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華麗的前奏曲
第四十七章 汴梁城找不到天波楊府
送別童貫之後，趙興返回屋內。程阿珠已經興奮的將聖旨收起來，打算拿回家共賞。趙興卻不以為然，他的腦海里依然盤旋著那個疑問：「宦官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童貫怎麼來到蘇軾家？難道這就是宿命的相遇嗎？」
陳伊伊此時重重的哼了一聲。廖小小眼珠一轉，立刻向陳伊伊致歉。
鄧麗君唱的「明月幾時有」乃是現代音樂的傑作，譜曲者是個音樂大家，鄧麗君在演唱時，所使用的演唱技法是這個時代不曾有的，那裡面歌聲的起伏婉轉，以及妙妙顫力，都超越了宋代人的水平。
見到高俅后，趙興私下裡問過端王的事，這位端王剛剛被封，現在也就是5歲小屁孩一個，以此推算，估計李師師她母親還沒出生。
童貫被趙興的問話嚇得一頭冷汗，他今年二十四歲，十九歲才凈的身，投靠前輩宦官李憲門下作徒弟。這位李憲是神宗朝的著名宦官，在西北邊境上擔任監軍多年，頗有些戰功。李憲以軍功著稱，童貫身材魁梧，恰好甚和李憲心意。
聖旨宣布完，傳旨的年輕人看到趙興還在愣神，他連續咳嗽幾聲，這才讓趙興回過神來，他一招手，程阿珠與陳伊伊幾乎是同時亮出手心的紙棍，她們每人手上都有一捆用紙包裹的金幣。
獻醜不如藏拙，趙興一晃腦袋，樸實的回答：「嘿嘿，我也就認識幾個字，說道『治學』，算不上；詩詞嗎，七竅通了六竅。」
趙興的這種平淡態度更讓幾個人笑不可抑，等到幾個人止住笑聲，趙興已經將一瓣黃金闌吃下肚裏，他咬著西瓜肉，含含糊糊地問周邦彥：「美成兄，你久居京師，知道天波楊府在哪嗎？怎麼我問了半天，滿汴梁城無人知道？」
「原來，離人兄還有東方朔的潛質」，秦觀笑的喘不過氣來。
秦觀聰明，他首先品味出來「七竅通了六竅」是什麼意思，大笑的說：「七竅通了六竅——能說出這樣的妙語來，豈是俗人！」
陳公川一直笑意盈盈，沒有插話，他不是主客，所以董小亮也沒招待，他也就一直冷眼旁觀，聽到妹妹的話，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人才走到后廳，便聽到廳里那位訪客在吟誦詩詞：「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吹笙。
這段情節寫在《水滸傳》里，據說，宋江那廝自認為自己的文學水平趕上並超過了周邦彥，所以他也去鑽到李師師床下，並在床下吟詩一首，準備跟周邦彥的床下詩較一較長短……這段情節格外猥瑣，所以趙興記住了。
周邦彥？！來訪者居然是周邦彥，可現在哪有宋徽宗？哪有李師師？
廖小小繼續輕聲補充：「不如這樣，只宣傳海豹宴，對海鰻略提一筆，輕聲帶過，等大家吃到嘴裏，那時想說也說不出口了。」
怎麼樣，來一場海中龍虎鬥——這些東西會在五日後抵達，你可以現在就貼出告示，幾日後預定。海豹、海蛟入城時，我一定讓他們做足了手段，把汴梁城的老饕都吸引到你的和樂樓……」
童貫之所以有這樣的領會，是因為趙興的個頭在這時代是位「巨人」。這樣的人舞文弄墨，反而讓人感覺很彆扭，他要是扛起一把大刀，那才讓人瞅的順眼。
那人撇了撇嘴，尖聲回答：「第
「閣長，可是姓童名貫」，趙興笑得很開心，他輕聲提醒對方：「剛才兩個紙棍里，每棍包有五十枚金幣，合計一百枚。」
董小亮恍然大悟。
然而，這位童貫因為凈身太晚，所以臉上還殘留著鬍鬚，因為在太監中被當作異類，李憲也不好多照顧他。
