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76章 亂象
木青兒盯著場中二人，嘴上卻不依不饒的問道：「那與二師兄相比又如何？」
收斂了媚態的黎采衣，言談舉止倒也端莊，來往話語中，透著直爽，讓林一對其觀感稍稍改變。
古天石拿出傷葯服下，包裹下傷口，這才起身，對韓繼與杜松深施一禮，鄭重說道：「今日多謝二位救命之恩，古某記在心底了！此恩深重，二位有用我古天石之處，當義不容辭！」
「古山五邑派？那個南疆大派？距此萬里之遙呢！你等也會聽到天龍派的這些傳聞？」林一問道。天龍派弟子外出遊歷一事，竟傳得沸沸揚揚，若是木掌門知曉如此，不知作何感想呢！
林一點點頭，說道：「你已說過一次了。」這女子性情多變，他實在不想與之糾纏。
黎采衣倒是老實了許多，收起地上一堆的東西，便在一旁掘坑掩埋古力、古也二人。其眸中少了狐媚之色，卻是凄凄之意甚濃。
「二師兄也笑我！」木青兒嘴角一撇，衝著季湯不服氣的說道。
「道長過獎了——」木天成不為真元子討好的話語所動，只是客氣回應一句。其身後的木青兒，看著台上的比試，俯身小聲說道：「爹爹，下午便要決出最後二十位勝者呢，可惜青兒不能參加比試呢！」言語中不無躍躍欲試之意。
「黎姑娘，我只是一個外門的養馬弟子，同伴醒來時，便要回山。若是見你還在，怕又惹事端……」林一想了想，如此說道。
方才林一殺起人來，那種凜冽的殺機讓人窒息，眼下此般坐著，與
三人見敵蹤皆無，只有林一在一旁如釋重負的說道：「你等總算醒來了，小弟還在擔心呢！」
黎采衣暗自搖頭，這少年讓人琢磨不透。不過，她也知對方不會再與自己為敵。南疆之人崇尚武力，本領高強者，是勿須質疑的。古力、古也二人被殺，黎采衣心中傷感，卻對林一提不起恨意來。
林一坐在草地上，見女子還不走，反而打聽自己的名字，看了對方一眼，他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是天龍派外事堂弟子林一。黎姑娘，先前古兄所言，你等來自南疆。不知萬里迢迢來此有何貴幹，可否相告？」
韓繼三人面色明顯好轉，青黑漸褪，氣息也平穩許多。知曉女子沒有使詐，林一放下心來。
薛長老身子微微後仰，也不回首，眼睛盯著場中的比試，輕聲說道：「別以為自己就了不起了，要知謙受益、滿招損，藝無止境啊！且不說你與這些師兄弟相比如何，便是你參加比試，誰又會不讓著你呢！如此以來，比試還有何意義？」
「二位當得我古某大禮！也不廢話了，九龍山也不是我等肆意之地，待我去收斂了兄弟遺骸，自當離去！」古天石的傷勢好轉，聲音洪亮起來。
五邑派作為三山中的大派，並非如黎采衣所言的不堪，只是見到林一這個車夫也讓人琢磨不透，她對天龍派也有了高山仰止之意。
……
黎采衣啞然半響，竟口結起來：「你……你謝我作甚，還不是我的緣故，才如此……」
巨
「娘——」木青兒輕捶薛長老的肩頭。
天龍派三人也不停留，繼續往前趕路。
韓繼三人醒來時，自己要有一番說辭才好。林一想著心事。
「天龍派弟子真是驍勇非凡，技藝高超，讓人嘆為觀止啊！」真元子坐在木天成旁邊，對台上比試中的弟子讚不絕口。
古天石也為保住了一條性命而唏噓不已，他對林一嘆道：「林兄弟無事便好！」
黎采衣掩埋好了兩個同伴，並未離開，而是識趣的來到林一身旁，幽幽嘆息：「小兄弟放心吧，一個時辰后，他們便無恙了！」
小師妹的脾氣，季湯是最為熟悉不過。他站在木青兒身邊，嘴角露出微笑。
聽黎采衣所言，九龍山已成了是非之地。只是這些與他林一無關。
黎采衣去向何處，林一懶得多想。他將驚走的馬匹牽回來，長劍歸鞘，守在韓繼三人身邊。
黎采衣暗啐了一口，偷睨林一，說道：「還不知小兄弟大名呢，不知可否相告……」
薛長老回手拍拍木青兒，笑道：「別鬧了，多看看師兄與師弟們的比試，會有受益的！」
韓繼與杜松二人雖也不敵對手，卻是為古天石出頭而受創，當下受了一禮也是理所當然。杜松神色得意，韓繼則是謙遜的擺手說道：「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
