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明月》第一部 華麗的前奏曲

第二十章 如今金屋藏美嬌

第一部 華麗的前奏曲

第二十章 如今金屋藏美嬌

「師公」、「師婆」等叫法不是宋代詞彙,蘇東坡初次聽到時把它們當作村野俚語,後來,叫呀叫呀他也就習慣了。根據孩子剛才的話推測,「師公」是稱呼他,「師婆」、「師姨奶」是稱呼朝雲,「師奶」稱呼的是王夫人。
「膾」這個詞也是中國的,就是「膾炙人口」的「膾」,它也是在晉代傳入日本。至於「金刀」則說的是三國時代曹丕賜給倭國的青銅刀,倭人稱此刀為「天縱雲劍」。
在這種情況下,焦觸自然要竭力爭取。趙興雖然給他劃了大筆,但日本的商業實在過於豐厚,只要耽誤幾筆財產的處理,焦觸的損失就得以十萬貫來計算。
難道是拿著我的詞告發去了?不會吧?我這幾首詞沒什麼犯忌的啊。
當年他因謀反罪被處死,死前做了這首《臨刑詩》。
按宋史記載,從海路到日本只需要七天。趙興一去,前後已過了倆三個月時間,就是送人送到日本也早該回來了。
在文人墨客的讚賞中,也有人提出見一見蘇東坡這位新門生,然而,趙興卻始終沒出現。直到重陽節都過去一月,趙興依舊沒有回來,這讓蘇軾禁不住有些忐忑。
「這地方,大官人,江風如此大,在這蓋房,合適嗎?」焦觸繼續做著努力。
這句詩里所說的「金刀膾紫鱗」,日本人的意思是說:用天朝賜給的金刀切割漢式美餐——紫鱗膾。
老師在杭州置地,遷居、分家……這事阿珠做不了主,族長、也就是阿夏他爸說:老師要置產,這麼大的事我程族不能不幫,得讓二叔領著人去做幫手,二叔前日剛走……」
趙興財大氣粗,不在意這幾十萬貫的出入,但焦觸的損失就在眼前,他看得見,這一損失超過他現在家產的數倍,他能不傷心嗎。
趙興的討好很見效。這時的日本人,對天朝充滿仰視的心情,突然有一名天朝舉子吟誦出他們最喜愛的詩,這讓他們感到非常榮耀,所以他們非猛烈喝彩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心情……嗯,結果他們都忘了剛才為什麼而爭執……結果,他們喝彩的越激烈,反而越是讓那位貴婦以為:自己不給錢、不給很多錢,簡直都不好意思活下去了。
到了杭州他才知道,趙興已經打通了去日本的商路,這是一條新航路,別人在冬季都停止去日本,他卻可以在冬季出海,走最快捷的路線,日夜不停的航行,整個航程比原來縮短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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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建好后,晾了兩天開始粉刷,粉刷完后又晾了兩天,然後才是搬進新居。那雪白的牆壁讓王鞏讚賞不已,蘇東坡則豪興大發,很浪漫的在白牆上繪滿山石怪樹。臨走時,王鞏戀戀不捨,非問程夏要走了房屋的建築圖紙和建築方法。從此,石灰的用法擴散開來。
他是在說趙興。趙興雖然不在現場,但這棟房子卻是在趙興的弟子帶領下建的。瞧那些孩子一副小大人樣兒,輕車熟路的指揮工匠,兩天搭起這樣一棟磚房,由此可以想象:類似的事情他們干過不止一次。
五萬貫等於多少?
