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號角的悲鳴
第一章 龍族議會
「亞瑟，你馬上就要離開德意志了，有一個人想見見你，你也應該見見他！」
莫妮卡老師組織新生參觀校園，雅緻的容貌同知性的氣質吸引了不少矚目，大概會吸引新一批的傾慕者，但作為梅爾院長的弟子，大概沒有人敢打什麼歪主意。
但就在這時候，莫妮卡突然闖了進來，走到亞瑟面前扯著他向外走去。絲毫不顧及旁人瞪大的雙眼。亞瑟明白，恐怕是出了大事情。平日里莫妮卡同他在學院里的接觸都是有所避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
莫妮卡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亞瑟也沒想到，他的生活會在這個地方停留如此長的時間。
遙遠的星辰之眼，無數人目睹了這一奇景，山頂那顆巨木在黃昏中燃起碧色的火焰，整個樹冠化作巨大的火把燃燒著。
北方的獸人這些年來愈發騷動不安，但在德意志強大的軍力之下，依舊難有什麼作為。血棘同德意志的合作似乎非常成功，彼此都從對方那裡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德意志境內多了很多德魯伊的訓練營地和自然神殿，而在血棘陰影中的匕首的幫助下，德意志雄鷹不斷的撕扯著聖奧蘭的領土。
甚至莫妮卡也感覺這樣的口氣理所當然，當初如果沒有他大概就沒有今天的她了吧！但恩情這種東西總是會被很快被時間消磨，但亞瑟背後蘊含的力量隨著她成為梅爾的弟子之後變得更加清楚了。至於當初的那點錢，卻是誰都不會再提了。
亞瑟略略放下心來，血棘的創始者果然不可小視啊！
亞瑟抬起頭，對著天空輕輕噓一口氣，艾文再一次離開了，同上一次分別時破釜沉舟的神情不大相同的是，艾文的臉上再一次燃起的是火一樣的激情。那個血棘最強刺客似乎重新復活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並非虛言。
梅爾給亞瑟一個讚許的眼神「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巫妖王對大陸霸權應該毫無興趣，以往的死亡之潮也是另有目的，曾經有人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的時候，他說這是他帶給大陸的重要娛樂。如果他想和任何勢力聯合，那麼即使明知道有很大的風險也沒有人能拒絕他。」
大樹無語，無言者本就是他地稱謂。亞瑟無語，他正在思考所謂追求，所謂命運。
空間門展開，三人消失在原地。這是亞瑟第二次來道梅爾的半位面，只是這次直接出現在法師塔里。梅爾招待兩個弟子坐下，機械僕從端上茶品。
只有亞瑟才了解，艾文是尋求突破聖域的方式地去了。但也一直為他擔心著，現如今能夠再次見到，簡直是莫大的驚喜。但這卻也印證了他心中地感應，十年的平靜不知孕育了怎樣的風暴呢？
根據情報，地點就在這裏了。和那個人會面的地方，那個人是誰亞瑟很清楚，一個強大地德魯伊，血棘的創始者，卸下重擔之後就隱居在此。有這麼一顆大樹也
清晨有無數鳥獸地響動。這些都逃不過亞瑟這個德魯伊地感知。但這隻烏鴉可不同尋常。
「是啊！終於回來了。」
莫妮卡在前面帶路頭也不回的說：「梅爾老師要見你。」
梅爾道：「金屬龍族一直以大陸平衡的維繫者自居，但也有很多年沒有這樣大的動作了。這也看的出來，這些大蜥蜴們對於那個老骷髏的忌憚。之所以邀請你大概是因為巨神兵的緣故吧！」
星辰之眼每年的新生入學儀式都在初春時節，經過如同嚴冬般嚴酷的入學考試，每個能夠通過的人都迎來了春天般的新生。
精緻的容貌如同雕刻大師手下的傑作，微尖的耳朵輕盈的抖動證明了他半精靈的身份。但看起來卻不過是人類十五六歲少年的模樣。
「不，應該說你讓我到這裏來是為了什麼呢？」蒼老的聲音中含著幾分戲謔直達亞瑟心底。
星辰之眼背山面海的地域位置讓初春時節也不顯得寒冷，反而有溫暖地陽光碎成無數片灑落在萌芽的嫩草上。
人常說隨著對力量的追求，屬於人類「軟弱」的那一部分會漸漸消失，但亞瑟卻感覺自己似乎更加善感起來。
