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種民
第十八章 巫法神通 兩路並進（上）
「然後，還有呢？」
雷鳴般的震蕩碾來碾去，還有尖銳到讓人頭皮發炸的破空聲、慘叫聲，嘶啞的怒吼聲。所有的這些混雜在一起，形成了全無規律的元氣狂潮，使得那縷心念飄來盪去，維持起來十分困難。
「那算了吧。不過倒有一個……」
小五分明有些得意，大概是叫師兄叫得太多，有個小一些的朋友，很有做姐姐的快樂。
這信念固然是純粹了，但建立在這種純粹基礎上的，畢竟是一種彼此關係，永遠也無法「歸一」。
「……只要能抗過反噬，也是可以的。」
「哎呀……哎喲！」
這正是靈巫的真正價值所在。
余慈唔了聲，隨即笑道：「這有什麼說道兒沒有？」
「好啊！可是，離得好遠啊，在海上呢！」
「那，幫我接小五。」
幽蕊垂首回應：「神主之道，博奧深邃，非是我輩所能窺測。但巫法中有言，神主之法，首要是一個『信』字。信者，此來彼往是也，一人不成『信』，彼
事實上，幽蕊現在還遠達不到周遊諸界的水準，由於她和余慈的關係太過密切，打破了虛空平衡，受此影響，她比較有把握的，還是和余慈相關的一些虛空世界。
「為保險起見，放在小五那邊。」
余慈稀里糊塗，雖說五嶽真形圖存世堪以萬年計，可在他印象中，作為五嶽元靈的小五，還是那個黃毛丫頭的形象，就是這十來年過去，應該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這麼糾結了片刻，小五那邊突然提了一個建議：「師兄說個位置吧，我們擺脫了追兵，就往那裡去——這是點點說的喲！」
「我知道了。你且看看，能幫我做點兒什麼？」
一縷心念抽出，投往無盡虛空之後，略有震蕩，然後突然就切入了一個很是嘈雜的環境中。
第二次問出類似的話，幽蕊也要
「……」
幽蕊臉色可以目見地蒼白下去，但很快，那邊就有了回應。
「這話倒有點兒意思。」
不過，對他來說，似乎還「早」了些。至少就他本心感應，對「超脫」的需求仍不迫切。那就換個實在點兒的吧……
「古往今來，但凡有人行神主之事，且成氣候者，與信眾、眷屬等，總是初時親近，其後疏遠，終至不可窺見。是而道經有言：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
阿彌陀佛，罪過了！
小五先是驚訝，后是痛呼，倒把余慈嚇了一跳：「小五，你在哪兒？有沒有問題？」
「是啊，新交的朋友，比我小一些呢……」
巫者，溝通天地人，可說是橋樑；但也能說是「
余慈的思路給擾亂了片刻，還好很快又抓住重點，連迭追問，想判斷出小五的位置，可是那邊說得顛三倒四，且是大海茫茫，相隔億萬里開外，實在沒有及時會合的可能。
小姑娘的呼痛聲后，就后充塞天地的長吟，余慈隱約記得，是二十五路神禁中的哪個，那邊倏地一靜，隨後就是歡叫聲：「師兄啊，是師兄！你出來了？」
幽蕊依舊維持著恭謹的姿態，這也算是另一種淡定吧。不過，她認為還需要表現出一份價值來：「婢子冒昧，有一言上稟。」
「是。」
「等下哈，點點，我們在哪兒來著？你也不知道？師兄，點點也不知道啊！」
「點點？」
比她還要小一些……難道是拐了哪家的孩子？若是小五，以她那不通人事的性子，也不是做不出來！
「就是能去，但不知會去哪裡，能回來，也不知道回到哪裡？」
幽蕊木然半晌之後，只好解釋，靈巫「逾界」之能，
「你說。」
聽幽蕊所言，靈巫確實是神主一系比較合用的「工具」，當然，像是佛祖、道尊那等存在，又或是元始魔主，對靈巫應該也沒什麼需求，但換了羅剎鬼王，還有一些將成未成之輩，價值又自不同。
「……海上？」
余慈明白幽蕊話意，雖然影鬼曾有「十力難制一巧，十巧不敵一信」的說法，以「信」為「純」，加以解釋。但通過這些年來的親身體會，幽蕊的「牽制」一說，更是精到。
「竟有此事？」
「那麼，你就幫幫忙吧，送我去南國那邊？」
按照幽蕊意思，換個說法，就是信力、香火，有某種雜質，或者說是毒素，能夠侵蝕修為。為此，需要神主拉長與信眾的距離，做一些澄清過濾的工作，但距離拉大，又會造成神主和信眾溝通不暢，這時，靈巫便應運而生。
「呃，
「是，主上。」
「痛痛痛痛……」
余慈沉吟。
幽蕊垂眸不語。
「永淪之地也能去，但再也回不來了。此外，血獄鬼府那種地方或可一試，卻不好定位。」
余慈就笑道：「也不錯了，靈巫之能，未必都在此處。」
承啟天里似乎刮過一陣陰風，明顯有外力加入，但不等余慈進一步解析，幽蕊已膝行上前，微仰起俏臉。心神的聯繫讓余慈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他伸出若有若無的手，按在幽蕊前額上。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何況是「一」和「二」的差距？
比如承啟天……
五嶽真形圖自辟虛空，那確實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我化蛹之前，丟掉的那些東西，在誰手裡？」
余慈投影出來，觸發點就是踐行對陸青的承諾，將信物交給黃泉夫人，說到底，還是要先把寄元魂玉和書信拿到手。
余慈嘖了一聲：「我可認得大梵妖王的，與他說話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