「阿珠是誰?」
「『掌上明珠程阿珠』啊,師公,你日日出門,則還不知這個名字!……啊,我知道了,師公最近一定不曾進城」,程旺搶著說。
嬰兒降生百日,古稱「百晬」,俗信以長命百歲為吉,遂將百晬稱為「百歲」。宋人孟元老《東京夢華錄·育子》:「生子百日置會,謂之百晬,至來歲生日,謂之周晬。」
焦觸、劉三、長門不四一起應了個「是」。
想到做到,蘇軾披衣荷杖出門。
這滑輪設置,其實並不是刻意為之。現代農村民居都有這裝置,農村的屋頂是用來當曬穀場的,所以都裝上一步滑輪用於吊送穀物。趙興所設計的就一現代普通民居,所以有了這裝置。
這棟磚房外牆部分沒有絲毫裝飾,內牆則抹得很光滑,蘇軾覺得那牆面似乎不同於普通泥巴,隱隱泛著灰色。這讓他很好奇。
這棟外表普通,內部潔白素雅的房子也驚動了徐知州,看在蘇東坡的面子上,他倒沒有為難那些建房工人。最後,他也有樣學樣,問程夏要走了一份建築圖紙,在官衙內仿「東坡新居」的模樣,建了一棟磚房。
這一消息,焦觸是很高興的,他曾經聽人說起:一名宋商在博多灣,以七十貫文或六十正絹買一顆「阿久也玉(即日本尾張蚌珠)」,回國后,這顆珍珠賣了五萬貫。
當蘇軾問道趙興的消息時,程夏叉手回答:「師公,老師已經接到太師婆生產的消息,他說在『百晬』前一定趕回來。」
黃泉無旅店,今夜宿誰家?」
趙興這句話繞了好幾個彎子,如果不是對漢唐文化及中國典故極為熟悉,可能不知道趙興說啥。這種繞彎子說話的方式,宋人以為「含蓄」與「中庸」,倭人以為「雅緻」。他的話音才落,滿屋子日本高官兼中國「蘇狂粉」齊聲喝彩,他們用手中的摺扇猛烈敲擊大腿,以示對這句話的讚賞。
長門是個地名,地處日本西部,隔東海與中國相望。宋代中國人來日本,都是從長門的唐渡口上岸。趙興這趟去日本,獲得了日本皇室不少賞賜,他特地要求在長門封賜一小片地,建立一個小莊園,小莊園被命名為「長門宋園」。
這棟新「雪屋」也讓蘇東坡恢復了一些人氣,臨近州縣的文人由此知道,這位大詩豪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有人肯不計代價伸出援手。於是,蘇東坡的訪客逐漸多了起來,東坡新雪屋也逐漸成為黃州一景兒。
福建僧人說完,還連忙解釋:「咸平六年(公元1003年),建州(今建甌)海商周世昌遭海風漂流至日本,敝國(日本)商人收留了天朝商賈,七年後,日商藤木吉陪周世昌共歸中國。帝(宋真宗)問日本風俗,藤木吉作此詩回答『上問』。」
焦觸自打跟隨趙興后,做了幾趟急腳(快遞),免去了販貨時的擔憂,收入固定並有保障。原本他以為自己就能這樣,穩定而安逸的度過餘生,沒想到到了年底,他又被責令將跑熟的線路交給兒子焦作,自己則來杭州聽命。
趙興聽到這回答,搖搖頭。這裏面有幾個詞他知道來歷,比如「清酒」就是米酒的意思,現代中國稱之為「醪糟」,這種釀造法是在晉代傳入日本的。
日本商人藤木吉在這裏選用「清酒」與「膾」、金刀等詞,是向宋真宗表示:日本甚至連飲食習慣都尊崇漢唐——但他當時對牛彈琴了,因為大多數宋人並不知道……
凱旋后,宋太祖果然說:「本授卿使相,然劉繼元未下,姑少待之。」「既聞此語,美竊視彬微笑。上覺,遽詰所以,美不敢隱,遂以實對。上亦大笑,乃賜彬錢二十萬。彬退曰:『人生何必使相,好官亦不過多得錢爾。』」
這次,我們掌握了與日本皇室通商的權力,而且與源氏關東武士團搭上了線,如果我們硬要在明州立腳,反而會遭到明州商人的上下一致的打壓。與其如此,不如換個視角,我們改在杭州立足,通過錢塘江進出大海,避開明州商人的圍困。
王鞏看著蘇東坡這棟明顯不符合當時風格的房子,很感興趣,他興緻盎然的拉著蘇軾四處觀賞。
