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卷一 涅槃卷

第九十二章 獸子

卷一 涅槃卷

第九十二章 獸子

「那也要你能夠提供的東西,得讓我覺得我沒白忍,」魏天祀合掌于膝,微微傾身,輕聲溫存如對情人,「否則,我不高興起來,不等你考慮留不留我的性命,先就留下你的性命了。」
「我不喜歡賴賬的人,」秦長歌淡淡道,「而且和我能給你的東西相比,車子算什麼。」
熱流透入,全身卻突然一冷,隨後便有絲絲化凍的感覺,宛如破冰,陰寒之氣瞬間拔去,秦長歌面上淡然,心裏卻在驚訝,這驕奢淫逸的王爺,居然功力如此精純!
魏天祀一掌打死屬下,霍然回首盯視秦長歌,目光真如吐著蛇信的毒蟒。
「你的一生,你的未來,你的本可問鼎魏國王冠的野心與希望,都挫折于這個莫名的符號,」光線透過細細的車簾簾縫,射在秦長歌臉上,分割得那秀致笑容宛如女巫,聲音更低沉如在幽邃山洞中迴響,「魏天祀,你一定記得,四年前,北魏老王駕崩那夜,冬月有異雷炸響,陰風平地而起,全北魏,都在等待一個國度的最關鍵緊要的更替,等待衰頹的死亡和強力的新生,當時,跪在廊下的也在等待的你,一定沒有想到,關於遺詔,居然只是一個你根本看不明白的符號,你更沒有想到,只是這個莫名其妙的符號,你便失去你以為早已十拿九穩的王位。」
「抱歉……我沒有下跪的習慣,當然,我也沒有叫人家給我下跪的嗜好,只是我得先提醒你一句,誰饒誰還難說得很,」秦長歌宛然一笑,「我知道你有恃無恐的是什麼――你剛才的陰煞功,其實已經下了殺手是不是?三個時辰內我必死……哦你真是無恥到了頂點,我真的好想殺你,留著你,其實是玩火呢,不過我不介意試一試,魏天祀,要不是我還用得著你,不想你現在就死的話,剛才我就該在他們面前說出來,讓你被他們分成屍塊送回魏國,多省心。」
「是的,」魏天祀目光深思,「那個組織我隱約知道,也花費了功夫追查,但對方隱蔽的功夫了得,每次在我即將摸到老底的時候失去線索,我一直懷疑北魏高層有人與之勾結,泄露我們的動向――原來那是你隸屬的組織。」
「你因此留得一命,長成之後,果然善戰英勇,且用兵詭詐,屢戰屢勝,與後來締就西梁帝國的蕭玦並稱南北兩大戰神,你父親用得你,自然不會虧待你,但是王位,只有你自己以為你有希望,只有你自己以為你生就重瞳,定有帝位之份,卻不想這重瞳,頂多隻能保你一條性命而已,至於別的,非分之想!」
「真是巧奪天工,」魏天祀從座位下彈出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包袱,微笑打開,「我看看什麼好東西。」
將東西一一看過,不住嘖嘖讚歎,卻又毫不在意的一一放回,魏天祀很快將注意力轉回秦長歌身上,他上上下下打量秦長歌,目光露骨而笑容斯文,半晌道:「我生平見過絕色多矣,今日見你,本不覺得有什麼,如今看來,倒是越發覺得風姿獨特,天下無雙,你乾脆也別回去了,跟著我,今生榮華富貴,足可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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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天祀的手掌,好像釘死在了秦長歌面門前,一時竟不知道收回。
「唔……」秦長歌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你是,我根本不會在這裏,剛才,我,或者我的同伴,早就將你殺了。」
「你是蛇人之子,」秦長歌彎子繞夠便石破天驚,語不驚人死不休,「全北魏的高官貴爵都知道,全北魏的百姓都於口耳相傳中悄悄知道,但是,只有你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西梁有自己的隱衛系統,但秦長歌的惶盟更高一籌,在魏天祀這些密事的調查當中,凰盟所提供給秦長歌的,比最出色的潛伏隱衛調查出來的還要詳盡準確。*緋。
想必剛才魏天祀那個動作已經激怒他了。
「我不會讓你白崇拜的,」秦長歌溫柔一笑,「我說你天命之子,自然是胡話,可是如果是何不予說呢?」
