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100章 都是「獸語」惹的禍
……
經過真元子身旁時，林一有意無意的抬起的下巴。
正兒八經的奔跑，兩條腿終究是跑不過四條腿的。金科卻不過野豬的迅猛，眼看就要被獠牙在屁股上挑出個窟窿，元風與元清抽出背上的長劍便要上前，林一已搶先一步迎了上去。
金科驚魂未定，諾諾的說道：「多謝林師弟救命！」林一擺擺手，示意對方不必放在心上。
林一翹起了嘴角，他向遠處瞥了一眼后，隨即平靜的說道：「這些野豬何故突然離去，我也不知！」
木青兒忽閃著眼睛，這林一的話聽起來，怎麼如此彆扭！
眼前此人的身上，所帶有危險的氣息，要強過山熊和猛虎的威脅，令野豬驚栗、恐慌。那種無形的禁錮更令其茫然。
木青兒嬌叱道：「你最是滑頭了，不教我如何與馬兒說話，如今又是矢口否認，哼！」
「嘻嘻！我就是聽不懂啊！」見林一露出了窘態，木青兒內心舒暢！
真元子手托著倆豬肚子走了過來，他對木青兒的憤憤不平視而未見，卻衝著孟山微笑點頭說道：「此物解百毒，可入葯的！」
「在下林一，見過長老！」林一低頭行禮。不知孟長老來意如何，還有後面的木青兒那挑釁的眼神，讓其多了幾分小心。
真元子搖頭笑道：「非也！非也！野豬群居，
那些內門弟子自顧不暇，金科便只能拚命往圈子外奔逃。看到了林一與真元子就在前面不遠處，他忙呼救命。
林一守著車夫的本分，早已套好了馬車。他倚在車旁，等待著啟程，卻見孟山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木青兒。
林一聞言，輕輕皺了皺眉頭。他剛才的遠處一瞥，見木青兒正翹首關注著這邊，便知要麻煩。真元子老道是對自己關愛有加，已令人頭痛不已，如今又多了一個木青兒。只是孟長老的話中，似有遲疑不決之意。
真元子聞言，默默點頭，思忖良久，他猛地發出了一聲怒喝：「臭小子給我站住——」
真元子哼道：「你這小子古怪，面對發了瘋的野豬，竟不閃不避，很是沉著。且那野豬似是明白了你的話，才掉頭離去的，此乃老道親眼所見。還有，你一把將人扯到身後，也非易事。小子！你竟轉眼不認賬了，欺老道老眼昏花呢？」
面對迎面奔來的金科，林一也不躲閃，伸手輕輕一帶，將其扯在身後，他便直面來勢洶洶的野豬。
「救我——」
木青兒得意一笑，說道：「那你就教我與畜生說話呀！」
林一面對的這頭野豬，身軀長有八尺，是這群野豬中最為雄壯的一頭。其背脊上如鋼針的鬃毛帶著煞氣，兩隻獠牙帶著寒光，眨眼便衝到了他的面前。
孟山點頭道：「道長言之有理，以後途經之處，少不了與這些畜生打交道的，孟某去看看受創的弟子，先失陪了！」
林一卻是眼皮一翻，哼道：「你也聽不懂我的話，那些畜生又如何懂我的話呢？」言罷，他繃著臉，佯作要整理馬車，徑自走向一邊。
天龍派殺了兩頭野豬，便由弟子上前做起了屠夫，將其開膛破肚，收拾起來。
霎時恍然，木青兒小臉漲得粉紅，她手指著林一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
木青兒噘著小嘴，她見孟叔叔走遠，其神情透著狡黠，回首對林一笑道：「你教我如何與這馬兒呀、野豬呀說話，我便放過你，如何？」
「豬要是能懂我的話便好了！」林一無奈搖頭，嘀咕了一句，轉身走開。
「林一，方才野豬離去的蹊蹺。青兒卻說，是你與野豬說了話，這伙畜生才轉了性子逃離的。此事甚為荒謬！你且與我說一說
「蹬蹬」後退了兩步，野豬磨著牙齒，噴著腥氣，其搖了搖帶著長吻的大腦袋，盯著林一愣怔著。
林一雙肩一聳，帶著無辜的模樣，衝著真元子搖頭說道：「我不懂獸語，或許，獸卻通人意！」