原本,歷史上王鞏會在蘇軾那裡盤桓五天,但現在他一口氣停留了十天,期間也參加了這次黃州文人的中秋聚會……
而後,他要求不三、不四兩個倭人幫他管理長門宋園——讓他大跌眼鏡的是,兩人當中,一向機敏的不三卻表現的很專註,他堅持要繼續從事跟在蘇軾後面的跟屁蟲工作,反而是不怎麼聰明的不四願意跟隨他。於是,不四獲賜家名「長門」——從今往後,他就是長門宋園的大管家,在日本也算是一位小「大名」了。
這句名言的產生,不過就是200貫錢。
據說,東京相國寺市場上出賣的日本漆柄摺扇,極為精美,扇面的淡粉畫,來人譽為「筆勢精妙」。而螺鈿器皿也深受歡迎,被譽稱「物象百態,頗極工巧」。其中,日本刀尤為宋人所愛,歐陽修曾寫「寶刀歌」讚美日本刀。一把精巧的日本刀,在宋價值「百金」……
原來如此。
他們之所以如此興奮,是因為這首詩是一位日本人做得,它作于數百年前,作者是日本大津皇子。
這種官場潛規則,蘇軾也沒能力超脫,但他隨之息了直接將孩子們收為弟子的興趣。只看在這群孩子很勤快,日日請教不止的份上,在閑暇之餘隨手教孩子們一下,以打發時間。
算了,跟你解釋這些商業運行道理沒用,你只管跟著我……瞧,劉三在這,今後來往日本的貨物,由你們兩個交接,我會在這裏設立一名管家……甚至有可能把家遷到這裏。以後長門不四在日本,我在杭州,我們就是兩頭的監督管賬人——就這麼定了!」
程家坳這十名孩子是在東坡新居建好之後,順勢賴在蘇東坡這裏日日請教。接觸時間長了,蘇東坡也明白,就他們當中最出色的程夏來說,其才學也就多識了幾個字而已。他能考上貢士,一定是趙興在裏面做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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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且多留幾日,也住住『東坡新居』」,王鞏微笑著說。
杭州、錢塘江邊的一處山峰上,趙興拄著一柄半人高的,刀鞘華麗的唐刀,意氣風發的指著山腳下那片土地,回身對身後的人說:「就在這裏,我買下了這片土地,將在這裏建一片大莊園,你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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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忍不住問天天來這兒報道的程夏與程家坳的十名孩子:「你們老師有消息嗎?」
王鞏一拉蘇東坡的袖子,說:「走吧……你說的不錯,這弟子果然精通雜學,而且不是一般精通。」
說實話,江為的詩要比大津皇子出色的多,但趙興在這裏用大律皇子的詩來回答,也是種變相討好。他用這首詩說明的是:我老師蘇軾也因為寫詩被沈括告發,差點步上江為的後路,而我為了老師的生活,都冒著生命危險,帶天朝「金烏」來到「西國」,你卻讓我到戰亂頻繁的關東送信,「今夜宿誰家」我都不清楚,你還跟我計較錢不錢的問題——那錢是我該掙得,是我用生命換來得。
文人們對那個屋頂滑輪的設置尤其讚賞——人在屋頂飲酒談詩,所需要的茶水、酒菜可以通過滑輪吊上,無有攀援之苦,簡直是懶人最愛……
程旺回答:「師公,這沒錯,是老師特地交代的。說用這樣的灰泥抹屋頂,才能隨意踩踏,而且不漏雨。」
程族派程老二去,恐怕不止是做幫手,也有其他意思——這種大家族的把戲,蘇軾早就清楚,但他無心過問,他已被程旺勾動了心思,想去黃州城內轉轉,看看趙興在城裡修了何等的「金屋」。