魏天祀聽得極其認真,待話音落下后卻仰首大笑,笑聲狂放如嘯,驚得遠處飛鳥嘎聲尖啼,撲閃著翅膀亂飛,秦長歌只是不為所動的,無所謂的看著他。
「說,或者不說,也是她的事。」楚非歡靜靜道:「你自己難道猜不著?」
沒有別的路。
「我們的謀划就是,」秦長歌一笑,「助天命之子晉王殿下你,奪得北魏王位,不過不必擔心,我們對北魏毫無興趣,我們需要的是利益共享,你以十二州相贈,有了這一方立足的地盤,我們就擁有了立國的國土,我們的目標是西梁,而你也知道,西梁越亂,對你北魏,是有益無害的。」
她等著他崩潰,或者奮起。
魏天祀的手指停在了秦長歌面門之前。
世事多苦,誰又能僥倖能免?當命運之錘毫無憐惜擊落時,能鏗然一意念之劍憤然相架,擊出霹靂火花的勇者,才配直立成人。
笑聲里,秦長歌聲音清晰,漠然道,「再給你半刻鐘――你再不笑完,我就不給你機會了――我的耳膜比什麼都要緊。」
平平無奇的姿勢,卻令魏天祀臉色大變,瞬間直起身子,目中暴出精光,「你――你怎麼知道這個……」他似是覺得失言,硬生生住了口,卻將陰鷙狠厲的目光,狠狠將秦長歌上下打量著。
「天下分六國,六國中三足鼎立,一統天下之夢想,是所有君主日夜思謀的想望,」秦長歌神情傲然而遙遠,「然而存在於這內川大陸之上的,絕不僅僅是這六國勢力,還有些潛伏在暗處的勢力,養精蓄銳韜光養晦,不以自己不足的力量和一國機器做抗爭,都在等待著天下大亂的那一時機,只有亂,才能從中取利,眼下戰爭在即,變亂將起,天下格局,即將重新洗牌,能不能從中分一杯羹,各有各的謀划。」
他語聲平緩的道:「我要回國,車子就不還給你了。」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習性。」秦長歌笑得諷刺,「至於為什麼你沒死,還人模人樣的做了這許多年的王爺――你出生之時,魏王還只是個節度使,那日魏府來了個雲遊道士,在你父親要將你溺死尿桶的那一刻闖進府中,稱嵐氣生於嵇山山巔,行雲布雨,當有雙瞳之子降生魏府,可助魏氏開疆拓土,稱王稱霸――而找遍全府,雙瞳之子,就是魏節度使手中即將淹入尿桶的那個!」
修長的手指疊扭在一起,隱約聽見骨節因為用力過度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魏天祀面上卻毫無怒色,只是眯著眼睛再次審視秦長歌,目光變換如蛇行蜿蜒,半晌,陰火一閃,他突然溫柔的笑起來,雖有了年紀,那笑容卻柔滑如春水瀲灧,絲絲生出澹澹的波光,令人恨不得溺死其中,「姑娘,剛才是我在試探你呢……你果然不凡,那麼,可有見教?」
他打開一個盒子,咦了一聲,道:「這雲子兒倒是特別。」
行走、拼殺、競爭、勝出,永遠靠的不是血脈,而是靈魂里脈動的敢於向日長嘯一戟裂天的激血。
盯著魏天祀終於開始震驚的眼神,她道:「相傳當年老王出征,府中一姬姓侍妾閑極寂寞去稽山遊玩,為半蛇半人的妖怪所擄,翌日侍從在一處山洞中尋到人事不知的她,身前一方金色蛇皮,回府後,她便懷孕生子,十個月後,有了魏王長子,你,魏天祀。」
楚非歡只道:「她能解決。去了礙事。」
「猜?」素玄苦笑,「好吧,我猜,我猜她就是先皇后本人――你怎麼沒被嚇著?」
秦長歌抿著嘴唇,毫無憐憫的看著越笑越冷靜,越笑目光越灼熱,越笑容顏越浮華美麗的名震天下的晉王殿下,那個一直以為自己王族之子,血脈中流淌著高貴的魏氏血液,懵懂不知的在世人譏嘲竊議的目光中生活了多年,直到在絕望之時方知道自己原來是個連人都算不上的孽種的男子。
「而那個你肖想了很久的王座,那個你想殺了很久的壓在你上面的傢伙,」秦長歌露齒一笑,「經過今夜你愚蠢的自我放棄,你擁有或毀去他們的最後機會,也就與你失之交臂了。」
狐疑的皺眉,並不問秦長歌打算幫他什麼,魏天祀道:「你有何理由幫我?用心何在?」
「我還給他就是,」魏天祀聞弦歌而知雅意,倒也爽快,他剛才的郁怒之意現在反而散了,饒有興味的打量秦長歌,「你還有什麼要求,一起說了吧,我聽著呢。」
他暴怒之下一挺身站起,砰的一聲撞到車頂板,一個褐衣人探頭進來看,這次的沒上次的有運氣,魏天祀衣袖一拂,一股微腥的真氣忽的席捲出去,那人一聲慘嚎,面色發黑的栽下車轅,顯見是不活了。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語聲突然出現異常,微微出現噝噝的雜音。
