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13章 報應不爽
「是二當家回來了……是自家兄弟啊！」
黑風寨，聚義廳前。
「嚎喪呢！他娘的，我有什麼不好的……」劉一刀氣急敗壞大步走出木屋，兇狠的罵道。
「帶我去見錢堂主！」
「你待怎地，嗯？」石堂主驀然逼近劉一刀。對方大驚，忙向後退去。
此人聞言后也是輕帶馬韁，英俊的面龐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有勞袁總鏢頭帶路了。」說著沖一旁並轡而行的中年人頷首示意。
「這可如何是好啊？」
「少鏢頭放心，我鏢局來的都是好手，當為前驅！」說著，他回首看了車海與眾鏢局一行，大手一揮，喝道：「上黑風寨」。然後腿下一夾馬腹，帶頭而去。
晚霞西垂，往日喧鬧的黑風寨清靜了許多。山上隨處可見丟棄的兵器，山賊的斷臂殘肢和血淋淋的軀體招來山蠅「嗡嗡」作響。
後面這位年輕人騎在一匹高大的黑馬之上，一身白色長袍的袖口飾有一條小小的金龍。
「哼！你們黑風寨劫個鏢，這麼多的人手還會把錢堂主搭進去。如今竟然四處尋找郎中，唯恐江湖人不知嗎？」
「我鏢局丟了鏢物，理應前來與他們討個公道。龍城鏢局與東主不僅未見怪罪，還派人與少鏢頭親身前來，我太平鏢局上下感激不盡！」袁萬武粗眉重髯下的紫紅臉膛上，儘是歉意
石堂主面色愈發陰冷，一旁的劉一刀不停偷眼打量著對方。
「事不宜遲，讓貴鏢局的師傅們幫忙，套上車子，裝上貨物，連夜趕赴秦城。」秦少鏢頭接著說道：「事成之後，原有傭金上再加兩成。」
石堂主的目光中透著陰冷的殺意，他手指用力，隨之發出「喀喇」一聲脆響。
隨著驚喜的喊叫聲，山道旁竄出幾個人來。眾人一見，果然是山上的弟兄，便收起兵器上前詢問。
陰冷的蹦出了一句后，石堂主自顧向外走去。看其神情，若非聽命行事，他不屑與這伙賊人有任何的干係。
被稱為少鏢頭的年輕人，又轉身對袁萬武道：「一群山賊不過土雞瓦狗罷了！只求貨物完好無損。」
馬上眾人風塵僕僕，一馬當先的是太平鏢局的副總鏢頭袁萬武。
「回少鏢頭的話，上次遺失貨物俱在，騾馬車輛也無損壞。」車海興奮的答道。袁萬武也是面帶笑容點頭稱是。丟失的鏢物可以找回來，對鏢局來說是件好事。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哼！」石堂主一腳把劉一刀踢向一旁，暗自咒罵的一句后，順手把昏迷中的錢堂主扛在肩上，身形一閃，向遠處遁去……
「兄弟們死傷甚重，四處躲藏。」
一位三十多歲的藍衣漢子，背負著雙手
「大當家的也被殺了……」
「呵呵！石堂主勿要冤枉了我家大當家的。這錢堂主一直昏迷不醒，大當家的也無法與貴幫聯絡啊！心中惦掛著錢堂主的安危……呵呵！這不才……呵呵！如此這般……」
眼見天色已晚，還不知回去后大當家的怎樣責罰，眾人也是心急火燎的。
一旁馬匹上，錢虎軀體早已冰冷。
袁萬武與車海對換了一下眼神，心中暗喜。這次總鏢頭重傷，鏢物丟失，還不知要怎樣對貨物的東主交代呢！現今不僅尋回鏢物，還能多拿兩成傭金。二人爽快的應了一聲，招呼手下的鏢師忙活去了。
木屋旁，青衫書生和秦少鏢頭駐足劉一刀屍首前凝視，袁萬武和車海陪在一旁不語。
聽手下氣喘吁吁的說完，劉一刀心頭一沉，回首沖木屋內瞅了一眼，恨聲罵道：「慌什麼慌！老子馬上就過去。」那賊人聞言，回頭就跑，也不知道是逃向何處。
……
在玄元觀中群魔亂舞的同時，距黑風口南面不遠的一條山路上，十余匹駿馬打著響鼻，揚蹄疾馳。
石堂主面色陰冷，瞥了一眼模樣猥瑣的吳先生，神色中生出一絲厭惡。
一行二十余騎，幾匹馬上還橫卧著傷者。這正是徒勞無功的錢虎一伙人。
「大當家
「……」
