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法師》卷十三 破碎之潮

第488章 過渡

卷十三 破碎之潮

第488章 過渡

「承諾有時重要,有時也不重要,西恩閣下,您知道,即使是冥河誓言,也未必能夠束縛得了托瑞爾所有的存在。」科恩·菲爾斯攤開了骨爪:「任何人都有背誓的可能,所以我們這些奧術的研究者絕少使用誓言,也絕少相信誓言,西恩,單純的誓言或承諾無法讓我們信任。尤其是像我們紅袍法師會這樣崇尚利益與現實的施法者團體。」
這一類巫師在紅袍法師會裡面尤其之多,對他人的諾言永遠報以不信任的態度,只相信有充分證據支持的理由。
「這……」幾個大法師彼此看了幾眼,隨後安克特·林蘇爾搖了搖頭:「如果她能夠取信我們,拿出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並沒有受到薩扎斯坦的控制,我們就能夠完全信任她,西恩先生,上層界的力量雖然強大,但不可能讓我們安心,除非我們能夠保證他們位於監視之下,否則絕不可能給予您更多信任。」
雖然是邪惡巫師組織,但不代表紅袍法師會就得不到來自上界眾神的消息,而眾所周知,這些神明大多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哦?菲爾斯大人,很高興再見到您~」潘尼倒是還記得這個巫妖,禮貌地點了點頭:「呃~你們希望聽到什麼?或者說,你們希望我做出什麼樣的承諾?」
來了。
「咳,西恩閣下,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已經掌握了那個鑰匙,上界眾神又怎麼會『有求於我們』?」安克特·林蘇爾挑刺似地發出疑問:「你直接就可以……」
潘尼看到這些巫師們的表情,心情並沒有鬆懈,因為他明白,刁難才剛剛開始,接下來才是最難應付的,而他要當首席,就要讓這些刁難他的傢伙都心服口服才行。
上界眾神居然有求於他們這些邪惡的紅袍法師?
「有求於我們?」眾紅袍法師一陣議論紛紛,彼此對望,都感到不可思議。
不夠他也沒有特別好的方法取信他們。
在座位上環視了一圈落座的倖存紅袍法師之後,潘尼心底暗暗一陣抑鬱,除去那些癱瘓在床或是失去施法能力的,倖存的紅袍法師大概都來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就如他所料地沒有出現。
紅袍法師會現存的最強大最有希望帶領他們返回塞爾的兩位優秀人物,都沒能讓他們信服,那麼紅袍法師會的未來明顯是暗淡的。
潘尼的表情頓時變得陰沉萬分。
如果說最初聽說的消息在他們看來只是不靠譜或是誇大其詞的謠言,但在經過上界眾神的肯定之後,他們就沒人敢這麼想了。
「保險?」潘尼挑了挑眼角,有些想到了這些紅袍法師的想法。
這消息讓無數紅袍法師面如土色之餘恍然醒悟,醒悟到眾神之所以要「有求於他們」的原因,雖然仍舊不能放心,但總算得到了一個理由。
「或許這是一個聰慧的做法,但我突然感覺到,我有必要等待一下。」潘尼抬起了頭:「我想知道,米絲瑞拉大人究竟能否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她果真能夠證明,我願意忠心地祝賀她成為新的統治首席,並向她進行效忠,各位先生,你們認為這怎麼樣?」
「這樣?……」潘尼托起了下巴,片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雖然能夠理解各位的想法,但不得不說,脖子上套上一根項圈是我並不喜歡的事情,儘管各位不信任我,但我也很難信任各位……如果我因此成為了各位的傀儡……」
「各位多慮了。」
潘尼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知道,如果不能讓這些紅袍法師徹底放心,即使再多地賭咒發誓都沒有任何用處,因為相當一部分紅袍法師都根本不信這一套。
想到這裏科恩也有些懷疑,他們是否真的有必要對潘尼這樣苛刻?
