去喝冥河裡的髒水。」
「全都帶走!」
這讓他做出了決定:「各位……呃、女士,無論如何,你們已經殺了我這裏的人,必須留下交代,如果沒能讓我們滿意,我的兄弟們恐怕很難允許你們離開這裏。」
幾個回合與匪徒的交手讓她明白,對於真刀真槍的戰鬥,她已經陌生到了近乎外行的地步了。
法師?
匪徒首領看著車隊護衛的身手,心下篤定,長笑著揮劍衝上。
就是那些暴民,看著幾個女人的華貴裝飾和良好氣色,也眼紅起來。
「先等等,這位先生,你說誰是死掉的大法師?」
大鼻子連滾帶爬地跑到他的背後,仍帶著餘悸的視線緊緊盯著馬車前的護衛,現在他知道了,這些精銳的護衛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還有獅鷲和護衛……
「交代?你們要什麼?」薇卡捏了把汗,知道交涉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匪徒哄然大笑起來。
後面車廂里的蘭妮一劍劈死一個爬上車的匪徒,那車門也變得破破爛爛。
就在這時,最後一輛馬車上響起的咆哮把事態引到了一個新的拐角:「等等!你們這些白痴!」薇卡的親兄弟,克勞德·埃德蒙特見到刀槍已經頂到了自己坐著的馬車車廂上,近在咫尺的刀鋒上的寒氣讓他驚恐地狂叫起來:「你們完蛋了!我們是西門城大法師潘·迪塞爾的家人,如果被他知道了這裏的事情,肯定會把你們渾身上下的毛全拔下來!!」
「大法師?嘿。」匪徒首領輕笑了兩聲,舞了一個劍花:「死掉的大法師在這裏可沒有什麼影響力,女士們,現在叫你們的士兵停止抵抗,免受皮肉之苦,哦,至少我可以保證,你們絕不會死。」
一聲血肉撕裂的聲音清晰無誤地鑽進眾人的耳朵,眾傭兵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把規格驚人的巨劍從後面的馬車車廂里飛了出來,從腰眼正中間將咆哮著的刀疤臉切成了兩截。
「狗娘養的賤婦!我們頭兒要看一眼你的臉,都遮遮掩掩的,真以為你他媽還是貴族?!想要保住小命,就乖乖聽我們頭兒的話!」傭兵頭子旁邊一個刀疤臉咆哮著。
「死掉的大法師的親屬。」匪徒首領得意地用劍鋒拍了拍薇卡的臉,眼神戲謔:「現在你們是這裏的奴隸了,死掉的大法師的親屬們。」
薇卡心中一片冰涼。
這也靠著眾匪徒憐香惜玉的心思——被砍壞了的美女可不好玩。
大鼻子咽了口口水,眼圈再次發紅,嘴裏呢喃地罵著髒話。詛咒著那個「大法師」,竟然佔有這麼多珍稀資源。
他看了看插在地上的巨劍,判斷出丟出這把巨劍的女人的手勁——有些蠻力,不過她說話時的微微喘氣聲似乎暴露出了點東西……很顯然這位盛怒下出手的女士已經很久沒有好好鍛煉過身體了……
她完全不敢肯定,因為自最後一次別離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傳遞迴來任何的信息。
「是你的手下剛才做出了讓我們誤解的行徑。」感到獅鷲似乎沒有震懾到這個傭兵頭子,大感棘手的薇卡語氣也泄露出了兩絲焦躁:「他們的樣子和劫匪相差無幾。」
他用劍指著被薇卡的護衛砍死的幾個哨兵說。
但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些匪徒爬上馬車。
手持長劍的中年人長著兩撇長鬍子,長相倒是溫文爾雅,與他身後那一群五大三粗的兇悍男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投降!別殺我!我投降!」一個雇傭護衛絕望地拋下了武器。
他又淌起了口水。
還有一個。
眾多顧慮讓他心頭猶疑,然而左右兩側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提醒他一個事實:數個兄弟已經死在這裏,他如果不得到一個交代,即使他的劍術再高明,以後也難以服眾。
「親愛的女士,請問我的朋友究竟在哪裡得罪了您,以致讓你痛下殺手?這可不是淑女的行徑啊。」
先把人扣下來,詢問清楚來路之後再下手。
「女士們,為什麼要逃呢?」匪徒首領大笑著砍翻一個護衛,他的劍法巧妙非常,很顯然身經百戰,並且有著非凡的戰鬥天賦:「留下來陪我們吧!」
他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遍,在獰笑的眾匪徒的襯托下,顯得他的笑容異常地得意。
死掉的大法師?
後面的馬車傳來兩聲慘叫,薇卡的兄弟和老父被眾匪徒從馬車裡揪了出來,這讓薇卡的神情變得更加難看。
他這樣想道。
涼風吹過這片小路,村鎮中的暴民也漸漸聚集了過來。
「我不是什麼淑女,只是一個生意人。」薇卡用平和的語氣回答,她看著這個男人以及身後那一群裝備整齊面貌兇悍的雇傭兵,強烈的危機感讓她表情更加嚴肅:「這位先生,我不希望因為任何原因和任何人產生衝突。」
西門城大法師?
眾匪徒哈哈狂笑。
如果因為得罪了他們牽出了什麼了不得的龐然大物,他可是沒地方後悔去。
「快衝出去!!」薇卡尖聲下令,車隊護衛和獅鷲全體向包圍圈前面發動衝擊,強大的攻勢讓匪徒的遮攔破開一個口子,不過更多的暴民卻轉瞬將這個缺口堵住。
「合適的賠償以及當面道歉。」傭兵首領嚴肅地說:「交出殺人兇手,我們會給你們一個合適的裁決。」
「是啊,頭兒,巫師有什麼好的?幾下就氣喘吁吁的劣質貨色?」匪徒們湊趣地鼓噪著:「他們有肌肉這種東西嗎?」
「原來是大法師大人的親屬,那就太好了,即使是大法師,也不可能犯了罪之後不受懲罰,不過你確定那位大法師閣下他還活著?」匪徒首領語氣輕快地說:「弟兄們,帶她們回家。」
從天而降的獅鷲讓雇傭兵團後面的亂民短暫地慌亂了一下,傭兵頭子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不過仍舊保持著微笑:「女士,但你已經殺傷了我的子民。」
薇卡緊繃的情緒一瞬間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