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八十六章 空之敗
已入秋，清晨的空氣已經有些微冷。
衝天而起的雲秦天鳳，隨著一聲洞金裂石的鳳鳴聲，用最狂放的戰鬥姿態，就像一柄金色的鐮刀，切入了鬼臉鳩群中。
等待這一天，他已經等待了很久。
只是十數息的時間，雲秦天鳳的身上也綴滿了許多鬼臉鳩。
鬼臉鳩並沒有追隨而下，這便代表著天空依舊為煉獄山這一方佔領，預兆著勝利。
一頭頭鬼臉鳩嘶鳴著墜落下來。
天空之中陡然出現了更多的黑色。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
雲秦天鳳在往鰲角山中降落。
對於普通的雲秦人而言，眼下的這種場面，就像是無數惡魔在圍著鰲角山在飛翔，在噴出毀滅的火焰。
如果對於這些雲秦人而言，林夕代表著的是更美好的希望，更美好的夢的話，那他就要親手將這個夢在這些雲秦人的面前撕碎。
「轟！」
「天空怎麼會陰暗下來？」
「那是什麼？」
荒原中很多修行者都十分震撼，忍不住想到了昔日雲秦南伐時那一場焚滅整個城的火焰，他們沒有想到，張平竟然還隱匿了這樣的手段。
這頭鬼臉鳩的羽毛陡然如蒲公英一般四散，它的身軀上突然多出了數十道血肉模糊的傷口。
他的手落在了魂兵王座上
所有人看到，一團青黃色的烈焰陡然從一頭鬼臉鳩的上方生成，朝著鰲角山墜落而下。
只是聽著天地間風流中的窸窣聲音，張平就可以肯定，趕來的雲秦人遠比先前追隨他的信徒要多得多，遠處，更遠處……趕來的雲秦人就像是無盡的浪潮。
一頭頭鬼臉鳩的身體在空中肢解，墜落如雨。
一團之後是很多團。
風吹過原野和山林，旭日升起，全新的一天開始。
數十萬的信徒都已經離開，然而四面八方，卻又有越來越多的雲秦人正在趕來。
整個世間好像隨著陽光的灑落而蘇醒。
這些堆積上去的鬼臉鳩死死的抓著它金色的羽毛，身體的重量使得雲秦天鳳的飛行都有些吃力起來。
「那是鬼臉鳩！」
……
張平面無表情的坐在魂兵王座上。
然而就在此時，鰲角山的山頭又有無數的白光飛出。
高空中，雲秦天鳳以驚人的速度在撲殺著鬼臉鳩，然而許多鬼臉鳩，卻是奮不顧身的撲到它的身上。
許多煉獄山神官開始吟詠，吟詠的聲音越來越整齊，越來越響亮。
然而現在出現在他們眼中的鬼臉鳩，卻至少有上千頭之多！
「我知道你是還猶豫，看看是不是想要和張平說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這真實的陰暗。
在他們看來這場空中的戰鬥，馬上就要以他們的勝利而結束，鰲角山始終會處於他們來自空中的襲擊中。
看著光明和黑暗變幻的天空，他雙瞳中的神色變得越來越複雜，他很嫉妒現在張平的力量。
陰沉下來的天空卻又驟然變得明亮起來。
「他現在就是和你說的那個詞一樣，『傲嬌』。」南宮未央看著林夕，繼續說道：「他最好你主動出現在他面前，他連主動喝你出來都不願意，所以你現在連面都不要露，他越是看不到你，越是逼不出來你，他就會越加憤怒。」
林夕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這種白光就像細小的飛劍，普通人在地面根本就看不清楚。
然而不知道煉獄山用了什麼手段，暗中培育出了這麼多的鬼臉鳩，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手段，使得這些鬼臉鳩似乎忘記了恐懼，拚命的朝著雲秦天鳳湧出。
從四面八方趕來的雲秦人有些驚恐