有些地方明明不露機簧,但是卻有意想不到的東西彈出,魏天祀一一摸索,不住讚歎,當然,也沒忘記時刻注意秦長歌的動靜。
楚非歡淡淡的道:「她說,別追。」
車外有風聲唿嘯,馬車內卻寂靜如死,良久,一聲咯咯輕笑打破寂靜。
他默默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沉吟道:「可是我終不放心……那人剛才好像對她下了手……」
「好,你很合格,」慢慢坐到這位馳名數國的王爺面前,秦長歌笑容滿意,「狠,有兩種,逞強鬥狠是狠,陰狠隱忍也是狠,我原本怕你只是前一種,現在看來,晉王殿下名不虛傳啊,知道自己要什麼,並不吝於放棄,那麼,留你一命,想必不會虧本。」
魏天祀的這些身世隱秘,是她在前前世就已經掌握了的,當年西梁建國,雖然一時無力吞併各國,但她從無一日放棄過天下一統的打算,她一向相信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最先做的,就是對各國頂層人物隱秘隱私相關信息的搜集,以作備用。
「何不予!」
楚非歡神色不動,一副「隨你,她會回來」的樣子。
「大言不慚!」笑聲一收,魏天祀又恢復溫文可親的神態,輕輕抬起秦長歌下顎,姿態宛如對待珍愛的嬌花,語氣卻刁毒得令人生寒,「你算什麼東西?你能殺得了我?你現在更應該做的事,是跪在我腳下求饒,求我繞你一命吧?」
素玄皺眉看他,半晌搖頭一笑,「好,那我等上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她不回來,我可一定要去找的。」
「那又怎樣?」
「現在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你那便宜老爹划的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那彎彎曲曲一條是蛇,直線是人,或武器,或一切可以鉗制你的東西,打在你的七寸上――魏元獻至死也不忘防備你,可笑你還等著他傳王位給你!」
笑了笑,活動了下有些酸痛的筋骨,秦長歌不理會魏天祀隱隱焦灼的眼神,搖搖晃晃站起,嘖嘖讚歎的摸著馬車漆著明漆的內壁,嘆息道:「好木質……大約是赤河極北之地雪原森林里生長的鐵木……拿來坐馬車,可惜了的……再被人搶去,更可惜了的。」
他冷笑,「你胡扯什麼東西?荒謬!如果我真是蛇人之子,父王怎麼容得我長大?還晉封王位?你敢騙我!」
幾個褐衣屬下看來是晉王所屬的好手,不僅暗襲挺擅長,趕車也技術一流,車行平穩,幾乎沒有搖晃的感覺。
楚非歡只是做了個手勢,素玄恍然,隨即自失的一笑,輕聲道:「……原比不得你們長久在一起的默契……」他立於原地,看馬車煙塵滾滾駛去,挑了挑眉,眼中流過一絲怒色,道:「只是這人如此放肆……留他不得。」
彷彿沒聽見他語氣里刻毒的諷刺,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秦長歌笑容優美而神秘,也不回答他的話,懶洋洋伸手,伸臂在空中比劃了個姿勢,右臂如起伏山巒,一個△的形狀游下來,左臂垂直劃一條線,直擊在右臂弧線上。
手指一顫,在半空屈成一個勾形,隨即鬆開,魏天祀抬起目光,慢慢的將秦長歌再次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慢吞吞到:「可惜……可惜……」
「誰?和誰周旋?」清亮的童音突然冒出來,同時冒出來的還有顆毛茸茸的漂亮大頭,「咦,我娘呢?」
「想知道為什麼嗎?想知道嗎?」秦長歌笑得可惡,「輸也沒關係,男人嘛,誰沒輸過?可是若是連自己為什麼輸都不知道,你說,這樣的男人,他還活著幹嘛呢?」
秦長歌立即開始回思素玄所展示的武功,和武林中出名得耄老名宿聯繫在一起思索,意圖找出素玄的師門,卻一無所獲,素玄的武功她並未在任何一家門派中見過,而武林名宿,似乎也沒有能夠教出素玄這樣的弟子。
而袖底的掌影一晃,斑斕一現,直抓向秦長歌天靈!
