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67章 山門盛事
「來此湊什麼熱鬧，滾回去吧！」姚子劈手將腰牌摔向林一。
林一眼神一縮，盯著姚子，佇足不動。他輕抬手臂，看似緩慢的隨意一抓，腰牌已然到了手裡。
「門派此次大比不同往日，心中有些不太明白罷了！」林一搖頭笑道。
文倫笑臉一僵，伸手指向胡萬說道：「好……好你個胡萬，你想知道，我還不說呢！」他轉過臉來，衝著林一親熱的笑道：「不過我與林師弟說啊！」
隨著眾人走上木台，並一一坐下，四周的弟子們忍耐不住，開始小聲驚嘆著——
場中眾人抬眼望去，見一個面容俊朗，留著短須的男子從山下走上來。
姚子嘴角掛著惡笑，想象著這眼前的小子被腰牌砸在臉上，爾後乖乖離開的狼狽模樣。卻見對方手勢輕若拂塵般，便將腰牌拿在手中，他心頭微愕。這腰牌被自己悄悄用上暗勁，絕不是一個養馬弟子可以輕易接住的。
「這白雲觀的仨道士怎麼還沒走呢？」
林一打量著這個大師兄的背影，他腳下躊躇一下，便轉回身向上走去。姚子側身讓出道來，帶著好人的模樣。不過他瞥向林一的目光依舊陰冷。
「咳咳……你想掐死我呢！」文倫一把打開沈丁的手掌。後者訕訕縮回手，笑道：「嘿嘿，這不是沒聽清楚嗎！師兄接著說啊！」
沈丁一把扯過文倫的領口，驚喜道：「你說什麼——？」
秦仁微笑著與眾人回禮，其舉止儒雅，讓眾人如沐春風。林一見狀也是
腰牌帶著風聲便朝林一臉上砸來，胡萬三人驚愕，不知林師弟何時得罪這內門弟子的。
文倫一翻白眼，哼道：「呸！想吃自己個兒買去，別老想占哥哥我的便宜……」他眼珠一轉，忍不住得意的對胡萬與林一說道：「想知曉門內大比的事情嗎？啊？」
頃刻間，台下鴉雀無聲。
「大師兄好！」
林一點頭笑道：「文師兄想說的話，兄弟洗耳恭聽了。」
藍衣弟子剛想伸手接過，卻中途生變，腰牌被人伸手奪去。走在前面的胡萬三人，回頭剛好看見，不由得面面相覷。而林一面色不改，眸光淡漠。藍衣弟子則是向後閃開。
眼前這小子古怪！姚子暗忖之下，惡從心起，正欲繼續發難之時，卻見林一轉身離去了。他狠狠瞪著林一的背影，悻悻的冷哼了一聲。
林一將腰牌掛在腰間，神情淡淡的睨了一眼姚子，施然轉身。
「大師兄教誨，小弟謹記在心！」姚子老老實實的回了一句，不敢有忤逆之意。眾多的外門弟子暗自叫好，神色欣然。
天龍派內門弟子比試，從不對外，即便是外事堂弟子也不能旁觀。不知為何，此次弟子大比沒了這些規矩。此事對外事堂弟子來說，可謂天大的喜訊，便是胡萬與沈丁也是按捺不住的喜悅！可以觀摩內門弟子的比試，對外門弟子來說，是難得的鑒習良機。
三人皆興高采烈，惟有林一
「俺想你的肉脯了。」沈丁咧嘴直樂。
林一禁不住翹起嘴角樂起來。
九龍山一片喜慶的場面。人人面上掛著笑容，三三兩兩一夥，嬉笑聲不絕於耳。
木台前已是人頭攢動，圍觀者擠得密密匝匝。四人只能立在人群後面。好在木台上倒是一覽無餘。
「……」
胡萬三人說笑不停。跟在後面的林一也是帶著淡淡的微笑，眸中卻平靜如水。
林一也被胡萬三人拉著，往憲章峰走去。沿途皆是外事堂弟子，如同趕場一般。他並不想來湊這個熱鬧，卻也架不過胡萬三人的熱情。
胡萬道：「管他呢，這些不是我等可以操心的，明天去瞧熱鬧便是。」沈丁則是摩拳擦掌的架勢，跳下草垛，在院子里來回打著圈轉悠。
「通、通、通——」三聲炮響遽然而起，驚起遠處林中飛鳥四散。
最後上台的是一身綠裙的木青兒，帶著正色乖巧模樣。想想此人的刁蠻任性，林一暗自搖頭。
林一早見到此人，心中雖有怒氣，卻也只能無奈忍下，只想過了此關便罷。未料到還是沒能躲過去。
「姚師弟，為何不讓這位小兄弟上山呢？」秦仁目光炯炯，聲音清朗悅耳。