「好吧，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那麼我在這裏等待就是為了這個。只不過，答案你早就明白，不是嗎？」
這些秘密已經有我的樹葉那麼多了。」
妮只裹了薄被，露出精緻地鎖骨與半個酥胸，清晨的嬌憨讓她顯得格外誘人。亞瑟隨手將她抱起，重新放在床上。
「死亡是必然的結果，軀殼只是暫時的住所……」
亞瑟猶地問道：「請問你是在這棵樹里，還是本身已經是樹了。」
亞瑟沉默，他知道古德魯伊死時的情景，將身體化作橡木，死時候的力量越強，化作的橡樹也就越大，但這顆樹未免太大了些。然後靈魂漸漸消散同這世界融為一體。但他沒想到血棘的創始人竟然也到了這一步。
「是沒有靈魂的橡木！」蒼老的聲音傳遞到亞瑟心裏，讓亞瑟一驚，對方竟然可以窺破他的思想。
這時天空開始飄落晶瑩的雪花，伸出手接著一片六角形的冰晶，冰晶在手心融化成水滴。透徹卻又迷惑。這場雪並沒有出乎亞瑟的意料，但雪花在手心融化的感覺永遠新奇。
「所以我們必須做點什麼了！」
但如果蛋糕被踐踏了，那就同時傷害了所有人的利益。沒有人希望這樣。
這時候，一陣鳥兒振翅的響動搖搖傳來。亞瑟遺憾地拍拍妮娜的臉龐，示意她再睡一會兒，轉過身去，透過窗帘的縫隙望向地平線盡頭那一株枯木。一隻烏鴉正站在樹上隨意地梳理著羽毛。
這滴晶瑩的水滴映照出溫暖的烏雲同扭曲的枯木，安詳的莊園和擔憂的女人。而後再一次融化成霧氣升上天空，等待在某一天再一次化作雪花或雨滴降
他，不，是它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宿命。
「決定了嗎？不是其他嗎？我所能傳授給你地知識能讓你的德魯伊法術拓展三倍，給予你的力量能讓你立刻進入傳奇的領域。即使如此你還是要選擇那些秘密嗎？」
都一樣，誰都一樣。
就這麼站在樹下，暫時忘記了外界的煩擾，輕鬆的聊著這些年分別的經過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接近午後。就在亞瑟想要邀請艾文到莊園里好好住幾天的時候。一直存在於艾文臉上的喜意漸漸消退，化作嚴肅的神情。
「新的死亡之潮要來了！」
無論代表了怎樣的利益集團，但本身還是個生者。精靈也好，德魯伊也，人類也好，博弈間只是為了分割德格拉斯大陸這一塊大蛋糕。
別過了莫妮卡亞瑟就前去實現他此行真正的目地。簡單來說，亞瑟來到星辰之眼只是為了見一個人。
這時候一個穿著破舊法師袍的年輕人走上台來，地下立刻爆發出噓聲。但年輕人面不改色，或者說習以為常。立刻開始了他的演講。
梅爾才回過頭來說：「好久不見了亞瑟，我們到半位面去談吧！」說完就轉向莫妮卡問道：「你去嗎？莫妮卡！」
「強弱絕非判斷一個德魯伊的最佳標準，這個你應該明白，而這也我自己的選擇。」
亞瑟抽了一口冷氣「如果獸族同亡靈結盟，那德意志所構築的北地防線將會不堪一擊。」
等亞瑟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大樹依舊是大樹，彷彿剛才那肆意的燃燒只是錯覺。但他清楚的感受到，某些東西隨著大火被燃盡了。面前的大樹已經不是在為亞瑟而等待。
台下有人罵道：「誰要變成那個鬼樣子啊！」
「又來了！」旁邊的人發出哀鳴。亞瑟一番打聽才知道，上面這個年輕人是亡靈學院的死靈法師。經常來這裏進行「死亡訓導」。簡單來說是想讓大家認同亡靈的世界才是幸福的世界，大家都變成亡靈，這個世界就會變成一個美麗的新世界。
園邊上的大樹又開始新一輪的凋零，儘管知道這不過一次新生，還是讓亞瑟新生唏噓。或許這不是一個洞徹自然的德魯伊該有的情懷，但卻正是一個凡人最自然不過的體會。
但每一次死亡之潮都被聯軍擊退了。一次死亡之潮確實算是了不得的大災難，以至於它還有另一個名字「亡靈天災」。但這絕不會讓傳奇領域的梅爾老師如此的不安。
「古德魯伊最後的歸宿，與沉默大地融為一體。信仰的到天上繼續他們的信仰，沉思的也可到地下開始新的沉思。只有我們不同，我們就到此為止了。或者說，只有我們同這萬物一樣，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不用緊張，雖然勉強算是你的師兄，但這次來只是請你照顧我的生活而已。畢竟星辰之眼是不能帶隨從的。」亞瑟毫不客氣的將面前
星辰之眼還是有很多亞瑟感興趣的知識，力量本身也無法賦予生活本身哪怕一點點趣味。真正的趣味還是要自己去尋找。