除了五萬貫一粒珍珠外,焦觸還知道日本的工藝品別具特色,工藝水平很高。如金銀蔚繪、螺鈿器皿、水晶、日本玉、木念珠、屏風、日本扇、日本刀等,很受宋人的喜愛。
他們不是在為即將付出的高額報酬而喝彩的呀……嗯,大家都忘了這點。
在詩中,江為把死看成是一次旅行,以至發出「今夜宿誰家」這樣純真的疑問。
朝雲是在重陽前後生下了蘇東坡的四子蘇遁。蘇東坡曾做一首洗兒詩自嘲:「人皆養子望聰明,我為聰明誤一生。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害到公卿。」
他身後的人是焦觸,焦觸身後是駕船送他去日本的船師劉三。劉三身後站著幾個日本人,為首的是倭人不四——他現在叫做「長門不四」。半山坡處,站著趙興身邊唯一追隨的學生程爽。
豐厚的利潤下,他自然竭力為自己的錢包奮鬥,如果趙興的財物增值,那就意味著他的抽佣也隨漲增高。然而,趙興卻捨棄繁華的明州,要來杭州這個偏僻的小地方。
但實際上,這首詩是唱酬詩,它是與五代人江為的《臨刑詩》所唱酬的。南唐後主李煜當權時,江為因借事諷喻朝政,被藉此邀功的小人告發,判以死罪,臨刑前口一詩:
王鞏這時已經看出來了,這棟房子採用了完全不同的材料,比如屋頂不是鋪上茅草,而是用灰泥代替,這讓他很期待看到完工的房子。
此事的後果是:一隻蝴蝶煽動了翅膀,多米諾效果爆發了。
我做生意向來喜歡『共贏』原則,跟我乾的人,我不會讓他吃虧,跟我爭的人,我會盡量避開直接衝突。我是來做生意的,惡性競爭只會增加經營成本,所以我不跟他們爭,我不在明州出貨,貨倉選擇在杭州,我寧願增加一點運輸成本,也不願把錢花在惡性競爭上……
趙興抬手止住了他:「我知道,我們從明州把貨物運到這裏很費事,無形中要增加很多成本。可是,明州的開發已經到了窮盡,杭州的開發還剛剛開始。
焦觸撇了撇嘴,他不甘心的回答:「大官人,這裏哪有明州好……荒蠻之地呀,錢塘大潮自古有名,在這裏建貨倉,一年有數個月的功夫壓根做不成生意,大潮一起,貨物都要捲入江底,何如……」
杭州現在還沒有開發,群山圍繞,耕地面積稀少,江水泛濫,至此這裏洪澇成災,歷年來杭州都是向黃州一樣,屬於罪官待的地方,派人來這裏當官,那就是一種懲罰。
王夫人歡喜的迎了上來,由衷的讚賞說:「這群孩子,幹活兒真快。瞧,他們在房頂還給你搭了個棚子,說是讓你坐在屋頂看風景。」
趙興淡然一笑,以詩唱和這質問:「金烏臨西舍,鼓聲催短命,泉路無賓主,今夕離家向。」
兩天後,蘇軾正帶著王鞏返回雪堂,原先雪堂的東側,臨江處已佇立起一間大磚房。工人們還在磚房頂上搭了個小竹棚。
在宋初,200貫錢就使勞苦功高的高級將領十分滿意了。例如:曹彬率軍隊平定南唐前,宋太祖許願道:「俟克李煜,當以卿為使相。」但曹彬並未相信,他對副帥潘美說,此時北漢尚未平定,使相一說不可能兌現。
開通了日本航路,而且這條日本航路還能一年四季不間斷的使用,這意味著日進斗金——比如,這次趙興前往日本,用幾個寫了蘇東坡詩詞的盤子,就從日本皇室換回了各種日本刀三百柄,鎧甲兩百副;從源氏關東武士團換回了三百顆「阿久也玉」。光這一批貨物,如果在明州出售,那是一筆上千萬貫的巨大財富。
程老五的兒子程旺嘴快,他插嘴說:「老師跟阿珠聯繫過——旬日前,他帶信給阿珠,說自己到了杭州,要阿珠把那些泉州來的建房匠送過去,阿珠請出族長來,由派人去找老師,嗯,昨日老師帶回一封信……」
現在離蘇遁「百晬」還有兩個多月,蘇東坡從這番話里聽出點味道,他詫異的問:「怎麼,你老師跟你們聯繫過?」
「掌上明珠」,從這個詞可以看到程族對這名女孩的寵愛。
那麼,五萬貫又可以讓一個宋人做什麼?
