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貪慾的盛宴
第五章 兩天一夜（三）
找它出來，將它送葬。
「你生氣了？」
「我也不知道，也許有學者願意買，但他們不會來這兒。」首領聳肩，「幾年拍賣都沒賣出去。」
拍賣的最後一天，的確沒什麼好貨色了，最後拍賣的是一本古董書，書是由幾大張羊皮紙縫成，上面寫著奇怪的文字與一些圖案，沒人願意買。
馬蒂達搖搖頭，似乎要把紛亂的思緒甩去腦海，她準備先去費都，然後，去黎明堡等小城鎮瞧瞧。
「這是什麼？」福蘭從拍賣師手中拿過書。
原來馬蒂達苦苦搜尋的，是她的救命恩人。
這就是福蘭來這兒的目的，慢慢接觸到伊戈·安德希。
而當馬蒂達詢問時，首領忠實地說，「沒有，尊敬的女士，一個怪物？您應該去找教會。」
福蘭喝著微甜的葡萄酒，如血般鮮紅的液體，在玻璃杯中輕輕蕩漾。
「難道要我等他？不，我會派人來的，你只需要將此事通知他就夠了。」福蘭交給首領一張硬紙片，塗著漂亮的顏色，正中燙著「范·托波索」的名字。
「奇怪的人？」
姑娘有種被人戲弄于掌心的感覺，但找到那個骯髒魔物的念頭，讓她不得不暫時聽從托波索先生的安排。
「沒準，只有頭通知我，而不是
「頭說，七點半拍賣開始。」夥計將餐具在桌子上擺放好，朝擦手的小銀盆里加滿熱水，再放進乾淨的毛巾。
「假如你見到他，就說我有筆大買賣要和他談。」
「無意中，我又找到了個潛在的敵人。」福蘭苦笑，「以後得躲著她了。」
「哪一種？消息還是委託任務？」
「噢，你的頭什麼時候能來到薩拉？我想親自和他見一面。」
「沒有，托波索先生。」姑娘冷淡地回答，「我們只是陌生人，不能再領您的情了。」
「有沒有關於……」福蘭看了眼赫本，姑娘坐在離著兩個椅子的位置上，「有奇怪的人出沒過這一帶么？」
集鎮上的建築都很低矮，灰色的牆壁灰色的門窗，在經過鎮中心的分岔路，首領敲開了一幢和周圍的建築沒有任何區別的房子。
「能見到拉曼嗎？」
安諾的聖武士，對世間的善惡，有著自己的一套區分方式。
兩匹馬朝著不同方向奔去，起初，還有聽到對方的馬蹄聲，很快，兩人都被夜晚的幽靜所籠罩。
文字福蘭也看不懂，但那些圖案，他卻能辨認出一小半，都是手繪的植物，在威廉大師的指導下，他了解了
走私首領如約而來，他敲開房門，「閣下，如果要去拍賣場，現在正是時候。」
那個魔鬼，肯定還隱藏在人間。
不過極棒的口感，沒有減輕福蘭的煩惱。
女人和狂信徒，都是難纏的生物，而眼前的這位小姐，聚兩者為一體。
「我對世俗，還是歷練不夠。」姑娘想，然後坐到臨窗的椅子上，靜靜祈禱著。
「戰利品？」
「我需要一些特別服務。」福蘭對首領耳語。
「一隻怪物，大約兩米高，醜陋猙獰，全身都有縫合的痕迹。我，必須送這怪物上火刑架。」剛才套出的話，使他驚訝。
但法師神秘的名聲很好地保守了這個秘密。
「也許我會買。」福蘭翻著書，「但你得說說，它的來歷。」
他睽著聖武士，盤算著在變身結束前，必須甩了她。
都是拍賣地一些沒有買家的貨物，三桶煙草，賣出一百五十金幣，而一捆上好的毛料，只用六十個愷撒，比市面便宜了三分之一。
晚上六點整，旅館的夥計送來晚餐，一盤羊肉、兩條散滿胡椒的燉金槍魚、奶油萵苣沙拉和海帶湯，勉強算得上豐盛。
直到這時，聖武士才展開手掌，一抹跳
「他，沒有騙我。」姑娘喃喃說，「真是個坦誠的人。」
這種僵硬沒有主見的思維模式，讓福蘭可憐又可笑，憐憫地看著閉上眼睛，雙手合拳，已祈禱了兩個鐘頭的姑娘，「但在某些方面，我和她，真像。」他想。