騎在前面的清瘦漢子警覺的揚手示意，眾人放慢馬速，拿出兵器，小心戒備。
袁萬武輕扯韁繩，將馬速放緩，回身對跟在身後的一年輕人抱拳道：「少鏢頭，前面不遠就是黑風口了。」
石堂主緩緩轉身，神色陰冷的說道：「你黑風寨遭大難與我何干？與滄海幫何干？劉當家的可不要亂說話，哼！」
眾人聞言，不免意動。
劉一刀見狀，忙不迭的跟在後面說道：「在下為石堂主帶路。」
「兄弟們聽我一言！」
山上一間木屋外，吳先生縮頭縮腦往裡瞅著，卻裹足不前。屋裡的木榻上，躺著一身血漬，昏睡不醒的錢堂主。
「二當家在就好了，我們以後跟著二當家混飯吃了。」
遠處跑來一個山賊，身上衣服被撕成了碎片，臉上還帶著血跡。他見劉一刀怒目圓睜的兇狠模樣，嚇的遠遠停下施禮，一臉驚恐道：「不是……不是大當家不好。是……是太平鏢局帶著幫手殺上山了，兄弟們擋不住了……」
黑風寨一片混亂之時，另一行人馬也在急匆匆的向著黑風口揚鞭飛奔。
清瘦漢子說完，下馬將錢虎就近掩埋了，又對墳堆施了一禮后，他自顧上馬，向迴路揚鞭而去。
那中年人一身書生打扮，面黃無須，目視前方，緘默
「我們山寨被太平鏢局的人給破了……」
眾山賊怔怔看著清瘦漢子離去，原地遲疑了一會，即轟然而散。
吳先生不知從何處，點頭哈腰的出現在石堂主眼前。
清瘦漢子皺了皺眉，看看了茫然無措的眾人，大聲說道：「如今山寨我們是回不去了。」他停頓了一下，待眾人稍有平靜後接著說道：「這幾年來，兄弟們刀口舔血，卻也活得自在。可大當家與二當家也都不在了，官府與江湖正道也容不下我等。在下思來想去，勸弟兄們還是散了吧！大傢伙兜里也都有些私房錢，回去買地娶婆娘，過幾天安生日子，自有另一番快活。若他日有人聚眾，也無妨大傢伙重新上山的。」
「這黑風寨惡名久矣！卻沒想大當家被人殺死在自己寨子里，余者不堪一擊，紛做鳥獸散了，著實有趣，呵呵！」秦少鏢頭洒脫狀輕笑道。
山賊們惶然一片。
劉一刀急匆匆回到木屋裡，急聲道：「石堂主，我山寨今遭大難啊！還請石堂主出手相助。」
「你等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這……莫非生出了什麼變故？」清瘦漢子見幾個兄弟衣衫襤褸，渾身帶血，心中起疑。
劉一刀羞怒交加，手指著石堂主，渾身氣的顫抖，臉上的刀疤愈發猩紅。他惱羞成怒之下，脫口而出：「你……他娘的落井下石，如今又翻
……
劉一刀不及出聲，便頭一歪，一縷鮮血湧出嘴角。他眼前那陰鷙的面容漸漸模糊起來。
「大當家的，不好了……」木屋外突然傳來喊聲。
屋外的吳先生頭一縮，立刻竄了沒影。
「這……這？」劉一刀心中暗罵，他錢堂主不是武功高強嗎？誰會想到生出如此變故呢？還不是怕他死了被你們找麻煩嗎！現今又冒出個石堂主，他娘的……心急之下，劉一刀臉上的刀疤又是一陣抽動。
劉一刀臉上的刀疤被一縷斜陽映照著，猙獰而妖異。他眼角抽動了一下，面帶訕笑，躬身說道：「在下已經派出了人手，去尋醫道高深的人來救治錢堂主了，還請石副堂主少待片刻，百里的路程，快馬來回，也不過三兩個時辰的功夫。想必路上耽擱了，我二弟等人，這也就該回來了。」
幾個山賊七嘴八舌，把山寨所遭受的巨變說了出來。耳中聽聞山寨的慘狀，馬上眾人一個個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慌，面面相覷起來。
誰知石堂主出手如電，劉一刀來不及措手格擋，被一隻如鋼似鐵的手爪扣住咽喉。
「唉！二當家的也沒了。」清瘦漢子嘆了一聲。
秦少鏢頭搖頭笑笑，走向一旁的袁萬武和車海道：「貨物點校了嗎？」
青衫書生依然盯著劉一刀被捏碎的喉嚨，沉思起來。
前方山路上，突然有人影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