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豪賭

將長劍掛在馬鞍上，烏猜鄭重接過彎刀，揚眉做聲：「今日，我烏猜就為了我身後的女人一戰！」

柴不胡兒狐疑的打量眼前的漢子，此人與那些外族人同路，先前看得清楚，如今手中拿著柄長劍，顯得不倫不類。他冷笑搖頭道：「你是薩達家的人？」

烏猜一愣，兩家比試，不容外人插手，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外人。若是對方不允，自己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算是師出無名。

無論今日如何，都只能放手一搏。但願薩達家能挨過此難，自己的女兒也有好的歸宿。

幾個健壯的漢子不甘人後，湧上前來，紛紛請戰，其中還有薩姆黎兒的哥哥薩扎兒錯。人心可用，令薩哈心下稍安，他沉聲說道：「這場賭鬥，事關重大。薩姆黎兒讓烏猜代己出戰，我允了。薩扎兒錯，你幾人也是我薩達家最為驍勇的漢子。生死關頭，事關重大，你等稍候，養精蓄銳！」

薩哈從孟山處得知，烏猜來自草原西邊的一個小家族，並未成親。又見薩姆黎兒似心有所屬，加上這年輕人也是肝膽過人之輩。故爾，為解今日之危，他心有決斷，這才口頭認下這個很不錯的女婿，為烏猜出戰正名。

不樂意的人自然也有。

烏猜正色說道：「野狼都知道護住幼崽，何況我草原男兒呢！我烏猜言出必行，這場賭鬥，願為前驅！」

「薩哈，你是何意？藉此來羞辱於我嗎？」柴不胡兒怒喝道。

「不行，還是將話說清楚。不然，這場比試作罷，我薩達家將誓死一拼！」薩哈神色堅定。眼下的薩達部落處於劣勢，生死存亡之際，這場意外的賭鬥，乃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一個轉機。

「他是我薩哈的女婿，怎麼算不得我薩達家的人！」薩哈驅馬來到烏猜身前，將腰間的彎刀抽出，不顧對方的詫異，他目含激勵之意，沉聲說道：「拿著我薩達家的刀，為了薩姆黎兒，去吧！」

「哈哈！」柴不胡兒打了個哈哈，不以為意地說道：「若是在這場較量中，沒有分出輸贏，或是我柴刺家輸了，我自帶人離開這片草場，以後也不會再為難你們！」

薩達部落的人，對這烏猜也頗有好感。一個路人，關鍵時刻為了薩達部落，能挺身而出，這本身就值得敬佩。

「道長儘力便可，未知之事，只能隨機應變了！」

「別聽一個女子瞎嚷嚷，這事兒由我們男人說了算，我看啊——」薩兒舒心急火燎的說道。

見狀，薩兒舒神情尷尬起來。薩仁尚且生死不明，自己這個大長老還名不符實呢！可這個柴不胡兒，怎會為一個女子失去了分寸呢！

「薩達家由不得你做主！」薩哈對著薩兒舒怒喝了一聲，轉而面色凝重，看著柴不胡兒說道：「我便應了你的比試。不過，若是你柴刺家輸了，或是彼此不分輸贏，又該如何呢？」

故此，對於烏猜代薩姆黎兒出戰，族人們皆樂觀的給予默認。至於薩哈的臨時許婚，相對於忽而木家給整個部落所帶來的羞辱來說，這無疑是件好事情。

薩哈目光打量著二人，正自躊躇之時，卻聽烏猜爽朗大笑道：「妹子如此信得過烏猜，自當全力以赴！」

林一始終關注著場中情形，對草原部落間的爭鬥，他無心過問，只想怎麼能早早脫身而去。

「你，你等視我何在？」薩兒舒氣急敗壞的叫囂著。見無人理睬自己，他忙跑向柴不胡兒，臉上的肥肉哆嗦著，強擠出笑容說道：「我做主將薩姆黎兒許配與你，還望你我兩家暫罷刀兵，如何？」

薩兒舒急道：「這如何使得啊，如此一來，我什麼也沒了！」

柴不胡兒搖頭冷笑道：「我柴刺家又如何會輸呢？」

薩兒舒急得團團轉，卻對眼前的一切，無能為力。他只能恨恨地跑到一旁，心底惴惴不安，時不時禱告著，但願族兄永遠別醒來。

「住嘴！你也配稱男人？我自有主張。」柴不胡兒不耐煩的揮動馬鞭，他衝著滿面怒容的薩哈說道：「我柴不胡兒今日就要讓你等瞧瞧，什麼是真漢子，什麼是真英雄！」說著，他手中馬鞭一指薩姆黎兒，頗為自負的說道：「我柴不胡兒今日立誓，由你我兩家勇士，各自挑戰三場。最終落敗者，就要做我柴刺家的奴僕，這片牧場，也將由我做主，如何呀？」