顯然，朝雲已經在後堂將趙興在大相國寺揍人的那一幕說了出來，惹的眾人大笑不止。秦觀等人問明情況后，也笑的直不起腰來。
趙興之所以不敢暴露真名，那是因為宋代眾人傾理，當街鬥毆在宋代並不是個好名聲，如果讓御史知道，他一定會失去參加科舉的資格。在座的都是聰明人，當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但眨眼之間能想出「凈街虎」這麼有創意的名字，也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機智。
「絕後了嗎？」趙興的問話里充滿失落。傳說中楊家「特別能生」，可算是宋代超生大軍長……果然，愚民教育的東西是反著理解的，真相必然是：他家「特別不能生」，竟瀕於絕後了。
這時候，接誰不接誰的錢都是問題，趙興乾脆兩捆子一起接過，翻手遞到對方手中。
童貫不知道，他是古今太監群中最為獨特的一個，是唯一有鬍子的太監。所以被趙興想到了。望著趙興友善的微笑，他有點心虛，摸摸懷中的那兩捆金幣，他嚅囁的回答：「咱家正是童貫，迪功郎怎麼得知在下賤名？」
傳說，這首詞傳出去后，宋徽宗咋看咋不對勁，他覺得自己沒進行過「第三方通話」，怎麼私聊內容流傳出去涅，叫來李師師一問，知道那名曖昧男當時正躲在床下，他勃然大怒，便把周邦彥轟出了京城。
臨近考試了，東京汴梁城的舉子越來越多，那群文化人見面，彼此打招呼的話不是「吃了嗎」，正是這句話——「所治何典？可有大作？」
而後，李師師前去送行，回來眼淚汪汪，宋徽宗一時心軟，又特赦了這名床下男……
這廝果然是個騷人，沒聊幾句立刻發騷：「不知鄉黨離人兄所治何典？可有大作？」
恭氏教導有方，楊祖仁兩年前來京城考科舉，竟然中了，年方23歲。韓相公將其外放為主簿——怎麼，離人想找他？他具體在哪個縣，我去吏部查查？」
趙興急問：「他在哪兒？」
其實，古代大多數宣旨場面都與京劇所描繪的場景不一樣，即使是明清時代也是如此。具體到細節上，那就是：在大多數情況下，太監並不出現在宣旨場合中，因為太監是伺候皇帝的，普通百姓沒資格享受他們的伺候。
廖小小皺著眉頭，似乎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趙興從旁補充：「華麗，是不是有一種華麗的感覺。」
對童貫的疑問，趙興笑而不答，他一邊拱手相送，一邊藉著身體的掩護，湊近童貫耳邊低聲說：「閣長，在下聽說閣長喜愛槍棒，故而打算送給閣長一柄好刀……閣長有空，可以去和樂樓找董小亮，提我的名字。」
童貫現在也就是個小人物，還是上萬太監中最不起眼的那種雜役。這樣的人物，連主管太監都不一定叫出他的名字，初次相見，趙興卻一口道出他的名姓。
其二：人常說八尺為蛟，倭人捕撈海豹時，從海中捕撈了一網足有一丈長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陳公川講到一個「天朝」，董小亮與廖小小這才發現陳公川氣質有點特殊，董小亮本想詢問一下對方的身份，但趙興搶先制止了。
周邦彥也很詫異，他皺眉想了會兒，答：「天波楊府……沒聽說過這名字——天波府，天……家啊，離人，你一定是被騙了，天子腳下，敢用這名字命名自家府邸，那不是一心尋死嗎？哦，沒聽說近幾年開封府捕獲了楊姓謀逆啊——汴梁城沒這麼蠢的人吧？！」
聽到趙興這番話，董小亮卻沒有歡喜的表情，他顯得有點憂心忡忡：「我的娘也，一丈長的海蛟，那不是山精獸怪嗎？這玩意誰敢吃，別為此惹上了潑天大禍。」