「不用擔心，自從我化作橡樹之後就變成了最好的傾聽者與守秘者，有很多人來這裏向我傾訴秘密。
亞瑟一陣失神，用最明智的思考，最無謂地勇氣迎來的卻是宿命。在你以為逃脫一種命運的時候，真正地宿命早就在那裡等待了。只是能找到自己宿命的人並不多。
越是狹隘的感情越是容易被理解，因為我們只是凡人啊！博愛的盡頭或許就是沒有感情的溫暖吧！只是那樣的溫暖真的是溫暖嗎？但無可否認的是，無論是樹冠上的小鳥，還是樹底下的孩子都一樣的被溫暖著。
亞瑟一個閃身。妮娜感覺一陣清風飄過卧室。掀起她額前地垂下地長發。亞瑟已經到了枯木之下。滿含笑意地望著高高地站在樹枝上地烏鴉。
平靜的生活讓人心神安寧，但亞瑟感覺到，自己的平靜就要結束了，對於現在十四級頂峰，接近聖域的古德魯伊亞瑟來說，預感可不僅僅是預感，而是從未來投映過來的真實。
一個尋常的法師會客廳中，梅爾正站在那裡沉思，莫妮卡小聲道：「梅爾老師！」
亞瑟「哦」了一聲就不再多言，卻也是加快了腳步。
演藝廳里座無虛席，一個個演講者輪番登台。這是星辰之眼極富特色的景觀。任何人只要想就可以走上去發表自己對某些事情的看法，無論你的看法多麼的大逆不道只要你能吸引住觀眾那就贏了。因為面對無聊的演講，同時學生的觀眾們會隨時說笑甚至立場，別指望他們給你哪怕一點點尊重。
我們花費心力，勇往直前並非是為了對抗命運，而正是為了尋找自我命運。那冥冥中早已寫好的宿命。這個宿命並非寫在命運三女神地命運織布機上，而是在我們的靈魂深處。
時間如水一般流逝過去，在亞瑟那一張變化而來的臉上留不下任何痕迹，但身為半精靈的本身此刻也接近成熟，看起來大概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了。
「接受眾人地垂詢吧！也接受命運的惑！別人告訴我地，現在，我將毫無保留的告訴你。」
情報上並沒有寫明時間，那就意味著隨時都可以。那個人應該就住在這裏，但亞瑟圍著大樹轉了好幾圈，甚至登上樹枝到達樹冠也未發現任何有人跡。
亞瑟跳下樹，再向著那顆樹望去地時候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粗壯而褶皺老樹上出現了一張老人人的面孔。此刻正凝視著他，而那聲音正是從這棵樹里發出來地，不，不是聲音，而是像動植物交流那樣的心靈感應。
「你不是應該很強的嗎？怎麼會？」亞瑟問出了心中的惑，雖然沒人說過血棘創始者是不是古德魯伊，但卻一定是很強大的德魯伊，理應有更
但在午後法修學院區某個偏僻的角落。號稱永遠冷靜優雅的莫妮卡法師大人現在正露出局促不安的神情，纖細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糾纏在一起。面前卻是一個一年級的新生。
「不，你錯了，雖然我不知道那個教會我法術的人是不是昆西的意志，雖然我同他是有過這樣的約定，但卻只是口頭的約定而已。我們都明白，契約是束縛不了你我這樣的人，所有契約都充滿了漏洞，先天存在被打破的可能。契約的懲罰只能約束普通人而已，真正能夠約束我們的只是我們自己而已，也就是我們的命運。他知道終有一天我會走到這裏變成一棵大樹完成約定，我後來也明白了這一點，因為這就是我的宿命。」
「是的，我想找尋自我的名字，我想追逐自己地命運，我想更了解我自己。」
青山總部有一片名為「長者之森」的橡樹林，那裡都是由死去的德魯伊化成的。是德魯伊神聖的墓地。即使信奉自然之神的德魯伊死後也會留下那樣一顆大樹。只是不會像古德魯伊化作的橡樹一樣擁有靈魂。
「我想更肯定些，現在我所擁有地答案還不能給我足夠的堅定啊！」
亞瑟回頭對著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妮娜公主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是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執拗，命運從來不必去強迫誰去低頭。它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裡，等著你自己明白，等著你自己改變。
