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宴（上）

「這是我失散多年的兒子，格魯！」夏洛克一臉愉悅的說。格魯當然和夏洛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這一點當然沒有人會去求證。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還有點羞澀的地精以後將會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之一。「但願他像夏洛克上一個兒子那麼蠢！」這是很多人浮現出的想法，但現在他們知道，他們得尊敬面前這個小地精，無論他們心裏有多不屑。

亞瑟暗自尋思：在塔門也不是夏洛克一手遮天，在任何組織中都會有不同的派別，而這個伊拉貢恐怕就是另一個派別了。

夏洛克拿起記錄本，隨意的翻閱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摸摸格魯的腦袋說：「做得好，你要記住這些人的名字和身份，我會告訴你他們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這很重要，但還不是最重要的，學習魔法的事情也不能放鬆，雖然累了一點，但誰叫我們是地精呢？」

埃布爾眯著眼睛笑道：「你應該是頭龍的！」如同亞瑟初次見面時感覺到的那樣，埃布爾的表情和他那張臉很不合拍，他現在笑起來頗有女性化的味道，但又卻絲毫無損於他的魅力。這大概是龍的天賦吧！

埃布爾嘆一口氣說：「他們可不是爬蟲，龍族的命運有時候也要羈繫在這些看似渺小的人類身上。不過你現在也該後悔了吧！你本有機會和我們坐在一起，接受他們的膜拜的。」

十五級，傳奇領域，如果說十四級還只能算是一個強者的話，那十五級就是超級武器，任何一個國家都必須尊重的人才，在戰爭中，一個傳奇法師相當於地球時候的核武器，那是可以扭轉乾坤的砝碼，一個國家傳奇強者的數量往往代表了這個國家的國力。一個十五級的出現，影響的不只是美利卡的局勢，還有整個大陸的形式。

格魯重重的點點頭，地精最不怕的就是累了。而且格魯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夠學到魔法。魔法啊！那是多麼神奇的東西。再加上夏洛克教給他的那些東西，簡直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但他也不再是圖書館的小地精，最合理的膳食安排，療養師的定是按摩，都將他的精力發揮到極致。

亞瑟同格魯得到了相同的待遇，幾個法師都暗自猜測他和梅爾法師的關係，甚至有一個特別魯莽的還直接問了出來，亞瑟也只能笑著說：「您今晚就會知道了！」

這也是亞瑟並不怪菲爾德的原因，因為他知道，那正是菲爾德所追求的東西，當一個人站在你的角度將他認為好的東西給你的時候，你也許可以不喜歡，但實在沒法因此責備他。

大廳里頓時掀起一陣呼嘯，而那個龍騎士伊拉貢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亞瑟笑著贊同道：「是啊！我要是頭龍就好了，最好是頭銀龍！」只是他的笑中實在包含了很多訊息。

格魯完成最後一句話，抬起頭對夏洛克說：「父親，這樣就可以了嗎？」

一個個人進入房間，夏洛克也用不同的態度招待他們。他們大多數都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眉開眼笑的離開。但也有少數黯然落淚。這時往往會有懂門路的人留心觀察他們的表情，以判斷在下一年，誰是這片舞台的主角，誰又將被趕下場。

所有人都知道：美利卡要變天了。而亞瑟也立刻成為了人們的焦點，那一瞬間的視線的集中，讓亞瑟有一種灼熱的感覺。本來亞瑟還想要繼續隱藏身份，但梅爾老師認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遠在血棘安德魯加上他自己，兩個傳奇，已經可以不用顧忌那些東西了。敵人既然發起了第一波攻勢，那就給他們一場真正的戰爭吧！

就在這時，大廳外傳來驚呼，亞瑟將視線投過去，只見一頭巨大的雙足飛龍帶著無匹的氣勢從天而降，然後一個異常威武的男人從飛龍背上一躍而下，幾個侍者趕緊上前，為他脫去長途旅行而佩戴的披風和大衣。那個男人目不斜視昂首走進大廳，充滿了旁若無人的傲然姿態。

在金輝城堡最豪華的一個大廳里，地毯，吊燈，音樂，食物，已經各種衣冠楚楚的人們，構成一幕最具有代表性的貴族宴會畫面。地下斗場的瘋狂都已被拋至另一個位面，現在的他們溫馴而有禮，每一絲微笑都透出教養的味道。