這次來宣旨的人是一位有鬍子的人，他不可能是太監，此人身材高大魁偉，皮骨強勁如鐵，雙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頤下生著鬍鬚，一眼望去，陽剛之氣十足，不像是閹割后的宦官。
等我？趙興指指鼻尖，門房輕輕點頭，趙興一頭霧水，趕緊領著人向里走。
按秦觀介紹，周邦彥的叔父周邠，字開祖，嘉祐八年進士，熙寧間蘇軾通判杭州時任錢塘令，多與蘇軾唱酬（《東坡集》中有題贈「周長官」的記載）。這次，他是聽說秦觀即將擔任太學博士，所以特來拜訪的。
童貫眨巴下眼睛，貌似對方的話還有另一種解釋，那就是對方很喜歡結交一些喜歡槍棒的人，自己在太監中是個異類，所以名字被人傳入對方耳中。
廖小小絲毫不推遲，她拿起筷子，敲了幾下水碟，清脆的說：「既然是蘇學士的門生，我就唱蘇學士的一首『明月幾時有』。」
沒有標點符號，沒有段落，那還叫書嗎，那是一篇字。以趙興的知識，他確實把那些六經一本都看不下去，至於詩詞歌賦，他只記得幾首現代歌。能拿得出手嗎。
身材魁梧，二十來歲，長鬍子的太監，趙興心中已隱隱的猜到對方是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十絕太監——童貫。這位童貫身為太監，創造了太監史上的「十個唯一」，而且據說他還是歷史上唯一不貪錢，待人很慷慨的太監——因為他貪的是權勢。
「啊，死了！」趙興充滿失望。大宋朝沒有天波楊府還則罷了，傳說中的效勇楊家將，到了第四代就變成了文人，沒有佘太君，沒有穆桂英，沒有楊門寡婦。
其實，在宋代，唱幾首校園歌曲也不會過於驚世駭俗，但到了北宋末期，當柳永死後，現代歌已經不適合吟唱了。
等返回蘇東坡住宅，已經是下午了，蘇軾門口停著兩頂官轎，幾名轎夫坐在巷口的茶攤上聊天，趙興在門口略停一下，蘇軾的門房知道這位老爺打賞豪爽，連忙走來低聲通報：「大官人，宮裡來了傳旨太監……府里還有一位訪客，都在等著呢？」
陳伊伊拚命的點頭：「當然，很好吃耶，有三十多種燒法，一條魚可以做一桌子菜，足夠十幾個人吃。」
這句話實際是提醒童貫，如有特殊需要可以向和樂樓的董小亮提出，由他轉達趙興，不，現在應該稱呼趙興為「趙迪功
廖小小忽閃一下大眼睛，輕聲問：「那蛟好吃嗎？」
趙興唱的聲音很低，廖小小顯然對音樂很敏感，趙興只唱了一遍，她立刻揚起清脆的嗓門，婉轉的唱了起來。等她唱完，周圍鴉雀無聲，等了片刻，喝彩聲轟然想起，左右的相鄰的包廂里，不時傳來邀請的聲音，廖小小用歌唱般的嗓門一一答覆，或罵或啐，輕嗔薄怒，片刻間展示了行首大家的風采。
趙興很納悶，他拚命回憶，記起那位楊延昭似乎是真實人物，連忙補充：「我是說楊家將，楊延昭的後人還在嗎？」
「對，華麗，是這個詞……雖然這歌的曲調平淡，但聽起來有一種堂皇之美，大官人還有這樣的曲子嗎？」
難道周邦彥剛才唱的不是一首床下詩，是他在太學期間所做的一首普通艷詞？趙興帶著滿腹疑慮，與周邦彥聊了幾句。
這人是周邦彥，傳說他跟妓女李師師關係曖昧，而李師師的另一個姘頭更加赫赫有名，他是大宋朝的皇帝宋徽宗。傳說周邦彥有一次正在跟李師師私聊，沒想到宋徽宗闖了進來，周邦彥無奈，便躲入李師師床下，就這樣苦挨了一夜。那句「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就是他在床下竊聽的私聊記錄，李師師當時用這句話勸導宋徽宗留宿。
「沒有。楊畋于嘉佑七年過世，他剛剛續娶兩年的太太給他留下了一個兒子只有八個月，叫楊祖仁。楊畋死前將妹妹嫁給張景儒，他死後，其妹幫助立碑，並與24歲的恭氏一起撫養孩子祖仁。
我又被歷史給忽悠了——趙興感慨著走進會客廳，主座上坐的秦觀，旁邊是兩名相貌相似的男子。三人正湊在一起談詩詞，談的滿臉潮紅。
