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卷一 涅槃卷

第六十章 靈徊

卷一 涅槃卷

第六十章 靈徊

溶溶月色下,燦爛金蘭旁,便見赤橙黃綠青,苦辣酸臭腥的一大堆,毫不客氣殺氣騰騰而來。
那少年得意洋洋,叉腰大笑,道:「哪有再次?什麼哪有再次?你上次撕了左袖,這次撕你右袖,下次我撕你褲子,說話算話!」
「哦……」素玄揚眉,抽身一退,竟不再說話,遠遠退了開去。
雪色鏈光中秦長歌微笑,心道這個罵人家卑鄙無恥的傢伙,好像是先動手后說話的……
「那又怎樣?照你這個說法,假如有人去你家看花,對雪素蘭十分喜愛,意欲索取,那是不是也有嫌疑?假如有人多望了你的衣服兩眼,覺得好看,而你晚上衣服被偷了,那多看一眼的人是不是也肯定是賊?」
素玄只是笑著,伸指一點,那銀鏈便軟軟垂了下去。
秦長歌仔細看了看他,挑了挑眉----衣裳包得真緊哪……那麼高的領子,嘖嘖。
正正飛到秦長歌身邊,一牽秦長歌的手,轉身飛馳下山,口中猶自笑道:「就怕你認得那花,那花未必認得你……還有,你毀壞的機關,我會開賬單送到猗蘭谷你哥哥那裡的,不知道他會不會打你屁股?哈哈哈哈……」
這孩子表情變化萬千,前一刻笑吟吟,下一刻立即怒容滿面,語速又急又快,處處不甘人後,衣飾神情,舉止氣度,看得出是嬌養出的大家族的孩子,聽他口氣,好像就是先前素玄提起的水家小公子水靈徊了,果真古怪精靈得很。
「我是想著你撕下他褲子那一場景,覺得非常愉快而已,嗯……你撕下來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喊我看。」
某人看似同情,實則幸災樂禍的嘆息著……
「你覺得這一定是你家的花,你就拿去,」素玄笑得毫不在意,「大不了我再去尋,象這樣胡攪蠻纏下去,才是真的累。」
那少年被他的反攻逼得手忙腳亂,素玄最後一拂,以極巧妙的手法將蛇送回鈴鐺,笑道:「小公子,你重施故技可不成,上次我不知道你這花招,險些吃了虧,哪有再次----」
話未畢,一個最靠近他的看來最小最沒有威懾力而且先前已經施放完飛針的鈴鐺,突然綻開,裂成兩半,每半上勾牙無數,宛如小手,猛地勾住了素玄衣袖,那少年立即放聲大笑,手腕一扯,素玄急速後退,卻見白光一閃,一截衣袖已經被撕了下來。
話音未落,那少年突然雙眉豎起,怒道:「呔!你還有臉說!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哥哥已經答應送花給你,你不要,卻要事後再去偷,你有毛病啊你!」
那少年目光大亮,喜道:「姐姐真是妙人,比我家裡那些酸氣衝天的老爺子們有趣多了,好,就這麼說定了,下次一定喚你一起看。」
接下來,你會很麻煩,很麻煩很麻煩……
素玄詫然道:「偷花?我?」
他一擊不中,眨眨眼睛,手腕一振,銀鏈刷的一聲再次彈起,鏈上鈴鐺又是一陣連響,這回的鈴鐺不比先前只是發響,居然有的砰一聲冒出煙來,那煙是綠的;有的啪啪啪彈出無數細如牛毛的針,那針是藍的;有的裏面湧出大量巨頭大螯的螞蟻,那螞蟻是紅的;居然還有個鈴鐺里,冒出五色斑斕的蛇來----天知道是怎麼塞進去的。
秦長歌在一邊靜靜聽著,突然一笑,那少年目光烏亮的轉過來,指著秦長歌道:「這位姐姐你不相信我能把他褲子撕下來?」
肆意揮灑懶怠糾纏的素大幫主啊,你肆意過頭了。
他笑得開心,秦長歌卻悠悠一嘆。
「不是你是誰?」水靈徊雙目一瞪,大眼睛越發亮得驚人,「你走了沒多久,谷里的花就少掉一株,我說是你,哥哥偏說不是,我才不相信呢,哥哥又說你是西梁人,我便追到西梁來,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雪素黃金蘭必須要在高處,沐浴月色精華和天露才能長得好,每到月末我就在西梁的各處大山的山巔轉悠,今天可給我抓賊抓贓了!」
「我衣服沒人敢偷!」
卻聽素玄咦了一聲,苦笑道:「小公子,你怎麼會來這裏----」嘴裏說話,手上卻速度不減,不過單手連點衣袖輕拂間,針回彈,煙驅散,螞蟻橫屍遍地,蛇……被素玄送回了鈴鐺中,大約是不想蛇血污濁了秦長歌埋骨地的緣故。
「你曾經去偷過!」
「你家少掉一株就是我偷的?」素玄笑,「你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那少年語塞,眼珠轉啊轉,再次強詞奪理,「你就是那種送你不喜歡,不偷不難受的天生的小偷!」
他也不理那突然氣得臉色發白的少年,大笑著一指絕峰之巔,道:「喏,花在那裡,順便告訴你一下,那裡還是你曾經最崇敬的人的埋骨之地,你若不怕驚動她的英靈,不怕掘人墳墓有違你水家家訓,有辱水家上善清名,你就去挖吧。」
素玄揚揚眉道:「你確定這花是你家的?」
怎麼連屁股這個詞都出來了?
「你幹嘛?」少年斜睨他。
仔細看去,卻是個緋色衣衫的小小少年,眉目靈動,執一銀色長鏈,舞起來如飛鳳夭矯,好看得緊,偏偏這傢伙還不甘寂寞的在銀鏈上墜了無數鈴鐺,於是便聽得叮噹亂響,銀亮亮華麗麗吵嚷嚷讓人頭昏目眩耳朵直麻。
「你!」那少年大怒,銀鏈再次惡狠狠嘩啦啦甩過來,素玄朗聲長笑,振臂倒飛,深黛夜空中白色衣袂飄然,直似要飛入身後碩大金黃月色中去。
「你家蘭花我也不想再偷,」素玄笑,「送我我都不要,我還費力氣偷它幹嘛?」
兩人在這裏毫無慚色的討論撕素玄的褲子,素玄在一邊哭笑不得,苦笑道:「小公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我家少掉一株!」
「當然!」
「為什麼?」
秦長歌微笑,「相信。」
「那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