「還不快滾，等待何時？」林一眸中寒光一凝，又低聲輕叱了一句。
金科被這一頭野豬追逐著跑了出來。
「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這麼多高手當前，卻不敵你一句話？說什麼也不會讓老道相信的。快給我說說，你究竟用的什麼法子驚退這伙畜生的！」真元子盯著林一，緊逼不放。
元風師兄弟也是詫然，不明林一為何以身涉險。
林一也直起了身子，卻見真元子在一旁，手托豬肚子不走，擺明要看笑話。他沖其撇了撇嘴，面色發苦對著木青兒說道：「木姑娘，我說的都是實情，你卻不信，仍如此相逼，何苦呢？」
「理所當然的，孟長老請便！」真元子笑道。
一旁的真元子衝著林一瞪了一眼，卻又「嗤——」笑出了聲，他隨即又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瞅著手中的豬肚子，踱起了方步。
木青兒在後面晃悠著腦袋，不懷好意的盯著林一，露出得意的神色。
「小子，別跟我說，這豬是聽
真元子一直顧忌身份，在袖手旁觀，卻見林一貿然上前，他神色一怔，想要出手攔阻，已然來不及了。
野豬的獠牙在金科的屁股後面晃悠著，前者奮力跑著，後者追得更歡。
孟山的面色愈發陰沉起來，一名弟子被野豬撞斷了兩根肋骨，正要妥善安置，手頭上的事情忙不完，還要聽兩個娃娃在此鬥嘴，可又不好沖木青兒發火。他揪了把鬍鬚，無奈的搖起頭來。
「稟長老，弟子見同門師兄有難，驚惶之際，不知仗劍上前解救，卻口無遮攔，斥罵這些畜生。事後想來，令人羞愧難當。餘下之事，不甚了了。林一無狀，請長老責罰！」林一躬身說道。
野豬肉味道鮮美，割下來放在馬車上，留待打牙祭，這也算是驚慌一場的收穫。
野豬奔勢疾快，轉眼便遠離了天龍派眾人。餘下的野豬聽到了它的嗷叫聲，也不再四處亂竄亂撲，一陣哼哼過後，扭頭四散逃去。
林一嘆了口氣，說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天龍派眾人都立在原地，任這些野豬離去，面面相覷，不明就裡。
孟山也只好抱拳道：「今日荒唐事多，讓道長見笑了！」
「滾——」林一雙目一寒，低叱一聲。無形的神識凝聚成針，
「哼！你說話連馬兒也懂的，這些野豬能聽懂你的話，又有什麼稀奇的？我便見你對那凶頑的野豬說了一句話，那豬兒便乖乖的跑了，你這人最是古怪，還不如實招來！」木青兒跳出來，她指著林一，如同親手抓了個蟊賊般得意！
瘋狂的野豬竟頓時撅起了屁股，猛然收住了四蹄，待來勢盡去時，其一對獠牙已觸到了林一的衣角。
林一神色不變，低首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林一無話可說！」
野豬似有靈犀，四蹄又是倒退了兩步，鬃毛猛抖動幾下，盯著林一的小眼睛，帶著懼意，其低哼了兩聲，一轉身子，嗷叫著便直衝山崗而去。
「這——」孟長老手捋重髯，心下暗忖，這些野豬讓內門弟子都疲於應付，一個車夫如此慌張失措，也屬平常，又如何去責罰呢！
「青兒，你自問他便是！」孟山對木青兒丟下一句話，便急匆匆離去。
這伙成精的畜生很難纏，不僅傷了自己一個弟子，橫衝直撞了之後，又逃了個乾淨。好在殺了兩頭野豬，挽回了一些顏面。可木青兒卻說，她見到這個車夫對野豬說了兩句話，這些畜生才逃掉的。這不荒唐嗎！野豬會聽一個車夫的話？孟山心中不愉，可對青兒這個侄女的溺愛可是由來已久，便也只能由著她的性子，來找這車夫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