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藍焰之年
第461章 旨意
所以阿曼納塔話中儘管有著譏諷，莎爾也只能忍耐。
潘尼耳朵動了一動，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時光龍墟在眾神口中的稱呼。
「到此為止？真是笑話！」莎爾聲音尖銳地抗辯道：「為什麼？我損失了陰魂城，丟掉大量信眾和選民，卻要得到這樣的結果？這是絕對不會讓我甘心的！」
潘尼心情稍稍放鬆了些。
他在神殿門口停佇片息，定了定神，步入了諸色光輝照耀著的淑妮神殿。
「好的，阿曼納塔殿下。」淑妮眉尖微微翹了翹，很顯然，通過在座眾神的表情就能知道，對於太陽神的變化，他們並未完全接受。
一左一右兩個新鮮的面孔出現在這個行列之中，左面是從密斯特拉的神力殘骸上收回自己那一部分本源的月神蘇倫，收回了神力的她神力再次回復到了創世初的水準，重歸強大神力行列，她看到巫師踏入殿堂，友好地露出一個微笑。
難道是和希瑞克的戰鬥讓他的教義出現了變化？或是因為那場戰鬥而變更了神職？
「是的。」提爾點了點頭，轉向阿曼納塔：「蘭森德爾殿下，我已經赦免了這個巫師在凡間所犯過的罪惡，現在的托瑞爾需要他。」
「但是它有著足夠的睿智。」歐瑪聳了聳肩：「事實上，這位攜帶著時光力量的巫師也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夠開啟那個東西的人了，蘭森德爾，別忘了沒有任何神明的神力可以探入時間——那是神靈的禁區，而現在托瑞爾的奧術師……似乎……」
作為托瑞爾原生的自然神祗之一，太陽神的存在也和莎爾，蘇倫，查提等神祗類似，他們的神力神職遠遠比提爾淑妮等信念神更為穩固，被完全毀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多半是阿曼納塔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轉世在蘭森德爾身上。
一枚閃光的大寶珠出現在神殿中央：「我們會幫你把它找出來。」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阿曼納塔的不屑幾乎讓夜之女士氣歪了脖子。
他帶著好奇地詢問：「開啟伊西爾亞倫需要鑰匙，
而右面的高大男人則看起來有點面生。
看來這位創世初起最偉大的幾位存在之一，已經為他向眾神打過招呼了。這可是一件好事。
「攻入陰影位面，真是好大的魄力啊……」莎爾發出低柔而充滿神秘感的嗓音，這聲音滿是誘惑力，即使心智堅韌如頑石的人，聽到了恐怕也會忍不住產生遐想：「真的有那麼容易嗎？」
潘尼琢磨了片刻，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巨大。
這個陌生的強大神力看著潘尼，發出一聲充滿威嚴的輕哼：「這個看上去油頭粉面的巫師就是你們在我不在的時候選出的救世者？我清晰地從他的臉上讀出了輕浮和狡猾，各位，你們確認這個選擇真的是合理的么？」
那麼多神明的神力化身，在一瞬間里被潘德瑞姆殘軀中的邪能毀滅，如果上古邪物果真復活，那必然沒有任何神祗能夠阻擋它的吞噬。
「當然要你來，你掌握著對多元宇宙而言性命攸關的東西。」淑妮高聲地說：「告訴我們那節鑰匙現在在什麼地方？那個傳送術因你而崩潰，你應該知道一些事情。」
「眾神在這次災難中衰減的神力，估計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后才能夠恢復。」蘇倫嘆氣道：「巫師，我們現在都很難離開自己的神域，哪怕是化身也無法在神國之外停留太久，各個位面的神域仍然處在不穩定的狀態下，比起主物質界，它們受到的影響要嚴重得多；那天的事情你也見到了，巫師，眾神的化身在潘德瑞姆的邪能之前不堪一擊。」