什麼世道？
「就是，離人叔叔貫會裝瘋賣痴，你們可別被他騙了」，王夫人捧著一盤黃瓤的西瓜從後堂閃了出來，她臉上帶著不可抑制的笑容，招呼三個人：「幾位叔叔，這是宮裡賜下來的貢果，快嘗嘗……凈街虎，婁阿鼠，離人就愛出精搗怪。」
這一百枚金幣給的值。因為童貫現在正是最凄慘的時候，他還缺錢上下打點，現在他肯收，就是一個大收穫。
甚至上說的話非常華麗，但這番話等於對牛彈琴，因為趙興完全聽不懂這種每句都引經據典，言詞晦澀的文章，費了半天勁，他只明白了一件事：聖旨中說他連續敬獻貢品，有功，所以封他為迪功郎。
其實，趙興剛才問話的目的在於驗證他的稱呼——皇宮裡的閹人稱宦官，不稱太監。相反，太監反而是一種正式的官稱，比如軍器太監，即是軍器監的長官，司天台太監指的是司天監長官。
「咱家」這個詞讓趙興愣了，因為對方說這個詞的時候，聲音實在太尖細，他眼珠一轉，立刻問到：「閣長，學生出身千里大山，不是很清楚朝廷官職，這迪功郎，幾品官呀？」
「倭人敢吃他們都吃了幾百年，並認為這東西是難得珍惜物，幾百年過去了，也沒見天降災禍，也沒見他們改朝換代，怎麼不能吃」，趙興回答輕描淡寫：「這樣吧，到那天，我有幾個倭人夥伴、高麗夥伴過來，我讓他們先訂兩份，給大家做個榜樣。」
廖小小也在旁邊頻頻點頭。陳伊伊則不知天高地厚
趙興止住了腳步，這詩詞他有點熟，似乎隱隱約約有點印象，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他猛然想起：這不就是那首著名的「床下詩」嗎！
這名字在宋代是個笑料，但對趙興來說，只不過是一次惡搞，他還沒有做「俯卧撐」呢，有啥可笑的，所以在眾人的狂笑中，他一臉平靜的拿起一牙瓜，仔細的端詳起來。
這種黃瓤西瓜是在宋代由越南的土人貢入中國的，據說，這是泰國瓜，它的甜度是普通西瓜的1.4倍，宋代皇宮中將這種瓜稱之為「黃金闌」。黃金闌傳入中國后不久，按照記錄，它已經在南方几個省普遍栽種，但蒙古入侵之後，它又在中國消失。
俺又被騙了！
這一場宴席，賓主盡歡而散，等到接近宵盡時分，趙興才帶著大包小包的爆米花，滿意的離開酒樓。
古代正常的宣旨場景是由當地官員將聖旨交到接受恩賞的人手中，因為這樣行政成本最低。
「歌好，人更好」，陳公川在旁邊擊掌讚歎：「人世間居然有如此柔美的歌聲，如此婉轉的曲調，天朝風度，真令人欽服。」
宋人的商業宣傳技巧不用教導，現代那些商業宣傳手法，有時還不如宋人先進。所以趙興提了個頭，剩下的就由董小亮自己運作吧。
這首歌趙興在黃州，聽徐知州的小妾勝之唱的，他皺了皺眉頭，想起鄧麗君唱過的這首歌，抬手制止了對方：「這首歌還有一種唱法，你想聽聽嗎？」
宋朝的宣讀聖旨程序，沒有京劇裏面那麼隆重、那麼戲劇性，因為京劇裏面的宣旨場面都是經過藝術加工的，而所謂藝術加工，其意思是說：它與事實無關。
柳永在世時，他開創的詩歌派別，是將市井俚語寫入詞中，僅憑流傳於世的不多幾首俚語詞看，這種詞幾乎就是大白話，而且與現代的校園歌謠差別不大。
「過世了。此人你應該知道，他父親楊延昭與范仲淹有師徒關係，其本人『同進士出身』，與歐陽文忠（歐陽修）同年中舉，與二韓（韓琦、韓維）交往密切，與司馬相公（司馬光）、王荊公（王安石）、汝師子瞻皆有詩文來往。」周邦彥回答。
當然，在古代，皇帝也派出太監去大臣家裡宣旨，基本上這種宣旨品級很高，接旨的至少是一品官員或者是即將成為一品大員的人。
真實的歷史令人脊樑發寒。
周邦彥是在問趙興擅長六經裡頭的哪部書，有什麼詩詞大作。
