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57章 夜探
「師弟啊，別放心上，忍忍便過去了。」文倫惶然一笑，卻出言安慰著林一。
巨大的石坪，高大的蟠龍石柱，讓沒見過世面的林一為此咋舌不已。只是大殿內空空如也，沒個人影。他便繞過大殿，向峰上摸去。
閣內兩人出現在眼前不遠處。正在說些什麼。一人卻似無意般，目光瞥向林一的所在。
林一心有決斷，順著向上的山梯，飛躍而去。皎潔的月色下，似一掠無形的山風吹過。
「沒什麼，也許是上了年紀吧，總是疑神疑鬼的。方才心中莫名一悸，似是被人偷窺般，呵呵！」
習武廳內剎那間鴉雀無聲，包括陸樹在內眾人，眼睜睜看著林一四人向院門走去。
木天成背著雙手，原地踱了幾步，語氣一轉說道：「這真元子本意如何，馬長老可有決斷？」
真元子見馬某有意迴避，只能提出與我天龍派結為盟友。真元子表明，為示誠意，在我弟子外出遊歷之時，他也派出弟子相陪，以示與我天龍派甘苦與共。呵呵！這真元子真是好計謀，讓馬某也是不好應對，只能託詞此事重大，須門派掌門與眾長老議定。
見此人似是沉思，片刻又搖搖頭，對另一人道：「馬長老這幾日辛苦了！」後者赤衣長須，便是林一認得的馬長老。
此類行徑，對於林一來說，尚屬首次。說是藝高人膽大，他也是惴惴中透著幾分興奮。
施展隱身術，林一走出了屋子。靜立片刻后，他身形飄起，向外躍去。
下面的弟
這幾處山峰，林一是從未來過，既然是初次探查，只尋有房子的便是。
鴟尾峰守衛明顯增多，兩人與三五人不等。一路上，便遇到了四五撥，讓林一也不敢輕忽。
漆黑的屋內，林一盤腿坐在床榻之上。四支小旗嵌入小屋的四角，形成一個隱密的防禦法陣，陣法把車馬大院的一切，包括淡淡的腥燥氣味，全部隔絕開來。
陸樹也是臉色一僵，隨即滿臉嘲諷，譏笑道：「臭養馬的，原來還是屬鴨子的，硬在嘴上。」外門弟子懼怕他的不少，此種狀況也不是首次遇見。
「謝掌門，此乃馬某職責所在。只是掌門方才……」馬長老正與掌門木天成說話，見對方神情一頓，他心中不明，出聲關切的問道。
月色中，一角飛檐挑出，影影綽綽一處樓閣，似藏似隱於山峰高處。這便是掌門的居所嗎？
屈指算一下，來此天龍派已過了七天。心中所想、所慮，也該付之行動了。
沈丁要來與他一起住，被林一婉拒。樂得一人清靜呢，實在不想多添麻煩！
一席話說完，馬長老面色發苦，搖頭微嘆。
在那人目光瞥來的剎那，林一心中暗凜，心跳也在瞬間凝滯，腳下分毫不敢移動，只是神識緊緊鎖定閣內之人。稍有不對，他便飛逝而退！
林一目視前方，仰首呵呵輕笑道：「這廝著實不配！」
林一仰頭喝了一口靈酒。酒中的一絲微弱
距離二人如此之近，林一暗責，自己還是託大了。屏息凝神之下，他不敢有絲毫懈怠。
一個新入門的弟子，想要在「六手」身上討得便宜，很難！這些圍觀的弟子，在為這林一膽色叫好時，也為林一今日的運道擔心起來。
木天成擺擺手，不無自嘲的說道。
御風術展開，林一輕輕從巡夜守山的弟子頭上飛躍而過。
木天成說完，眺望閣外，目光中的陰冷與夜色的深邃，幽幽融為了一體。其話語中的一分冷寒之氣，讓不遠處的林一，為之心頭一緊。
胡萬笑道：「師弟心胸豁達，師兄也是佩服的。陸樹這廝根本不配與師弟交手的！」
越過兩撥守山弟子，便也穿過了憲章峰的半山路口。沿著山路向前，兩座山峰出現在遠處。月色下的山峰，即顯得厚重又神秘非常。左側高大些的，應是鴟尾峰。而右側的，應是霸下峰。
真元子這個締結盟約的提議，可謂一箭雙鵰啊！其一，是與我示好，從此江湖上以我馬首是瞻，卻可以藉此得到我派庇護。其二是可以分享我派海外的好處，並藉此獲得門派壯大的契機。檯面上，這真元子攜恩不圖報，而其暗有所圖。如今卻是上門示好，讓我便是拒絕，也不好開口啊！」
功行九遍，靈台清明，體內靈氣充盈，周身經脈愈加寬闊韌實。隨之一呼一吸間，自身每一根毛孔都與這