淡淡瞥了對方一眼，林一抬手將藥瓶攝了過來。
木青兒正琢磨二師兄話中的意思，季湯卻是轉過身去，輕聲說道：「大師兄這是……」
黎采衣露出微笑說道：「林兄弟也聽說過我五邑派？真是榮幸之至！不過南疆之地偏荒，人煙稀少，江湖門派也不多，便讓我一家坐大了。林兄弟所言的大派，我五邑派可不敢當的。與貴派想比，五邑派只能算二流門派。至於貴派的傳言，已是幾年前就有的事情了。既然是傳聞，我等也不敢相信，這世上哪裡有什麼仙路呢！只是相關的傳聞不斷湧來，不能不令人心生好奇啊！」
來至近處，衝著師弟師妹點頭示意后，秦仁俯身在木天成耳旁，小聲說了幾句話。
原來女子的名字為黎采衣！
杜松見林一守護三人，並未離棄獨自逃走，也不好繼續惡語相向，只是心有餘悸，悶聲不吭。
「噗嗤——」
木天成雖沉默不語，女兒的話自然聽在耳中，與薛長老相視莞爾一笑。
坐在地上調整氣息，覺得身上沒什麼大礙，韓繼爬起來拾起長劍，好奇問道：「那三人哪裡去了，倒是沒傷害林兄弟，萬幸啊！」
「那三人見你等倒地不醒，便離去了。卻是對我這個車夫未加理會。好在你等醒來了，否則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呢！」林一露出一副慶幸不已的模樣，長吁一口氣說道。
「我來自古山五邑，你所殺二人是跟隨我多年的手下。數年前，聽聞天龍派有海外通
他不敢耽誤，來到韓繼三人身前，為其服下解藥，用靈氣催送藥丸入得三人腹中，又用靈氣化解藥力，助其藥性。
木天成眉頭一皺，哼了一聲。
木青兒小嘴一撅，眼珠一轉，又俯身對一旁的薛長老撒嬌道：「娘啊，你說青兒要是參加比試，會不會獨佔鰲頭呢！」
果然如黎采衣所言，一個時辰后三人陸續醒轉。韓繼與杜松醒來之時便尋自己的長劍，驚慌四顧。古天石醒來，卻是茫然狀。
九龍山，憲章峰。
幾人不再耽擱，上馬啟程。前行不遠，果然見到路邊有一具屍首，古天石面帶悲憤，與三人作別。
林一聞言點頭。那個被殺的李姓漢子，生性多疑，為人刻薄，只是沒想到嘴上無德也能遭來殺身之禍！這黎采衣來自邊疆，古力、古也二人又性如烈火，雙方遇到一起，難怪生出波折來。
真元子不禁回首打量季湯一眼，對木天成道：「名師出高徒啊！」後者輕聲寒暄道：「道長謬讚了！」
「我也殺了你的同伴呢！姑娘若是恨我，也應當的。」林一平靜的說道：「既然我的同伴無事了，姑娘自可離去。」
只見大師兄秦仁從一旁走上木台，他面色沉靜，已無了往
眼前的少年神情淡然，黎采衣卻不敢將其當做一個車夫看待，想就此離去，又心有不甘。她遲疑片刻，說道「在下黎采衣——」
……
林一點點頭說道：「多謝姑娘的解藥！」
又是一聲銀鈴笑聲過後，餘音尚在，佳人已蹤影緲無。
季湯笑著說道：「師娘言之有理！師妹你看，這年長的弟子應是馬長老的弟子，下盤沉穩，氣息綿長有力，招式進據自如，頗顯功力，倒有馬長老幾分風範呢！另一人，是羅長老的弟子，劍招大開大合，卻不失狠辣刁鑽，一柄長劍剛勇猛烈，且氣勢非凡，上來便先聲奪人，江湖中一流高手也不過如此！」
黎采衣眉眼含笑，秋水瑩瑩，注視林一良久，才輕輕揮手說道：「林兄弟多多保重，後會有期呦！」
林一自顧幫三人解毒，倒不虞女子使詐。
黎采衣笑起來：「林兄弟若是養馬弟子這樣簡單，我看我還是早早迴轉為妙。嘻嘻！不過還是謝謝林兄弟拳拳之情，放心吧，我心中有數的，只要別再遇到林兄弟這般的車夫就行了！」
三人對林一言語不疑有他。
韓繼與古天石與自己交情一般，杜松更是與自己交惡，救治三人只是做人本分。若是解藥有假，林一不在乎真的殺了這黎采衣為三人報仇。
季湯倒是不緊不慢說道：「場上劍招的比試，也只是門內對弟子技藝的考校，與真正遇敵搏殺卻有不同。臨危與應變的不同，施展出武功也不同。劍招再是嫻熟，應敵之時，若是方寸大亂，失了膽氣，又能使出幾成功力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