「哈哈，我的百靈鳥，你是我的了！」柴不胡兒目露淫光，得意的大笑起來。

看著眼前這個願陪自己去死的男人，薩姆黎兒目含深情，心潮難平。她禁不住說道：「烏猜大哥，你就代我薩姆黎兒去戰第一場，行嗎？」

「哈哈！好！忽而木家都悔婚了，如今又冒出個傻小子，我便殺了他，看你薩哈又待如何？」

烏猜不待薩哈出聲，一夾馬腹，便迎了上去，他高聲喝道：「烏猜前來應戰！」

「哈哈，應了便好，兵不血刃的收了你薩達家，也算是我柴不胡兒做了件善事！」柴不胡兒驚喜地叫了一聲，他好似勝券在握的神情，令薩哈的心頭一沉。

柴不胡兒挑釁的看著薩哈，陰笑不止。

「哼！這是我的家事，與賭鬥無關吧？」薩哈冷冷回了一句。

一個中年人驅馬來到場中，大聲喊道：「我是柴刺家的柴木錯長老。柴刺家與薩達家，於今日，就這片牧場新的主人，做一個了斷。彼此賭鬥三場，贏兩場者勝。第一場，有我家的少頭人出戰，刀劍無論，死傷各安天命！薩達家的小子們，有人敢上場的嗎？若是沒有，則是我柴刺家贏得了第一場。」

「我是長老，這裏我做主的！」薩兒舒連連擺手。多少年被兄長壓了一頭，今日總算有了機會，若不趁勢坐上大長老的位置，以後定會追悔莫及，多日來的算計也作了東流水了。

兩方人馬各自準備，讓天龍派眾人作了難。去路被阻，一時之間也離不開，只能呆在原地，靜觀其變。而薩仁經真元子救治，雖未醒轉，卻也一時無礙，被族人抬走。

薩扎兒錯的年紀也是二十齣頭，生的孔武有力，高大威猛，聽到父親的話后，只顧悶聲點頭，默默擦拭手中的鋼刀。其餘幾個部落中的勇士，也是摩拳擦掌，等待著戰場的召喚。

真元子來到林一身邊，苦笑著說道：「你小子說，這薩仁是我等能否安然離去的關鍵，讓我出手救治。可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來，老道也沒法子啊！」

不遠處，薩哈看著女兒身邊的那個氣宇軒昂的年輕人，目露欣賞之意。他說道：「小夥子，危急關頭，你能挺身而出，不愧是我草原上的好漢子。我薩達家，若是能挨過此難，將是你最忠誠的朋友！」

柴不胡兒怒笑了一聲。他一掉馬頭，惡狠狠的叫道：「小子，快來受死吧！」

中年人不屑的揚起了下巴，語氣中盡顯嘲諷之意。他的話音將落，柴刺部落的人馬之中，緩緩走出一騎，正是趾高氣揚的柴不胡兒。其緊身的皮袍外，套著一層銀甲，馬鞍上掛著漆金雕弓。一頂白狐的皮帽下，是那張桀驁不馴，盛氣凌人的面孔。

薩哈暗暗鬆了一口氣，大聲說道：「願你柴刺家的誓言，如同這長天與草原一般，能承載風霜的見證！」

柴不胡兒露出恍然狀，怪笑道：「原來你也是個不敢擔當的人呢，薩達家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嗎？若是如此，我便要做這片牧場的主人了！」

柴不胡兒目光陰沉，面色陰晴不定，對薩兒舒視若未見。許久，他才獰笑道：「哼！薩達家沒有男人，可我柴不胡兒不會讓一個女子小瞧了。你薩兒舒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大長老的權柄。我柴不胡兒，也要讓百靈鳥心甘情願的為我歌唱。」

「薩達家的聽好了——」

意外被困此地，見薩達部落頗講義氣，林一便提醒真元子，大長老身體有恙，若不及時救治，雙方廝殺起來，對天龍派眾人不利。誰知，場中情勢迭變，雙方又要以部落和牧場作籌，進行這場難以預料的豪賭。但願薩達部落莫要落敗，不然，天龍派免不了池魚之殃。

因薩姆黎兒的挺身而出，連遭巨變的薩達部落，頹勢逆轉。每一個人男人都握緊了手中的鋼刀，重新煥發出了鬥志。這一切的發生，令人難以料及。

柴不胡兒手持著彎刀，輕輕拍打著馬腹，來到了場中。他的眸中寒意森森，桀桀笑道：「誰來送死啊！」其笑容中不可一世的囂張，彷彿與生俱來。

烏猜回首，見薩姆黎兒面色緋紅，目光似火，正一霎不霎盯著自己，讓他不由得心中一盪，豪情頓生。

「哼！別說我沒答應比試。即便是賭鬥，誰輸誰贏未定，你又何必如此囂張！」薩哈面色冷峻，強忍焦慮。看著地上尚未醒來的薩仁，他目含憂色。

「怕你不成！」薩姆黎兒貝齒一咬，昂首說道。