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111章 螳螂捕蟬
「總算趕上了——」林一嘀咕了一句，看來前行之途，還是有無盡的變數。
「黃大哥，這是小弟烤的肉脯，您來嘗嘗！」金科陪著笑臉，對坐在一起的黃家齊討好說道。
林一靠在馬車上，眯縫著眼睛，漫不經心的打量著來者。
鎮子很小，掃一眼，便將安西小鎮看了個遍。林一吃了塊餅，將肉湯灌下肚子，一頓午飯草草了事。
人馬一路東行，天黑時分，停歇一晚，第二天繼續趕路。
客棧簡陋，肉湯大餅便是美味，再來幾壺陳年老酒，配上些白肉冷盤，更是無上佳肴了。好在天龍派只圖個熱湯熱水，倒也食不厭粗。諸人圍著客棧的幾方桌子大快朵頤之時，林一端著碗熱湯，揣著個老大的餅子，悠哉樂哉的步出客棧。他坐在自己的大車之上，慢慢吃喝起來。
眾人圍坐一起，烤食乾糧。林一烤了塊餅子，便鑽入了大車下，獨自享受一個人的晚飯。
這段時日來，黃家齊對金科熱絡了許多。
雖有木管事在頭上頂著，只是自家外門弟子的身份，總讓金科在黃家齊面前抬不起頭來。
這些馬匹有夥計照應，黃家齊照看的只是兩輛大車而已。加之街上冷清，不知有誰會窺伺大車上的貨物。
一連五六日，走了近千里的路程，皆是人跡罕至的所在，如今終見到了人煙，讓人馬的腳下輕快起來。
安西客棧坐北朝南，正衝著丁字路口。林一坐在車前，左右便
「羅融帶人守護營地，季湯隨我來！」孟長老嗓門洪亮，眾人應聲，長劍出鞘，緊緊護住了營地。
元青二人縮了下脖子，不情願的收起了長劍，與天龍派眾人一道望向遠處。
對方人數眾多，月夜縱馬，來意不明。諸人紛紛望向孟長老。
林一收回遠望的目光，沖二人輕聲說道：「外邊敞亮透風，且還能看護車馬。」
木青兒見林一依舊神色淡然，不由峨眉微蹙，遲疑了下，輕噬貝齒，走近說道：「在桑西客棧時，你做的很好！」說完，其沒來由的心中一緊，明眸閃爍，迎向對方的目光。
林一相信，只要靜修行功，一切將水到渠成。想不到這東行途中，不僅得到了靈器狼牙劍與法器碧雲紗，還能有修為上的增長，可謂驚喜不斷。六層的修為，便可將一柄飛劍幻化為三柄，形成最基本的劍陣，玄天劍陣便有了雛形，與敵搏殺更添了勝手。想到此處，他嘴角翹起，不經意間露出了笑意。
元青、元風拎著長劍，面帶興奮，來到真元子面前說道：「師父，我等也去瞧瞧如何？」
「外邊敞亮！」林一隨口答道。
林一依舊默默吃著大餅，頭也沒抬。
亂魂谷已被拋在了身後。
也不知是誰無禮在先。林一暗自腹誹不已。
林一撕了塊餅塞入了口中，聞聲抬頭，見
「道長的氣色也不錯！」林一淡淡一笑，讓真元子老臉一怔，這小子精神頭好了，脾氣也好了？
半個時辰后，一個小小的鎮子出現在諸人眼前。
馬上之人皆三十齣頭，相貌魁梧，身攜兵器，風塵僕僕。二人遠遠看到客棧門前的車馬，放緩了馬速，到了客棧門前並未下馬打尖，而是打量了林一幾眼后，似是路過一般，卻留意看了看客棧中吃喝的眾人。爾後，二人換了個眼神，打馬從客棧前逾門而過。
馬匹被卸下歇息，空著的大車被車韌抵著，還有兩根木根支撐，人坐在車頭，依舊很平穩。
眼中的黃家齊，言談舉止中，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高傲，更讓金科放下以往紈絝作風，一味討好起對方來。內門中多些熟人，也算是此行一種收穫吧。
這林一張口說話，從來都是冷言相向，今日語氣溫和，竟誇讚起自己來了。木青兒面色微赧，低聲道：「你這人倒也會好好說話呢！」不等其應聲，她拉著徐師姐走開。
二人同時轉身遠眺。
二三十戶人家，被一條三岔路口分作了幾小塊。靠著路口，一黃泥夯磚加以石塊壘砌的土樓上，可以看到「安西客棧」的字樣。街上行人稀少，不多的幾家店鋪，半開著鋪門。整個小鎮，顯得冷冷清清。
孟山哈哈大笑，正欲開口，忽然神色