見到趙興進來，秦觀趕緊給他引薦這兩人：「離人，你回來了，快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太學生周邦彥、周美成……這位你更該認識認識，他也要參加今年的科舉，邦彥的弟弟邦式，字南伯。他倆是你同鄉，你該認識一下。」
「這曲子好」，廖小小答覆完周圍，低聲向趙興緻謝：「大官人賜一曲，小小不勝感謝。這曲子哀而不傷，歡而不狂，平淡清雅，聽的有點……」
「楊延昭怎能稱之為楊家將呢？」周邦彥有點瞧不起趙興的無知，他忍住笑回答：「楊家將是隋代稱呼，指得是楊素家族。至於楊延昭的後人嗎，聽說過，其三子楊文廣有個兒子名楊畋。」
程阿珠一直表現的很大方。剛才陳伊伊說到吃海蛟時，一臉
這種圓形金幣是第一次交到傳旨官員手中，但這位官員卻像是明白這裏頭包裹的東西，他隨手掂了掂，感覺到紙捆的重量，尖聲說：「呀，這是越過新錢，我知道這種錢，學士今天在朝堂上向官家遞了奏本，並給官家看了這些新錢。咱家知道，這玩意，攜帶太方便了。」
柳永生前，宋詞還有雅俗之爭，柳永開創的「俗詞」派別還有人追捧，甚至蘇東坡也寫過這樣的俗詞，但柳永死後，宋詞的雅俗之爭徹底終結，「雅詞」派別佔了上風，「俗詞」受到鄙視，這時，再拿俗詞書獻醜，只會自取其辱。
在宋代，高等宦官可尊稱為「大官」，中等宦官可尊稱為「閣長」。趙興剛才用「閣長」稱呼對方，對方卻坦然接受，這說明他確實是一名太監——長鬍子的太監。
大宋朝沒有天波楊府？……好像是這麼回事，除了小說中，沒聽說中國有第二人敢自稱「天波」……水滸傳里有一個人自稱「天王」，被人稱為逆賊，可那些人真是逆匪。宋江綽號「呼保義」，則被人稱為忠義，忠臣能用「天」做名字嗎？
宋代，錢塘是縣，隸屬杭州管轄，所以秦觀以為倆人原先應該互知……但他們確實互不相識。因為趙興一去海外數年，杭州莊園都是程族主持。而周邦彥在京城做官，他不可能知道趙興。而周邦式聽說過那座錢塘江邊大興土木的莊園，但並不知道莊主是誰。
趙興搖頭晃腦地繼續說：「其一：海中豹，也可以把它叫做海豹。這是海中的惡獸，獠牙鋒利，是我的幾個倭國屬下，特地從極北之海捕捉到的，為了怕腐爛，它們裝在冰櫃你，豹身上下全冰凍了，一路用快船急攪送到汴梁。海豹一共兩頭，我一家人吃不完一頭豹子，所以，剩下的都歸你。
解決了一樁心事，董小亮很興奮。藉助這次宣傳聲勢，他又能在初冬這個菜肴稀少的季節里，強勢壓潘樓、楊樓一頭，這讓他很開心，他拍拍手，呼喚說：「小小，唱支曲子！」
趙興晃了晃腦袋，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逝。第37階，這級別屬於文官最末等級，小的可憐。大概，現代中所謂的「眼屎大的官」，說的就是這等小官，這官銜屬於一種散官，只有一個官號而已。
他沒有回自己的房間，沉思片刻，記起還有一位訪客，便抬腳向秦觀房中走去。
本次考試是一次恩科，也就是新黃登基而特別增加的一次考試。考試內容是從六經中任選兩本，根據一段經文發揮出一篇文章來，而後做一篇詩詞歌賦。
這個時候，似乎還沒人敢自稱「凈街虎」，所以秦觀等人聽到如此搞笑的綽號，都禁不住狂笑。
董小亮臉都綠了，他還沒有說：找到一丈長的海魚，民間傳說都認為它是小龍，而歷朝皇帝都是自許為「龍的傳人」，天下百姓都是「龍的奴僕」——這玩意誰敢吃？
按照陳公川現在的身份，他進到宋境，需要向理藩院表明身份，而後遇到的待遇很可能是濃重接待，但隨後，放不放他離京就在兩可之間了，所以趙興不想鬧的眾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