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徒》第二卷 貪慾的盛宴

第四章 舞會(二)

第二卷 貪慾的盛宴

第四章 舞會(二)

「沒必要。」格萊從口袋掏出一把票子數了數,德博拉長期在錢堆中摸爬滾打,他一眼就辨認出,那把錢大概有三千塊。
行長沒那麼多現款,他咬著牙想了想,點頭說,「您稍等。」
德博拉一瞬間面容蒼白,腿在顫動,「您太有想象力了。」他冒著汗。
「我花了十五萬買的。」
「那我不管,反正已經虧了,就算賺回一萬五也於事無補。」
「拜託您幫助我,要知道,達奇的畫在市面上很少見,很多時候,有錢也買不到。」德博拉亂扯。
紅雀的車隊,現在應該已經離城了,去下一個能賺到錢的地方繼續表演。
貴族們喜歡玩這種花樣。
一百萬,你他媽的想燒掉一百萬!行長衝動得想打人。
德博拉從不相信,世上有守口如瓶的人存在。
「請把畫拿給我,幾萬的數額毫無意義,我就準備燒掉它,讓鬱悶的心情好過些。」
「不,先生,我倒很奇怪。」格萊發現了什麼,「一位銀行家,會拿五萬來購買只值一萬的商品?難道畫里有什麼秘密?」
格萊臉發紅,但還是堅持說,「按照傳統,帶來霉氣的東西,在家門前,得放在火里燒掉,我準備這麼辦。」
還是那副打扮,但袖子有些臟,剛坐下,敗家子就開始抱怨,「聖父在上,費都的竊賊真多,前天我的錢包居然被偷了。」
他想過請位鑒定師對畫鑒定,但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在到手前,可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他老道地考慮。畫不能拿出銀行,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而他總不能找個鑒定師,帶到金庫,公布他發現的秘密。
「要麼二十萬,要麼把畫拿來。」
任何人,在某些時候,總會派上用場。
福蘭在路邊攤買了碗熱氣騰騰的薄餅湯,酥脆的餅子配上可口的濃湯,味道蠻不錯。
「給過你機會了。」福蘭想,素描是在另外的城市,用八千塊買的。
無論是貴族、商人,還是弄臣,總有三教九流的人想接近他,企圖從家族的光輝中分得一點小小的利益。
一個人知道了,就等於用不了多久,全城人都會知道,雙鷹的行長再動歪腦筋。
有了一百萬,他能開辦自己的小事務所,不用再給人打工了。
這種腦袋裡全是棉花的公子哥,敲詐倒是一流,但德博拉不能放棄,他的思維,已經被一百萬塞得滿滿。
「好吧。」格萊爽快地說。
德博拉斟酌地說,「閣下,您現在很缺錢?」
但這些橘皮沒有經過反覆烘烤,雖然能去除腥味,但讓肉有些泛酸。
行長几乎是請求了,「您開個價。」
「我堅持認為,一家銀行的行長,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八十萬的利潤,和九十五萬,沒兩樣。
德博拉倒在椅子里,過了好久,他才鬆了口氣,彷彿剛經歷過一場生死角逐,連敗家子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曉得。
「狂歡節過後,我得回家了,如果你去坦丁,可以來找我。」里德爾遞給福蘭一張金券,並用由整塊綠晶石雕刻的戒指沾上油墨,于「50」的數額下蓋上金雀花的圖章。
他窒息般地說,「我給您開支票?」
「不是朋友,是你的上司吧。」格萊哈哈直笑,沒有起疑心。
德博拉在欣喜若狂中渡過了五天。
假如他的朋友是萊因施曼的家族成員,那這位先生的身份更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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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能讓他們自以為事,被自己偏離軌道的推測迷惑。
「哈,我會缺錢?」格萊冷笑,但他瞟了眼衣袖,有點無奈地說,「假如這裡是葡荷王國的銀行,我只要憑名字就能提取兩百萬,但費都沒有支行。」
「這是開始。」福蘭想,他還得更熟悉金雀花,來找到,可以讓這個家族發狂的利益所在。
至於畫框,和那副《海倫》,總共花了不到四十塊。
「一萬五,請賣給我。」
「我找朋友借的,可惜不相熟,不過也夠我回國了。」
「實話實說,那位朋友,對我的前途非常關鍵。」德博拉太佩服自個了,緊急關頭能想到好說辭,「畫在他眼中,比得上二十萬的賄賂,送禮得投其所好。」
誘導聰明人進行錯誤的判斷,自己為自己挖下陷阱,比十個狡猾的陰謀都來得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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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爾坐回了他舒適的馬車,啜著一支地道的雪茄,當他獨自一人時,幾乎成為招牌表情,玩世不恭的神色,被老成練達的城府所取代。
狂歡節結束后的第一天,德博拉早早來到辦公室,他連喝三杯咖啡,壓抑住急迫的心情。
他注意到,食攤上的肉排,都開始加上橘皮,當年發明的小玩意,無形中已經開始廣為流傳。這個配方他誰也沒告訴,一些注意觀察的人,也許從採購時,不屬於食材的一框框橘皮上,猜測到了讓肉更加美味的竅門。
今天是那張保險存單的到期日。
當然,在那之前,得找個手藝精湛的畫匠,把達奇的《海倫》從素描上弄下來。
越聰明的人越是如此。
格萊掏出保險單據,「這畫真是我霉運的開始。」
他準備從銀行的帳戶里轉十五萬,他有這個權利,只要在月底結賬時,把款子填回來。
一小時后,格萊仔細清點完鈔票與金愷撒,滿意地將保險存單交給行長,「祝你能順利升職。」
最好不過,你永遠別來。
這真是個好消息。
「我馬上準備五萬的款子。」
「先生,所有人都這麼處理,肯定沒錯的。」當福蘭詢問攤主時,廚子回答道,「現在這訣竅每個人都會,也不是秘密了。請相信,橘皮就這個味道,比起腥,一點點酸不礙事。」
他準備好了五萬現款,來應付所有的可能性。
「很樂意往後有機會再為您效勞。」
「幾天前您已經知道,它只值一萬。」
一位異國的富豪,如果不能攜帶足夠的硬通貨,那麼,出了國界,他就是個窮光蛋。
「你誤會了,二十萬,我就賣給你。」格萊盯視他,「比得上二十萬的賄賂,送禮得投其所好。」他重複了一遍行長剛才的話。
「閣下,我有個好主意能幫助您。」行長說,「我有位朋友,是達奇的崇拜者,他瘋狂地收集大師所有的作品,也許您能出售金庫的畫,已解燃眉之急。」
利益,能使所有人發狂,讓他們絞盡腦汁,無比精明。
「幾千塊?」德博拉詫異地叫著,「像您這種紳士,難道租最下等的馬車嗎?」
而他,總是無比慷慨地給予那些人希望與友誼。
格萊說的是事實,路途與各國間的利率,以及時而緊張的關係,讓所有銀行都不願意冒風險開設跨國業務。
德博拉恨不得抽自個幾耳光。
放在最外面的是一張五十塊的金卷,他敏銳地發覺,金卷上有萊因施曼的圖章。
反正總行只看全月的報單,私下玩點小花樣,它不會介意。
他得追過去。
「我居然要被迫穿舊衣服,噢,以後我再也不來費都了。」
摸摸鼓鼓的小提箱,福蘭朝城外走去。
「現款,回國后支票無法兌現。」
中午十一點,前台通知他,格萊先生來了。
敗家子絲毫不動搖。行長只能讓步,「那麼,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