「哼！將憲章峰當做街市來逛了吧！不知所謂！」手裡玩弄著林一的腰牌，面色黝黑，神情橫戾的，正是抽了林一鞭子的那個姚子。見到林一，他自然認得，忍不住將其攔阻下來，出言譏諷。
馬長老在門
「廢話，人家是娘倆，能不像嗎！」
文倫好奇道：「林師弟對此事不感興趣嗎？」
文倫小眼睛放光，不屑的打量胡萬與沈丁二人一眼，才賣弄道：「這次內門弟子比試，我們外門弟子也可觀看……」
此次比試一共三日，先由藍衫弟子比試，表現優異者，可晉級為青衫弟子。青衫弟子要在最後一天比試。具體如何，林一也不太清楚，只能跟著瞧熱鬧了。
幾人沿著山路往上走，不遠處，一排身著藍衫的弟子被一青衫弟子帶領著，立作兩排，手按兵器，神氣十足，一一查看上山弟子的腰牌。
幾人過了一個山崗，一片開闊的山坪出現在眾人眼前。一座丈余高的木台矗立正中，一二十丈大小的木台後方，還擺著幾隻木椅。木台周圍，人頭攢動，怕不有一二千人。一個個神情激動，仰首眺望。
胡萬砸吧一下嘴巴，翻眼看天，搖搖頭說道：「不想……」
周圍的外門弟子不敢多言，胡萬三人自然也不敢插嘴，滿面遺憾的目送著林一離去。誰知一個聲音在此時響起：「小兄弟慢走！」
胡萬三人暗暗鬆了一口氣，為林一感到慶幸。
「見過大師兄！」
「薛長老與徐長老出關了……」
山坪上眾人神情也為之一振，興奮的抬起頭來。
「你幹什麼呢，推磨呢？」文倫低聲嗤笑起來。
胡萬呲牙一撮，砸吧砸吧嘴，一口濃痰啐出老遠來，哼聲道：「這小子是閑不住啊！一大早便溜出去，打聽門內大比的事情去了。」誰知他話音未落，院門處探出個腦袋來。
「這下我們天龍派的馬、孟、徐、郭、薛、容六位長老全露面了，真是難得啊！」
看來此處便是較技的場所，距憲章峰的半山腰還有段距離，四處平坦，寬闊而整潔，高大樹木環繞四周，即便幾千人在一起，也不嫌得擁擠。
林一的目光從三個道士們的身上掃過。馬長老與孟長老，之前見過，其餘幾位長老尚是首次出現在面前，他不由得暗暗打量。
九月初一，晴。
秦仁笑容熙和，搖頭道：「非也，此次內門弟子大比，一改往日不得外人觀看的常規，實屬掌門德厚仁愛之意，眾長老體恤弟子之情！此乃我天龍派興旺之舉，師弟怎可如此短視？莫非養馬弟子便不是我天龍派弟子嗎？」
後面是大師兄與二師兄，此二人是掌門嫡傳弟子，身份僅次於門內長老。林一對此二人觀感不算太差。
車馬大院的草垛上，林一與胡萬、沈丁扯著閑篇。
林一往上撇了一眼，見到那個青衫弟子后，他暗暗皺眉，低頭隨在人後，
沈丁嘟噥著：「這文師兄小半晌的不見了，也不知跑哪去了？」
「哼！想聽啊，老實坐好了嘍！」文倫得意的眉眼跳動，他口沫四濺的炫耀著打探來的成果。
台上眾人坐定，馬長老起身對掌門以及諸位長老深施一禮，爾後走至前台，氣勢威嚴掃視台下。
弟子們大都識得此人，來者便是掌門大弟子秦仁，也是內門弟子的大師兄。
秦仁卻是轉過身來，衝著林一說道：「小兄弟難道真不想觀看師兄弟們的比武嗎？」言罷，他隨和一笑，向山上走去。
「呵呵，哥幾個想我了？」文倫一伸脖子跳了出來，眉飛色舞的衝著三人揮揮手。
姚子面色露出一絲尷尬，躬身吞吐道：「此人是養馬弟子，上山也是湊熱鬧罷了，還是好好養馬要緊！」
胡萬三人依次奉上腰牌，確認后，往前走去。林一也捧著腰牌，向面前的藍衣弟子遞了過去。
林一正與其迎面，只好停下腳步。身後卻是問候聲不斷。
神色不變的林一，淡淡的看著對方，靜立不語。
文倫興緻勃勃的與人交頭接耳，胡萬與沈丁則是四下張望。木台外圍大多是外門弟子，靠近木台邊的，皆是藍衫與青衫的內門弟子。擠在人群中，倒也聽到不少相關趣聞。
「你才是牲口呢！」沈丁冷不丁的反譏了一句，嗆得文倫的小眼睛直翻白。
「咦——薛長老與木小姐長的真像！」
林一與胡萬三人擠在一起，耳中噪雜聲一片，看來比試的時辰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