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65章 無妄
這也不過是眨巴眼的工夫吧！都死了……
四人配合默契，出手狠辣，上下前後瞬間封死了林一的所有退路。
一刀劈了對方，林一身子依然懸在空中，如乳燕穿林，翩然一轉，他腳下憑空緊踩幾步，陡然一翻，已然從半空緩緩落回了場中。
一陣濃烈的血腥飄來，金科膝蓋一軟，跪了下來。他眼前陣陣發黑，驚悸難耐之下，氣息難平之時，張口嘔吐……
看著跪在身前的金科，林一暗暗搖頭，伸手虛張，將丹藥攝入手掌。看也不看，他隨手輕拋，淡淡粉塵散去。
金科一屁股又倒在地上，面色愈發的土黃，腦門上冷汗淋漓。不知是膽汁吐多了，還是被嚇得的失了心魂。他嘴唇哆嗦，連連擺手，哀求道：「別殺我，別殺我……」
此時，這二人才見同伴的腦袋已飛到了半空，餘下的半截身子兀自站立，血噴不止。而為首的蒙面人卻是失魂落魄般，傻立著動也不動。
金科腳下發軟，想跑卻怎麼也邁不開腳步。
一旁的金科半張著嘴巴，他驚駭四人的武功高強，也略有不安的想別過頭去。下一刻，林一將身首異處。
言罷，眸中精芒一閃，林一身上一直隱忍不發，那難以言狀的氣勢隨之沛然而出。
誰知心虛偷窺之時，正見林一殺了最後的蒙面人。驚栗之下的金科，頓覺得生機全無，他竟然被嚇昏死了過去。
「多謝不殺之恩！在下謹記，不敢忘，不敢忘的……」金科猛磕了幾個響頭，又迫不及待雙手奉上丹藥，滿面諂媚，透著劫后逢生的驚喜。
持劍刺向林一腰間的蒙面人，猝不及防之下，只感覺自己高高飛起……那具無頭的軀體是
莫名的感受讓為首的蒙面人難以置信，他眼中厲色一閃，不見作勢，揉身而進，手腕一動，手中的刀鋒已然了林一的脖頸處。
林一這才來到金科身前，沉聲厲喝：「還不醒來——」
一聲冷哼又起，使人耳邊猶如炸雷奔滾，令人心驚膽戰。
蒙面人的刀鋒堪堪觸及他的脖頸咽喉，林一冷哼一聲，目光如錐，凝聚的神識如針似芒，狠狠刺向對方。
金科對此卻不意外，而是驚異的盯著林一。茂密的樹林中藏著人，他又是怎麼知曉的？
人頭拋起時，金科就想跑，腿肚子一哆嗦，回頭再看時，三人都死了。
二人經驗老道，一擊不中，抽身即走。這是面對江湖絕頂高手時，唯一的保命之法。
可惜！運氣，之所以被稱之為運氣，便在於它的不可捉摸！
場中四個蒙面人面面相覷，繼而「噗嗤」笑起來。金科看著林一，也是忍俊不住的直咧嘴，只是又偷偷看向那個帶頭的蒙面人，露出畏懼的神情。
刀尖輕挑，磕飛迎頭的鋼刀，林一順勢一刀下去，迅如電閃，將那人斜肩劈做兩段。
那人尚在亡命前竄，就被林一趕到。
此人如何追得上自己的？此刀竟有挾裹風雷之勢，這還是人用的刀法嗎？身子怎麼輕了許多？自己怎麼成了兩截……
林一斜睨金科，徑直走到那個帶頭的蒙面人身前。
原來，這金科靠著木管家的身份，得到龍城鏢局的舉薦加入天龍派。此事讓他得意忘形，禁不住四處招搖，炫耀。未料被有心人聽到，被人劫
適才那個讓人嗤笑的少年，早已被扔到了九霄雲外。
四件兵器中，其中的一把長劍做工精巧，倒也鋒利，被林一收起。餘下的三把鋼刀，連同刀鞘，被他隨手往地下一擲，入地即沒了蹤影，只在地上留下幾個洞眼，腳下隨意踏過，身後再無一絲痕迹。
金科還是想藉機報私仇，當然，林一要是吞了「失心丹」，以後乖乖受自己控制，豈不更妙！他信誓旦旦的對蒙面人保證，可獨自制服這個養馬弟子。
一篷熱血噴出——
金科為了活命，再不敢多想，忙竹筒倒豆子，將此事前後的一切，一一述說。
強烈的危機感讓五人唯一的念頭，便是逃的遠遠的。
「幾位大哥啊！在下馬上就擺平這小子了！」金科竟彎腰對蒙面人施禮，帶著謙卑的笑容。
林一扔下一句，抬腳便走。
四人同時出手，迅疾異常，而落在林一的眼中，還是有快慢先後之分。
林一也不理會金科，在四人身上搜刮一番，然後指訣一點，面前憑空出現一團火焰，炸開分作幾小團，撲向地上的屍首。
場中的情形急轉直下，讓二人相視心驚，無暇多想，腳下擰力，轉身分作東西高高躍起，就欲遁去。
「我與你等無冤無仇，也為你等指出了一條生路。我不喜歡強迫人，更不喜歡被別人強逼。今日……」
只願能阻擋對手片刻，不！一息也可，只要能逃得性命！
蒙面人應指萎頓倒地。不遠處卻是「噗通」一聲，金科已是雙眼翻白，昏死了過去。
此人依舊傻傻呆立不動。
此人還心存僥倖，一個起躍后，已離開原地四五丈遠。他不敢稍作
二人心中震駭，再不敢回頭，撒手將兵器猛往後拋去。