等到有一些白色的物體掉落在他們的面前，他們才看到，那是一隻只死去的巨蜂。
這團金黃色的光華太過純凈，比最純凈的黃金還要純凈百倍，雖遠在高空之上，但所有的人卻都看得異常的清楚。
隨著飛近鰲角山，無數惡鬼哭號般的尖鳴聲從空中落下，形成的聲浪甚至讓地面上的人們耳膜都產生了撕裂般的痛苦。
然而他並沒有阻止這些雲秦人，他也不想殺死這些趕來的雲秦人。
再易守難攻的天險，不需要去攀爬登上，便不再是天險。
若是尋常的鬼臉鳩和雲秦天鳳之間的爭鬥，恐怕在數息的時間里，基於對比自己更高階的妖獸的天然恐懼，鬼臉鳩就會選擇逃亡。
他上方的天空，反而變得黑暗了下來。
最先飛臨鰲角山上空的鬼臉鳩身上，都燃起了這樣的烈焰，如隕星一般朝著鰲角山砸落。
清晨。
「那是魔王的力量？」
他是許箴言。
煉獄山神官們的吟詠聲變得更加大聲。
一聲沉悶的金屬嗡鳴聲響起，許多人悚然一驚。
因為他覺得正是有林夕這樣的人存在，才會讓他最終走到這一步。
即便他做了那麼多事情，到最後還是
許多信奉或者臣服於他的神官和修行者看著陰暗下來的天色，都是呼吸停頓，知道魔王和將神最後的決戰已經宣布開始。
這樣的場面讓許多煉獄山紅袍神官都停止了吟詠。
這是一副足夠令人震撼的場面。
在嘩啦嘩啦的聲響中，數列身穿血樣煉獄山神袍的神官，從旌旗和垂幔遮掩著的隊伍中走出，朝著鰲角山前行。
鰲角山上，林夕看著天空中出現的一條條黑色流影，微微沉吟。
有無數窸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隨著微風而來，傳入張平的耳廓。
「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
先前絕大多數雲秦人都知道煉獄山神官已經馴服了許多鬼臉鳩，而且許多煉獄山神官都將鬼臉鳩當成座騎，在雲秦各地飛來飛去，很多深夜裡，也都有這種鬼臉鳩飛過時發出的鬼哭狼嚎聲。
一團青黃色的火焰和濃煙，從山巔上爆開，如巨蛋般擴大，有一道比這些火焰更為明亮的金黃色光華，卻是以驚人的速度，從這團火焰和濃煙中穿刺出來，飛上高空！
那是一頭頭兇惡猙獰的巨禽鬼
……
……
林夕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他們都是聽到消息，趕來幫助他們敬愛的小林大人的。
越來越多的人看清了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黑色流影。
「這是……」
在張平插滿旌旗和垂幔的隊伍里，有一名戴著玄鐵金屬面具的人也在凝視著變得陰暗的天空。
最先的一團烈焰砸入了鰲角山中，發出了巨大的爆炸聲，有無數焰光和碎石從鰲角山的山壁上飛濺出來。
數十條白光落在了一頭鬼臉鳩的身上。
趕來的雲秦人，也大多都是普通的雲秦百姓，其中也有很多的老弱婦孺。
越是如此，他越恨林夕。
就好像有一場瘟疫陡然降臨在這些鬼臉鳩之中一般，近千頭的鬼臉鳩，在數息的時間便墜落數百頭，天空都變得清明起來。
這團烈焰猛烈的燃燒著，在天空之中形成明亮的青黃色煙柱，就像一顆真正的隕星般朝著鰲角山砸落。
又一團隕石般的烈焰狠狠的墜落在正對著荒原上所有人們的這方山巔上。
張平寶座外的旌旗和垂幔獵獵作響，他的身上並沒有多少魂力震蕩，然而他的身體本身卻就像一件獨特的魂兵，好像在吸收光線。
有從空灑落的鳥血和羽毛落到了他這大帳外的旌旗和垂幔上，發出了噗噗如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