馬長老輕捋頜下長須，說道：「這幾日，馬某陪著此師徒三人，飽覽了九龍勝景。真元子與沿途中，不斷提及修道之人外出遊歷的重要。其言外之意，不明而喻。馬某也是無奈，只好對此事避而不談。
林一腳下不停，回首看看文倫，搖頭笑道：「何須放在心上呢，也無需忍讓什麼啊！」
「掌門一身干係天龍派上下的命脈與前程，處處警惕也是好的。不過，歲月倥傯，掌門依然雄健，老的卻是我等啊！」馬長老搖頭笑道。
這些弟子應是內門弟子，身攜兵器，潛藏在夜色中，卻精靈異常。
剛剛見林一神色坦然，據理力爭，轉眼卻掉頭溜掉，眾人覺得這養馬弟子有趣，隨即鬨笑聲四起。
林一眉梢一挑，伸手一招，收回四象旗。爾後他口中有詞默念，印訣一掐，身上淡微光芒一閃，床榻上的人影不見了。
……
「呵呵，師兄高看林一了，不過嗎……」林一知道三兄弟是在寬慰自己。
「呵呵，無心之語，倒是讓馬長老感懷了！」
晚飯後，林一謝絕了胡萬與文倫三人盛情，還是一人居住在馬廄中。
凌雲閣？好氣派的名字。林一的神識瞬間籠罩了整個凌雲閣。
圍觀眾人面色不定，注視著場中的情形。
誰知林一嘴角一撇，沖其嗤笑道：「你憑什麼和我交手？」他說完拉著胡萬三人就走。三人見狀，心中一松。這陸樹不好惹，暫避風頭無疑是明智之舉。
想不到在此髒亂的車馬大院內，也能增長修為。林一眉眼愉悅，嘴角卻是掛著一抹苦笑。若是沒了靈石泡製的靈酒，修鍊也是枉然。神識增長可喜，玄天心法憑藉靈酒，卻是增長的緩慢，好在原有的修為日趨厚實。有了這靈酒，畢竟可以吸納靈氣，繼續自己的功法修鍊了。
木天成坐下，屈指在木几上輕叩。沉吟良久，他細目一閃，沉聲道：「若是強拒真元子提議，與我門派聲望有損。真元子也是小瞧了我天龍派的底蘊與氣度。想那萬里茫茫海域，數不盡的艱難險阻，道不盡的危機重重。我派每次能平安來回者，不過十之二三罷了。且海途遙遠，費時甚久，來回非三五年不能竟全功。這真元子要派弟子一同遊歷，途中自是要聽從我派調遣，不過前途漫漫，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神識放開，前方不遠處，便有兩撥弟子巡夜。
……
木天成想不到的是，此番話，讓四五丈外的林一，心神稍緩之後，即刻汗毛都豎了起來。如同做賊被人當場抓住的感覺，也不過如此罷了。自己的御風術非同凡響，根本不是世俗武功可比擬的。即便如此，還是被這木掌門察覺到了，若非還有隱身術可做依恃，說不定形跡早已敗露了。
木掌門這份知覺或者是警覺，足以讓林一駭然。本以為自己踏上了是一條登天之道，對於江湖中人，並無太多的重視。幾年來，遇到不少江湖人，自己也殺過一些蟊賊，心中難免
連沈丁也是抬頭盯著林一，問道：「不過什麼？」
林一立在山腳下。眼前的便是憲章峰了，欲去其他幾峰，從前山走是避不過這憲章峰的。
秋夜清涼，一斜月光灑向馬廄，為車馬大院灑下一層清輝，只是林一居住的屋子，籠罩在一片陰暗中。
林一緩緩睜開夜色中的雙眼。漆黑的夜也掩不住眸中的星閃。置身所在小屋周圍二百丈內，風吹草動皆若觀掌，似秋毫之末，明足以察。
心中不敢稍有鬆懈，林一悄悄靠近了樓閣。
木天成卻是冷笑一聲，哼道：「攜恩不圖報？真元子所某甚大啊，真是好算計！」
林一暗忖之際，神識小心搜尋前面的每一處角落。前方崖石后，樹叢中，還有暗哨幾處。皆似武功不弱之輩，不由得讓他皺眉頭。這天龍派還真如龍潭虎穴般，誰有能料到，溶溶月色下，竟是步步殺機呢。
月上中天，九龍山肅穆莊嚴，遠處山峰隱約可見。
閣內有人？林一神色一動，一陣微風吹過，他輕輕飄向凌雲閣，如片落葉，悄無聲息落在飛檐之上。
杜松面色倨傲不發一言，眼前情形已習以為常。而金科心有不甘，一雙狼睛，略帶惋惜的盯著林一幾人背影。
林一立在天龍大殿前，左右環顧。心道好氣派的地方！
文倫小眼睛眨巴眨巴，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