這話引起了眾多紅袍法師的一致點頭,在剛剛那一幕震撼開場之後,他們對於潘尼的法力已經不再懷疑——這個法術的效果幾乎改造了半座山峰,已經遠遠超過了通用奧術的範圍,至少這幾位大法師都清楚,讓他們自己來做,雖然將一座山峰用魔法弄成這樣一座會場並非做不到,但卻要消耗上一段不短的時間,決不能如潘尼所做的那樣輕鬆。
「各位,我等待著米絲瑞拉大人的證據。」潘尼說了一句,就向後一躺,倚靠在石凳后的靠背上。
「這……」幾個大法師臉皮微微抽搐,都知道他們所提的意見,很可能觸及了潘尼的底線,換位思考一下,他們之中也不可能有人喜歡成天被人監視——哪怕這監視是無惡意的。
「呵呵……」過了一陣子,潘尼突然笑出了聲,他看著一眾表情僵硬的大法師,詢問:「各位大師,如果是米絲瑞拉坐上首席,不知道各位是否也會在她身上留下這樣一個法術呢?」
「我來了。」就在科恩還沒說完,一個虛幻的聲音從門口飄進會議廳,飛入眾人耳膜,他們吃驚地轉過頭去,就看到大名鼎鼎的紅袍法師會幻術學派首席米絲瑞拉。
潘尼搖了搖頭:「我可以做出承諾,甚至可以立下誓言。」
潘尼表情微變陰沉,因為他看到,那幾位大法師的臉上,也是深深地不信任。
「不……西恩閣下,我想我們沒人會做那樣不智的事情。」盧蘭·布瓦爾直搖腦袋,實話說,他對於各位大法師的意見不無贊同之意,畢竟統治首席的位置過於敏感,而潘尼身後站著的力量對紅袍法師會又具有太強大的威脅,用上層界的力量去打擊薩扎斯坦,結果很可能是引狼入室,對於廣大紅袍法師而言,這個可能性絕不可能迴避。
「布瓦爾大人,米絲瑞拉大人怎麼還不出來?」菲爾斯·科恩:「如果她放棄競選……」
一眾紅袍法師議論紛紛,這談判的暫時破裂,無疑給了他們更多地話題,但最後,這話題都歸於一個,那就是米絲瑞拉大人為什麼還不出現。
就在這時,幾位紅袍大法師似乎做出了決定,他們看著潘尼,由盧蘭布瓦爾開口:「西恩閣下,我們認為,您成為塞爾的統治首席並無不可,但我們始終難以完全地信任你,把未來徹底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我們要加一層保險。」
重頭戲來了。
紅袍法師們紛紛臉上變色,他們確實已經知道了。
潘尼當然知道這些巫師的擔心,他開口說道:「上界眾神至少現在不會對我們做些什麼,因為他們有求於我們。」
如果兩個都不能讓他們滿意,那麼這場大會就以一個沒有結果的方式宣告結束。
「承諾和誓言?嘿!」那個聲音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隨即不言不語。
這些在災難中倖存的紅袍法師早就變得冷漠而敏感,用懷疑的視線打量著一切,把有關自身安危的權利緊緊地攫在手心之內,生怕掉落到任何不可靠的人的手裡。
氣氛陡然變得壓抑起來。
雖然是在場所有紅袍法師都心知肚明的主角,但潘尼並沒有搶奪盧蘭·布瓦爾發言的位置,因為這會議終究是他以「討論塞爾未來」為主題召開的,當然要先把這個話題討論清楚。
「是的,西恩閣下,你得拿出證據讓我們放心,至少現在我們許多人都懷疑,你是上層界派來想要把我們統統幹掉的姦細。」安克特·林蘇爾的話讓許多巫師都心中一突,這個話題實在是有些敏感了:「我們真的很難確認這個說法的真實性,因為你離開塞爾的時間已經夠久的了,也沒有真正進入過紅袍法師會的高層,雖然您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力量,但我們還是很難放心你。」
「你們現在應該都知道,薩扎斯坦大人想要做什麼了吧……」
眾多紅袍心中喊著。
「雖然您是這樣說的,但我們怎麼才能確定他的真假?」不知哪個刁鑽的紅袍法師在人群中丟出了一句:「即使都是真的,我們又怎麼能知道,眾神利用完我們之後,不會過河拆橋?你又會不會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把我們這些『邪惡的巫師』全部賣掉?」