「托波索先生，願聖父祝福您，主的幸福與慈愛常隨不離。」馬蒂達的手指在虛空划著十字，「您是真心實意地幫助我，還是，將我視為達成您目的的工具。」
「是的，閣下。」下屬回答，「拉曼是奴隸頭子，經常去黑大陸打獵，這書就是在一次狩獵奴隸中得到的。」
※※※※
海水輕輕沖洗礁石的聲音，彷彿悠揚的小夜曲，月光讓鹽田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微光。
「您隨便開個價吧。」
圖畫非常草率，粗看下來，好像幼稚的兒童幻想讀物。
「赫本小姐，該分開了。」鎮口，福蘭說。
「生活在虛假中，扮演各種角色，這，就是現在的我。」福蘭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少女的憤怒隨著太陽漸漸西下，才逐漸消停。
姑娘滿臉失望。
「賣多少錢？」
看了看桌上幾乎沒動過的飯菜，又瞧見那位實力恐怖容貌美麗的聖武士，在一旁
「這是拉曼那批人的戰利品。」
還有一些甜點，顯然是為姑娘準備的。
完完全全的貴族，油頭粉面地臉龐上凝固著傲慢，那種他以前最討厭的表情。
偶爾會有些古董，都是臟物，也很快賣出。
「帶路吧。」福蘭整理了下衣服，在房間的鏡子前看了看自己。
良久，馬蒂達停下了禱告，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取出一截麵包，一小塊一塊地撕下，朝嘴裏送。
房子的一樓是普通的民居，而二樓，則是很寬闊的大廳，十來個商家模樣的人手裡拿著牌子，在出價時只用把牌子取舉一下。
「好了，我的寶貝也有點私事想問你，如實回答。」
福蘭望著姑娘，風情萬種的月色，如晚妝般，在她聖潔的表情上，塗抹了一絲朦朧的嫵媚，「可能，兩者兼有。」
「恐怕不行了，去年他就沒回來。」首領笑道，「捕奴者，偶爾也會成為那些土著人的獵物，可憐的拉曼同他的手下，也許已成為獸人的盤中餐。」
二十多年前，拜倫南部的葡萄園大豐收，那年值得讚美的陽光和溫度，讓釀製的
這類走私窩點，越秘密的事物，越是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等夥計出去后，福蘭喊，「赫本小姐，請用餐。」
福蘭放心了，這裏離費都很近，他怕在法師島待的那幾個月，會被人知道。
「對，不是那種普通人，帶點超自然的因素。什麼情報都可以，我出大價錢。」
桌子上的酒，正是當年的藏品之一。
「好的，那如何能聯繫到您？」
「您是說法師之類的？我們只是普通的走私客，可沒膽去探聽這類人物的情報。」
沒有喧嘩的聲音，沒有拍賣師故作興奮地叫喊，拍賣場很安靜。
「我去問下。」首領說，他喊來下屬。
福蘭笑了笑，沒有再做邀請，他吃得很慢，直到七點半，菜才動了一點。
簡單地說，就同教會的庇護法一樣，只要不是褻瀆聖父，墮落異端，違背教義，任何惡行，都是可以被寬恕與原諒的。
難怪這位小姐，對走私的集鎮，只是厭惡而不是高呼著聖詞加以凈化。
福蘭將書放好，「倒是個意外收穫。」他沉思。
平淡無奇的綠色葉子與小黃花，但地下的根莖，卻宛如女性的胴體；另一種，有著肉質的長枝，點綴出無數細細的尖刺，畫中正用枝葉搏殺著一頭兇猛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