即使有所預料，但會議陣容的豪華程度依然讓亞瑟驚嘆，被邀請的足有十幾位傳奇強者，這裏面任何一個都是可以影響大陸局勢的存在。只是自己也被排在受邀請的行列讓亞瑟有些擔憂，被人重視是好事，但不尋常的重視就很可能是壞事了。不過還好不是一頭巨龍親自將請柬交給他，才也讓亞瑟心中稍安。
一直到夕陽西沉，在海平面上留下一道耀目的紅光。亞瑟終於抬起頭來說道：「請把你所保守秘密交給我吧！那是我所需要的，我也會用我的生命去保守他們。」
沒過多久台上台下唇槍舌劍，洛克以一人之力挑戰幾乎在場的所有人。讓亞瑟不由嘆服，他的理念自己雖然不會接受，但自成一體，很難被別的理念所打破。可以說是不無道理。也許真像他說的，大家都變成骷髏架子就沒這麼大的火氣了。不過那時候大概要開始比較誰的骨頭比較白這樣的事情，虛榮怎麼可能從人類的靈魂中剔除呢？
死亡之潮亞瑟是知道的，不但亞瑟知道，甚至可以說大陸上沒有人不知道的。位於大陸東北角有一個死亡峽谷，是巫妖王耐奧祖的居所。每隔幾百年時間，就會發動對全大陸的攻擊，人稱「死亡之潮」。
清潤而略帶稚氣的嗓音讓莫妮卡心中一陣迷糊，不由暗自感嘆，精靈就是這樣的種族吧！但精靈成熟的也同樣緩慢，能夠以這樣的年紀擁有十四級的實力，
「艾文爺爺。你終於回來啦！」
「選擇變成樹？」亞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一具溫柔的女體突然從身後抱住了亞瑟「幹嘛起這麼早，再去睡一會兒嘛！」
洛克立刻反駁道：「虛榮心不利於冷靜的思考，亡靈正是為了克服這種淺薄的自以為是。」
亞瑟立刻明白，驚訝道：「您是說聯合？這不可能吧！以往的死亡之潮，巫妖王都是帶領著他的亡靈大軍進行無差別進攻的。不接受任何聯盟，甚至於投降妥協。這才讓各個勢力能夠放下成見聯合起來。」
接著亞瑟了解到，三頭黃金龍王向大陸上所有的傳奇強者發了請柬，邀請他們到天空之城的龍族議會進行磋商。而亞瑟也在邀請之列。
亞瑟問自己：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呢？是否也實在追逐自己的宿命呢？
「沒有飢餓，沒有寒冷，不畏懼任何殘酷的環境，也不會迷失在自我的**之中，思想卻能更加敏銳。」
「你讓我到這裏來是為了什麼呢？」亞瑟將話題引回相見的目的。
等二人消化了這個消息，梅爾才繼續道：「最近北地很不太平，獸人似乎要準備極大的軍事行動了。」
模模糊糊，無數面孔從眼前滑過，每一張都帶著毫無掩飾的喜怒哀樂。那是內心深處最真誠的自我。最後，我看到一個孩子坐在一顆大樹底下，準確的說是兩顆糾纏在一起的大樹。孩子臉上滿是惆悵，兩顆沒有感情的樹木真的可以承載那樣的思念嗎？大樹庇護著他，秋天還贈他果實和落葉，但是沒有差別，無論誰坐在這裏都會得到一樣的恩惠
走出大門，亞瑟問道：「什麼事？」
樹枝上地烏鴉不知何時化作一個老人。大笑著從樹上一躍而下。將亞瑟狠狠摟在懷裡。
「是的，我喜歡樹。」蒼老的聲音里彷彿還帶著孩子般的天真。「從小就喜歡，我父親就是一棵樹，我母親也是一棵樹。就是他們一直陪伴著我，只是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他們了，自從我離開青山以後。」
沿著山間小道登上花園山，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回過頭去就能夠眺望整個星辰之眼。而亞瑟要去的正是花園上地頂峰，一株巨木之下。巨木是一顆橡樹，卻又大的不像是橡樹。蓬勃的樹冠下足以蓋一座小村莊。
亞瑟忍不住露出苦笑「你的意思是說，這也是昆西留下的伏筆！是因為他你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亞瑟正在納悶的時候，腳下的大樹發出一陣顫動，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你來了，昆西的傳人。」
轉眼間已是多年了。自從亞瑟將昆西記憶中地方法交給艾文。艾文就從所有人地視線中消失了。有人說看見他上了精靈神山。也有人說在南方地群島上見過相似地人。但即便以血棘地情報網路也無法真正地搜尋到艾文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