站在圓形的中央平台上,盧蘭·布瓦爾作為會議的召集人主持著這場集會,周圍數千個座位上只在最靠近平台的位置坐了一百多個紅袍法師,看起來稀疏而寥落,不過這與塞爾山議庭驚人相似的場景似乎讓他找回了昔日在塞爾山頂主持會議時的感覺,他清朗的聲音在這半封閉的會場四壁回蕩,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眼睛里的磷火跳了跳,轉向靜坐的潘尼,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看著被這一段消息震懾到的眾紅袍法師,繼續說道:「所以我想各位應該明白了,為什麼眾神有求於我們,如果各位不加入這個研究,它就無法繼續下去,薩扎斯坦最終會通過另外的方式找到那個東西……雖然我不清楚會是什麼方式,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我們慢上一步,托瑞爾距離毀滅就靠近了一點兒。」
而在座的紅袍法師們則都是點了點頭,科恩·菲爾斯的話說到他們心坎里去了,空口白牙地發誓有個屁用?對源論發誓又有什麼實際的意義?源論可以修正,誓言這種東西在相當多的時候對於某些巫師而言一文不值。
一般人或許會想用行動說服他們,但是如果不能取得他們的信任,他連行動的機會都沒有。
「我自己當然不可能。」潘尼打斷他的疑問:「因為用這鑰匙開啟那打倒潘德瑞姆的大門,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那件武器位於眾神難以觸及的時光夾縫之中,需要大量的巫師通過一個坐標確定那個位置,外界的巫師難以適應托瑞爾現在的環境,而托瑞爾本身的巫師數量,卻已經稀少到了必須把全世界大部分的巫師集中起來才能完成這個研究的地步。」
他們將拋棄返回塞爾的希望,從此以後為了在費倫這片土地上延續下去而掙扎。
但毫無疑問,對上層界的力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相信,但絕不能徹底地抱以信任。
「由我們這些席位導師共同設下一個契約魔法,只要你能接受,我們就能夠通過它來觀察您的行動。」尼爾德隆表情有些陰沉地開口:「請諒解我們的謹慎,西恩閣下,但是無論是我們亦或是紅袍法師會,都經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
現在潘尼敢肯定這些紅袍法師不認為他是可靠的,但他也並無更多好的辦法,誠意表盡,好話說盡,如果仍是這樣一個結果,他也只有出動下策。
「上古邪物屠神者潘德瑞姆,薩扎斯坦就是希望利用這個東西的力量統治世界,或者說重新創造世界,這對於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恐怕都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情,當然,各位之中不乏有能力的能夠遠離到異世界去避開這一劫,不過我想說一句,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至少勝利的鑰匙,已經掌握在了我的手裡,薩扎斯坦大人的計劃必然不能夠成功。」潘尼的話引起一片嘩然,眾大法師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潘尼表情平靜的臉,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所幸還有一個轉機,他吐了口氣。
潘尼皺起眉頭。
「今天將各位召集過來的目的,相信大家都知道了。」
不過許多紅袍卻並不把這形式主義放在心上,科恩·菲爾斯當即用一陣笑聲打斷了盧蘭·布瓦爾,將一雙目光放在了潘尼的身上:「西恩閣下,我想你還記得我……哦,藍焰差點燒壞了我的命匣,但我得慶幸我撈回了一條老命,現在呢,我要說時光寶貴,哦,無論是人還是巫妖的時間,都不應該被無意義地浪費掉,布瓦爾說得對,這次會議的目的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我們不想聽他的陳詞濫調,我們想聽你的。」
這種事情,如果紅袍法師們堅持不信,他也毫無辦法。
似乎競選者只有兩個。
換言之,是缺乏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