「道長隨我等一路餐風露宿，可還經受得住？」孟山衝著身邊的真元子笑道。
天龍派一行離開安西，走了近百里，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只是前不著村，后不挨店，既無山谷避風，亦無樹林遮頂，眾人只能露宿于曠野之中。
真元子搖頭道：「貧道也是見慣了冷風寒月的人，如今有緣與貴派同行出遊，乃此生莫大的幸事！孟長老不嫌棄貧道累贅，已讓人惶恐了。」
黃家齊喝了口水，拍了拍金科的肩頭，故作高深的點了點頭。
愈向東行，道路愈平坦起來。風依然很大，卻遮不住日頭給人帶來的一分暖意。
「咦——你怎麼在外邊用飯呢？」木青兒與徐師姐並肩走出了客棧，見林一坐在馬車上，正抱膝張望，她忍不住出聲問道。
林一目視二騎的背影，嘴角翹起玩味的笑意。
二人離開老遠后，說了一句話，被林一聽的清晰。
一塊餅子吃完，林一解下腰間的葫蘆，喝了口酒，便雙手枕在腦後，閉目養神。
行至正午時分，忽見遠遠的，有房屋出現，眾人雀躍。
金科忙又遞過水囊，笑道：「還不是要靠黃大哥關照才行！小弟當以黃大哥馬首是瞻！」
一輪明月下，淡淡煙塵升起，隨即隆隆馬蹄聲傳來。
真元子眼睛一瞪，將手中的一根枯枝丟入篝火中，訓斥道：「喧賓奪主！關你二人何事？好生獃著，靜觀其變！」
「呵
讓林一意外的是，自己五層的修為到達了圓滿，有突破的跡象。不破不立，曾遙不可及的《玄天心法》六層，近在眼前。
四五丈外，不時有說笑聲傳來。
林一面色平靜，卻掩不住眸中奕奕神彩。夜間獨自蜷縮在馬車下佯寐，又是一夜的調理，一味吸納靈石中的靈氣，握在手中的那塊靈石，也變成了灰白色，最終成了粉末。靈石中的靈氣全部被吸入了氣海丹田，充盈著周身經脈，功力盡復，精力充沛。
夜色剛剛降臨，會是何人來此？
諸人圍坐在一起，各自吃喝談笑著，無人在意二人的對話。
一個時辰后，天龍派一行啟程。
孟山環顧四周，氣勢威嚴的點點頭，帶著季湯向馬蹄聲迎去。
馬蹄聲愈來愈響，風助馬勢，人借風威，轉眼間，幾十騎黑影便到了天龍派營地之前。而篝火亮處，劍光閃耀，天龍派諸人神情戒備，一老者與一年輕人擋在眾人面前。
一路行來，滿眼的貧瘠與荒涼，這安州遠沒有西疆的秦城轄內富足。真元子說，安州地界，近半地處高山與荒漠戈壁之中，沒有秦城水路與陸路的便利，加之秦城又是商國西北邊疆重鎮，人口也多於安州，相較於安州，要富庶些，也是平常道理
此人從不正眼瞧林一的，眼下無事獻殷勤，讓其皺起了眉頭。
此時南邊的大道上，突然傳來馬蹄聲，遠遠的有兩騎飛馳而來。
又是一陣人喊馬嘶，騎影幢幢之中，越出兩騎。
一堆篝火熊熊燃起，火焰被風卷著，舔舐著夜空。
「金老弟，這趟差事回去，門內定會有所獎賞的！你等外門弟子武功雖是不濟，可在外事堂中，同樣能混得風生水起的。」黃家齊嘴裏塞著吃食，不忘說著話。
前方地勢漸漸開闊起來，極目遠眺，心曠神怡！
「小子，今日氣色不錯呢！」真元子沒話找話的來了一句。
客棧門前，除了忙著餵養馬匹的夥計外，還有一個弟子看護大車。見林一出來，那人忙笑道：「這位師弟怎麼出來吃了？裏面豈不暖和些？」
篝火旁眾弟子皆被驚動，季湯與羅融已跳起來。
晴空萬里，迎著旭日東升，眾人精神為之一振，幾日來奔波的勞頓一掃而空。
「呵呵！自家兄弟，無需客套。」黃家齊接過金科手中的肉脯，笑容滿面。
對眼前的這些，天龍派不以為意，車馬停在的安西客棧門前。突如其來的大生意，讓客棧的夥計與掌柜的，樂得嘴巴半天合不上。
林一微愕，這木青兒是怎麼了？轉念便知其意，不由好奇注視著對方，搖頭說道：「我只是說了句話而已，倒是木姑娘不讓鬚眉，值得稱道！」
林一從真元子口中得知，自安西小鎮過去二百里，便是安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