「哦……尊敬的蘭森德爾殿下。」淑妮輕輕地抬了抬手：「我們確認這是合理的，這個巫師已經協助我們擊倒了莎爾……」
「莎爾，我們召喚你過來討論和平的事宜，你卻在這裏使用暴力？」淑妮蹙眉質問。
「冷靜點兒，莎爾。」提爾開口道：「你何必對他抱有這樣深的仇恨情緒呢？如果不是他結束了你的
「但這都是因你而起。」提爾用如同攻城巨錘般鏗鏘有力的聲調叩擊著莎爾的意志：「也應該因你而結束！」
「萬分感謝各位陛下的青睞。」潘尼欠身說：「不過各位陛下準備怎樣幫助我呢？」
難道他一直沒死？而是潛伏在蘭森德爾的神職或神力裏面？和希瑞克打一架之後，突然覺醒了？就像他所說的「醒來」？
這句話進入夜之女士的耳朵，讓她的臉色再次發生變化，心中難以遏制的怒氣，似乎稍稍減退了一些。
他們居然把莎爾的化身招來了這裏。
她當然有理由對巫師另眼相待。
「我是阿曼納塔，既然我已經醒來，蘭森德爾那個名字屬於過去了。」這個蘭森德爾看了發話的淑妮一眼：「我不想聽到我的名字再一次被叫錯，淑妮殿下。」
阿曼納塔卻重重哼了一聲：「時光之心？它根本不辨善惡。」
行動完全失敗的她，絕對不可能與善良陣營眾神抗衡。
「那個墮落的選民？還是被我改造過的密瑟能核？」莎爾反問。
「咳。」趁著太陽神沒有因為提爾叫錯名字表現出不滿，淑妮的插口轉移了話題：「那麼提爾殿下，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是的，殿下。」潘尼嚴肅地回答：「我會用盡全力去阻止那些意圖利用上古邪物控制世界的人。」
「這就好，你需要什麼我們都已經清楚了。」提爾徐徐地說：「源海的混亂讓艾歐陛下暫時無力干涉主物質界發生的事情，事實上，正是因為有他的諭旨，我們才會去時光之心詢問他的意見，它的軀體已經關係到了托瑞爾宇宙能否穩定下去，所以必須找到它的下落，潘·迪塞爾，我們將全力地協助你，但你對此千萬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那還叫我來做什麼？你們這些虛偽的東西！」莎爾怒吼道。
這就不用奇怪為什麼太陽神突然變成了大叔的模樣。
她看
潘尼頓時感到心驚肉跳，莎爾居然對他懷著這麼深的痛恨，這樣以後可要小心了，她的教徒之中，刺客殺手之類的危險人物也是不在少數。
「確實到了開始的時候了。」提爾看了靜靜等待的潘尼一眼：「凡人，你知不知道我們將你召喚過來是為了什麼？托瑞爾面臨的災禍還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你應該知道，眾神在這次災難中受到的損失是多麼的巨大，坦白來說，如果與上古邪物的戰爭全面爆發，托瑞爾崩潰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你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了，莎爾！」提爾嚴肅地說：「我們秉著父神的旨意給與你最後通牒，你的一切擾亂多元宇宙秩序的行動都必須停止，否則我們的聯軍很快就會攻入陰影位面。」
現在他覺醒了。
「我是阿曼納塔。」太陽神嚴肅地糾正道。
據說蘭森德爾從他那裡繼承到了晨曦的神職，但這個神祗應該已經隕落了幾千年了，怎麼會突然出現？
巫師在腦袋裡搜索一陣有關這個名字的信息，忽然想起這是耐色瑞爾時代的太陽之神的名諱。
「鑰匙，我知道是什麼鑰匙。」淑妮笑了笑，對著虛空釋放出一道像是光芒又像是力量的波紋，潘尼感到這波紋洞穿過無數層位面，彷彿到達世界樹的彼岸。
「好的，阿曼納塔殿下。」歐瑪很快改正。
但她很快就清楚，自己已經確實沒了選擇的餘地，現在的她只有接受善神陣營的條件，才能得到生存發展的空間。