梅爾法師這時也走上來微笑著說：「首先祝福夏洛克先生，但說到好消息，我也有一個。」梅爾把手放在身邊亞瑟的肩膀上說：「這將會是我十五級之後的第一個弟子，亞瑟。」

在這個房間里，夏洛克如雄踞高崗的獅子，一一接見他的臣民們，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敢把他當成一隻地精。

格魯和亞瑟也成了眾人嫉妒的核心，他們一瞬間擁有了別人奮鬥一輩子都難以得到的東西，那種東西有一個抽象化的名字，叫做權利。不過他們不知道，亞瑟推拒了怎樣的東西，如果知道的話，他們一定會難以理解的大罵瘋子，有些東西是他們所不能理解的。

夏洛克突然說道：「今天我有一件事要在這裏宣布！」喧鬧的大廳陡然安靜下來。格魯有些緊張的走上台向著大家施禮，短短的時間這裏所有人都認識他了，這就是權利的魅力。

忙的差不多，亞瑟鬆一口氣，突然看到埃布爾揮開身邊聚攏的人，走到陽台上去。亞瑟想了想就跟了過去，笑道：「怎麼啦，龍不喜歡熱鬧吧！老跟一群爬蟲玩，很無趣吧！」

埃布爾的嘴角不由勾出一絲不屑的冷笑，向著身邊的亞瑟解釋道：「這位是龍騎士伊拉貢先生，傭兵工會的會長，沙巴克傭兵之城的城主，現在已經到達傳奇領域，有傭兵之王的稱號。和地下城估計有些關係！」

但這些人離開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放在旁邊負責記錄的地精身上，負責接引的也是他。這個職位在往年都是由夏洛克議員的兒子擔任。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個蠢地精失蹤了。不知有多少人為夏洛克沒了兒子而高興，但沒有人敢當著夏洛克的面提這個問題。

那讓埃布爾又生出了幹掉他比較好的感覺。

夏洛克帶著格魯出了房間，而在大廳邊上的另幾個房間里，亞瑟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有化作了聖羅爾時候的樣子，他的工作就是招待那些古怪的法師們。

亞瑟輕輕一躍坐上陽台的欄杆，笑道：「做自己才最快樂啊！」

隨著幾個主角的登場，宴會的氣氛陡然火熱起來。夏洛克、埃布爾、梅爾還有幾個亞瑟也不認識的人走上台，然後就是無聊的賀詞和一些場面話，當一系列程序進行完畢。

「夏洛克先生，我們打算在佳樂斯港再開一條新的航線，這能節省不少費用，但還需要您的支持！」一個年老的船長弓著腰說道。夏洛克皺了皺眉頭道：「老漢姆，我能體諒你的難處，但是這件事需要西蒙議員的配合。如果你能解決他那邊，資金上沒有問題。」老漢姆連連點頭，連說自己一定會解決的。

此時愉快的打著招呼，等待宴會的正式開始，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這些紳士小姐們，在熱切有禮的交談中，不時將餘光放在幾個空著的位置上。那裡是今晚真正的主角，只是還未登場。

不時的有侍者來回穿梭，這裏沒有人真正在意他們。但是有一種侍者，卻總是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是一隻不該在人類的聚會上出現的地精侍者，他每一次出現在某個貴族身邊，那人就立刻彎下腰聆聽他的旨意，然後有些歡喜的被引進大廳一側的一個小小的房間里。

宴會還在繼續，但沒有人的心情能夠平靜下來，今晚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過驚人了。王國新的繼承者出現，十五級傳奇法師的誕生。彷彿平靜湖面投下的兩顆巨石，引起了滔天的巨浪，在這個巨浪中每個人都要思考自己的位置，是隨著浪花上升還是被漩渦卷進萬丈深淵。權利的道路上，每一次上升都如此艱難，而且微小。但下降卻能讓人瞬間萬劫不復。

夏洛克先生，北地的運費實在太貴了，而且毛皮的價格不斷上漲！希望您能夠再寬限一點時間，半個月，只要半個月就夠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德意志外交官誠懇的說道。夏洛克只是微微點頭，那個外交官頓時喜笑顏開，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

在豐收祭的晚上，人們總是不樂意拒絕別人的要求，這算是整個德格拉斯的習俗之一，所以在這個晚上並不是清閑的時光而是最忙的時候。所以這個時候如果有求于夏洛克先生，也最容易得到好的結果。

這隻地精正是格魯，此時拿著筆在一張紙上奮筆疾書。等到見完最後一個，羽筆終於可以停下歇歇，在白紙上留下一個完美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