竄出的四個黑衣蒙面之人，手持刀劍，守住空地四角，將林一圍在當間。
在集市上見到林一，金科便忙與這些蒙面人邀功。他謊稱林一雖是養馬弟子，卻常與內門弟子接觸，會知曉更多門內的消息。
殺了這少年，什麼都不用不多想了。殺了他，才能讓心頭的戰慄稍安！
一把長劍刺向林一的腰腹，不管他身形是上竄，還是下移，這一劍定會染血回鞘。
「啊——」金科驚恐的大叫一聲，嚇得面無人色，他扔掉手中短劍，轉身欲逃。
「拿起你的短劍，該回去了——」
分頭逃離，活下來的機會便多了幾分，誰能最終活下來，便要看運氣了。
一刀封住了林一的退路，只待其後退，便腰斬之。
蒙面人「呵呵」笑出了聲，他覺得眼前這個自大的少年有些意思。看都不看金科一眼，此人輕鬆的說道：「他不過是聽命行事的廢物，看來，收拾你還須我等出馬才行。」
「小子，你很有趣，膽子也不小。不過還是乖乖的將丹藥吞了，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的。不然，此處便是你的葬身之所。」為首的蒙面人，眼神中帶有掩飾不住的譏諷。
轉眼間，四個蒙面人化為灰燼。
「哼！竟夥同金科來設伏謀算在下，你等究竟是何人？」林一負手站立，雙眉豎起，面色冷然。
地上的金科腦子一疼，有如針扎般，悠然醒轉過來。他摸著腦袋
「說出我不殺你的理由……」林一的神情愈是淡然，金科心中愈是驚恐。他忙道：「我也是被逼的……」
這些蒙面人樂得藏身其後，沒成想還是被林一事先發覺了。
餘下三人心有靈犀，同時撲了過來，揮動手中的兵器。
林一語氣一頓，即刻變得冷冽起來：「既然欺逼到了頭上，那就別怪我下手無情！」
林一刀斬一人後，見二人要逃，毫不遲疑撲向其中一人。
金科本來雙手撐地，膽汁都吐盡了，這才心神稍緩，掙扎著好不容易站起，可心中卻對林一有難言的恐懼，禁不住回頭張望。
為了活命，驚恐之下的金科，心急口快，有些語無倫次。匆忙說完，他爬在地上磕頭不止，只求林一手下留情。今天這件事情，只要被泄露出去，天龍派放不過他，他姥爺也不會饒了他。
為首的蒙面人，緊了緊手裡的刀柄，好奇打量著林一，說道：「想不到你能察覺到我等存在，讓人意外！」
「失心丹」很奇妙，吞食丹藥的人，身體無恙，外表也看不出異樣，卻受制於人，言聽計從。加入天龍派后，這集市便是金科與對方接頭的地方。
這些人的來歷，金科竟也不清楚，只是要他加入天龍派后，將自己所知曉的事情如實稟報便可。
蒙面四人與金科，剎那間感到氣息一窒，心頭悸動，猶如墜入虎穴龍潭般的戰慄布滿全身。
身後，只有一個煞神在劫掠性命。
不一會兒，星目一閃，林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再次打量身前的蒙面人，略略遲疑，二指一併，點中對方眉心。
餘下的兩個蒙面人眼看得手，近
金科來此處也不過兩三次。他一個外門弟子，所知有限。好在對方也不因此怪責，每次還有賞賜。
為首的蒙面人只感到腦中「轟」的一聲巨響，如被巨雷閃電擊中。其目光瞬間渙散，身子即刻僵住。他手裡的刀被林一隨手接過，反手揮去。
目光冷冷的注視對方，林一正色說道：「說出你等的來歷，以及謀算我的目的，或許……這是一條存活之道！」
「哼！想走？遲了——」
一刀劈下的剎那，林一看也不看，他身形一飄一盪，竟憑空拔起丈余，如驚鴻回首，化作一道輕煙，向另一人撲去。
林一雙目微闔，伸手罩住對方天靈。
林一靜靜注視金科，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我可以繞你一命。以後，你做你的間客，我做我的馬夫，從此各不相干。不過，蔣方地、代遠海、許月，與車馬大院內的幾人，都是我相熟的朋友。以後，他們若有不虞，我必殺你！你姥爺救不了你，你背後的蒙面人救不了你，你可記得？」
一篷血雨傾灑半空，草地樹叢間，殷紅點點……
一刀削向林一的雙腿，無論對方往何處挪動，都難敵刀鋒的銳利。
林一話音未落，樹叢中「嗖嗖」竄出幾道人影。
形同白晝下的鬼魅，隨風飄蕩中，不忘收割了幾條人命！
四人堅信，絕頂高手也躲不過這聯手一擊。
「讓你意外的事情還很多！」目光掃過這四人，蒙面的黑布遮擋不了林一的神識。
喜從天降，金科萬萬沒想到，被數次欺辱的林一，竟真的會放過自己，還對自己的事情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