一踏入神殿，潘尼就感覺到無數道強大的意志不斷地掃過自己的身軀，早有準備的他看到在座的提爾、歐瑪、查提、西凡納斯、淑妮等強大神力，並沒有過於大驚小怪。
「當然不容易，沒人喜歡流血犧牲，更何況托瑞爾不應該繼續因為你那瘋狂的陰謀而繼續流血下去了，聽從艾歐陛下的旨意，就讓一切都到此為止吧。」
這句話讓潘尼想起不久前那一場戰鬥，心
他為什麼還要扮出一副老頭子的模樣？
「這是在威脅我？」莎爾眼角輕輕跳了跳。
莎爾忽然大聲狂笑了起來：「我恨不得這些背叛者統統死掉，絕不會再一次給他們背叛我的機會。」
「是的，你必須說出她們的下落。」提爾說：「我們必須得到那段鑰匙，無論它在那裡！」
至少能夠為他省去很多功夫。
「我仍然無法接受。」阿曼納塔充滿懷疑地盯著潘尼：「從任何角度去看，這個人都不應該被託付如此的重任。」
「這由不得您來選擇，莎爾。」阿曼納塔冷哼：「如果你不同意，我們的軍隊馬上就會進入陰影界。」
潘尼正好奇淑妮究竟有什麼辦法幫他找來鑰匙，就感到這團突兀出現的煙霧中一雙紫色的眼眸正用一種痛恨之極的視線盯著自己，心中頓時一驚。
「我剛剛說了這位人類巫師為多元宇宙的和平安寧所立下的功績。」淑妮繼續著剛剛未完的話題：「我們的決策已經收到了成效，這個巫師已經證明了他有足夠的能力承擔這個責任。」
他當然清楚心火之域氣氛如此異樣的原因所在，並非是因為藍焰之災，而是因為大量其他神明的神力聚集在此，所以讓心火之域的神域性質不再那麼純粹。
「很多時候，善惡觀念比較模糊的人比純粹善良或邪惡的人更擅長做事。」西凡納斯笑了兩聲，即使是笑，也不顯得多麼熱切激動：「在這個時候，我們應該選擇更會做事的人，你說對嗎，提爾殿下？」
「但他是唯一一個。」歐瑪咳了一聲，化身形體偏矮的他看了阿曼納塔一眼：「時光之心的那位陛下說，她只同意這位閣下去接受……呃，那些伊瑪斯卡人的傑作。」
注意到附近其他神祗聽到他發言時的異樣表情，潘尼也知道，肯定是這位晨光之神在傷勢複原清醒之後，出現了什麼異樣的變化。
她能夠挫敗莎爾，取回神力，巫師在其中出力不小。
蘭森德爾什麼時候修改了化身的形象？雖然神明可以將
就在莎爾出現的剎那，潘尼感到了危險，他飛快地退到了大廳門口，原先站立的地方頓時被一片陰影力量腐蝕。
「所以這件事情仍然要靠你們凡人的力量。」西凡納斯表情嚴肅地說。
「哦？這個讓我寵愛的選民墮落的瀆神者難道不該死嗎？」莎爾仍舊用充滿了神秘感的紫色眼睛盯著巫師的臉，溫和的話語中也沒有聽出升起明顯的好惡情緒，不過態度已經在話語中表露無遺：「殺了他，我立即就停止正進行的所有計劃。」
淑妮極為不滿地哼了一聲，其他幾位強大神祗從各個方向擋住了莎爾離開中心的道路。
蘭森德爾？潘尼看著這個外貌如同大叔的晨曦之神，感到大為驚奇。
在這種眾神雲集的時刻，蘭森德爾似乎也沒必要修改化身形象來掩蓋什麼。
他全身閃爍著耀眼卻不刺目的金光，潘尼看著那張臉，忽然感到他和蘭森德爾有些相似，不過卻更老些——晨光之神化身為人形的形象是一個連鬍子都沒長几根的青年，但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卻像是已經將近五十歲的資深中年。
這雙紫色瞳孔的視線帶著驚人的精神壓迫力，讓潘尼有些難以抵擋，他退後一步，看著黑霧中出現的黑袍女性神祗，終於知道在座眾神幫他尋找鑰匙的方法。
一團黑暗的煙霧在從寶珠中心冒了出來，很快將大廳中心完全籠罩，這煙霧一出現，阿曼納塔和蘇倫臉上都露出了清晰的厭惡情緒。
阿曼納塔？
一踏入心火之域，潘尼就感到氣氛與上次來時大不相同。
原本靜謐而充滿浪漫色調的秘密花園如今燈火通明，透出一股嚴整肅穆的氣氛。潘尼不用仔細感知，就知道花園中以往沉浸在浪漫氣氛中的男女都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