按照與趙興事先的約定,焦觸過手的貨物可以抽佣3%,也就是說,趙興這筆財物交給他處理的話,他眨眼之間就能獲得三十萬貫的巨額財富。
「我知道,我知道」,依舊是程旺搶話:「阿珠不識字,信是我讀給她的——信中說:他跟兩名倭人去了日本,做了點小生意,日本最近戰亂,他就回了杭州,在江邊買了塊地,打算在那裡建個『莊園』。老師來信問,黃州的房子建好沒?如果建好,就把那批泉州雇的建房匠給他送過去幾個。
一陣嘩啦啦的滑輪聲把蘇東坡的問話堵在嘴裏,他順著聲響望過去,發現在屋角搭了個木架,架子上面綁了個滑輪。隨著滑輪的聲響,一大桶水搖晃著升上屋頂,工人們從滑輪上摘下水桶,將鉤子放下……不一會兒,滑輪又吊上來一捆竹席。
「街鼓侵人急,西傾日欲斜。
然而,貴婦的話沒有「對牛談琴」,趙興明白:對方這是抱怨自己又是君子風度,「棺材里伸手死要錢」,還是乘火打劫式的。
一架木梯沿著外牆盤旋而上通向屋頂。王鞏與蘇東坡站在木梯的盡處,看幾個工人在忙碌。程旺站在樓梯口,一邊攔阻二人一邊解釋:「師公,屋頂的泥還沒有硬,現在還不能踏……明天,明天就好。」
蘇東坡的目光落在那幾個忙碌的工人身上。一名工人正蹲在那裡抹泥,另一名工人正將白色的石灰拌進泥里。他搖搖頭,指著那些石灰說:「這不對,你老師曾問過我灰石,但他的用法不對,這東西不應該拌入泥中,應該等泥干透了再刷上去才能粉白。」
大津皇子這首詩,在日本文學史上有著無以倫比的地位。趙興剛抵達日本時,出於小心,曾詢問過當地著名詩人的作品,此時恰值武士文化興起的時候,這首面對死亡充滿坦然的詩,立刻被人介紹過來。以至於趙興沒記住《古今集》、《枕草集》里的名詩,獨獨記住了它。
趙興在忙什麼?
蘇東坡最近確實沒去過黃州城裡,蘇遁的誕生讓他異常忙碌。再加上冬季到了,有了舒適小屋,蘇東坡不願意出門吹寒風,頂多,是在他的房頂看雪景。
「如此——天朝人,你說吧,想要什麼?」貴婦爽快地詢問。
這時代,燒磚技術已經很成熟,但磚房不多。現代人推測:是因為黏合劑的原因。古人沒有水泥,砌磚房需要往黃泥中摻糯米汁等黏合劑,造成建房成本居高不下。
「你們老師在杭州忙什麼?」蘇軾又問。
程夏連忙解釋:「阿旺無禮,請師公贖罪……阿旺說的是我程族一名女子,她一直服侍老師,我爹正打算在臘月讓他們完婚,以便春節同回江夏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