迴轉身,秦長歌負手看著魏天祀,一笑。
怔了一怔,魏天祀突然仰首大笑,笑聲宛如梟啼,引得一個褐衣人探頭進來看,被魏天祀反手一掌打了出去。
她剛才說那麼一大堆話很有力氣,現在卻沒有力氣了,魏天祀碰上這樣的人,再性格多變也沒轍,盯著她半晌,伸手過去,在秦長歌肩井穴一拍。
「你喜歡潮濕的天氣,你討厭雄黃酒,你不吃素。」
「事成之後,以風歧十二州相贈。」秦長歌答得乾脆。
「不行,」秦長歌搖頭,彷彿沒看見魏天祀有點鐵青的臉色,好虛弱的捂住胸口,道:「你的陰煞功太陰毒了,傷了我肺腑,你先替我拔除,我才有力氣說話。」
連眼睫毛也沒眨上一絲,秦長歌抱膝看著窗外,淡淡道:「你怒極之時,平日完好的舌尖會在前端分叉,語聲變化,現噝噝之音。」
「哦?」秦長歌懶懶往車壁一靠,「榮華富貴足可無憂呢,還是追殺逃亡此生無休?」
楚非歡愣若玉石,漠然道:「留,或不留,看她高興。」
秦長歌和魏天祀一起打量著馬車,這車看起來小巧,內里卻設計得精巧寬敞,座位下,床邊,頂篷,處處都有活動的抽板和籠屜。
楚非歡默然,素玄自己倒攤手笑道:「你沒嚇著,我自己倒被自己的荒謬嚇著了,說實在的,我們練武之人,善觀骨骼,要不是因為明姑娘一看就是十余歲的姑娘,和先皇后是絕對對不上,我早就要以為她就是先皇后了。」
「不是,」秦長歌道:「你不是庸人,你當知道,在你們北魏,有一支神秘勢力,平日以從商為幌子,暗地裡從事一些隱秘事務,但是他們絕不隸屬西梁皇室――你掌握著飛鷹衛,相信給過你類似的密報。」
笑聲先是輕微,隨即越來越急越來越響,最後變成宛如從胸衣中噴薄而出的瘋狂大笑,夾雜著獨特的噝噝之聲,如怒運如暴風般似欲掀翻車頂般不停歇的笑。
「胡說!」這樣的信息實在令人難以接受,魏天祀的溫柔頓時一掃而光,轉為暴怒,「我看你是找死,你是在污衊我的皇族尊貴血統,污衊我先王千秋聲名!」
微微一震,魏天祀立生警惕,「你是西梁皇室中人?」
轉身看著楚非歡,素玄道:「楚兄,到得今日,再說明姑娘只是一個小小宮女,素某是絕對不信的,能掌控先皇后潛邸勢力,能令楚兄你如此尊敬推舉,豈是尋常人能做到的?她,到底是誰?」
笑聲忽收,迅速得彷彿剛才根本沒有悲憤長笑過,魏天祀已經恢復了平靜,甚至恢復了他帶點陰冷的獨特溫柔。
秦長歌瞄了一眼,見是一副圍棋,式樣高古,材質特別,黑色暗啞,白色明潤,隱隱有五彩光芒,一望而知便非凡品,棋枰篆字以烏金金絲鑲嵌,華貴而不顯傖俗,雖只是一副圍棋,但是價值難以估計,心知想必便是素玄要送給那位「恩主」的禮物了,又看見包袱里還有些水晶鏡,鼻煙壺,千年沉香木拐杖之類的東西,樣樣珍稀,只是看來,卻都是老人使用的物事。
「我見過很多擅長胡吹大氣的人,」一聲聲冷笑著,魏天祀斜睨秦長歌,「他們一個個舌燦蓮花,個個都以國士自詡,說得好像我不把他們延為上賓,就會失去王位乃至性命,我覺得他們好煩好煩……你知不知道這些『國士』最後的下場是什麼?」
露齒一笑,笑意森森,魏天祀毫不變色的道:「你看我像個永遠會被人追殺逃亡的人?」
默然住腳,素玄疑惑道:「她說?她什麼時候說的?」
秦長歌漫不經心的撥開他的手掌,也不想看他的表情,自己覺得今日話多費神還需要補養,趕緊從小桌的暗屜里倒了一杯君山玉露喝了。
「可惜一朵嬌花即將因為知道不該知道的秘密而摧折?」秦長歌介面飛快,笑得滿不在乎,「可以,殺了我吧,然後,你,晉王殿下,你永遠背負著你尊貴的頭銜,在內川大陸上漂流吧,做一個人人喊打的流亡貴族,在被你鐵蹄蹂躪過的國土之上面對永無休止的復讎和追殺,相較於你前半生富貴安榮的生活,應該是個不錯的新體驗。」
當初魏天祀的身世,她原是不信的,蛇人,這是什麼東西?魏元獻搞的什麼把戲?不過自從她有次無意中路過南閩,才知道這世上有些東西,你不知道,但絕不代表它沒有。
明明那笑聲如此狂放,空氣中卻有種巍巍如山的壓抑,沉沉的壓下來。
「天命之子?」魏天祀諷刺一笑,「剛覺得你智慧浩瀚,一轉眼你又說胡話了。」
素玄喃喃道:「……她不擅武功,又是個弱女子,卻要和這樣的虎狼之士周旋,又不要我們干涉,她是什麼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